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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罗锡亚》·序(三) (终于有个像样的作品名了啊!!!)

2023-03-04原创作者懒癌发作 来源:百合文库

唉,心与心的距离,还真是遥不可及呢。

阿尔芒摇头叹息着。
 
一切准备都已做好,他驾着马车,缓缓地出了大门,踏着月光,上了一条小道。
 
所幸,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不至于连道路都看不清。盈盈的两轮明月普照着这片苏莱的土地,仿佛是受到了缪尔和维兰朵的青睐。虽然是个无信者,但阿尔芒也不由得起了点喟叹之意。
 

两位女神阁下啊,你们是多么的美丽,从不因苏莱的信徒斥你们为异教的伪神而厌恶这片土地。多宽广的心胸啊,不因我是个卑劣的无信者而离我远去。

 
今天是缪尔和维兰朵主宰夜晚,这两位阁下是十分仁慈的,总是无私地将自己那清冷的光辉分享给凡世之人。阿尔芒也正是因此,才挑了这一天出行。若是只有艾薇尔在天上的话,这位自私的阁下是决不愿照耀阿尔芒的。可艾薇尔偏偏如此受宠,以至于一月内的多半时间就只有这位小姐陪伴着夜晚孤独地在旷野上游荡的旅人。
 
阿尔芒一边碎碎念着废话,一边生疏地驾着马车,连道路也不看,只是在想昨天的事。连那匹拉车的马大概都要烦恼吧,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主人呢?
 
昨天的话题草草的结束了,啊,因为被一时没有控制住的某人在身上好好地来了几下。虽然都是些小伤,可毕竟也是伤口啊,在这个年代,因为一处小伤导致伤口感染而死的可也不在少数呢。结果非但没有什么道歉的表示,余怒未消的少女反倒是直接拎着阿尔芒的衣襟把他扔了出去,一同扔出来的还有那种奇怪的药膏。药膏倒是蛮有用的,也可能是伤口不大的缘故,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天,伤口基本上就已经结痂了。
 
脑子里装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对未来的生活深感不安,虽说如此,但仿佛冒险的基因也流传了下来,阿尔芒又对以后的日子感到了一种心跳加速的兴奋。连个目的地也没有,甚至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一个在家乡呆了十六年,连艾宁镇都没出去过几次的年轻人来说,这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
 

好嘞!

阿尔芒突然紧握住马缰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能不能降低难度,把这种险象环生的旅行变成春游,就看这一回了!

 
事实上,就是少女真愿意跟着他一起旅行,也不至于能把这种事变成春游吧。
 
马儿继续哒哒地小跑着,穿过这条小路,就已经出了艾宁镇。镇外的风似乎更大了,阿尔芒紧了紧衣襟,吆喝了两声,催着马儿再快一些。
 
过了镇前的那座小桥,阿尔芒远远地望了望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乡。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阿尔芒想着,就像他的祖父一样,在外漂泊,身死异乡。
 
丝之国的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总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生也桑梓,葬也桑梓,明明生活在那样广阔的土地上,可却总是留恋着一个小小的故乡。大概

故乡

这个词,真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吧,就连阿尔芒,一想到要离开这里,而且可能再也回不来,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愁情涌上心头。这就是乡愁吗?一想到自己将要离开,就觉得这片土地是那么的美,平常看惯了的景色,其实美得让人心醉,哪怕是在夜色下,沙沙的枫林,其实比女孩的百褶裙还要优雅,从没有在意过的小河,其实安安静静的,像一位淑女。
 

再过个百十年,这里的树估计就全会被砍倒,肮脏的废水和污浊的空气大概就会将这里破坏殆尽,如茵的绿草将会枯死,清脆的鸟鸣就会消失,到那时候,我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感情,而是巴不得逃离这里吧。

阿尔芒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那副可笑的做派。
 
继续向前,离阿尔芒要去的地方不远了。前方已经没有碎石子铺成的路,只有一条乡间土路,弯弯曲曲地延伸向远方。
 
车轮辘辘地发出声响,可怜的马儿卖力的在土路上奔行。糟糕的路况和聊胜于无的减震系统颠得阿尔芒咬紧了牙,生怕一个颠簸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所幸,最近并没有下雨,路面还是干燥的。像这样的土路,如果下过一场雨,简直连徒步行走都困难无比,更别说是马车了。
 
一路狂奔,沉重的马车毫不留情地在地上辗出了两道重重的辙痕,辘辘地惊醒了无数鸟儿的迷梦。可怜的鸟儿们惊惧地腾了起来,扑棱棱的,片刻的喧闹过后是更深沉的寂静。
 

驾!驾!

