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勇者题材小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魔王的生物。
而有那么一个人，需要承担讨伐魔王的任务，叫勇者。
魔王死亡，复活，死亡，复活，永远没有终结，真的是非常无理取闹的东西。每一次魔王都会被勇者打败，陷入永眠。
勇者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是绝对的，必然的。所以从来没有过魔王将勇者杀死的历史，也没有人知道魔王走出魔王城会有什么后果。
每隔五十年魔王就会复活，同时诞生出勇者。
勇者的候补出生在世界各地，慢慢地成长觉醒，然后被相关的组织收养到一起，进行特殊的知识技能培养，挺像学校的一个地方。
我的师父就是前勇者。
胜利的勇者教导出即将胜利的勇者，没有什么比这更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我很敬佩他。跟他相处的时光是充满艰辛和温暖的，我喜欢他刻板的教育跟通达的理性。
可是他死去了。
就是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突然死去了，当我知道的时候，师父已经被抬进棺材里了。
去世，安葬，火化，手续都是由组织的管理人员去做的，我们几个徒弟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交到我们手上的只有骨灰盒跟灵牌。
“喂，别发呆啊，这个烤兔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熟啊~”
饿肚子的同伴在对我发牢骚。
不对——
这个女的不是我的同伴，是我要根除的对象。
“我是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你敲晕之后卖到妓院去。”
我快爆发了。
“你就这么对待最喜欢你的女孩啊。”
那个女孩完全自来熟地坐在我的篝火旁边，像是知道我习惯似的从我的行李中找出水袋。
“喂！那是我的——”
哇，就直接喝下去了。
“姑奶奶，我求你了，不要跟着我了，我真的不需要你啊。”
“可是勇者先生，是师父让我跟你一起去讨伐魔王的啊！”
“昨晚托梦？”
“是呢！”
“你个头！”
“为了摆脱你我已经用了十分之七八的精力了，你再纠缠我下去，我能不能活着走到魔王城都是一个问题。”
“那你就不要管我了嘛。”
“你给我回去啊！”
“不可以。”
我叹了一口气，取出在篝火中炙烤的整兔，她的眼神瞬间转亮。
“哇！开饭了开饭了。”
“这是我自己的份啊，你自己不是也会做嘛，干嘛老是抢我的。”
“我就只吃你做的啊，勇者先生特制烤兔肉！一听就跟我做的那种劣质品完全不一样，那可是大英雄冠名！”
“。。。。。。”
我知道你想耍宝，但是我只会尴尬。
分肉分肉。
顺手抓起躺在左手边的剑柄，身边的利器就这一个，切切兔肉还是挺好用的。
“呃。。。要是‘他们’知道交给你的圣剑极艾做这种事，哇想想就可怕。”
“去想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什么。切好了，全拿去吧。”
“勇者先生果然最疼我呢，两情相悦，真开心。”
“我才不是喜欢你啊，而是给你吃的希望你可以闭嘴。”
吃相真的难看，那种啃着兔腿嘴角滴下唾液的画面。。。
好像我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吃相我从十四岁被接到组织开始看了六七年了吧，早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大家都是挨过饿，受过苦，在出生之后就遭遇了大多数人并不会遭遇的不幸的人，大部分都没读过什么书，吃相差是很正常的事。
森林里野兔还是挺多的，就离我扎营的地方不到百米，我又捉到一只。
兔子无辜的看着我。
你好，我的晚饭。
我耐心地等兔子烤熟，期间把地图拿出来定了一下方向。
“吃完了。”
“那也闭嘴。”
“哦。”
“嗝~”
“。。。”
酒足饭饱的母猪陷入了与困意的斗争中，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我往水袋里加了点迷药。
别问我为什么有迷药，我包里还有手铐，都是在跟她的斗争中迫不得已准备的。
得想办法把她弄走。
可惜不是在海边，不然我一定给她下足剂量，然后找个码头塞进某个货船的舱体里跟她说声永别。
一会儿找个伙夫的马车把她塞进柴草堆里算了，就决定这么办了。
“啊。。。啊，将要失败的勇者先生~”
我在师父死后，最终被世界选中，成为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勇者。
而勇者要打败魔王，一定需要圣剑极艾的力量，作为人类的勇者，想要打败非人类的魔王，这份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上我~”
而力量的代价，就是要献出勇者最爱的东西。东西可以是很多种，以前也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流传在勇者与勇者之间那些历史上的勇者莫名其妙的代价条件。
而这份代价最容易实现的，就是向剑献出勇者最爱的那个人的生命。
女孩是“他们”所认定的那个与我相关的最亲密的“东西”。
“倘若我无法成为你的力量~”
“你站在狂澜面前，究竟要如何应对~”
