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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倩衍生文】天阙长歌(五)

作者:薛定鳄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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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峯李倩
司邑青---林   峯
莫    忧---李   倩
人物众多,其他角色大家自行脑补吧!
唯一可以作为参考的建议是:
李弘誉---吴卓羲
莫忧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懒散地靠在马车上:“至少这点我还是了解南杏的,你自己也说了,她心里没你嘛。况且,就算我不知道这些,也不至于怀疑她沦落到会因一个男人和我反目。”
重要的是,南杏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小人!
“你就这么笃定?”
莫忧感到司邑青挑衅一般,似乎巴不得她们反目。
“当然,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南杏。”
司邑青不屑地嗤笑一声,莫忧顿感心中那片素净美好的回忆被冒犯了,当即别过头不理睬他。
司邑青却不放过她,追问着到底是为什么。
她沉静半晌,幽幽然说起了一个小故事。
“我们原来在逸州时,我曾图一时好玩儿非要在街头卖身葬姊,也就是葬南杏。谁知遇到一位好心的陆姓公子,不但给了我好多银两,还非要帮我葬姊。南杏听到有人要把她埋了,急得噌的就从地上坐起,吓得闹市街头的众人都以为诈尸了。陆公子被骗了不说,还被吓得不轻,却还是瞧我们可怜收留了我们。在陆家那段日子,我们仿佛都过回了寻常日子,不用坑蒙拐骗,只是在陆公子身边端茶奉水不用在担心生计,就像我们从未有过忧愁。有时我会附庸风雅地跟着公子吟几句好不容易背下来诗,公子笑,南杏也笑。公子的书寻不到了,南杏总能在书房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找到。”
莫忧停了下来,嘴角扬起笑意,仿佛陷入了那段无忧的日子不能自拔。
司邑青面色沉闷,如有所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从恍惚中收起对过往的感慨,接着道:“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公子甚是喜欢画中的那株红兰。于是有一晚,我歪七扭八地在锦囊上绣了株红兰想要送给公子,却在公子房门外看到同样指头缠着绷带,拿着红兰锦囊的南杏。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南杏也喜欢陆公子。我和南杏各自挖苦,把对方从头到脚连带手指头的奚落取笑了个遍。然后,当晚,我们越墙离开,不告而别。不过,我翻墙时得意的想要学燕子功摔折了腿。后来,我们怕公子找我们,一直不敢住客栈,只在逸州随处飘荡。直到三个月后,听闻陆公子娶了苏家小姐苏红兰,我们才恍悟般的想起书房那幅画中的红兰,虽略有伤心,可心心满满全是祝愿。”
这不过是一个小故事,陆笙也仅是她们漂泊无依时的一个过客。莫忧长长道来,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司徒邑青听得也仔细。待莫忧说完,他拧起眉头,随即一个欣慰的笑荡漾开来。
莫忧心想,自己都说了这么多,还都是些掏心掏底的心里话,也算是一个春闺少女在一个心仪男子面前吐露心声了,够真诚了吧。
她立刻装作才回过神,连忙慌张解释道:“我只是想,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我也告诉你一些,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只听司邑青柔柔的声音传来:“莫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莫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却眼神柔得像是要化开,一双深邃的眼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般,看得她只能低眉颔首装矜持。
是谢谢我让你又了解了南杏吧。
“至少,你让我知道,原来南杏是这样的人。”
莫忧正低头作娇羞模样,听到这话撇撇嘴。果然。
12·闺怨 ...