阿尔芒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又催了催马。夜长梦多,这里实在是不宜久留,谁知道什么时候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不过只要尽早奔上大道,然后一路向安全的地方奔驰,那么即使天有不测,至少还可以说自己是死在了旅途上,而不至于可悲地死在暴民的粪叉下或者是死在火刑柱上。当然,在那之前,还要去接一个人。
 

上天保佑,保佑我一定要猜对啊!

阿尔芒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祈祷,虽然由他来说这话只会更加强其中的讽刺意味而已。
 
终于捱过了该死的小路,前方是一处小山坡。用“山坡”来称呼这里,简直是侮辱了这个词,不过,谁让当地人的眼界这么狭窄,连广袤平原上的一点小起伏也会大惊小怪呢?
 
果不其然,坡顶上是一个窈窕的身影。阿尔芒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他停住了马车,从上面跳了下来,嘴角勾勒起了一丝微笑。
 
“演员和道具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阿尔芒淡定从容地爬上了坡顶。
 
“你果然在这儿。”“你果然来了。”两句不太和谐的台词一开始就破坏了整场演出。
 
“咦
~
!”×
2
 
窈窕的身影转过身来,惊讶地看了阿尔芒一眼,阿尔芒也回以同样惊讶的眼神。
 
“什、什么意思?”×
2
 
沉默了几秒,阿尔芒开口说道:
 
“那,那是什么意思,路易莎?”
 
“当,当然是字面意思。”
 
“所以说,你……”
 
“你不也……”
 
“……哈,这样啊,”阿尔芒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还真是有够可笑的。”
 
“啊,彼此彼此吧。”路易莎叹了口气,看来是也明白了。
 
“真是的,”阿尔芒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路易莎,“这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么。”
 
“还是有的吧,至少,证明了你的愚蠢。”路易莎转回身去,继续盯着一方青石碑发呆。
 
“这是什么意思啊!您和我难道不是想的一样吗?”
 
“嘁。”
 
“嘿!”
 
“好吧好吧,我的阿尔芒先生,咱们俩真是一样蠢,蠢得简直可以去宫廷演滑稽戏了。”少女侧过头,和阿尔芒对视了一瞬,“不过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患得患失,连撒个谎都不会。”
 
“您这是怎么个说法,您不是同我一样失败吗?连掩人耳目都做不精细的小姐!”
 
“我至少还没有拿热血上头了一样的空话来遮掩。”
 
“那我也还不至于敢像那样对待自己要‘久居’的地方,那可是路易莎要住的地方,那个主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居所是那个样子。更何况,路易莎,您回艾宁居然不先来找我,这本身就有够能说明有问题了吧。”
 
“你……”少女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一时语塞。
 
“对吧,路易莎,一个人要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在一个极其失当的时间回到一个极其失当的地方,做一些极其失当的举动,而且连极其失当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呢?”阿尔芒终于感觉到自己掌握住了对话的主动权,打算用一种卑劣的战法,先逼得少女出了破绽,再趁她慌张失措之际,干脆地把她拐上马车,伟大的第一步也就就此迈出。
 
“你,你这家伙,混蛋,你偷窥我吗?”
 
“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总之,为了攻略您,我可是做好了全副的准备。”
 
“你,混蛋,流氓!”路易莎一下子倒退了几步,一只手掩在胸前,另一只手摸住了腰上一把单手剑的剑柄,戒备地看着阿尔芒。
 
“喂!路易莎!”就算是路易莎,也有不想让阿尔芒知道的小秘密,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倒也不为过。可阿尔芒却一下子慌了,依他的经验,路易莎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除非是真的让她生气到极点了,否则最多也就会一剑砍过来,而绝不会摆出这种防御性的姿势。
 
“……哼,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你这家伙!”路易莎盯了他几息,才放下手,只是低声咒骂着。
 
阿尔芒也不敢再玩弄什么把戏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
 
“好啦好啦,路易莎,请您一定息怒”阿尔芒笨拙地试图安抚少女波动的情绪,“我没有用什么卑鄙手段,也绝对没有窥探到您的什么隐私,我可以指天发誓。”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少女逗笑了:“你这混蛋,你居然指望我相信无信者的誓言。”
 
“可您得相信‘我’的誓言。”
 
“嘁,混蛋。”
 
“您就不会骂点新鲜的吗,老是这一个词,显得您的修辞是多么的贫瘠匮乏。”
 
“嘿!阿尔芒!你是在挑衅特尔文几百年的‘那种修辞’的底蕴和氛围的熏陶吗?”
 
