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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倩衍生文】心战II之风云突变(完结)

作者:↑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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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先贴人物表:
汪慕承——林 峯
顾忆罗——李 倩
靳 淮——阮经天
严聿铮——霍建华
纪雅清——刘诗诗
贺霆东——陈伟霆
汪慕婷——杨 蓉
严聿琛——李易峰
第四十九章
深秋的寒风宛如刻刀,汪慕婷觉得今年的秋天真是太长了,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警局前,额上的伤口在医院里已经处理妥当,可毫无血色的面孔和往日里的神采飞扬却是大相径庭。她呆呆的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人们,好像在那一瞬间时间静止了,被勒令禁止探视之后,汪慕婷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她刚刚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因为她的失手而丧生,她恶毒的话语生生割断了自己与顾忆罗之间的情谊。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或许,她真的该认命,她背负的那些头衔,从不允许自己肆意妄为,汪慕承不过是给她制造了美丽的环境,其实她一直活在身不由己的玻璃城堡里,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她看得到却无法真正拥有。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汪慕婷抬手擦了把脸,继而又拢了拢头发,眼下,为了贺霆东的平安,她唯有打出底牌。
汪慕承看着病床上的顾忆罗,他害怕她突然醒来,质问自己那些刻意隐藏的秘密,可是他又是那么期盼她醒来,看着她洒满星辰的眼睛含笑望向自己。顾忆罗微微皱眉,她只觉得一只干燥宽厚的大手牢牢抓紧自己,生怕自己溜掉似的。她动了动眼珠,费力的抬起眼皮,正午的大太阳正好透过大片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病床边的汪慕承,一声不吭。
汪慕承见她醒来,急忙按下床前的呼叫铃,在医生与护士检查完毕后,他才算是放心。等到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顾忆罗却率先开口问道:“是你把靳淮的行踪告诉了贺霆东?”听到顾忆罗的质问,汪慕承并没回答,他兀自起身,将保温盒里的滋补养生汤倒出,端着碗又回到了顾忆罗的床边。
他依旧是不急不忙,每个动作都那么有条不紊,好像顾忆罗刚才的问话,根本不值得他去回答。顾忆罗见状,提高了嗓音又道:“是不是你把靳淮的行踪告诉了贺霆东!”可就是如此愤怒的声音却依然没让汪慕承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执着白瓷汤勺,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便凑到顾忆罗嘴边,缓声道:“趁热喝吧。”
顾忆罗瞪着他,眼眶也越来越红,她抬手用力一打,汪慕承手中的碗便被打落在地,汤水洒在他的左手背上,没一会儿就红了一片。可顾忆罗却视而不见,凑到汪慕承身旁,抓着他的胳膊,狠狠的瞪着他道:“是你!是你杀了靳淮!”
汪慕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顾忆罗,一把拉开她的双手,反手一推,便将她压在病床上,随即又欺身上前,压着她道:“你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问孩子的情况,而是想着那个短命的男人!我他妈对你这么好,你看不见吗!”顾忆罗死死盯着汪慕承,他双眼之间全是痛楚,攥着自己双肩的手臂如同钢钻一般用力。顾忆罗却抬手想要挣脱他,慌乱间,她略长的指甲在汪慕承的脸颊上划了道小口子。这一下她倒是消停了,而汪慕承则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拉起,一手按在她后颈上,迫使顾忆罗与自己对视,他的怒气依然登顶,嘴里的每字每句足以戳破顾忆罗的心脉。
“你说的没错,靳淮的死跟我有关,是我把他的行踪放出去,贺霆东杀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接下来你就可以主动向我投怀送抱,让我帮你报仇,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顾忆罗听到这话,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而汪慕承却并不似往日里的温柔,他接着道:“你记住,靳淮死了,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这句话汪慕承几乎是贴着顾忆罗的耳朵低吼出来的,而后汪慕承一放手,毫无支撑力的她便重重的倒回了床上,汪慕承随即起身,整理好衣服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毫无生气顾忆罗,他伸出的手想帮她盖好被子,可最终却还是没有落下。顾忆罗听到病房的门被大力的关上,汪慕承交待着门口的保安不准屋里的人出去,便迈开步子,扬长而去。