但是即使是组织这么认为的，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我没有那个最爱的东西。
我并不是不喜欢女孩，但是没有爱的感情，对她做出的温柔行为，多半是出于绅士或者是和善之举，要分类的话，她的年纪比我小，可能怜爱比较多一些吧。
总之，我没有心意相通的重要的人。
这样很奇怪吧。
连力量的代价都没有，就启程去讨伐魔王去了。
我在女孩半梦半醒的歌声中，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命运。
或许我即将是世界上第一个被魔王杀死的勇者也说不定。
但是不用变得更加不幸，不也是挺好的吗？
因为没有不幸的孩子是不会被这个世界选作勇者候补的。
因为幸福的人没有向魔王挥剑的资格。
只有被遗弃路边，被事故所伤，被身边人所害，被言论胁迫的那些孩子，圣剑才会认同他们。
幸福的人有什么向魔王挥剑的理由呢？
只有不幸的人才会选择这条路，才会背负这个最不幸的使命，在大家理所应当的认知里，接受突如其来的被选召的人生，努力到像吐出自己的血一样吐出了勇者的一身本领，等待成为或许是自己的勇者。
所以成为了勇者要更加不幸，才可以杀死魔王啊。
一定要把自己最后仅存的爱毁灭殆尽，让自己成为世界上最最最最最不幸的那个人，握着圣剑砍断世界上最可恶的魔王。
哈哈哈，选我做勇者，简直太奇怪了啊。
在木头被火苗烤的噼啪作响的晚上，叛逆的我在女孩饮完水袋即将陷入深深睡眠之前，重复地幻想勇者的不幸得以被终结的世界，不断地重复着。
五天之后，我到了洛衣市。
成为勇者之后，在去魔王城之前，勇者需要回到故乡。故乡会举办仪式，为拯救世界的勇者践行。
说起来，身上的钱都是组织给的，似乎怎么花也花不完的样子。
像我这样经常在野外露宿的人更加没有花钱的必要。而且旅途中也习惯一个人步行。。。
我总是做着孤独的旅者，尽量不与人进行接触。
也不是讨厌与人的交际，只是觉得想免去或多或少的无关痛痒的记忆。
但是一个人在外，总有各种各样麻烦，比如裤子被灌木扎破啊，身上的必需品消耗殆尽啊，又或者爱吃的小零食罐头见底的情况。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我必须要找一个城市落脚，作短暂的休息放松。
到了城市里，我做了一下功课，把城市地图弄到手上，登记了一下旅客的入访记录。
“麻烦您了。”
我将行李连同极艾托放在市中心的旅馆里。
“圣剑那种东西根本不会丢的啊。。。而且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勇者的身份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圣剑就不一样了，这是如同世界性常识一般的神器。
带着它等于宣告了自己就是现世的救世主勇者。所以到了魔王即将降临的那几年，想要认出勇者大人，认人先认剑就行了。
这种说法就像勇者是圣剑的附属品一样，有点伤人啊。
不过要说的话，随身携带太蠢了啊，虽然平时都是用布袋包起来的，能不碍手碍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这种金属疙瘩挂在腰上的。
我决定趁入夜之前逛逛市街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麻绳，绷带，消毒酒精，火柴。。。
番茄罐头，鱼肉罐头，啊，想吃猪肉了。
故乡的牧场，牲畜，应该都还在的吧。
那里的牛奶味道，猪肉味道，过了这么多年，我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来。
。。。我只是想故乡的味道而已。
也不是对故乡有什么怀念的感情。
“啊对了，好像要去邮店寄信过去。”
还是要告诉故乡里的人自己的行踪。
骆衣这里，继续向北走的话。。。大概20多天吧。
信的话大概4天左右就能到那里，还是写一封吧。
提着购物用的篮子，我径直去到城里的邮店里。
从小巷子里穿过去，绕了几个弯，走了几百米。
街上有些小孩子，拿着我不认识的玩物，咻地从我旁边成群结队的跑过去。
别摔了啊，跑这么快。
“啊。”
到邮店了。
好像没什么人，只有店员在埋头处理事务。
“欢迎光临。”
即使低着头，我跨过门槛的时候，店员还是礼节性向我打了招呼。
“那个您好，我要写一封信寄到故乡去行吗。没带纸笔，也从这里买了。”
“可以——诶，这不是勇者吗？”
“啊？这？师哥？”
我的师哥居然在这里工作。
更没想到的是——
“等等，嘿，小妞，你猜的真准啊！”
师哥往屋里喊。
从里屋跳出了一个人，不妙，这个气势！
我慌忙往后躲，想躲开迎来的杀意。
“你怎么猜到勇者会过来的啊？”
憨憨的师哥笑呵呵地对着已经向着我飞起来的那个人说着。
“嘻嘻，他那么笨，他怎么可能甩掉我嘛！嘿咻！”
这个空间根本没有地方躲闪。
我结实用脸地吃到了阴魂不散的女人的膝击。
“寄到奥利西亚街28号是吗？”
“嗯，以前收养我的那个人家里就行。”
信上就简单报告了一下行踪，以及多少天后我会到达。
以前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报告，一样的寄信过去，包括当选勇者的事情。
那个人知道的话，也会去镇上的领导那儿通知的。
女孩从旁边探头看我写的信。
“要回故乡吗？”
“是啊，总要回去的。这个是规矩吧。”
“我也要去。”
“别去，你赶紧回家去。”
“我没有家。”
“那也别跟着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没人要我！只有嫁给你！”