“……请您务必饶恕我。”
 
“哼,料你也没这个胆子。”路易莎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沉默下来,紧紧地抿住了嘴唇。明亮的月色洒在她身上,好像一幅光暗协调,绚烂而又清简的油画,只是那双眸子还在忽闪,翠绿的瞳孔中不知积蕴了些什么,嵌在里面,定定的,仿佛这份思绪永远只能是掩在下面,再没有逸散而出的机会。
 
“呐,阿尔芒,阿尔芒,我……你……你……,啊,果然还是该你先,先,先向我交代……把你那蠢理由给我说出来啦……”少女似乎有些混乱,手指不安地搓动着。
 
阿尔芒负手侧立,望了望满天的星辰,“是么,本来想着上路了以后再详说的,不过,唉,毕竟是路易莎啊,现在说了也没什么。”
 
“您是从特尔文回来的,想必知道不少关于圣战的最新消息吧。圣座冕下御驾亲征,又在古尔古亚特打了场大胜仗,连萨苏兰的近卫军团都被歼灭了,圣战军已经快要打到伊凯尔城下,如果摩埃德帕亚他们还‘恪守中立’的话,就只能去给艾迪迈一世收尸,以尽自己臣子的本分了。前线固然是‘战事吃紧’,可大局已定,这种时候要是再不能认清形势的话,这颗头就没有必要留在我的脖子上了。”
 
说着,阿尔芒揉了揉自己亚麻色的短发,摊开了手,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啊,倒的确是,每次圣战以后,教廷就总要将罪人们‘清洗’一番,可阿尔芒你……祖父他……不至于离开艾宁吧。”阿尔芒的解释一下让少女从对自己问题的小小忧虑上解放出来,转而开始思考起阿尔芒的事情。
 
“祖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对吧,祖父。”阿尔芒有些轻佻地对着石碑扬了下下巴。
 
“喂!……不过,也是,特尔文的人也好,艾宁的人也好,都是人呢……你也是吧,阿尔芒……”
 
“嘛,谁知道~”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含混地说道。
 
“所以,你其实就是为了避祸,才要打着旅行的幌子逃跑的吗?”
 
“非也,非也,”阿尔芒拉着长调,“避祸是一方面,不过我是真心想要继承祖父的事业,您不觉得游遍世界是一种再浪漫不过的事情了吗?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基本的东西祖父都已经教过我了,我今年十六岁,再战他三十年也没问题。天哪,路易莎,这实在太有趣了,一想到一部记录这个世界的伟大游记就将要由我们来完成,这怎么能让人不神往呢?”一说起游记和旅行,阿尔芒的身体就又开始微微颤抖。
 
“你这家伙,原来不是在编理由啊,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阿尔芒你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呢……等等!你那个‘我们’是什么说法!”
 
“当然如其字义,‘我们’啊。”
 
“不要擅自把我加进去啊!”
 
“欸~有什么关系,路易莎你肯定会跟我一起的吧~”
 
“这,这倒是没错……”
 
阿尔芒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不是重点!”路易莎用一种强调重点的语气说道,“你这家伙,你也给我学一学尊重别人的意愿!”
 
“是,是。”阿尔芒用着一种敷衍的语气说着。
 
“那你就——!!”
 
少女话还没说完,阿尔芒就突然单膝跪倒在路易莎面前,仰起头,紧紧地盯着路易莎碧绿的双瞳,一只手抚在胸前,另一只手指向了一旁的石碑。
 
这是,最后的进攻了啊。阿尔芒想着。
 
“这,这又是什么把戏!第十八次?气氛确实好得很(确定?),可这个时候求婚是不是也太……”
 
“路易莎啊!”阿尔芒拿捏着奇怪的诵诗式的咏叹调,“请您,务必将自己交给我——”
 
“啊啊啊啊啊~!!你这混蛋从来不会挑时间的吗!!!”路易莎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颊,自顾自地娇羞了起来。
 
“——跟我一起去旅行吧!”
 
“……”
 
“……这样,可以了吧?”
 