躺在病床上的顾忆罗,只觉得心痛的再也无力跳动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她背叛了靳淮,不只是身体,竟然还有精神,她痛恨自己居然会对汪慕承心存感激,居然会想要把孩子生下来,果然汪慕婷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这么的肮脏透顶,她确实配不上靳淮,她这辈子活该如此受苦,活该被愧疚与相思所折磨。
汪慕承心绪不宁的开车绕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平顶山上他跟顾忆罗的家,刚从车库出来就看到形单影只的汪慕婷正站在门边发呆,他这才注意到汪慕婷的头上的伤,白色的纱布盖在她的额角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宛如牵线木偶一般立在原地。汪慕承垂下头走过去,汪慕婷抬眼看他,两人都是沉默无语,她跟在汪慕承身后走进房子。一进门,汪慕婷便平静的开口道:“我答应嫁给曾振华,但是你要放霆东出来。”
汪慕承有些不相信,转身看了汪慕婷一眼,可是后者却并没看他,只是看向一旁接着道:“我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只是求你高抬贵手。”汪慕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依赖自己的妹妹,现在居然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他皱着眉,良久说了句“好”。再之后就听到汪慕婷开门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汪慕承疲倦的坐在沙发上,他抬手死死捏了捏睛明穴,两只眼睛酸涩发疼,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想过这些事的发生,却没想过当这些事一起向他袭来时,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随着贺霆东被放出警局,他名下的所有产业也都恢复了正常运营,可是他和汪慕婷却再也联系不上了,从八指口中他得知了近几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贺霆东明白,眼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了,他必须要加紧步伐,才能阻止汪慕婷永远离开他。
一时间,贺霆东似反扑的饿狼,手腕狠辣毫不留情,那些跟他唱反调的人,几乎永远都开不了口,义丰的产业被他吞了近八成,此刻的严聿铮不过是空有头衔罢了。冬天悄无声息地的到来,而义丰眼看着就要从此改姓为贺了。黑暗的房间中,贺霆东对着散发着幽兰光线的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在飞快运转,之后他轻轻拔掉记忆卡,那里面的东西是他最重要的筹码,能让他后半生安稳无忧,也能让他横尸街头,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他便再也没了退路,放手一搏,只看上天肯不肯再帮他一把。
顾忆罗出院后,整个人变得更沉静了,她看似顺从的听着汪慕承的一切安排,没有提议,更没有反对。长时间她都爱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发呆,汪慕承觉得他拥有了一个毫无思想的娃娃,很久很久他都没有从顾忆罗脸上再截取过一个有关情绪的表情,可是纵使如此,他却依然不愿放手,就算是一直这样缠斗下去,他都不会是先放手的那一个。
汪慕婷同意和曾家联姻倒是让黎曼有了用武之处,她此刻真是一个无微不至的好嫂子,婚纱店内,黎曼正亲昵的挽着汪慕婷挑选婚纱,而曾振华则满面微笑的站在她们的后方。黎曼不停的指着自己认为合适的婚纱让汪慕婷参考,而后者却只是轻扫一眼,每个人都能看出汪慕婷的不开心,可是却都有巧妙的装作看不出。
最终汪慕婷的视线落在了橱窗一角的模特身上,那是一件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婚纱,不过是袖子上多了些手工刺绣,比起那些昂贵的镶满钻石的婚纱,这一件实在是平淡无奇。可是汪慕婷却唯独只肯试穿这一件。黎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曾振华却绅士的表示一切都听汪慕婷的。服务生捧着婚纱跟在汪慕婷身后,朝宽大的试衣间走去。
她遣退了所有服务生,只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更衣室里,原型的房间里,四周都有镜子,她站在正中间的圆台上,那一件席地洁白婚纱妥帖的套在她的身上,纯洁、安静。黑色的长发并没有做任何装饰,乖巧的垂之腰间,一张毫无喜悦的面孔木然的看着镜子,可是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寒风,汪慕婷顺着风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贺霆东正身手矫健的翻窗而入,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贺霆东几步上前,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面颊,低头便吻了下去。汪慕婷一边哭着,一边回应他,乌黑的发丝缠绕在贺霆东的指尖,这一吻好像怎样都不能一解相思。贺霆东稍稍分开两人的距离,抬手帮汪慕婷擦掉眼泪,轻声开口道:“你好美。”汪慕婷揽着他的脖子,埋首于他的颈间,瓮声瓮气道:“你不该来……”
贺霆东拥着她,细细密密,满是疼惜怜爱的吻尽数落在她的发间。他凑在汪慕婷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嫁给其他男人,五天后,我在机场等你,我们一起去美国。”
第五十章
