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四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家人
第二天的清晨，铿惑神清气爽地慢慢睁开了眼睛：“啊，久违的没有被八重樱踩醒的早……”
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是一张戴着口罩的小脸，因为口罩实在太大，口罩的主人不得不把口罩两侧的绳子拉到狐狸耳朵的后面。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张小脸的主人应该是站在自己的床头……
“去死吧！！”八重樱大喊一声，双手抱着胡椒粉罐子在铿惑的头上猛地抖了起来。
“啊啊阿嚏——你阿嚏！！啊啊啊……阿嚏嚏——”铿惑猝不及防之下果然中招，连一句狠话都来不及放就被漫天飞舞的胡椒粉放翻了。
八重樱抱着胡椒粉罐子就风也是的逃出了铿惑的房间，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关上。
铿惑一步都要打三个喷嚏地拉开房门，低着头就要往门外冲，却一头撞到了什么软软的凉凉的还湿湿的东西上，铿惑看都不看地一摆手把那个东西甩到了一边，直冲进走廊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回头一看，洗手间的拖把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八重樱！可敢与我一战！”铿惑的怒吼震天彻底如同战鼓。
“战就战！谁怕谁！”八重樱小小的喊声从厨房传来，但是由于声音实在太幼，显得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铿惑飞也似的狂奔下楼，跑到八重樱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正好看到八重樱非常努力地把胡椒粉罐子放回橱柜里的一幕。
铿惑二话不说地拔出厨具架上的锅铲，挽了个剑花：“飞天御剑流铿惑参上！”
八重樱愣了一下，头顶上还皱皱巴巴打着弯的耳朵抖了抖，也十分严肃地拿起了腰间别着的太刀，连刀鞘都没拔下来：“八重秘藏除魔剑术，第四十七代传人八重樱接下你的挑战！”
两个人就这么哼哼哈哈地打了起来。
但是与在长空市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八重樱处于绝对的下风。
没办法，现在她的身高说夸张点就是跳起来打铿惑的膝盖的程度，打到后面，铿惑甚至都懒得出招了，伸出一只手按住八重樱的头揉来揉去，而八重樱只能气恼地挥舞着剑，胳膊加上剑的长度都打不到铿惑。
“无耻之徒！看我的绝学！”八重樱哇呀呀地挥舞着刀，猛地一甩，刀鞘竟然离刃而出，像精确制导的导弹一样狠狠地砸在了铿惑的鼻子上。
……
大闹一通的两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铿惑的鼻子上还插着两束手纸。
八重樱非常不满地蹬了铿惑一脚：“你往旁边挪点！我都要被你挤下去了！”
铿惑十分怠惰地装作往旁边蹭了蹭的样子，屁股却根本就没动。
“还说我是无耻之徒，你见过哪家决斗的时候还扔暗器伤人的？”铿惑质疑着八重樱，但是由于鼻子被堵住，鼻音显得非常的重。
“哼！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作弄我！”八重樱正在非常努力地把自己的耳朵展平，没心思和铿惑打嘴仗。
“话说你耳朵不是真的吗？你一用力它不就啵起来了？你还这么费劲巴拉地拉什么拉啊？”铿惑瞥了一眼八重樱的动作，问道。
“……麻了！到现在还没好！还不是都怪你！”八重樱想了想，再次勃然大怒。
“哈哈哈哈哈哈……”铿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笑！”八重樱恼羞成怒，跨坐在铿惑的肚子上，一双小拳头狠狠地锤着他的肚皮。
“哈哈哈哈哈……”铿惑笑得更欢了。
“啊啊啊不许笑！你这个人真是太恶劣了啊！！”八重樱见自己的攻击竟然没什么效果，大为火光。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忍不住哈哈哈哈……”铿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锤着沙发的扶手大笑着，把八重樱翻下了地。
八重樱气咻咻地踢着他的小腿骨，此时的铿惑终于吃痛，双手架住八重樱的腋下，把她举了起来：“呐！举高高！开心了吧！”
“一点都不开心啊！！你给我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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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胳膊上全是牙印的铿惑坐在餐桌前，把桌子上放着的饼干泡进自己面前的牛奶里。
坐在他对面的八重樱有样学样，把饼干按在牛奶里，发现被按下去的饼干又浮了起来，又再把它按下去，看着牛奶表面偶尔浮出的气泡发呆。
“你为什么不生气？”八重樱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我觉得挺开心的啊。”铿惑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面前装着牛奶的碗里冒出的气泡。
“……”
“我们不是家人吗？”铿惑并没有在意八重樱的沉默，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才不是家人，我和你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八重樱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好像能从牛奶的表面看出鸿钧大道一样。
“是不是家人和有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铿惑不以为意。
“……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怎么会是家人啊……”八重樱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那你觉得家人是什么样的？”铿惑现在对八重樱的家庭观好奇了起来。
“……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啊。”八重樱很明显不能理解铿惑的脑回路。
铿惑笑了笑。
“只要有血缘关系就是家人了吗？除了血缘关系什么也没有，也是家人吗？”
“是啊。”八重樱深以为然。