“是啊是啊你又丑又烦，好像真的没有男人要。”
“你！”
师哥依然笑着。
“你们感情真好。”
“才不是啊！”“我们可是相亲相爱了！”
我赶紧推开想要靠上来的女孩的身体。
“师哥怎么会跑这里来工作的？”
“说来话长。”
“师父去世之后，你做了勇者，小妞跟了你，其他人都被遣散了。”
“毕竟大家在一起那么久就是为了当上个勇者嘛，没有目的的话，那段几年的特殊日子也就结束了。”
“组织对我们也挺好的，我们重新进入社会的时候给我们挺多照顾。本身在师父那里学的技能就听多了，一般性大家都是去做什么保镖，劳工什么的，都是打架很厉害的粗人嘛，舞刀弄枪的，体力也好。”
才不是这样啊，我就只学了必要的那些，是师哥那些家伙对武器特别感兴趣吧。
师父在做人方面也教了很多啊，我在内心做着没有意义的抗议。
“当然也有兄弟跑去做其他事的哈哈。”
“我没什么用，当时也没想法，就搭着商队的马车流浪了一段时间，顺便做做他们的护卫。”
“然后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厌了，就留在这个城里了。”
“然后就结婚定居了。。。”
“啊？？？”“嗯？？？”
什么什么？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基于巧合救下了这家店的老板女儿。”
“她是一个可爱温顺的女孩。”
“我当时也没有什么想法，就只是恳请老板可以让我在这里工作。”
“后来渐渐地我和她两情相悦了。”
“于是我就答应入赘老板的家里，现在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和妻子一起继承这家店，哈哈。”
哇，有点突然啊。
跟师哥也就分开一年不到吧。
真是有点吓到我了。
“挺好的。”
女孩则是想刨根问底。
“呐，师哥，嫂子长什么样，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
“啊，这个。。。她现在在家里呢。。。”
“都有爱巢了！”
“不是，这个。。。”
师哥被问得慌慌张张的。他这样的老实人应付女孩还是有点困难的吧。
“你呀，走了，别挖人家八卦了。师哥，那我们就此别过，以后再聚。”
看见我们即将离开，师哥忙从桌旁站起来。
“以后啊，那等你打倒魔王回来了，勇者！”
“勇者他肯定会打倒魔王回来看你的，师哥！”
女孩代替我向师哥做了最后的告别。
可是师哥似乎没有向女孩告别。
“真好啊，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有了自己的生活呢。”
“是啊，师哥的后半生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师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呢。
“是不是以后也会有小孩子，在街上胡闹乱跑呢？”
“你也看到了啊。”
“有些羡慕。”
女孩她可不是我心肠牵挂的重要的人哦。
我手上可是没有什么拿去牺牲的东西哦。
“那个啊。”
我突然想到了。
“我说啊，你要不要跟我去我故乡一躺？”
“啊？”
“我说啊，你要不要跟我去我故乡一躺？”
“嗯？”
“啊什么嗯什么啊？好好回答。”
“不，勇者先生，你不是应该马上把我赶走，然后我再死皮赖脸地贴上来，你半推半就地答应——”
“你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妄想啊，我只是觉得要让你老老实实地放弃，一定得卖你个便宜才行啊。”
“哦~”
“小姐，你看，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吗？心上人的故乡，他的过去，你是不是很想了解呢？想想看，万一拒绝了这个提案，被我完全甩掉了，不就错失良机了吗？”
“是呢~”
“不过看完就得立马离开我，我立刻就出发去魔王城了，你必须遵守。”
“。。。”
她站住了。
在夕阳下的街道上，负责运输载具的马儿踩着地砖，摇出清脆的铃响。
我和她站在街的两边。
视线短时间被马车占据了，我看不透女孩那头的思绪。
“是叫唐娜对吧？”
马车离开了。
“诶？”
我有些慌张了。
那个名字，我只有对她提过一两次。
那是在空闲时候说悄悄话偶尔提到过的名字。
“那个你跟我说过的，你以前偷偷暗恋的女孩子。”
“。。。”
“我回去跟她无关。你也知道的，只是参加一个仪式而已。”
“我不信的。”
“你不要老往这种地方扯好吗？真的跟那个女孩没有关系，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你以前那会儿，曾经跟我说的你忘了吗？你说你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跟自己牵着手，坐在一起笑着聊天——”
“你以前就喜欢把想法都放在心里，让人完全猜不透你，还老是骗人，让别人觉得你是个不需要被关心的老实孩子。”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
“我担心你！”
她用澄澄的眼睛望着我。
“你去魔王城，我立马就离开是吗？好。”
“我去。”
她跟着我回了旅馆，一路上很安静。
她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啊，上一次看见她这么安静，还是她生病发烧的时候。
“噢呀，这是你女朋友吗？”
老板娘在柜台一看到我身后的女孩就向我调侃。
“同伴。刚出去接她的，她比我晚到。”
