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巷旧梦

图：六元
改编自《昔巷旧梦》（本家：AV1058154
）的歌词
城南边的那座小楼已旧。黄昏的太阳撒下金黄的光，无人行过的小径只有自己一人倚靠着
门独酌。微醺时慢慢喝着，梨花的香味灌入咽喉，那酒却已辨不清是清是浊。
再一次见到这座小城时言和已经从当成的那个小娃娃成长为少女了。
穿着一袭蓝衣慢悠悠地走到小镇的大门口，离开前那棵老槐树悄无声息地生长着，看起来
苍劲有力。手指抚过树枝粗糙的纹理，抬起头看着枝头的叶片，那树皮表层被小刀割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恍惚间看见多年前自己和同伴们对着那树比着身高的样子，那时候一直是同伴里最高的自己总是能出风头。
那颗树依旧是自己离开前的模样。
言和还记得13岁的自己是怎样被父母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出城门，自己又是怎样反复回头看向那群自己的朋友的。那时候站在门口挥手的几个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她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时候的她眼前一片模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熟悉的物，熟悉的人，都慢慢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
叽叽喳喳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过。
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走进城内，道路两侧的建筑有的还是以前的模样，有的却变了外壳。但无论是那一栋屋子，对于她来说都变得熟悉又陌生。一路走走停停，最终还是循着记忆来到了当年居住的巷子口。一眼望去，无人在里面走动，安静地只能听到风吹叶落。
“阿和啊，回来啦。”突然的呼唤吓了言和一跳。言和愣了一下，便很快认出是当年那个邻居老婆婆的声音。她便笑吟吟地回过头回应道:“阿婆，好久不见！”
门槛边坐着摇摇椅的阿婆已是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她笑起来却显得很慈祥。她摆着一把蒲扇轻轻晃悠着摇摇椅，院子里扫过的落叶堆在她的脚边。这熟悉的一切唤起了言和童年的回忆。记得小时候，到了树木换叶时分，阿婆的院子里总是落叶堆了满地。那一地的树叶堆在一起能够钻下一个人。天依阿绫他们总喜欢拉着摩柯去钻树叶丛。她却不喜欢，她只喜欢踩着枯树叶，听着它发出的清脆声音。
当他们玩的正开心时，抬眼却发现阿婆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闹。
“进来吃点东西吧。”她慢悠悠地说着，神态是那么悠然。
天依阿绫他们本担心会怪罪自己弄乱了院子，但在阿婆道出这句话后便十分开心地跑了进去。他们当中，言和却显得最沉稳。随手将采下的梨树种子塞进墙缝，才接着进了阿婆的家。
“当年你无心种的梨花树，如今也长得这么大了……”
坐在梨花树的小石桌上，阿婆给言和斟了满满一杯梨花泡酒。言和举杯垂眸，梨花的香味混杂着酒香入口，却极为苦涩。一时间她想起自己漂泊在外的日子，那也如同这手中的清酒一般难言滋味。离开了童年时的故乡，她就像无根的浮萍，漂浮不定。
那梨树顺着墙长出了墙外，洁白的梨花开满枝头芳香四溢，却无人来嗅。
……
阿婆本想留言和住一晚，但看到言和似乎并无此意，边没说什么了。只是把自己酿的梨花泡酒赠与言和。阿婆想将她送出巷子口，言和拒绝了:
“阿婆，您走动不大方便，我自己来就好了，您放心吧。”
最终还是在门口送别了。看着渐行渐远的蓝色身影，阿婆摇摇头叹了口气:“唉。言和这丫头，最终还是像当初她的朋友们一样走了。”
长亭之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位过客，当年自己闲暇时会坐在这里眺望夜晚时分的万家灯火。言和看着泛起朦胧雾色的江面，恍然间看到一叶孤舟在其中漂泊着，撑着竹篙行过几重山又飘过几条河。唱着渔歌的声音独自回荡在水面上，却有着说不出的孤寂。
枝头的花一朵朵地凋零。那花也曾芬芳过，却终抵不过岁月的无情。顺着那条路，炊烟之中的渡口在眼中也变得模糊。石板桥下细水长流，漂流而过的是那片残叶，以及自己这一颗飘荡不止的秋心。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呢，言和问着。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啊，他们啊。”阿婆听到言和问到当年她那群伙伴的消息时笑了笑，“他们啊，早就一个个离开了镇子了……”
邻居的几个孩子又一次聚在一起玩耍了。“嘿哈，嚯呀……”踩方格时，乐正绫总会发出
奇怪的声音。看着阿绫跳跃时上下摆动的麻花辫和随着动作摆动的衣裳就显得特别有活力。
洛天依站在一旁吃着包子看着乐正绫，摩柯坐在一边数到：“1，2……”
“踩方格……能不能加我一个。”言和站在门口，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其实也想玩，但不敢去问。
听到这问话天依他们都看了过来，但这目光并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
“好啊，来一起玩啊！”乐正绫回答。双眼眯着笑的灿烂，嘴角的一颗美人痣清晰可见。
踩方格游戏其实不难。那是言和第一次放开了性子玩耍。大概就是那一次之后，她与邻居的那几个孩子开始有了来往，因为她记得第二天上学时阿绫站在她家的门口喊着她的名字，而天依站在一边安静地吃着早餐轻唤着：“言和，一起上学吧。”
她也去过乐正绫家作客，见过阿绫的哥哥和阿绫的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他们都叫她墨姐。记忆里的墨姐一直带着洁白茉莉花、扎着低马尾、穿着白色裙装、身材凹凸有致的温柔大姐姐。有一次捉迷藏时，墨姐用手遮住了言和的眼睛，那茉莉花的清香味言和至今难忘。她幼时也想过长大以后能够成为墨姐的样子，变得恬静美丽。那时候，墨姐和大哥哥一样的龙牙在他们孩子群里仿佛是父母一样的存在，她也曾经幻想过龙牙长大以后会不会和墨姐结婚、成为他们永远的父母。
“猜猜哪只手有糖？”龙牙将两只握紧的拳头伸到言和面前。“我猜左边！”乐正绫喊着，一边轻轻拍着言和的肩怂恿她选左边。洛天依却摇摇头：“我猜右边，右边看起来手鼓的更大。”
“那言和，你选哪边？”龙牙再一次问着。言和迟疑了很久，最后手指轻轻点了点右边的手。
龙牙张开手，掌心朝上，那颗糖就放在左手边。
“我说猜左边啦，老哥就会把东西藏左边。”
“好了好了，阿绫姐，言和姐又不知道龙牙哥会把东西藏左边。”摩柯说道。
“嘿嘿，我又没说没猜中就不给你。都进来吧，我买了一大盒糖，你们随便拿！”龙牙显得很豪气。看着欢呼的孩子们，站在最后面的墨姐轻笑着跟了过去。
……
清脆的风铃被夜风吹过在风中摇晃，那风铃声最终还是唤醒了自己的梦境。抬眼，酒醒，却只看得见那无边寂寥的夜。月色下的自己形单影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伙伴围绕的自己。
那当年的巷子，故人已不在。白墙黑瓦的巷子口曾有人摆酒，边喝边道不醉终不方休。那时自己听了却是轻笑。如今她也想找人喝一场，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已经回不去那许多年之前，无法回首往事便只能对他们道一句珍重。泪水滑落，只叹自己终究也不是你的那个……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