古传天帝主宰苍生之初,将天下分成了十六个国家。后来,或因合盟并入,或因天灾消亡,十六国只剩下九国。而自那时起,各国之间的争斗也日趋激烈。各国君主无一不对邻国疆域垂涎,互不冒犯之约也被时间消磨得只有空谈,九国乱世便是始于他们对更高的权力与更强大的力量的欲望。
而自九国乱世至今,只余芸姜、越殷、羯岭三国各据一方,其中尤以芸姜之势为首,越殷次之,羯岭居末。虽近十几年来越殷有厚积薄发之姿,渐渐强盛起来了,可就单单论国土之大,芸姜就已然占了上峰。
羯岭遥居北方,越殷居西面,而东面和南面的大片土地,便是芸姜。
烨城乃芸姜之都,各国商旅往来,物流通畅,其昌盛繁荣自不在话下。
莫忧就是被安置在这繁盛之都的某处极其普通的宅子里,普通得每日从起大门前走过的人都不会过多留意,也不知那里面住着的是何人。她第一眼看到自己今后的住处时,就知道这么块“宝地”正遂了小人心意。
这宅子空有气派的屋架子,门前却连一块牌匾都没有,更不提里面灰尘衾覆,似乎已经久久没人打扫了。在烨城,莫忧见过落魄商户坐吃山空后变卖家宅的,想必这宅子便是如此。
“这里地处烨城稍偏地段,无人留心,无人好奇,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安置你的地方了。”
司邑青离开时,只给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扪心自问,莫忧的确是一个爱闹腾的人,不过令她自己都惊讶的是,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除了把园子里种的花花草草折腾得只剩根以外,她简直都成大家闺秀了。
司邑青倒好,把她往这宅子一放就安安心心走了,至今也没来哪怕是瞧她一眼。这意味着对她放心,不担心她会逃。
可司邑青如此笃信莫忧不会逃跑,却让她更不解,他是太自信,相信她绝逃不出他的掌控,还是看得透彻,知道她绝不会逃呢?
每当这时候,莫忧便会想,要是南杏在就好了,以前这些费脑子又伤神的事,哪用得着她费心啊。想到这里,莫忧真是忍不住想要照着镜子数落里面的人,还是临帖写几个字,又或是背几段酸句子来得更痛快吧?!
莫忧想起以前和南杏一起小偷小摸行骗的日子,感怀万分。原以为来了烨城能过上好日子,以前的阴霾消散,她终将遇到更好的景色。
可如今却是,沿途还未见到更好的景色,她却已经想要往回走,只是却找不到陪她一路走来的人。既然已经没办法沿路返回,她只好陪南杏走下去。
可是南杏,你的步子别太快,没有你拉着我,我怕我会跟不上。
“小姐,在想什么呢?”画竹在石桌上把茶沏好,眼中写满疑虑,“是要等第二杯茶也凉了吗?”
莫忧无奈地叹口气,才发现石桌上被她忘了的丁香茶早已没了热气,只剩淡淡的丁香气息。
“你说,这是丁香?”她仔细地盯着杯中问。
画竹细心向她解释,“当然了,这丁香茶有消食之效,奴婢看近几日莫忧小姐胃口不好,才特让人备的。”
“怎么和我见过的丁香不太像啊?”
“这是可入药的丁香,和赏看的丁香自是有不同的。莫忧小姐这么问,是喜欢丁香吗?”
“嗯……”莫忧轻哼着鼻音,不经意地回答:“不喜欢,不过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树素色丁香,开花时的景致倒还看得过去。”
“素色丁香?奴婢只见过紫色的,素色丁香只是听闻过,那可是少有珍品啊。莫忧小姐为何不喜欢呢?”
“丁香既叫百结,又名情客。可是人们都说,百结蚀骨,情客无心。可见它根本就不是好东西。”莫忧回想起了她的娘亲,那个守着见门前那树丁香守了一辈子的女子。
画竹正犹豫着说什么,莫忧又道:“不过我只是不喜欢,倒也不讨厌。”
“不讨厌?”
“不讨厌啊。因为,只要见过它开花时绝美景致的人,都不会讨厌它。”
画竹推搡着她轻声笑道:“莫忧小姐真是,说得奴婢都心头痒痒的了。可不知烨城有没有素色丁香,要不跟王爷说一声,看能不能寻来种在这院子里?”
