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 第一章（3）

学生
处办公室。
主任的
脸色明显很难看：
“
我早就
说过要疏散学生和老师。
”
坐在
办公桌外侧和主任面对面的金泰亨脸色不变地回答：
“
抱歉。
”
“
道歉可以挽回人命么？！
”
“
不能。
”
金泰亨似乎
对主任的不满并不关心，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
但是
现在，请您从明天早上
7
点开始，尽快疏散整个校园。
”
朴智旻一
张一张看着田柾国拍下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
这里面没有嫌疑人。
”
朴智旻无奈地把照片
扔到一边，双手遮住脸叹了一口气。
田柾国凑
过来把照片整理起来，拍拍朴智旻的肩膀：
“
智旻啊，你先歇一会吧。
”
正好金泰亨走了
进来，目光直接落在朴智旻肩膀上的手上。
金泰亨的眼神突然
变得有点凌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
找到什么有用的
线索么？
”
金泰亨走到两个人旁
边，淡淡地问了一句，直勾勾地看向田柾国。
田柾国被金泰亨
盯得后背发凉
——
这哥是怎么了？
“
这些照片里的学生，没有嫌疑人。
”
朴智旻又
叹了一声，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三个人都没有
说话。
“
我已
经告诉学生处主任疏散校园了。
”
金泰亨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瞥了一眼堆在一起的照片：
“
我
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
朴智旻在一旁默默点了点
头。
“
哥
……
我
们怎么办？
”
田柾国小声
问道。
“
柾国啊，智旻，你
们想想，我们到现在为止的判断，都是基于什么？
”
金泰亨的声音突然
变得严肃起来。
“
理
论
——
基于数百次采
访和先例的理论。
”
朴智旻身体前
倾，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叠在一起托住下巴，像背课文一样开始了：
“
纵火是谋杀的三大初征之一，是成年异常犯罪的早期征兆。缺失父亲或父亲实施家暴，或者与异**往困难，这些原因会导致长期自卑心理，这样来说作案的手法也会有很多。而且，他们的作案行为可能会升级。
”
“
这些是纵火犯的标准行为特征。
”
金泰亨的手指敲
击着桌面。
“
嫌疑犯
应有的行为都是基于研究的。
”
田柾国也插了一句。
”
所以
……
想点别的。
”
金泰亨挑起一
侧眉毛，嘴角轻轻扬起。
朴智旻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
动机！性和权利，这次的案件里并没有涉及到这两个因素。
”
朴智旻看向金泰亨。金泰亨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
齿：
“
你
还算有点脑子。
”
田柾国听了两人的
对话，先愣了几秒钟，接着
“
哦哦哦
”
地恍然大悟。
“
我
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动机
——
但是我
们需要超越常规去思考。
”
金泰亨看着两人。
朴智旻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
那我先去理化
实验室一趟好了
——
他
们正好提议要帮助我们的调查。
”
金泰亨点了点
头。
“
柾国，你和我一起去吧。
”
朴智旻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转身对田柾国说道。
“
我？
”
田柾国瞪大眼睛，
惊恐地瞄了金泰亨一眼
——
这哥的脸色有点
……
可怕。
“
对啊，别愣着。
”
朴智旻没有注意到金泰亨的表情，她穿好外套就伸手去拉田柾国：
“
快点快点。
”
金泰亨一直注
视着两个人走出去，桌上的手攥成拳头。
他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朴智旻和田柾国来到理化
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人都在专心地忙着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朴智旻抬起手肘碰了碰田柾国：
“
柾国，你看着像学生，容易
赚好感，你来和他们说一下吧。
”
田柾国立刻慌了：
“
智旻啊
……
我
……”
“
没事的没事的，男子
汉大丈夫拿出点魄力来。
”
朴智旻一
边说着一边把田柾国使劲往实验室中间推。
“
不好意思各位，打
扰了。田警官有话想和大家说！
”
朴智旻提高音量，站到田柾国旁
边指了指他
——
这下彻底切断了田柾国的后路。
田柾国没
办法往朴智旻身后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
大
……
你
们好，我
……
我叫田柾国。我
……
我是公安局的分析
员
……
额
……
我
负责的是数据分析和行为分析
……
就是
……
通
过分析行为来确定嫌疑人
……
通
过概率论来
……
预测行为或者判断行为
……”
本来想
锻炼一下这个小伙子，结果反倒
……
朴智旻
绝望地捂住脸。
实验室里的人也被田柾国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甚至有人笑出了声。
”
抱歉各位，他想
说的是，希望大家可以尽可能协助我们的调查，非常感谢。
”
朴智旻不得不出来救
场
——
田柾国看了一眼朴智旻，默默地低下
头。
“
不好意思，他作
为警官年纪还小，而且特别怕生。
”
朴智旻