“再加订一件房，可以的话订在隔壁就行。”
“不要！”
啊？
“老板娘！其实我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不用加订！”
刚刚你还不是很乖的吗？
你要干嘛！
“哈哈，这楞小子骗我啊？”
“他在这方面比较不开放啦，你看他脸红的样子，嘻嘻。”
说谎不脸红的你才比较厉害！
“我懂我懂，你可要好好开导开导！小子，你媳妇都说成这样了，就不用分房睡了吧。”
“不不不，你别听她的啊！”
“好啦，去吧去吧，老板娘我还要招呼客人呢。”
世界上一个男人想要战胜联手起来的女人们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拉拉她的衣角，她回头瞪了我一眼。
算了，我睡地板。
“嗯~，床真舒服！”
女孩一进房就飞扑到床上。
我则在她“噗哈噗哈”“咿嘻嘻”的快乐时间里把买的东西全部归类整理好放进自己的行李包中。
“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啊？干嘛这么急啊？”
“我不是给镇上写信了么，要在信上说好的时间到那里的话，不能耽误。话说你进来的时候办了滞留登记了吗？”
“没有哦。”
“。。。”
幸好刚刚没有办理旅馆的手续，不然就麻烦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理由刚刚出的头啊！”
她从床上坐起身，手上抱着枕头。
“再怎么说冒充未婚妻什么的，我也很害羞的。。。”
“你就是这点不细心。。。”
“我。。。你进来的时候办个登记不行吗？”
“才不想办。”
“也对，你这个性格我应该清楚的。是我没想到，吃饭吃饭。”
“算了啦，吃饭吃饭。”
下楼吃饭，饭钱我出。
反正钱不用白不用。
又不是我赚的。
这个炸肉排真好吃哎。
“话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哎，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马粪味道的干草堆，那种泥土味带着排泄物的味道直冲进鼻孔，熏得我受不了，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
“你够了啊！！！”
“生气的反而是你？！”
在阳台上站着，望着下面的街市。
摊贩渐渐收拾回家，路上的灯稀疏地亮着。
夜晚已经笼罩了这个城市。
对这个城市的陌生感瞬间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会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对一切感到陌生呢。
白天那热闹的城市，我又怀念起来。
怀念到集市上跟摊贩交涉，购物的生活琐事。
怀念到好久不见的师哥，跟他重逢。
都是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定是一个人在外得久了。
剑术好久没练了。
明天早起练一会儿吧，虽然其实很熟悉。
回了故乡，去见见那个领养我的人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我的“爸爸”啊。
还有。。。
还有要做什么呢。
我似乎有什么事情迫切自己需要想起来。
有点急躁，有点心烦。
“别想了。”
身后是女孩的声音。
她从身后抱住我。
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大胆过。
或许是夜色深了。
或许是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我的心很平静，即使能够感受到女孩贴着我的背的重量，那具有成年女性特征的身体曲线，我的心依然没有什么波澜。
我对她的感情不是那种男女意识。
我有些庆幸地确认自己的心情。
“喂，我说啊，要是你是勇者该多好啊。”
“才不要啊。”
“你是勇者的话，就不用烦恼那么多事情了。”
“我也没什么牵挂，又没有什么家人，把命给你去杀死魔王，多好啊。”
“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啊。”
“因为你喜欢我？”
“嗯。”
“我说，如果那一天成为勇者的是你而不是我，而我被命令跟着你去讨伐魔王，做圣剑的代价，你要怎么办？”
“我。。。”
抱着我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量，几秒之后松了手。
像是某种暗示的行为。
“我会怀上你的宝宝再去魔王城！打赢之后就生下来！”
“喂。”
“就算是霸王硬上弓！”
“哈哈哈，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也会付出代价去打倒魔王吗？”
“是啊。”
“我知道的，如果是那种情况，我肯定会好好满足你的各种任性要求的。”
“抱歉啊，即使是假想，即使我喜欢你，我也要拯救世界。”
“嗯，相比之下，我就比你弱很多了。”
“别这么说啊。”
“我可能是失败的勇者。”
也不是没有努力，倒不如说努力得很认真，认真地努力了。
但是一想到我最喜欢的什么要作为代价消失了。
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喜欢上什么了。
“可能内心抗拒着的我，会被魔王杀死也不一定。”
“不会的，不会的，勇者。”
她像是想要带给我温暖一样摸着我的头发。