一提司邑青莫忧就来气,她低哼一声,眉飞色舞地埋怨起来:“要我说,赏花儿就不用了,倒真该把后院的秋千架搬到这前院来,这儿朝阳,好晒太阳。司邑青一回都没来看过我,我在这儿闲得都长草了,时不时出来晒晒太阳,指不定我还能先开出花呢。”
画竹掩嘴偷笑,她眼皮一翻,大抵知道画竹又想到别处去了。可悲的是,她还不能辩解,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个相思成疾的怨女。
她佯装生气,嗔道:“方才你又叫我小姐?!”
在这里,司邑青替她安排了侍候的的侍女下人,初见他们时,他们都是恭恭敬敬地垂头叫她莫小姐,或者小姐。莫忧也由他们去,毕竟他们都对谦王亲自领进来的她有些敬畏。
过了一段日子后,大家也都熟悉了,莫忧便强要他们改口。从来都是她叫别人小姐,听见有人也这样叫自己时,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有些回忆值得缅怀,而有些回忆,她只想忘记。
“什么小姐小姐的,我叫莫忧,是莫忧!”
结果众人相觑许久,硬是憋出一句“是,莫忧小姐。”
事后过了段日子,待大家都知道她不难相处后,画竹才敢打趣她说:“看来莫忧小姐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啊。”
此时画竹见她嗔怪的模样,毫不掩饰地笑道:“是是是,画竹知错了,不是小姐,是莫忧小姐。”
莫忧心满意足地灌了口画竹刚沏的茶,不料却被烫得尽数喷了出来。画竹灵巧地一闪身,躲过一劫。
“莫忧小姐,你总这样不拘礼节的话,会把王爷吓着的。”画竹又抓住机会指教起来,莫忧不禁皱眉。她知道画竹是司邑青安排在她身边贴身服饰的人,也就是说,是监视她的。只是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没人会刻意提及。
可什么时候,监视的人也揽说教这活了?
知道画竹又要把闺中女子的仪德念叨一边,莫忧赶紧打断:“反正他又没来,不会吓着他的。”
画竹如她所愿止住了话头,可莫忧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画竹满目同情地看着自己。她愣了愣,知道自己又被同情了。她对自己说话不经思量而懊悔不已,可是她真的没有暗示什么,更没有因司邑青没来看自己而不高兴。
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儿埋怨,也绝不是因为画竹想的那样。偏偏她又不能明说,因为她要营造的就是她对司邑青芳心暗许的假象,可她不过是想让司邑青对自己放松戒备再接近他,然后从他口中拗出点有用的消息。
她知道画竹心中自然是希望自己能讨得司邑青欢心,毕竟人家堂堂谦王,她若混个姬妾来当当也能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可画竹真是押错了筹码保错了镖,她是烂泥扶不上墙,指望靠巴结她这烂泥提升地位,还不如自己去投怀送抱呢。
心中愤懑了会,莫忧索性拉下脸来破罐子破摔,“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我都等了一个月了。”
画竹为难地劝她:“王爷兴许是太忙了吧,莫忧小姐若是觉得闲来无事,何不出门多走动走动?闷久了,怕是要憋出病来的。”
这句再简单不过的劝慰让莫忧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画竹这是在劝她出门找乐子。
亏得她之前还一直悄悄地企图摸清这宅邸的构造,也时刻留意宅中杂役下人的息作,今日甚至不惜化作怨女,凄婉地盼司邑青来找她。为的就是想出门去,抑或至少让司邑青知道,若再不搭理她,她就要自己动手越墙了。即使最后成功不了,起码还能让他明白,她就算是落到了小人手里,也不甘被当做金丝雀般养着!她越是闲着,就越是担心南杏。
谁知,方才画竹竟劝她,要是闲着无事,就出去玩儿!
一个监视自己的人,竟然劝自己出门去,五雷轰顶之后的莫忧呆愣地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真想以头抢地!
原来,一直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这一方院落,还心有怨念,咒骂着根本就没有明令或暗令禁止她出门的司邑青。她还自以为是的把那些有的没的盘算了好几圈!
好事来得太突然,她仍半信半疑,略带试探地问:“既然你也这样劝我了,那……我们今天就出门看看?”
