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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我以其名「雷安/刀」

贺今日初雪,食用愉快。
雷安,灵魂互换梗。
一方死亡,灵魂未换回/刀
你带走了我,而我保留了你。我也曾想过与你共赴黄泉,可这是你的身体,我爱你,我下不了手。
      一个礼拜前,雷狮和安迷修的灵魂互换了。
    也没经历什么特殊的事情,仅仅是一天早晨起来,安迷修洗漱时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是雷狮的模样,大叫一声跑回卧室,看见床上的「安迷修」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之后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
      安迷修有点烦躁。雷狮却说「换不回来就算了,反正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安迷修被雷狮突如其来的情话甜了一会,觉得雷狮这么说也没错,可是用着对方的身体总归有点不习惯,而且,各人的交际圈子不同,很多事情对方并不懂,总不能一直让对方代替自己参加。雷狮想着也是,两个人便又开始打探消息。终于打听到南城有一位学者,对这方面好像颇有研究,便匆匆驱车前往。
   只是不想,这一趟,竟成了安迷修余生的梦魇。
      因为焦急,安迷修催着雷狮出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高速上车也少,安迷修把车速提得很高,想尽快到达南城。可前方一辆车似乎是出了什么故障,突然间以极快的速度慢了下来,迷雾重重,安迷修虽然注意到了,可是无奈车速太快,下着初雪的道路不似从前,来不及避让,安迷修在撞上前一辆车的一刹那狂转了一圈方向盘,车子冲下了防护栏。昏过去之前,他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也感受到了副驾驶上的雷狮扑上来将他护在怀里的动作。安全气囊终是打开了,安迷修只觉得脑袋被很多硬物撞击,一阵疼痛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眼。白,死寂的白,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药水的味道随着每一口呼吸进入肺腔。安迷修费力地抬了抬挂着点滴的右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缠满纱布的脑袋。“大哥,”卡米尔轻声喊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雷狮和安迷修怕他们担心,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嗯,我没事了,雷狮……不是,安迷修他……”安迷修略显焦急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卡卡抢先了。“没事,大哥你该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完便匆匆下楼了。“这孩子……算了,没事就好。”经历了这次车祸,安迷修又想起雷狮的那句话,心想着,反正两个人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谁的身体不都一样嘛,也就释然了,刚苏醒的身体和思维又疲惫起来,安迷修再度沉沉睡去。
      由于腿部多处骨折,安迷修在躺了半个多月才能勉强下病床,靠着拐杖慢慢行走。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雷狮,他那天护着自己,一定伤的更重,卡米尔不告诉自己,可能是情况不太乐观,还是要自己去看看才放心。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前台,问正在工作的护士小姐:“你好,请问雷狮在哪个病房?”护士似笑非笑地看了安迷修一眼“你不就是雷狮吗?”安迷修十分窘迫“抱歉抱歉,我是说,安迷修,那个和我一起送过来抢救的伤患。”这时,护士小姐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没有人告诉过你,那个病人失血过多,在送到医院的路上就不治身亡了吗?”话语顿了顿,“你们是爱人关系吧,否则,他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孩子,为什么会不顾性命的把你护在身下。”安迷修的表情立刻僵化了。护士小姐在走之前还提了一句“去看看他吧,听说他的家人把他葬在公墓了。

       安迷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卡卡开门进来,看见拐杖,又看见「雷狮」空洞的眼神,就知道瞒不住了。“大哥,”卡卡小心翼翼喊到:“不是我们想骗你,是你的伤势太严重,我们不想你太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大嫂他也会希望你好好活着……”“卡卡,”安迷修忽然出声:“我是安迷修,我和你大哥一直没告诉你,我们灵魂互换了。”“噯,帕洛斯,你说雷狮老大是不是撞到脑子了……啊你打我干嘛……”佩利叫道。“闭嘴”帕洛斯一个眼神砸过去。“我真的是安迷修,”安迷修试图解释。“大哥,我知道你很难过,”卡卡已经憋红了眼眶,“可是大嫂已经没了,你这个样子,我们看见了也很难过啊,大哥,你还有我们啊!。”帕洛斯使了个眼色,和佩利找借口拉着卡米尔离开了,空洞洞的病房,又只剩下一片苍白的寂静。
是啊,这是雷狮的身体,说什么灵魂互换,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终于捱到出院,安迷修拒绝了任何人的陪同,一个人去了公墓,带着雷狮最喜欢的花。卡卡叹了口气,没有坚持。终于,他找到了雷狮的墓碑,那是一张安迷修的黑白照,下面刻着「安迷修之墓」,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摆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倒是宁愿死的人是自己。将花放下,安迷修跪坐在墓前,开始和雷狮说话。有时候他也会想,说不定自己就是雷狮呢?只是因为伤了脑子,又太过于思念安迷修,才有了之前灵魂互换的梦境。可是雷狮那句「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太过深刻,一想起来就让他心痛到窒息。而那时雷狮将他护在身下的体温,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能灼伤自己的皮肤,认真地提醒他,过去的那些,都是真的。
      卡米尔说的对,生活总是要继续。从公墓回来,他彻底活成雷狮的样子。工作,开会,出行,照顾雷狮的家人,也以安迷修爱人的身份,照顾着自己的家人。他不再试图向他人解释灵魂的事,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失去了伴侣的雄狮,虽然周身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可是他仍是强者,生活奈何不了他,时间能冲淡一切。
      笑话,时间只会让它越沉积越厚重,在某个时刻降临一场刀剑雨,将负重前行的人扎得千疮百孔。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安迷修开始做饭。厨房里,他低头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手,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这双手在从前是从来不做饭的,它只会在安迷修做饭的时候,偷偷的从后面抱住自己,捣着乱,然后被自己赶回卧室。这温馨的画面,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饭菜上桌,安迷修拿起筷子却愣住了,随后失声痛哭起来。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忘了自己对海鲜过敏,忘了自己不会吃辣,而做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雷狮夸他做的好吃的样子。他发了疯似的将碗筷都挥砸到地上,蜷缩起身体靠在椅背上,往日记忆汹涌而来,他挣扎着呼救,却几近溺毙深海。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收拾残局,锋利的瓷缘不小心将手指划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子。安迷修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急救箱,这是雷狮的手指,这是爱人的手指,怎么能这么大意地让它受伤,万一哪一天雷狮的灵魂回来了,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他的身体,他会怪我的吧。
      我砸碎了所有镜子,却又随身携带着镜子,我欺骗自己,说你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只要一面作为介质的镜子,我就能看见你,你仍和我在一起。可是……你知道不能亲吻拥抱你有多么煎熬吗,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却不能对话,不能感知对方的体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几近崩溃,甚至想来奈何桥寻你,可这每一寸身体都是你,叫我如何下手。恶党你一定会嘲笑我的吧,没了你居然落魄成这个样子。
       安迷修有时候也会想,这大概是幸运的吧,这席卷如漫天飞雪的悲伤,还好不是让雷狮来承受,否则,这冲动的家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安迷修哪里舍得让他的爱人掉眼泪。同样的,他的家人也不需要承受失去他的痛楚,这一切,本就该是骑士来承担的。
      他苦笑着握紧了镜子。而唯一的安慰,是至少,安迷修能知道,若能与雷狮终老,他是什么模样。
      从此以后,我的「我爱你」只说给自己听,渐渐也活成了你的模样。而余生这几十年,我只能双手紧握,假装与你十指相扣,伴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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