(原创小说) 钢铁都市的覆灭 第三章

“虽然你可能自诩正义的使者，但是，你妨碍了这座城市的秩序，所以我必须干掉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死亡或许对你也是一种解脱吧。”叶柏宁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空气低语，“明天，去看看老头子吧。”
忽然，窗口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仔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是歌声，是叶柏宁记忆深处的一个旋律。
“闪闪的星光，圆圆的月亮，弯弯的小船，荡漾在海上……”
“这……这是，”叶柏宁用通讯器输入指令，窗帘立刻被打开了，然而，外面没有任何东西，他站起身趴在窗口往外看，一个黑影正站在房子外面的空地上，“是……你？”叶柏宁披上外套狂奔到屋外的空地，却发现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究竟是谁？
第二天，恍惚的到达刑事厅，叶柏宁便收到了法医的简讯让他去检验室。
叶柏宁刚打开门，性猩猩就开门见山的说：“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们收集回来的前几批血液标本中的细胞，已经全部死亡了，还有，我们之前关于寄生的推论似乎是错误的，这些液体中并不存在所谓的宿主细胞，全部都是一样的。”边说着，性猩猩仍是看着面前的屏幕，并不转头看叶柏宁。
“细胞死了有什么稀奇的，血细胞离开身体死了不是很正常吗？”叶柏宁不以为意，“不过既然不是寄生，那么基因为什么会不一样？”
“你忘了我上次的分析结果了，这些细胞即便离开本体，仍然具有活性，就仿佛每一个都是独立的单细胞生物，没错，就是这个，单细胞生物。”性猩猩一向平静的脸上满是狂热，“你明白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生物，它的身体是由大量的单细胞组成的，就好像——阿米巴原虫，我好想知道除了血液之外的部分是不是也是这样，你可以帮我取得更多的样本吗？”
“我倒是也想抓住它，不过暂时无能为力，”叶柏宁耸耸肩，“你刚刚说的，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用营养液培养着它们，但是投入激素抑制它们的增殖，保证所有细胞都是原装的，然后超过两天前送来的血液中的细胞，已经在养分供应充足的条件下，全部自然死亡了。”性猩猩恢复了平静而木讷的表情。
“那又怎么了？”叶柏宁不解。
“人类红细胞的生命周期大致是120天，而这些细胞，只有两天，也就是说，这个生物，它的代谢非常快。”性猩猩边操作着面前的工作台边给叶柏宁解释，“而且，你之前说这东西是生化人似乎不怎么准确，生化人是人类和动物基因工程的结果，然而这东西的基因，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生物，可以说，这东西，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难道……是被军方捕获的外星人吗？”知道了这东西可能不是军方制造的，叶柏宁的内心稍微缓和了一些，“好的，我先走了，有新的发现再联系我。”
坐在刑事二队的办公室里，叶柏宁闷头思考着，“割喉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应该是有智慧的，那首歌，难道是它唱的吗，那首歌，那首歌可是……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叶柏宁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跳了起来，挥手打开了肩膀上的手，“你干嘛啊？要死啊！”
董世宇笑着说：“我们叶sir居然这么胆小啊，你之前说今天想去看你父亲是吧？我也给老先生准备了礼物，晚上我们一块去吧。”
看着董世宇满脸的笑容，叶柏宁也不好再发火，只得点了点头，“好吧。”
董世宇和叶柏宁从小就是发小，两人的父亲也是好友，叶柏宁的父亲三战时便是威名赫赫的将军，建国后便当上了刑事厅的厅长，将战乱年代的混乱一扫而平，创造了现在的和平年代。而董世宇的父亲三战时也是与叶父齐名的名将，建国后便成了第三警卫兵团的司令。两人少年时便是邻居，上的同一所学校，自然甚是相识，理想相近，志趣相投更是成为了至交好友，如今还一同在刑事厅成为了同事。
“父亲。”特护病房中，叶柏宁和董世宇分别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叶柏宁恭敬的叫道。
“世宇也一起来啦，坐吧。”叶柏宁和董世宇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床上的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尽管枯瘦憔悴，饱经风霜的脸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任谁也不敢小看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这便是叶柏宁的养父，当今的刑事厅厅长，叶松盛。三战时，他不忍血腥屠戮的发生，率兵保卫自己的祖国，艰难的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却在三战末期的核战争中受到波及，虽捡回一条命，却得了严重的辐射病，尤其是无法再产生正常的精子。新政府建立后，他成为了刑事厅的厅长，将混乱的社会成功用法律重新约束。而今年迈，他的身体似乎也有些不堪重负，长期需要住在医院中。
“很不甘心吧？”老厅长用平缓的语调发问。
“父亲，您……知道了？”叶柏宁低下了头握紧双拳，“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您建立的秩序，杀人犯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很不甘心吧？”老厅长再次发问，依旧是平缓的语调。
“父……父亲，您……”叶柏宁抬起头迎上了父亲深邃而又慈爱的眼神。
“我了解你，也了解这件事，‘那个东西’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制造它的初衷不是这样的。”老厅长用平缓的语气慢慢的说道。
“可是……”
“我儿，你要明白，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有其极限所在的，军队之所以出动，或许并不是你阴谋论所想的，要封锁消息，或许，他们只是认为，光凭警察已经抓不到那只怪物了。”老厅长说着望向了窗口，“你和它正面对垒过，你应该清楚，那是只怎样的怪物。”