画竹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对了,莫忧小姐,王爷不来看您,您可以去看他呀。成日把自己闷在此处,要是王爷忙着忙着最后真将您忘了,可就不好了。”
莫忧终于确信自己可以出门,而且还有画竹支持。可主动去找司邑青一事,她还真没想过。
“那个……画竹啊,司……王爷定是政务繁忙抽不出空来,所以才近一个月都没来看我。我要是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去找他,也不合适,我怕到时候他把我和那些不知羞的歌女舞姬还有青楼女子归作一类。”莫忧说得煞有介事,惊慌的神色就如一个害怕失宠的小女人。
画竹想了想,觉得这番话不无道理,“那就在等些时日再去吧。可是,莫忧小姐还是该多出门去转转,别再把自己关在这里闷闷不乐的了。”
“你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画竹被她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吓得愣住,无奈地又劝她:“不急,不急。这都差不多未时三刻了,不多久天就该黑了。还是明日再出门吧。”
“好!”
13·各怀心事 ...
烨城的街道宽敞平顺,往来的宝马雕车驶得稳稳当当。马车内,莫忧看看身旁端坐着与她作陪的画竹,心里却颠簸了起来。
她们此行的目的是,司邑青。
话说莫忧自从得知她在烨城不受过多束缚时,的确高兴了几日。
那几日里,她也出去玩儿过一回,可画竹硬要随身跟着她,她怎么可能玩儿尽兴,还不如不出去呢。
而过后,她又犯难了。因为,总共过去三个月了,司邑青愣是一回都没来看过她。原先莫忧还不紧不慢,想任其自然的等司邑青主动找上她,毕竟他若想了解南杏更多,找她可是不二选择。可司邑青实在是出乎她意料的沉得住气,莫忧妥协了,不再矜持了,于是,她要亲自去找司邑青。
几乎与世隔绝般的生活令莫忧苦恼不堪,她对烨城近来发生的好些事都不知道。
她苦恼之余又想起反正司邑青都没有禁令她出门,那么定不会介意她探听探听烨城近来发生了哪些趣事,于是坦然问画竹:“近来,烨城就没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画竹吃惊地瞧了瞧她,大抵是惊讶于她竟也会对人间俗事来了兴趣。
垂目思索了一番,画竹回答道:“这个月越殷频频在边关驻军巡视,虽说没有越境滋扰百姓,但听人说越殷是有意挑衅,朝中也正在商议对策呢。”
莫忧翻转着眼珠子,哦了一声,她要问的又不是这个。
“还有呢?”
画竹摇摇头,莫忧不禁心头有些堵得慌。难道一点可能和南杏有关的消息都没有么?
忽然画竹声音一震,吓她一跳:“还有,还有!”
莫忧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生怕听露了一个字。
“就是啊,前几天皇上新纳了妃子,封号蝶妃。都说这蝶妃啊,舞姿似蝶蹁跹,皇上宠爱得不得了呢。”
莫忧一言不发的仔细听着,画竹见莫忧听得这样入神,更是可劲儿地说起来。说这蝶妃身姿轻盈,体态曼妙,在谦王的生辰宴上舞姬艳压群芳,一舞倾城。恰巧那时皇上刚治愈了顽疾,也去了谦王府,只一眼就入了迷魂阵。皇后极力劝阻,说不过是花街柳巷的舞姬,可皇上还是执意要把她带进宫中,想必定今后定会引得后宫妃子诸多嫉恨……
渐渐地莫忧有一些失神,她虽早料到南杏会朝着宇文琨的后宫迈进这步,但她没想到的是,南杏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受封。
莫忧十分不解,南杏这样似乎太过心急了,以她以往的性子,思虑颇多,断是不会在短短一个月里就……又或者她其实早就有所准备,或许是在来烨城时,或许是在逸州时,又或许更早。
想到南杏对她的隐瞒,莫忧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心头一阵揪得慌。南杏太让她惊讶,太让她不解。在送她离开烨城前,除了周旋于达官贵人的银两和宇文谨冉一行人之间的时候,南杏和她几乎都在一起,南杏什么时候练的舞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南杏竟能一舞倾城!