“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么不成熟，那么稚气，但是。”
“你一定能拯救世界的。”
后来，我们两个抵达了我的故乡。
故乡是个没什么了不起地方的城镇，靠着畜牧业出口牲畜作为主要的经济收入。
有大片的牧场，由几家大户一起管理。
老实说那么多年了，有些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那会儿的“家”在哪里了。
我带着女孩直接去了流动人口登记处。
直接把圣剑亮了出来。
“啊，是勇者大人吗！”
我麻烦让公务员带我去镇长那里。
“镇长好。”“镇长大人好。”
“哎呀，别客气了，你已经是勇者了。都长这么大了。那个女孩也是，坐，都坐。”
“麻烦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身接待我。”
“客气了。喝茶。”
镇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我小时候见过几次，因为领养人跟镇长有些关系。
跟以前相比，他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
跟镇长叙了叙旧。
聊到以前小时候自己被发现的事情，被“那个人”领养的事，我渐渐长大的事。
“勇者啊，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
“什么？”
“你可能没有自觉，但是行程什么的要跟我们报告一下啊。”
“什——”
“我也不是怪你，只是突然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我们刚刚才开始筹备，不然提前准备的话，应该不会太手忙脚乱。”
“本来分配好的几十户人家，大家都预估错你的行程了，也没你的消息，不敢提早太多时间准备。现在有些仓促，可能会有些不尽人意。”
“镇长大人，勇者他写过5封信了。”
女孩举了举手，抢着帮我解释。
“这。怎么会？”
镇长一脸诧异，我连忙补充起来。
“我是往以前住的地方，寄了总共五封信，最后一封大概是一周之前寄过来的。”
在我解释完之后，镇长恍然大悟，带着有些懊恼的神色向我道歉。
“是我们的失责。我们应该考虑到你的住处的。”
我感到有点不对。
“‘那个人’呢？我原本打算他收到信会给镇长您通知的，政府的地址我不知道，所以没有直接通知到您这里。。。”
“是，所以是我这里的问题。”
“你的养父在你被带走的两年后就卖掉了房子出去旅行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镇长他向我传达了这样的消息。
向镇长告辞之后，我回到了我熟悉的巷子。
那个28号。
已经是破烂的废墟一片。
“是吗？你已经不等我了吗？”
他没有等我回来。
伸手去摸信箱。
除了没有人碰的5封信与灰尘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勇者的父亲，勇者想回来见一面吗？”
女孩问着。
“没有啊。”
“我跟他也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我笑着回答。
“我跟邻里间没什么关系，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提供给我住所，我帮他处理家务，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不肯叫他‘养父’或者‘爸爸’，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没错，就只是这样。
没见着也没什么可惜的啊。
“这样啊，我放心了。”
随着女孩的这句话，我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想想也不是什么好父亲啊，勇者你在组织的时候，一封亲人的信也没收到过。”
“你也不是啊。”
“我我我我那个情况又不跟你一样！”
“好了，别互相揭伤口了。”
这两天，我带着女孩拜访了镇上的大户。
因为这次践行的仪式，大户人家出钱出力都比较多，出于礼节也需要登门道谢。
到了晚上还是回到镇上的旅馆里。
两个人办过了滞留证明，当然不会有在骆衣市那样的情况了，我才不想睡地板。
“总觉得大家对这种庆典不是很上心啊。”
女孩在第三天的时候对我说。
“虽然招待我们的时候很热情，但是拜访下来总觉得大家都有些有苦难言的感觉。”
“毕竟要出钱出力，像过新年一样去举办庆祝啊，却没有什么回报。”
“没有回报吗？”
女孩困惑了。
“勇者的姓名是不为人知的，在世界尽头拯救世界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利益相关却要强加的劳动行为，就像从前流传下来的无聊习俗一样，只会让人厌烦而已。”
“说到底，打倒魔王这件事在如今这个世界上只和我一个人有关了。”
“是吗。。。”
明明是拯救世界这样重要的事情啊。
我看见苦笑着的女孩说出了心里的话。
“别说这个了，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接下来啊，就只剩镇上最大的那户人家了。”
“待会儿再去吧。”
“嗯，你要去哪里吗？”
“有啊，我想去看看牧场。”
说到这里，女孩两眼放光。
“想去挤牛奶！”
像是突然让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被她牵着鼻子走，只能带她去了牧场里。
