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光（二）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莲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定场诗一首。
“诶！！！！”
“我怎么会在这里？”
晦暗的视野里，所见之处皆是铁栅栏围成的牢笼。牢笼中尚有不少蓬头垢面的囚徒们。对于苏维艾的喊叫，大抵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依然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你还想在哪里？”
牢房斜对面的一个声音讥笑道：“不过是些鸡鸣狗盗之辈，除却这里，你又能在哪里？”
“鸡，鸡鸣狗盗？”
该死的华莱士！小爷信了你的邪！好好少侠不去做，非要穿越过来做囚犯！该死！
等等，穿越？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今夕是何年？”
“哈？”
那人没再言语，倒是脚步声跟了过来。
他大概想看看是谁这么煞笔。
苏维艾正一脸尴尬的思索着，耳边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天道五年五月十一日。”
天道五年？那不是伪帝克己的年号吗？天道，洪熙，大治，然后才是.....苏维艾掰着手指兀自的盘算着，突然一声惨叫，现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华莱士你大爷！该死的华莱士！该死的雅光！我，我被你们送回五十年前了！！！”
“五十年前？什么意思？”
“诶？”
苏维艾抬起头，却是一人，身着黑色制服，手中握着一根粗铁棍，正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五十年前就是呃，那个，”苏维艾灵光一闪，改口吟道：“人间五十年，如梦亦似幻。有生方有死，壮士何所憾？”
“哼，不过是个囚犯，装什么文青！”
那人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等等！您，您看到我的剑了吗？我身上的两把剑！它们对我很重要！”
“不知道！”
抛出一句三字真言，那人便不再理会苏维艾了，任凭怎的叫喊，始终是一副冷漠的面孔，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发一言。
“嘿，小兄弟，那家伙是这天齐城出了名的冷面无情，像你这样拉开喉咙直嚷，只会白白伤了你的肺，何苦来呢？”
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谁啊大叔？”
苏维艾回过头仔细看去，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犀利哥。
“哼，现在的后生真是了不得啊！连我孙保干都没人晓得了！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孙保干？无当山的保卫干事孙永才？
这个人，苏维艾可以说是印象深刻的。当初苏家兄弟出生后，父母忙于政事，战事。府苑之内的事务，便交给了这位孙保干。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陪小主子们开心。印象中他总是一口一声老奴，活像说书人口中的九千岁。那年自己同兄长决裂，被赶出家门，孙永才还特意追上自己，硬塞了一个包裹，老泪纵横的嘱咐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
唉！
“孙，孙叔叔！”
“不好意思，我不是铁扇公主。”
孙永才一掌拍在苏维艾的胸口，与这位激动的少年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是维艾啊！”苏维艾指着自己说“无当山的苏维艾啊！您还说我长得像你大侄子，允许我叫您叔叔的呀！您，您不记得了吗？”
“怎，怎么会？”
孙永才心道，难得有个后生愿意拉近关系，若是失口否认，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念及此处，便一口应承下来。
“苏维艾嘛，记得，记得，呵呵。”
既然孙永才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记忆中的无当山攻防战已经结束，捂裆派覆灭，掌门喵一刀等人溃逃。恶徒陷阵，王铁柱应该已经伏诛。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老爹奉诏组建苏字营，这些捂裆弟子们才得以脱离牢狱之灾。
“话说孙叔叔，方才我做了个梦......”
苏维艾如此这般的把记忆里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孙永才只当他是宽慰自己，一笑了之。昔日喵一刀在无当山扯旗子造反，如今他和三大弟子皆已不见踪影。按照惯例，可不得自己替他们背锅吗？
组建新军？哪能轮得到他们这些罪人呢？
“咔噔！”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接踵而至，囚徒们立刻都爬了起来，紧张的看了过去。
“苏大人，这些人犯都是这几日抓来的涉黑份子和您带回来的捂裆刁民。”
“嗯！”
“砰！”
突然牢房中有人掷过去一样东西，就滚落在其中一人脚下。看那人身形娇小，似乎是个女孩子。那人好奇的摸去，仔细一看，竟是一颗人头！
“哇！呜呜！”
那孩子大声的哭了起来。
“是谁！”
那几人身旁的狱卒挥出手中的警棍，厉声喝道：“是谁？”
“哈哈哈哈......”