摆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把田柾国拉到身后，
“
你
们好，我是警局的朴智旻。
”
实验室里的人点头示意。
“
是
这样的朴警官。
”
离朴智旻和田柾国最近的一个人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灯泡，
“
我是
这里的助教。
”
助教走
进两个人，敲了敲手上的灯泡，开始对着两个人说明：
“
这个灯泡，从侧面钻一个孔，之后用汽油或者其他易燃物填充，点灯的瞬间
——”
“
会爆炸。
”
朴智旻接
过话，对助教伸出手，
“
抱歉，灯泡可以
让我看一下么？
”
“
但是，
这些材料都可以在网上收集到。
”
实验室里侧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开口说道。
朴智旻和田柾国同
时转过头看向她。
“
自制的瓶装燃
烧弹，需要的材料并不多。
”
女孩一
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比划出
“
一二三
”
，
“
钾，硫磺，还有普通的糖
……”
朴智旻把灯泡
递给田柾国，自己朝女孩的方向走去。
“
糖
……
糖
……”
女孩像是忘了自己接下来要
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
“
这些材料都很容易找到。
”
田柾国歪着
头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道。
“
这么说
……
即使不需要
专门学习化学，也能****了？
”
朴智旻走到女孩面前，
认真地看着她。
女孩急促地点了点
头。
“
好的。多
谢了。
”
朴智旻点
头示意。
“
非常感
谢各位。打扰了。
”
朴智旻站在
实验室中央鞠了一躬，接着转身走向门口。
田柾国也鞠了一躬，匆匆跟上朴智旻。
田柾国一直跟在朴智旻身后，低着
头不说话。
“
柾国啊，
伤自尊了？
”
朴智旻察
觉到田柾国低落的情绪，侧过脸问道。
“
没有
……”
田柾国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
别
这样嘛柾国。
”
朴智旻笑了起来，
转过身拍拍田柾国的肩膀，然后抓住他晃了晃，
“
他
们不是在嘲笑你啊
——
相反可能
还会觉得你可爱呢。
”
“
智旻
呐
……
我
刚才，是不是显得太
……
窝囊了。
”
田柾国依旧低着
头。
朴智旻听他的出来声音不
对，整个人也有点慌了：
“
想什么呢，才没有呢！没事的柾国，真的没事的。
”
田柾国低着
头不出声。
金泰亨待在休息室里没事情干，
闲了一会决定去理化实验室找那两个人。
刚走进实验楼，金泰亨隐约听见朴智旻的声音：
“
没事的柾国，真的没事的。
”
什么情况？
金泰亨一
脸嫌弃，沿着楼梯走上去
——
走到二楼就停住了。
朴智旻的声音就是从
这里传出来的。
金泰亨
转向走廊
——
朴智旻站在田柾国面前，抓着田柾国的肩膀晃来晃去；
田柾国低着
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
柾国啊
……
柾国你
说话啊。
”
朴智旻被一直不
说话的田柾国吓到了，晃了几下也没反应，伸手去抬田柾国的脸：
“
柾国你看着我，柾国！
”
田柾国的
脸被朴智旻捧着。朴智旻看出田柾国的眼圈有点发红，忍不住贴近了一点。
“
柾国
……
真的没事的。你
还年轻，还会继续长大的。
”
朴智旻心疼地抱住田柾国。
“
好了
……
柾国，会好起来的。
”
朴智旻拍拍田柾国的后背。
“
智旻
……
我
……”
田柾国
还没来得及说话，抬起头就看见金泰亨从楼梯一脸杀气地走了过来。
朴智旻背
对着楼梯，她只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就被人揪住衣领甩到一边。
“
嘶
……”
后背撞到
墙上，朴智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金泰亨冷冷地看了一眼田柾国
——
田柾国直接哆
嗦了一下。
朴智旻疼得蹲在地上，抬起
头，眼睛都红了，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
金泰亨，你又抽什么
风？！
”
金泰亨不
说话。
朴智旻疼得低下
头，脑袋埋进胳膊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
哥
……
智旻她
……”
田柾国几乎不敢出声。
“
你先回去。
”
金泰亨只
盯着蹲在地上的朴智旻，甚至懒得看田柾国一眼，
“
趁我
还没发火。
”
田柾国
惊恐地点头，小心翼翼地躲开金泰亨，下楼梯之前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朴智旻。
这些都被金泰亨看在眼里，他的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看着田柾国跑下楼梯，金泰亨伸手去拉朴智旻：
“
起来。
”
朴智旻不听。
金泰亨抓住朴智旻胳膊，一把把她从地上扯起来：
“
你
给我过来。
”
“
金泰亨你干什么？！
”
朴智旻一个踉
跄差点摔到地上。这里毕竟是实验楼，她也不敢太大声音喊出来，只能被金泰亨拽着走。
金泰亨一言不
发，拽着朴智旻走上楼梯。
他的步子跨得很大，身后的朴智旻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
金泰亨，你够了没有？！
”
朴智旻在他身后
发火了，不过还是尽可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金泰亨不理会她，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
“
疼
……”
朴智旻感
觉手腕要被捏碎了，差点哭出声。
“
金泰亨，你别
闹了好不好
…….”