画竹见她出神地凝望着脚尖,便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待莫忧回过神来抬起头时,正对上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锐与揣度。
那一刻莫忧想说,这才像司邑青安排的侍女。
大概是察觉到些许失礼,画竹向莫忧歉意地一笑。莫忧心知画竹对自己的身份也好奇,可她苦于有口难言,只好无奈地回以一笑。
她不怪画竹想靠自己提高地位,毕竟谁都想过好日子,既然做了奴婢,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主子争气一些。更何况,有些时候,画竹对她的确是出自真心的关怀。
最后,二人尴尬地相视而笑,画竹先一步打破马车里的沉默,故作气愤地道:“莫忧小姐,你又是这样,每次在画竹答话时走神,留画竹一人自说自话!”
莫忧顿时被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然后往画竹身边靠近了一些,“好啦好啦,下次不会了。”
画竹本就是奴婢,岂敢和主子置气,再说她也不过是佯装生气,见莫忧如此讨好面子上也绷不住了,荡开笑容。
莫忧还欲说话,刚张嘴,就听到马车外喧闹的声音,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她好奇地伸了伸脖子问:“前面这么了?”说着微微探了半个脑袋到帘外,想要看个清楚,虽说南杏已经在宫中,但她也还是怕被认识的瞧见,所以瞅了几眼又马上缩了回来,只是微掀着帘子透过那一道细缝向外看。
画竹见她这样小心的模样,猜到她应是被人看见,但也不便多问。如此善解人意更令莫忧心生感激。
画竹向窗边挪近,示意自己来一看究竟,最后索性到马车外拉了路人询问,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她回来向莫忧解释道:“皇上派兵前往边界驻守,听说这次武状元郎也主动请缨,皇上便允今日他随程将军出行,队伍就在前面。唉,不知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莫忧知道她担心战事起,于是安慰道:“不会的,若真要开战,越殷也不会像这样等着我们派兵去防守了。况且,皇上只是派兵卒驻守,还遣了一个连行军经验都没有的状元郎从旁,应该只是想要震慑一下越殷那些狂徒,提醒他们芸姜才是三国之首。所以啊你放心,这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起来的,就算要开战,怎么也得先耗上个三五年。”
画竹回头无奈地摇头,嘟着嘴嗔道:“莫忧小姐,您可真会安慰人。”
莫忧嘿嘿干笑几声,怪自己乱说话,忙解释说:“也可能会耗得更久啊,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我知道了,反正迟早是会耗到那一天的,是吧?”画竹叹了口气,替她讲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见自己怎么说都不对,莫忧只得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寻思着说点儿别的,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她又听见画竹拨开帘子一声感叹:“原来他就是状元郎啊。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有多骇人,都说他是鬼面人,可我这样看他倒觉得是个美男子呢。”
莫忧怕人瞧见自己,可还是忍不住疑惑地顺着画竹的视线看去,远远的就认出那天在城门口见过的挺拔身影。
赵闻一身戎装,和莫忧在城门下见到的那天比起来很不一样。他没有了那天的落寞,有的只是冷峻的气焰,仿佛稍稍靠近就会被灼伤。
他脸上骇人的灼痕被一块银质面具遮住,眼中凌然的气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莫忧想起前两次见到他,第一次是惊慌无措,再次是落寞失意,现在又如此意气风发,不禁感叹此人还真是一次换个样啊。
莫忧和画竹静静地目送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军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而比起画竹单纯的欣赏与少女之心,莫忧对这个武状元要更多一份好奇。那个叫赵闻的人,他也认识南杏。
赵闻,赵闻,莫忧在心中默念着,却没来由地感到这个名字极为熟悉,可又怎么也回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算了,莫忧拍拍脑门放弃搜肠刮肚的回想,决定还是先想想一会到了谦王府,见了司邑青该怎么说话的好。。
给队伍让行过后,马车继续平稳地驶在大道上。就快到谦王府的时候,莫忧隐约听到车外传来一个男人拖沓而尖细的声音。
“公~主~起~驾!”