动用勇者的身份，让管理员通融一下，被交代了注意的事项，很轻松就进到牧场里面了。
“这个气味，咳咳。”
“马棚里当然都是难闻的动物气味啦。”
先进去的是马棚。
格局好像那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啊。
蓝色的挡板，红色的隔窗，还有这个令人怀念的，大概有半个小孩高的饲料桶。
“话说啊，我教你喂马，看着。”
戴上在窗口挂着的橡皮手套。
摇摇铃铛。
棚子里的马儿都抬起了头。
“哇，哇。”
我就近找了一个马脖子。
从它的耳根处顺着它的脖子抚摸着。
抓着胡萝卜根部。
它张开嘴。
我轻轻地把食物放进它嘴里。
鬃毛很漂亮。
“好乖哦。”
女孩蹲在旁边看马。
“这里的马都是产鬃毛的。等到毛发长得浓密的季节，他们就会来剪马尾马鬃。”
“幸好不是吃的啊。”
“哪有人要吃马肉。”
“诶嘿嘿，我以为牧场里的牲畜都是用来吃的或者产奶产蛋的嘛。”
接下来，女孩兴致冲冲地想要模仿我。
看着她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模样，我想起了以前在这里的日子。
小时候虽然是被捡回来的，但总还是一个孩子，再加上领养人也不怎么管我，我在镇上上学读书，放学以后经常和同学一起玩。
然后很自然地，和同学结交上朋友。
里面有个女孩叫唐娜。
我知道她是镇上最大的那户人家的女儿，她家里有很大的牧场。
所以我像是抱有某种自卑感，一直对她保持着距离。
但是每次她有事找我的时候，听她说话我又会很兴奋，看到她漂亮的脸我的眼睛会无所适从。
后来在班级里某些变故，有个同学转学走了，座位调整下来，唐娜坐在了我旁边。
这成了我和她变得亲密起来的缘由。
我跟她私下聊天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我就经常去她那里玩。
她带我来牧场，教我各式各样的东西，带我体验牧场的新鲜感。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对这些事情渐渐习惯上的。
所以会怀念上这种日子。
“满足~”
女孩伸了伸懒腰。
“一开始害怕得不得了，还以为马会咬我，没想到马儿下嘴挺轻的。意外感觉这马有点绅士哎。”
我不忍心告诉她这是匹雌的。
女孩后来吵着要去挤牛奶。
我实在忘了在哪里了，只能找了牧场里的阿姨，问了具体的位置才去。
“事先声明，我不会挤牛奶啊。”
“那怎么办啊？”
“那里总会有做农活的阿姨，嘴甜一点让她们教你试试不就好了嘛。”
“不用啊，我好像看到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生，我去让她教我！”
我顺着她跑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好像站着一个人。
啊。。。
她看见我了。
女孩似乎在跟她说什么，她一边应答着，眼神还是向着我这里，似乎想要看清我。
我走近了一点。
“你就教教她吧，让她玩一下，我马上带她离开了。”
我也帮女孩求情了。
“嗯，勇者先生，虽然没有一下子认出你来。”
“但是是你吧，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唐娜。”
“啊？？？”
命运还是让我见到了我回来最不想见到的人。
女孩在挤牛奶。
她小心翼翼，按照刚才唐娜教的手势，从上而下地揉捏奶牛产奶的乳头。
“做的很好哦，再熟练一些就很棒了。”
“是唐娜小姐您教的好啦。”
两位女士相视一笑。
“勇者先生的女朋友非常可爱呢。”
“不不不，你别误会啊，她只是我的师妹这样的人而已啊。”
“谢谢，我跟勇者只是师兄妹，没有那样的关系的。”
“是吗。。。不好意思误会了。”
这孩子怎么了，居然会特意帮我澄清关系。。。
我有点惊讶。
算了，她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陷入了沉默中。
除了女孩在专心挤奶，我们好像没什么话题可以说。
唐娜还是那样子。
漂亮的变得成熟的脸，依然是干练的黑色马尾辫，高挑细长的身材，因为不喜欢穿裙子，总是穿着背带牛仔裤。
就像当初我喜欢上她的那个时候，她穿的那样，这足以让我产生某种错觉。
让我觉得我依然还是默默喜欢着她。
让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回到我被组织带走之前的那段时间。
我应该说点什么吧。
不说的话，会不会有些奇怪。
不，不说什么的话，我会被女孩看穿的。
“唐娜，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嗯？干活呀。”
“牧场不是你家的吗？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跟着学管理方面的事情吧。”
“学。。。是学的吧。比起读书，我还是喜欢这里啊。”
果然还是那样。
“我就是喜欢牧场的工作啊，虽然现在很多时候都被压在书房里，一有空我就跑出来看看。”
“碰到你还真幸运哎，我听父亲说你回来了，挺想见见你的，没想到我居然就在家里的牧场里看见你了。”
“舞蹈还在练吗？”
“那个啊。。。后来受了一次伤，伤在腰上，挺严重的，父亲就不让我再练了。”
“好可惜啊，唐娜好像以前被称赞很有天赋。”
“没办法啊，我就只能照着父亲的意思接他的班。”
唐娜笑了。
“不过父亲不怎么相信我，天天跟我念叨让我找个上门女婿才放心。”