朴智旻明白硬碰硬不会有什么
结果，几乎是在求他了。
金泰亨一直拽着朴智旻走到三楼
——
这层楼在装修，看样子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真是个好地方。
金泰亨的嘴角微微
扬起来，把身后的朴智旻往走廊一甩
——
朴智旻突然被人
扔出来，踉跄了几步才稳住平衡。
“
金泰亨你干什么？
”
朴智旻抱着胳膊
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看着金泰亨。
金泰亨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
没退几步身后就是
墙了。
“
接着跑啊。
”
金泰亨笑了一下。
朴智旻怕了，又要往地上蹲
缩成一团了。
金泰亨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
过去把她捞起来
——
朴智旻
紧闭着眼睛，本以为自己又要被狠狠地摔到墙上，可是过了几秒一点痛感都没有。
“
把眼睛
睁开。
”
金泰亨似乎就在自己面前，
说话时的气息都喷在朴智旻的头顶上。
朴智旻怯生生地
睁开眼睛。
金泰亨把朴智旻困在
墙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一只手撑着墙面，另一只手垫在朴智旻身后。
“
你是故意的么？
”
金泰亨定定地看着朴智旻。
“
什
……
什么？
”
朴智旻左手握着右手腕，
愣愣地看着金泰亨。
“
你和田柾国
……”
金泰亨好像不愿意多
说，只是盯着朴智旻。
“
柾国
刚才不开心
……
我
……”
朴智旻被金泰亨
盯得难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
你是喜
欢他么？
”
金泰亨嘲
讽地哼了一声。
“
你胡
说什么呢？！
”
朴智旻刷得抬起
头来，脸涨得通红，
“
你别无理取
闹！
”
“
无理取
闹的人是你才对吧？
”
金泰亨也有点生气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十个分
贝，
“
朴智旻，你要是不喜
欢他，你就不要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
“
明明是你自己想多了，怎么就成我的
错了？！
”
朴智旻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
你
闲着没事抱我么？情感这么丰富怎么从来都不愿意给我点好脸色？嗯？
”
金泰亨眯起眼睛凑近朴智旻。
“
我
……
我是想安慰柾国
……”
朴智旻
转过脸，想躲开金泰亨。
金泰亨靠得更近了，像是要看穿她一
样：
“
朴智旻，你装糊涂么。
”
“
我
应该知道什么？
”
朴智旻小声
嘟囔着。
金泰亨没有
说话。
朴智旻真的要哭了
——
手腕疼，后背疼，
还有吓人的金泰亨。
生活
还可以惨到这种程度么？
“
还疼么？
”
金泰亨突然松开朴智旻，往后退了一步。
朴智旻先是
愣住，然后使劲点头：
“
疼！疼死了！
”
金泰亨看
见朴智旻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本来就小只的朴智旻现在正拼命点着头，更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金泰亨朝朴智旻伸出手
——
朴智旻
连忙往旁边一闪，极其警觉地盯着金泰亨：
“
你干什么？
”
金泰亨
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声音放得柔和一些：
“
把手
给我，我看一眼。
”
朴智旻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
过去。
金泰亨不想磨蹭，一把拽
过朴智旻，挽起她的袖子。
“
疼
……”
刚碰一下手腕，朴智旻就疼得吸了一口气。
金泰亨看朴智旻的手腕
红了一圈
——
下手有点狠了。
唉
……
可是没
办法，看见这丫头抱着田柾国那小子，实在是不爽啊。
像是被什么点着了火，
嘭的一声就炸了。
“
好了好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
”
金泰亨的
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把朴智旻拽到怀里。
“
金泰亨你
这个大坏蛋！
”
朴智旻只
觉得委屈，狠狠地踩了金泰亨一脚，又狠狠地踢了他一下。
“
好了好了
……”
金泰亨
这次一点都没躲，生生地接下了朴智旻的两脚
——
这丫头不论什么时候打人都是一样的疼。
虽然
这么想着，他还是抬起手摸了摸朴智旻的小脑袋。
“
金泰亨。
”
朴智旻的
头顶刚到金泰亨的肩膀，脸埋在金泰亨的怀里，声音闷乎乎的：
“
你是吃醋了么？
”
“
嗯？
”
金泰亨
愣了一下。
“
你吃醋了才
觉得我喜欢柾国？
”
朴智旻蹭了蹭，仰起
脸定定地看着金泰亨。
“
自作多情。
”
金泰亨把
脸转向一边。
朴智旻又踢了他一脚：
“
少
骗人。我又不傻。
”
“
既然知道，你就不能少
说两句？
”
金泰亨敲了敲朴智旻的
脑袋，装作生气的样子，
“
说，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
朴智旻
挣开金泰亨，两只手胡乱地抹了抹脸，突然笑出声：
“
金警官竟然吃醋了
……
今日
头条啊。
”
“
切。
”
“
而且抽
风还不不愿意承认。
”
“
那
请问朴警官，每天花式作死不累么？
”
“
你！真是
……
死性不改！
”
“
呵，朴警官也是，嘴上不
饶人的功夫厉害着呢。
”
朴智旻扭
过头不看他，鼓着嘴走下楼梯，只留金泰亨一个人在三楼。
金泰亨
耸了耸肩膀，过了一会也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