“那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打你，骂你，压榨你，不把你当人看，你也觉得他们是家人；而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理解你，信任你，关怀你，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觉得他们是家人，是这样吗？”
八重樱很想开口说是，但那个字就是卡在喉头说不出口。
“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那么你知道我有个妹妹的吧？”
八重樱默默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她不是我妹妹吗？”
八重樱无法回答。
铿惑笑着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想吸引八重樱的注意力，但八重樱并没有抬头。
可她转过来的耳朵表示着她正在听。
“你看看这个学园，漂亮吗？”
“嗯……”虽然很想反驳铿惑的话，但圣芙蕾雅学园确实漂亮得没话说。
“可是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维修港口，一个大型宿舍，一个食堂和一个露天训练场而已。”
“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美丽的建筑，都是后来建造起来的，那些教学楼，新建的训练馆，那些花园和人工河原本都是不存在的。”
“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个学园才能这么美丽。”
“……可是那些训练馆什么的明明都是你申请下来的……”八重樱有些弱弱的反驳道。
“……但是如果没有她们在的话，天命本部会资助我们扩建吗？”铿惑显然是没料到八重樱在这种地方记性这么好，“而且申请什么的实际上也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本部看在我们极东支部镇守这里的崩坏爆发地区的功劳上才给我们无偿批下了物资，那些东西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而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得的。”
“那些女武神在这里抗击崩坏，但世界上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战斗，她们是无名的英雄，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这种人被称作unsung hero。”
“不被传唱的英雄。”
“当然，我要说的其实不是她们的伟大，而是别的东西。”铿惑把目光投向窗外，上午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气息几乎要渗透进这个房子里。
“她们每天在一起训练，出击的时候一起战斗，她们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和死角毫无保留地交给朝夕相处的战友们，那是她们彼此间的信任。”
“她们受伤的同伴会被她们优先保护起来送离战场，这是她们的团结。”
“她们在不出击的时候会在学园里一起举办庆典和活动，庆祝她们共同渡过的那些值得铭记的日子，这是她们的羁绊。”
“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姐妹，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那个曾在战场上为自己挡过致命攻击的姐妹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一切。”铿惑的眼睛微微眯着，此时的他想起了这一届毕业的女武神第一次出击的那次任务。
“我想我理解的【家人】和你理解的【家人】是不同的，只是它们正巧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你说的那种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但是在我眼里，我觉得我们是我刚才形容的那种家人。”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铿惑的胳膊肘拄在餐桌上，身体向前微微探去，阳光透过百叶窗，穿过因两人的打闹而激起的淡淡灰尘，在空气中留下数道明亮的轨迹，洒在他的半边身子上，他就这么微笑着，一双眼睛被挤得微微眯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八重樱。
八重樱在桌子后的小半张脸向下缩了缩，似乎是不想让铿惑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抬起一只手，用勺子捞起奶碗中漂浮着的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是你说的那种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但是陡然间，她的话语被噎了回去，她的面色陡然涨得通红。
八重樱嘴里已经嚼烂的饼干此刻咽下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就那么僵持得塞在八重樱的嘴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八重樱终于忍受不住那股从嘴里直冲鼻尖的辛辣，呸呸呸地把嘴里的饼干吐了出来，一双大眼睛里全是被辣出来的泪花。
“铿惑！！你这个家伙果然还是根本就无法信任啊！！！”八重樱蹭地一声拔出了刀。
“你干嘛！”铿惑情急之连椅子都来不及拉就往后撤去，撞在了冰箱上，把冰箱顶上藏着的一堆零食哗啦啦地震了下来。
八重樱小脸通红，握着刀的手颤抖着，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气的。
铿惑瞥了一眼八重樱面前的奥利奥袋子，瞬间了然。
“那可是你自己拿的！关我什么事！别自己不看包装拿了芥末夹心的饼干就来怪我啊！！”铿惑忙不迭地向后后退着，“这位女侠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操作失误就怪队友啊！”
“你为什么要买芥末夹心的啊！一定是又想骗我吃！！”八重樱愤怒地挥舞着手里的刀向着铿惑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一脚踩在掉落在脚前的薯片筒上，直直地扑倒在地，手中的刀打着旋冲着铿惑飞了过去，惊出一身冷汗的铿惑下意识地提气轻身向上一窜，那把灵刀带着嗡嗡的刀鸣声插在了铿惑刚才两腿之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