“把自己的家产交给一个外人都比交给我放心，我这个女儿就像捡来的啊。”
“哈哈，是啊。”
“就是啊，怎么有这样的父亲。”
我跟唐娜还在聊着。
在女孩静静挤着牛奶的时候，我们的聊天似乎一直停不下来。
当察觉到女孩的手边已经挤了一整桶牛奶的时候，我像是惊醒了一样。
“勇者先生，打倒魔王之后还会回来故乡吗？”
唐娜在向我提问。
不，她像是得到了我默认的回答，接着说道。
“如果没有去处的话，就回来吧，回来住，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是留下勇者你生活的地方肯定足够的，我父亲肯定也会帮你去跟镇长说情，到时候工作，住处都一定没问题，有困难的话，还有我也——”
她的语气足够温柔，她的提案足够充满诱惑，就像是给颠簸在狂风暴雨的我一个迫切需要的避风港。
“唐娜小姐！”
女孩打断了唐娜的话。
“勇者他！”
“我——”
女孩是这么突然，我的脑子嗡得一响。
她想要完成某种仪式。
不行，那个绝对不可以！
女孩接下来想要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掐断我的脖子。
我的血一定会流淌的一败涂地。
“我要回去了！”
我抢在她之前开口了。
女孩吃惊地望着我。
“啊。。。啊，时候还早啊。”
“嗯，啊，那个，突然这样，不好意思。”
唐娜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女孩。
“勇者，祝你平安归来。”
我们跟牧场作了道别。
“我们回旅馆吧。唐娜家明天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对不起。”
“没什么，别在意。”
“对不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原谅你了。”
“对不起。。。”
“呜呜。。。”
喂喂，你怎么哭了啊。
 “唐娜小姐喜欢你。。。”
“。。。”
“一样是女孩子，我看得出来的啊。”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喜欢一个人的语气，就是那个样子的。”
求求你。。。
“你会错意了，她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很温柔，漂亮又没有架子。”
唐娜一直都是那样的，千万不能把她的好意擅自解读。
她只是偶然碰到了我，跟我叙叙旧，出于礼节邀请我回来而已。
当年以为自己被唐娜喜欢上的男生有几个，表白的都被唐娜拒绝了。
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啊！”
“至少喜欢！应该可以说出口吧！”
“为什么连喜欢都不允许被说出来啊！”
女孩流下眼泪。
“因为会变成爱啊。”
“因为说出来了，会期待啊。”
“说出来了。。。我会害怕啊。”
期待得到肯定的答复。
害怕得到拒绝的答复。
现在的我，哪一个都已经承受不起了。
成为勇者的我，不想让唐娜在我前往魔王城的旅途中，变成我的“挚爱”。
即将死去的我，脆弱得不想看到唐娜摧毁我十几年一直默默积累的恋心。
“求求你。。。”
这次是我说出的。
“唯独这件事，我求求你，不要再干涉了。”
“我只想一直放在心里，就足够了。”
我抱住女孩，把她哭泣的脸埋在胸口。
“这样很奇怪啊。。。”
胸口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对你的去留毫不关心的乡里人，离你而去找也找不到的父亲，喜欢都说不出来的以前就暗恋着的女孩。。。”
“为什么你的故乡，是这么让人觉得悲伤的地方啊。。。”
“为什么在让你一直受伤啊。。。”
“没事的，马上就没事了。”
我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我知道的。
今天最受伤的，是你啊。
之后的几天里，我度过了快乐的时光。
和镇上的人一起度过了庆典的几天。
来这里旅行的人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也对我纷纷祝福。
和女孩作了最后的道别，听她对我的叮嘱，听她对我的倾诉，跟她聊天。
最后目送她离开去往我拜托了的师哥那里。
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了吧。
我一个人的战斗。
很快旅途上便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我为了赶路，也为了减少负担保存体力，买了一匹马。
日夜兼程，消耗品在不断减少。
行李逐渐减少到只需要容纳一个背包的时候，马也累的再也跑不动了。
极北的森林，马儿即使放生了也生存不下去。我最后还是咬牙把它宰了。
把它做成肉汤，温暖了自己的身心。
跟女孩在一起的时候还说马肉很难吃的。。。
我已经几个月不近人烟了。
最后抵达了魔王城。
如同想象般是一个巨大的漆黑古堡。
。。。
。。。
已经没有知觉了。
即使有着师父的指导，残酷的训练，我的精神也要达到临界点了。
肉体只是凭着条件反射来行动。
怪物的血，红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
怪物的内脏，脑浆，残肢。
习惯起来也没有什么内心波动了。
就只想着到达魔王宝座前。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多怪物存在啊。
为什么他们在魔王城里从来没有出来过呢。