两边牢房的犯人们均是大笑起来。
“哼！咱们走！”
为首那人牵起身边女孩子的小手，转身就要离开。
“唉，愚蠢的地球人，你们就这样错失良机啊！唉......”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等等，你什么意思？”
情不自禁的，苏维艾脱口而出。
先前那人回过身，据实相告：“我有言在先，杀敌十人者，可免罪！杀敌五十人者，可为将佐......”
“大人此话当真？”
孙永才有些怀疑的问道。
“大人当真如此？”
牢狱之中顿时响起无数声音。
“你们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啊！”狱卒气道：“这位苏大人可是当日搞垮群英会，气死范正义的英雄，他的话岂是尔等鸡鸣狗盗之辈可以质疑的？”
“什么？”
“苏，苏大人？”
“他就是苏大人？”
一石激起千重浪！犯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大，大人便是那位苏，苏路泽，苏大人？”
孙永才似乎还挺有威信的，他一出声，刚刚还吵吵嚷嚷的犯人们立刻鸦雀无声。
“是啊！”那人走过来，一脸自信的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中文名字叫苏路泽，英文名字叫solo小泽！”
噗！
苏维艾乐了起来，想不到威严满满的老爹也有这么喜感的时候。
“大人可认得在下？”
孙永才凑过去，一脸期待的问道。
“呃，”苏路泽迟疑了一下，循声走去。苏维艾这才看清来人的长相，那是个个头矮小，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老爹，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年轻时候的老爹。
“不好意思，你是......”
“我，我是保卫干事孙永才啊！”孙永才急道：“大人难道忘了昔日无当山的孙保干了么？”
“呵呵。”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孙永才皱着眉问。
“每当我说呵呵的时候，”苏路泽笑道“其实我心里面想的是啊——去年买了个表！”
“哈哈哈哈哈...”
苏路泽身旁的人还有那狱卒都笑了起来，苏维艾察觉出有些犯人也是想笑的，只是不敢得罪孙永才的人才强忍着的。
“你...”
“是你非要问的啊！”苏路泽无奈的说“大街上捡啥的都有，居然还有捡骂的，真是....”
“噗！”
苏维艾又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也陷入了深思。老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后世他所熟悉的样子的呢？
“狐狸姐姐，哥哥他平时说话也这样么？”
“他呀，嘿嘿，满嘴跑冷笑话就是他的特长！”
狐狸？这个代号好像是......
“你！你干嘛要针对我！唉，”孙永才叹了口气“昔日我拜入捂裆门下门下学艺...高大神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大神仙去之后，喵一刀用阴谋阳谋一心要那掌门之位，他曾是大神的得意弟子，我想帮他也就是报答大神了吧？没想到，唉，他受了妄人蛊惑，竟然举兵谋反！不自量力，以致捂裆遭此大劫啊！”
“唉，人孰能无过？关键是改！改了再犯，犯了再改！”苏路泽平静地说“站错队不要紧，你再站回来还是好同志嘛！”
“苏大人...”孙永才激动地俯身一拜“我，我愿为大人效力！”
“我等愿为大人效力！”孙永才话音刚落，就听得两排牢房的其余犯人齐声喊道。
苏路泽的脸上绽出兴奋的笑颜。
老爹啊，不管你之后经历了什么，你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吧！
“你说什么？”苏路泽突然侧过身子，冲苏维艾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老爹？”
纳尼！他怎么听到我的画外音的？
“啊哈哈，我是说，您搞垮群英会，气死范正义的壮举连我家乡的老爹都说好！”
“是么，你叫什么名字？”
“维艾，苏维艾。”
直视着苏路泽的眼睛，苏维艾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剧场
胡璃晶：家里养的小乌龟病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咳！
苏路泽：多半是肺热！清肺热，用葵花牌小儿咳喘口服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