之后阿尔芒的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口。
 
“所以,要去哪里呢?”路易莎拿着份地图,左手白玉般的指尖轻轻地从纸上滑过,特尔文、艾宁镇、然后是帝国的都城洛德兹,划到了帝国的北疆,又从东境折向西境。偌大的帝国,竟然连一处安宁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充斥着动荡,或者至少是动荡的种子。
 
啊,抱歉,忘了说了,现在已经是拂晓了。路易莎给阿尔芒来了几下子以后,就一个人气呼呼地坐上了马车,颐指气使地命令阿尔芒来驾车。可怜的阿尔芒,只好一边捂着生疼的伤口,一边用力地抽打着马儿,好像那样做疼痛就会转移似的。
 
一路沉默,在马儿吃痛的嘶鸣中,马车总算奔上了大道。想不沉默也不行啊,那种路况,敢开口说话的话,说不定真会把舌头咬掉。不过到了帝国的大道上以后,路况就好很多了,至少没那么容易咬掉舌头了。
 
“呐,阿尔芒,祖父他,就放在那儿没关系的吗?那些暴民……”
 
“哈哈,放心吧,路易莎,我可是思虑周全了,祖父他就在车厢后面,您没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他请出来了。现在他就在那个宝贝樟木箱子里,和他们的毕生心血在一起,如果真有所谓在天之灵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是么……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把祖父抛下自己逃跑。”
 
“那当然了,我可是十分尊敬他老人家的。”
 
“唉,但愿吧……”
 
于是沉默又笼罩在了两个人身上。说真的,这两个人是不是不会聊天啊,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把天聊死,而且居然还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这两个家伙也真是有够奇怪的。
 
“说起来,路易莎,刚才是我亏了啊,您看,我把事情都交代了,还落了这一身伤,您无论如何也该把您的理由向我交代一下吧。已经踏上了旅途,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请您务必相信我,不管是有什么事,来嘛,告诉我。”
 
“你真想听?”路易莎下意识地抓住了腰间的剑,又连忙松开了手。
 
“啊,想听得不得了呢,我想祖父也应该很好奇吧,他的小露娅居然能被逼到那份上,就连祖父也会好奇的吧。”
 
“都说了不要那么叫!”路易莎拖着长调喊了一声,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又说道,“你想知道的话,也没什么——”
 
“——其实,我杀人了。”虽然很细微,不过阿尔芒还是从那清脆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音。
 
阿尔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不过他还是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哦,是么,就因为这个?”阿尔芒松开马鞭,靠在车辕上,掀开布帘,侧过头,朝里头看了一眼路易莎。
 
“你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很欠揍啊。没听明白吗?我杀人了。”
 
“啊,是啊,是啊,您杀人了,怎么了?这世道,杀个人又能怎么?”
 
“我杀的可不是什么土匪路霸,是正儿八经的公爵大人的幼子,还捎带了一个修女嬷嬷。”
 
“那又怎……等等,那个贵族,不会就是您的那些衣服、瓷器和茶的主人吧!”
 
“咳咳,准确地来说,是前主人。”
 
“噗,咳,咳。”阿尔芒吓得张开了嘴巴,几口冷气灌了进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你不会,不会是为了这些东西才……”
 
“只有你的脑回路才会干出这种事吧!当然不是啦。是因为,是因为,唉。”
 
“那家伙,那个混蛋,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来追求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人家是公爵的儿子啊……”阿尔芒低声嘟囔了一句。
 
“那又怎样!”不过这句话落进了少女的耳朵里,一下子把她惹毛了,“我可是雅莱索王室的正统后裔!莱汀人的王族!整个世界的合法统治者!”
 
“然而雅莱索的正统后裔恐怕只剩您一个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莱汀人了。”阿尔芒耸了耸肩。
 
“真是的!你还打算听下去吗?!”
 
“是是是,请您继续讲下去吧。”
 
“呼啊~真是的。总之啦,那家伙,哼,真是有够恶心的,那家伙,可以说是用尽了一切卑鄙下流的手段来追求我。”说到这儿,路易莎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能让路易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可见这件事并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呵,嬷嬷也真是天真,真当我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吗?居然还用那种烂谎言骗我,还什么‘整个修道院的所有妇孺都要为我陪葬’,难道区区一个公爵的儿子就敢在特尔文撒野吗?阴谋败露时的丑态也实在是太蠢了,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真是,有够蠢的。”
 
路易莎的眼神阴翳了下来,双手握拳,指节捏得发白。
 
“之后的过程,我就不详说了。一个公爵的儿子,还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修女,可是,有点麻烦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路易莎已经脸色发白,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阿尔芒,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是一丝的不自然的表情。
 
“是呢,有点麻烦呢。”不过阿尔芒只是轻飘飘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放开了马缰绳,双手一撑,钻进了车厢。然后趁着路易莎怔神之际,一下子抱住了她的头,让少女的脸颊压在自己并不厚实的胸膛上,一边解开她扎着的马尾,轻抚着少女金黄色的长发,一边轻声地安慰道:
 
“是吗,是吗,我的小露娅,这么多年,在外面真是受苦了啊。”
 
“你,你,你,你个混蛋!你在干什么呀!”路易莎怔了几秒,然后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开始挣扎起来。不过奇怪的是,论战力能一口气打爆十个阿尔芒的少女,竟然没能一下子从那个单薄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乖,乖,我的小露娅,乖,你可真是不易呢,到底是遭遇过多少的不幸呢?我恐怕连十分之一都难以想象吧。”
 
“喂!你个混蛋!快放开!不要再摸我的头发了!你的双手之间,可就是一个屠夫,刽子手!”
 