被我砍倒的怪物，为什么会发出惨叫呢？
我的身边没有人，只有圣剑极艾发出的光芒。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魔王的瞬间就冲了上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力量，明明已经在城里不眠不休地战斗了很久很久了。
用剑挡住魔王的挥砍，快速从左下方出拳。
结结实实地一击，接着马上弹开武器，向着魔王的头部上段踢。
被接住的话，用左脚起跳靠着弹跳扭动身体，右手握剑向魔王的腹部砍去。
我想赢啊。
想靠自己的实力打败魔王。
想凭着师父教出来的剑术赢得胜利。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付出代价就不能打倒魔王呢？
原本以为会从手上传来击中的手感。
圣剑就像划过空气一样从魔王的身体中穿过。
是啊，我早就懂的不是吗？
魔王是世界常理一样的东西，是不会被一个人的力量所打倒的生物。
只有圣剑才能打败魔王。
而它现在握在我的手中。
我被魔王砍了一刀，扔在地上。
就像神经被切断一样，我感受不到痛觉。
我的心在痛。
为什么我自己不能成为代价！
如果是因为我是一个无能的人类，那把我自己的命拿走吧！
我不想让任何东西，因为我的无能而牺牲啊。
只是这样而已。
我的意识远去了。
就这样，勇者死了。
我的灵魂进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你不要再抗拒命运了。”
圣剑极艾终于说话了。
“支付代价，完成使命，这就是你出生下来的命运。”
所谓的命运，就是把我最珍惜的什么夺走吗？
“你手上一直有着足以支付代价的筹码。”
“我没有。。。”
“我没有！”
“是我啊。”
“！”
女孩站在身后，笑着看着我。
突然感到怀念，几个月没见的身影，带着微微光芒的轮廓，怀念到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不要过来！”
“你千万不要过来！”
“勇者啊，我很开心。”
“我不开心！”
“能作为勇者拯救世界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我真的很开心。”
“你不是我的代价！我不会承认的！”
“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哦。”
“。。。”
“死的这么丑，真的好好笑啊，那个表情，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会听你话啊。”
“我一直都跟着你啊。”
“你饿的时候我也挨饿，你失眠的时候我也在数着星星。”
“澡都没得洗。”
“虽然我没有圣剑，但是你没注意到的怪物我有帮你好好解决掉哦。”
“闲话就说到这里好了。”
“你快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啊。”
“你快跑，你快回去。。。”
“你就是这样，明明各种地方都成熟得让人心疼，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幼稚，还总撒谎。”
“骗我你不喜欢我。”
“所以才叫我一直放不下你啊，我一直担心你。”
女孩盯着我。
“一直喜欢你。”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的吗？”
“你说你喜欢唐娜，是一见钟情。”
“那时候唐娜经常练习舞蹈，有一天练的特别晚，是你整理了学校方面的作业送到她家里。”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你’。”
“那个笑容，让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当时的我，内心懦弱又自卑。
那个笑容是那么美好，让我没有办法忘记。
“我也是对勇者你一样的一见钟情啊。”
女孩摸了摸我的头。
“什么时候的事？契机？”
“。。。”
她笑着摇了摇头。
“你就慢慢猜吧。”
“谢谢你拯救我，只不过，这一次换我拯救你而已。”
她消失在黑暗的空间里。
而我苏醒在了魔王的脚下。
可能打倒魔王，其实真正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吧。
世界上最强的人类勇者，又一次拯救了世界危机。
圣剑极艾，再一次绽放出了妖艳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极北大陆的夜空。
在打倒魔王之后，我回到了组织。
“女孩果然是你最爱的人啊。”
组织的大人们说着这样没心没肺的话，把圣剑极艾再一次封印起来了。
“在勇者征兆再次来临之前，随便你做什么都行，过后继续做你师父做过的事情就好，你懂就好。”
被叮嘱了这样的规则之后，我踏上了旅行。
什么样的旅行，当然是寻找女孩的旅途啊。
我还没想起女孩跟我说的那些回忆。
我还没有确确实实看到女孩在现实中死去的样子。
我还没有亲口跟她说，你是我隐藏在心中最爱的人。
所以我不会相信她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先就去我拜托的师哥那里吧。
那里一定有一个女孩，在见到我之后，大喊大叫地向我扑过来。
然后我可以把她抱在怀里，悄悄在她耳边说：
“我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