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尾巴 周树人篇 其二十六

愿心
也不知道是那些因为那些流光的原因，还是只是纯粹的错觉，笑觉得重新变得绿意盎然的灵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如果说周树人的灵根一开始看起来只是一棵树形优美的树，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一棵仙树——无论是树干、树枝还是那红绿相间的枝丫都像是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和天上明黄色的霞光呼应着，亦幻亦真。
周树人放下了指着树宫的手，慢慢占了起来，笑看到周树人的轮廓在霞光下更模糊了些，他揉了揉眼睛。
张灵玉注意到了周树人的动作，她收回了欣赏树宫的目光，想要去搀扶周树人。
她却什么夜没能碰到。
笑看到张灵玉的手穿过了周树人的身体，就像是穿过一片虚影，看来周树人就要和那片流光一样，回到天上去了。
张灵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滴清泪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也不知道一个曾经证道归天的千年妖精再次归天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这件事情本身就太过荒诞，在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闻所未闻，早就超出了她的认知，直到现在她其实还是懵的。
可是她还是留下了一滴泪，即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周树人的脸，表情并不悲伤，甚至嘴角还带着刚才的浅笑，就像是久别重逢时的喜极而泣。
周树人也微微低头看着她，他的身子更加飘忽了，那本来沟壑纵横的脸在亦真亦幻的光晕中愈发柔和起来，竟是好看了许多。
周树人慢慢抬起了双手，捧住了张灵玉的脸，就像和之前他抓住每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所做的一样。
笑被这样的氛围触动了，拉着小狐狸轻轻向后退了几步。
他在不远处看到张灵玉红衣飘动，宛若登仙，而周树人在光晕恍惚间看起来就像一个少年。
随后那些流光像是被风儿吹动般纷纷舞动起来，树枝上一直挂着的红绸随风飘舞，除了最上方大大的“愿”字，红绸上的小字也渐渐清晰起来。
一句句喃喃细语在这方小天地之中呢喃起来，就像是微风抚过草地，轻微却清晰。
“愿我与小玉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愿王郎知我心，我予王郎意”。
“愿盘玲有心意，梦中也好”。
……
“愿和那女子再相见”。
“听说你很灵，那能让他做一个关于我的梦吗？”
……
这些人的话越来越多，越来也杂，男女老少，古往今来，郎情妾意，暗恋备胎，这些全都是那些人曾经在周树人身上挂上红绸时许下的愿望，现在全部变成了呢喃情话，说也说不完。
我还是不会说话，但是我收集了两千年的情话讲给你听！
这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都变成了桃红色。
“愿你来世安好！”
……
那些流光越来越盛，周树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天地间的呢喃渐渐变得稀疏了，天上的霞光却越来越低，最终在灵根上空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时公子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灵根所在的地方，几个黑袍人在这片光亮的地方变成了几个黑点，不等公子牵头，几个人自发的站定了阵法位置。
樱站在公子身后，暗讽着这几个人吃相很难看。
笑终于又见到了樱，顾不得其余几个奇怪装扮的人，拉着小狐狸就要走过去，他刚要张嘴喊樱的名字，却见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笑有些不懂，樱却跑了过来，表情有点紧张。
她一边对笑挤眉弄眼，摆了一副奇怪的表情，好似在提醒着什么，一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镯戴在了小狐狸的手腕上。
小狐狸想要抬手看看樱给她的手镯，却又被樱按了下来，还抻长了小狐狸的衣袖，示意她藏好。
笑看着樱奇怪的动作，又见到不远处公子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明白了樱在做些什么。
这里除了周树人，小狐狸也是妖精。
……
那些散落的心愿声终于完全消散了，笑将小狐狸藏在身后，看着那七个黑袍人用手指在空中画着些什么。
笑虽然就是一个菜鸟猎妖师，在这一群仙师里和凡人差不多，但是见识还是有一点的。
他鼓起勇气向周围的几个仙师大声喊道：“诸位仙师，相思树精马上就要自己消散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理所当然的，没人理他。
樱看了看旁边的笑，未作言语，拉着小狐狸走远了几步。
笑转回身去，看着张灵玉和她身前的那个模糊身影，无奈叹息。
一张巨大的金线网从地面上升起，以极快的速度围上了周树人和他的灵根。
就在金线网即将将周树人炼化的的时候，天上的漩涡中忽然间传出一阵悠扬的钟声，那种声和之前树宫中的钟声不同，更加厚重，更加旷远，仿佛将听见这钟声的人带到了另一番天地间。
那金线网被这钟声震散了，几位都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金色漩涡，脸上尽是惊叹和惋惜，惊叹这归天仙境，惋惜错过了一颗证道妖丹。
灵根开始一点一点飘散了，化作流光汇入了天上那个漩涡之中，而周树人也和他的灵根一样，渐渐化成流光。
只是他的手还抚着她的脸，周树人那苍老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周...”。
还是这个字，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灵玉伸手虚抓着他的手，温婉的回应着他：“嗯，我走出来了，这一世我会过得很好”。
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周树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消散了，只剩下张灵玉站在一片流光之中，望着天上流动着的霞光。
原来，周树人一直说的是“走”。
……
金色的漩涡消散了，一切都归于平静，笑离张灵玉最近，他最先走到了张灵玉身边。
此时张灵玉已经干了泪痕，放下了半举着的手，看着掌心里的一颗红豆杉果，那是相思树精留给她的。
“你知道吗？我看到了他真正的样子，是个俊俏少年。”张灵玉对笑说道。
笑笑着回应着张灵玉：“那他到天上也会是个少年，那里就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怪物了”。
这是句好听的话，周树人到了天上一定还是一棵树...
笑想到之前张灵玉对周树人说的话，问张灵玉道：“你怎么明白周树人一直喊着的话？难道你都想起来了？”
张灵玉看着手里的红豆杉果，婉婉说道：“没有，但是我觉得他就是那个意思”。
那些霞光飘远了，结束了这番绚烂。
……
ps：终于写完了，完结撒花，没想到一共写了将近六万字。
也不知道写的怎么样，过一段时间我再好好看一遍，估计我会吐槽自己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是红颜篇，我想要尝试另一种故事风格，樱会黑化，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会逐渐代替降妖，前台反派也会出现。
周树人篇还是写的有点矫情了，不过这次撒的狗粮我还是挺满意的。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狗粮，不为别的，喂自己...
感谢看我小说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