“我明白了，父亲……”叶柏宁说着又低下了头，猛地又抬起头来，直视自己威严的父亲，“那您能告诉我，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这是高层的机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老厅长轻轻的回答，接着话锋一转，“我知道，因为你幼年时期的影响，可能对军队有所偏见，但是请相信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是希望这座城市和平而安定的。”
走出医院，叶柏宁回头看了一眼特护病房的窗口，父亲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我不甘心啊！
而且，那首歌，那首歌对他非常重要，但是他却想不起来，那首歌究竟是什么？
是的，叶柏宁记得那首歌，也记得它非常重要，但是他忘记了那首歌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它的了。
创伤性失忆症——一个经受过严重挫折的人，由于记忆太痛苦无法忍受，大脑自动把相关的记忆“封存”起来，使人完全忘记了那段痛苦经历。这种症状在医学上被称为“创伤性失忆症”。
天塌地陷，大地轰鸣，甜蜜幸福的四口之家在顷刻间毁于一旦，这段记忆对于叶柏宁来说太过痛苦，以至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选择性的将它们遗忘了。叶柏宁记得自己遭遇过“大奈落”，记得自己曾有过爸爸，妈妈和姐姐。但是，他完全忘记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每次说起这段记忆，他都好似一个旁观者。
然而，叶柏宁依稀感觉到，这首歌，或许和他丢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独自站在地铁站等车，忽然地面轻微摇晃了一下，大概只是能让水杯里的水微微掠起点波澜的程度，叶柏宁只感觉眼前一黑，跪坐在了地上，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周围的热心群众围了上来，“先生没事吧，先生？出什么问题了，需要叫救护车吗？”
“没，没事。”叶柏宁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挣扎着站了起来，“谢谢，我休息一下就好。”
尽管非常轻微，最近的地震，真的越来越频繁了。
第二天，一到刑事厅，叶柏宁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性猩猩法医死了？！”叶柏宁咆哮着冲向停尸房。
清晨，性猩猩法医被发现死在检验室，初步的尸检结果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在停尸房看着这个表面冷漠，却一直在背后支持着自己的法医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叶柏宁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并且，尸检结果也让他不能接受。
“就这么两行字，糊弄谁？找别的法医给我仔仔细细的检查，我要一个能让我接受的死因！”看着眼前的法医开出的短短的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的的结论书 ，叶柏宁大声呵斥，“诱因是什么，心脏病类型是什么，给我查仔细了。都是法医，你们和性猩猩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叶……叶队。”法医被他吼得惊恐万分，脸上十分为难。就在这时，一个人在背后拍了拍叶柏宁的肩膀，叶柏宁转过头吼道：“谁啊，没看我忙着吗？”
来人却是他的好友，董世宇。
“你先冷静一下，上级给我们下了一个文件。”董世宇拍拍叶柏宁的肩膀，用通讯器在半空中投影出一个文件，上面写着，将叶柏宁升为刑事厅总秘书处担任秘书长，董世宇则升为第二刑事大队队长，即刻赴任。
“军方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这一调任叶柏宁看似升职，事实上却失去了第一手亲临案发现场的机会。
“不，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董世宇用平和的语气开导叶柏宁，“这是他对你的保护，他不希望你再冲动行事，这会让你身陷险境。希望，你能够明白。”
叶柏宁颓废地低下了头，“好吧，我明白了，我去收拾东西。但是，”他指了指董世宇的胸口，“性法医不光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现在他死得十分诡异，希望你能帮我查出一个对得起良心的说法。”
“我明白，你先走吧。”董世宇神色黯然。
收拾好东西赴任，叶柏宁立刻拿起通讯器拨出了一个电话，“父亲。”
“柏宁，”平和的语气缓缓的语速，“你还好吗？”
“我很不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多人被杀，为什么我不能抓凶手归案，为什么……性法医会死？”说到这里，叶柏宁已经泣不成声。
“这些问题，并不是我能够回答的。”
“那我问你一个你能回答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叶柏宁坚定地问。
“.…..”电话那头只有一阵沉默。“你先好好休息两天吧，我通知那边给你安排年假，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这回轮到叶柏宁沉默了，半晌，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好的。”
得到了几天年假的叶柏宁并未如其父所期望的那样，安心度假，他开始从另一条线调查这个事件，这条线便是，他自己。不管性法医是不是被人杀害，即便真的是突发心脏病，他也是因此事日夜操劳过劳而死，他必须完成性法医的遗愿，查他个水落石出。
为了回忆起自己当年忘记了什么，叶柏宁决定回到自己当年的故乡寻找线索。为此，他购置了一件三防服，拿着自己当年在孤儿院登记的信息，到了离自己故乡最近的钢铁巨柱的最下层平台，出示了警官证，以公务调查为缘由，乘坐电梯到达了自己已经二十年没有踏上过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