“您离刽子手还差远了呢,路易莎。”
 
“总之放开啦!你这家伙!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那个嬷嬷,可是照顾了我好几年,我说杀也就杀了!”
 
“是吗,那就更可怜了啊,露娅你一定为此眼泪都哭干了吧,我可怜的小露娅。”
 
“她,她是咎由自取!”
 
“可小露娅你一定也很伤心吧。”
 
“你个,你个混蛋啊!”
 
路易莎喊了一声,一下子挣脱了阿尔芒的怀抱,用力一推,把他使劲地推出了车厢外。
 
“喂!!路易莎!”然而阿尔芒根本没有保持平衡的能力,干脆地侧翻过来,直接甩下了马车。顺带一提,马车正在平坦的大道上狂奔。
 
于是结果就可以想见了,阿尔芒掉了下来,用力地攀住了车辕,拉车的马也因此受惊,又没有人来驾车,再加上重心不稳,整辆车就顺从着自然定律地翻了过来。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再加上可怜的马的嘶鸣,为这场闹剧增添了最应景的伴奏。
 
“哗啦啦啦~”那是车上的行李倾倒下来的响声。
 
“嘶~”阿尔芒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真的麻烦了啊。”
 
路易莎也没能独善其身,被剧烈翻滚的行李砸到了脑袋。所幸,只是砸出了一个大包,没有流血。
 
“啊~不行,得,得赶紧解决这个麻烦,要不然真就麻烦了。”阿尔芒捂着新添的伤处,无奈地拉起了路易莎。两人从拂晓一直收拾到了清晨。
 
“啊啊!真是的,饶了我吧,把这些东西收拾第一遍的时候就觉得有够麻烦的,没想到还得再收拾第二遍。”阿尔芒气喘吁吁,累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你第一次就不要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尤其是还塞了那么多书,你是打算办移动图书馆吗?”
 
“那,那些东西,总比被乡亲们搜刮去了要好吧。他们很多都不识字,恐怕不知道这些书的价值。落到他们手里,被卖了还算好,要是被当柴火烧了,就连这些书也会泣出血泪的。”
 
“你还真是思虑周全。”
 
“我之前就说过嘛。”
 
“算了,赶快把这些东西也都搬上去,就能继续出发了。说起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这些书太重了,马车才会那么容易翻倒。”
 
“马车会翻倒,绝大部分还是拜您所赐吧!”
 
“要,要不是你突然那,那什么住我,还,还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吧!”
 
“是是是,您说得对。”
 
“你那个敷衍的语气真是让人火大!”
 
“好了!”两人斗嘴之时,阿尔芒已经将最后一点行李也都搬了上去,安抚好了马,“快点上来,马上出发了。”
 
“真是的!!!”
 
路易莎上了车后,马车继续前行,向着未知的前方。
 
“喂,阿尔芒,这个箱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吗?”路易莎从行李中拖出了一个箱子,指了指,叫了阿尔芒一声。
 
“对,就是它,”阿尔芒回头看了一眼,“你可以打开看看。”
 
“哦。”得到了许可,路易莎按开了箱子上精致的铜挂扣,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一个雕刻得很精美的小木盒子,还有一大本一大本的,占了箱子的大部分空间的手记。
 
“阿尔芒,这上面是什么字啊?”路易莎小心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手记,擦了擦,一行娟秀的字母就出现在了有些泛黄的封面上。
 
“‘约罗锡亚’,”阿尔芒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是伊约雅语中‘旅行’的意思。”
 
“是么。”
 
“啊,就是这样。别小瞧了这个单词,这个单词的重量,我想,我这可怜的小肩膀,大概还承受不住吧。”
 
 
作者的话:是……时间长了点没错,不过嘛,对吧,之前可是有一大堆的事(其实主要是因为懒)。嘛嘛,反正也没人看的啦,早点迟点也无妨的。这回还专门找了封面来,作品名字也终于想好了。对了,虽然应该也没什么的,如果封面的图有侵犯到任何人的版权的话,请与作者联系,作者将于收到联系后的,嗯,十个工作日内作出答复。毕竟作者是个法盲嘛。还有,一如既往的,批评请委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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