公主?莫忧立刻全身紧绷起来。芸姜只有一位公主,也就是那晚她见过的雅玥公主。莫忧一直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只以为她和宇文谨冉家世显赫,而没有抓紧机会讨好一番。
如今莫忧看来,这位公主对司邑青还真是用情至深,本来沉静敛涩的人儿,天嘉节那晚为他挑了交颈鸳鸯灯不说,这会儿竟还找上门了。莫忧摇摇头,惋惜地叹口气,司邑青,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呐。
莫忧为宇文雅玥不值而叹气,画竹却会错意,以为她是因为公主来了趟谦王府而伤心。画竹朝莫忧靠拢了一些,用眼神以示安慰。莫忧无奈之下,只好硬憋着笑,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深深地低下头作难过模样。
一直到公主的香辇行远了,连随行的宫奴都看不见了,莫忧才命马车在谦王府前停靠下来。方跳下马车,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有些紧张起来,其实到了谦王府门前,她也没有把握司邑青一定会见她。
今日的天气微凉,还刮着微风。莫忧本就为自己能亲自找上司邑青而自我钦佩,加上清风拂面,更让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些风萧萧的英勇。
谦王府前,司邑青背手迎风而立,一身月白长袍衬得他身形修长,袍子下摆微微晃动,竟有些翩翩姿态。乌发束起,青灰色的发带不似他的沉静温和,随风肆意飘飞,带着狂乱的躁动。而他一如既往的温谦如玉,眉宇间暗含期待,笑意朗若清风。
恢弘气魄的府门前,他的身形欣长玉立,温柔的目光落在前方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女子身上。
女子耳畔的青丝在微风中飘逸,丝丝撩人心弦。她毫无预料地对上他的凝视,娇颜微微怔忪,随后惊讶褪去,漾开一个清丽的笑容。
可只一会儿,那慑人心魂的笑容便愈发招摇起来,就如刻意笑给谁看一般,满是殷切的取悦。眉眼弯弯,眸中闪过精锐的光芒。
司邑青背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拳,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缓步朝前走去。
莫忧终于松下口气,转身让画竹在马车中等她,然后走向司邑青。
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司邑青这是在等人,而等的人,就是她。
14·初见端倪 ...
莫忧入神地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汽袅袅,茶香沁人心脾。可莫忧心中却叫苦,和司邑青面对面总让她浑身不自在,之前进谦王府时想好要说的话到了此时又觉得都不合适。即使思虑再三的话,到了司邑青面前,莫忧总想再在心中思虑一番,然后觉得这话可以说了,可又觉不合适,于是,将其再思虑一番,如此循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她总是欲言又止,司邑青就不胜其烦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怕什么,他多少都对我放松戒备了,今日给我沏的可是滚茶,莫忧如是安慰自己。可接着又立即反驳自己,不过一杯茶而已,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看准了我这次来是要和他好好谈谈罢了,至于戒备嘛,他这种奸险小人,就算不增,也不会减。
莫忧怕若再不说话司邑青该不耐烦赶她走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王爷真是很有办法,这才还没过多久,就把南杏送进宫去了。”
司邑青一愕,惊讶的样子似乎没听明白莫忧说的什么,反应过来后笑看着莫忧柔声道:“那不是南杏。”
“不是南杏?!那是谁?南杏呢?你打算干什么?南杏又在做什么?”事情陡然反转,出乎她意料,莫忧先前端着的淑雅仪态霎时不见踪影,又换回自己急躁如泼妇的本质,一口气吼了一连串的问题出来。末了才想起,司邑青若是想告诉她,他自会说,若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是揪着耳朵问也得不到答案。
司邑青不恼也不急,眼中更见喜色,慢条斯理地道:“她乃楚允之女,自是有别的用处。而进宫,谁都可以。”
别的用处?莫忧眼珠骨碌一转,好吧,虽然南杏和用处这两个字扯上关系让她感到很不悦,但对于司邑青而言,的确是这样。只是,莫忧觉得自己脑子又不够用了,她不确定司邑青到底想让南杏干什么。
“难道,朝中还有楚允的旧部?”莫忧选了个最可能的情况问,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老爷当年是以叛国罪被诛,谁还敢和他有牵连,况且,老爷死了,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真聪明。”司邑青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点点头道:“当今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或受过楚允提携,或受过他的恩惠。皇上当年仅凭李秉一面之辞就灭了楚家,众臣莫不心寒,所以都盼着有个贤明圣主继位。否则以太子如今的势头,将来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忧明白,且不论南杏身份是假的,就是真的也不过一介女流,就算真是老爷旧部,也不会效力于一个女子,不过明哲保身的时候尽力护她周全倒还有可能。莫忧转念一想,恍然叹道:“那南杏岂不是该留在三皇子身边,然后暗暗地以楚允的威望帮三皇子积聚势力?”
司邑青浅饮一口茶,不置可否。莫忧见茶已温热,也豪饮了一杯。一时间,二人又都沉默不说话,也都无话可说。
莫忧觉得司邑青无非是想以她来牵制南杏,若南杏一直顺着他的意思行事,那也就没她什么事,司邑青甚至不会让南杏知晓她根本就没出烨城这事;但若哪天要是南杏不想和他玩儿了,那她这个人质就风光地派上用场了。
莫忧又安慰自己,南杏不知多早起就已经计划好了每一步每一招,所以,自己应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不过,看司邑青对自己这般示好勾引,要是良家妇女,早就上钩了,除了想从自己这里询得更多关于南杏的事,莫忧实在是想不出其他非要这样做的理由。
真的对我动情了?天呐,我的鸡皮疙瘩!
司邑青一定是想从她这儿多了解南杏,以便揣摩南杏的心思,虽然日子久了,连她都不知道他这是于公还是于私。
以前她觉得司邑青对南杏有非分之想,可现在她就纳闷儿了,司邑青到底对南杏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啊?说是有意思吧,他除了和南杏关系过于密切,对南杏过于上心外,没有丁点儿表示,还乐呵呵地看南杏和宇文谨冉纠缠。说是没意思吧,莫忧每回在他面前故意提起南杏时,他都态度暧昧,言语间竟暗含失落。
还有这都三个月了,司邑青利用她结果竟是,她从他那儿知道的比他从她这儿知道的还多!
莫忧低着头越想越糊涂,于是干脆一扬脑袋,开口欲问:“这三个月……”
“真是对不住,这三个月来本王事务繁多,实在是无暇顾及其它,没去看你还望见谅。”司邑青一说完莫忧就气得想一口热茶喷死他,我看你现在就挺闲的!
莫忧莞尔一笑,提起一旁的玉瓷茶壶,动作轻柔地给司邑青添茶。从小到大,莫忧从未和什么皇子王爷打过交道,所以难免忘乎所以,有些放肆,可这三个月来,她也没少想过这事,但到了真正该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时候,她总觉得全身上下别扭得紧。
司邑青并没太在意她的举动:“你知道南杏以前有认识些什么人吗?”
莫忧一惊,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这样问,思忖一番利害后才道:“除了我,就只剩一些被我们偷过骗过的人了,但都是些地方小官或恶霸、财主,要知道,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惹不起。”
他好似有些怀疑:“可是她说,她和赵闻曾认识,她还在赵母病逝后出了银子安葬。”
莫忧微微一愣神,马上又想通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她不可能每行一件好事都知会我,我又不喜欢做善事。”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她和赵闻的关系?”仍是带些怀疑的语气。
莫忧实在有些窝火,心道,之前赵闻是谁不还是你指给我看的吗!再说了,南杏认识赵闻不是更好吗,你不就想让南杏多结识朝中文武嘛!
她又思索了会,摇摇头笃定道:“我真的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
“你不认识赵闻?”
莫忧死死握住白玉瓷杯,以免它自己不小心砸到司邑青还算看得过去的脸上:“嗯,不认识。”
“莫忧,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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