汪慕承驱车带顾忆罗出门兜风,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位置上,大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汪慕承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车子正好在等红灯,而就在这时,顾忆罗却看到贺霆东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死死地盯着贺霆东,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而后她转头望向汪慕承,那种被欺骗的愤怒一触即发。她早就认定汪慕承会帮她解决贺霆东,哪怕不是因为自己提出的报仇要求,他也早该除掉这个眼中钉,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她现在终于看清楚,原来汪慕承那些看似的爱在与利益相权衡时,不过是过眼云烟,若是他想除掉一个人,不用自己去求,他也会去办,可若是他不愿意动手,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此刻顾忆罗深深的感到被欺骗的伤痛,她一把拉开安全带,抬手就要打开车门,可汪慕承却眼疾手快得按下了锁,顾忆罗抬手想要打他,却被汪慕承一把抓住手腕,他没有说话,眼睛狠狠的瞪着她,一打车把便迎着绿灯将车开走。回到家,顾忆罗一把将卧室的门摔得巨响,汪慕承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走了进去,他推开房门,站在顾忆罗身后,抱着双臂依旧是一言不发,而顾忆罗则手脚麻利的拉出行李箱,一声不吭的开始收拾。
汪慕承并没有阻止她,他像刚进门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直到顾忆罗收拾妥当后,开口冷语道:“分手吧。”她看着脚尖,似乎是不屑再多看汪慕承一眼,可后者却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用力一甩便丢到了墙角。顾忆罗抬头直视汪慕承,瞪着他道:“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仇,我也不再欠你什么!”听到这话,汪慕承抬手扶住顾忆罗的后颈,目光咄咄逼人,迫使顾忆罗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顾忆罗不惧的迎着他的目光,看到的除了怒火中烧却夹杂着更多的痛心。他动了动嘴唇道:“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筹码,我对你付出的真心,你一概不理的狠狠踩在脚下!我真是疯了傻了!”他说完这话松开了钳制顾忆罗的手掌,向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站在阴影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顾忆罗第一次感到对汪慕承的愧疚,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可是她的心却异常坚定。
汪慕承转过身子不再看顾忆罗,还是那低沉的声音,他打开卧室房门,对着守在客厅里的保镖道:“给我看好她。”
寒风吹落了树枝上仅存的枯叶,顾忆罗呆呆的倚靠在落地窗旁,她牢牢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声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下,如同那呼啸而过的寒风,残忍的席卷着她早已冰冷的心房。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贺霆东竖起了风衣领子,双手插进口袋中,昂首阔步的朝着双美堂走去,八指紧跟在他身后,敏锐的眼睛如同猎豹一般机警。一进门便有人引路,最后的那个房间,正是当年贺义意外去世的屋子,这次与严聿铮的会面,也是他特意相约,地点自然是他定。推开房门,只见严聿铮正在煮茶,喝茶的功夫他极有研究,贺霆东脱下风衣,八指有眼色的接过,后退几步便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自己则守在了门口。
日式的榻榻米与冬日的冰冷相撞,更是产生了无尽的暖意,严聿铮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贺霆东,示意他品一品,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贺霆东开口道:“明天凌晨五点,我去机场。”说完这话,他侧头看着窗外,似乎有细小的雪花已经开始落下。
严聿铮看着他,就势将手中的茶饮下,之后盯着桌子缓声道:“一切小心。”贺霆东挑起嘴角看了他一眼,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依旧是那样无所畏惧的笑着,他起身走到门边,侧头看着严聿铮道:“铮哥,对不起。”他的这声道歉说的掷地有声,包含的情感更是五味杂陈,严聿铮没有回话,亦没有抬头,寒风中,贺霆东又再次匆匆的离去,黑夜掩盖了他的行径,白雪覆盖了他的脚步,好像这一切根本从未发生。
凌晨五点,义丰内讧正式开始,那一场混乱的争斗谁都不清楚自己能否成为最终的赢家,而汪慕承一早派去的刀手也混在其中,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置贺霆东于死地。不时的有消息传出,可混乱的场面里却并没有人得到准确的答案。
此刻的汪慕婷推着行李箱孤单的等在机场大门入口处,赶飞机的乘客们渐渐多起来,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而贺霆东却仍未出现,她十分焦急,却依旧不敢挪动半分,生怕错过了相遇。贺霆东确实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与严聿铮合谋展开一场内讧,而这次内讧的结果一定是严聿铮稳坐头把交椅,自己则可以安身而退,而他也早就猜到,汪慕承一定会派人混入这场内讧之中,他做了十足的准备,藏在戒指盒里的记忆卡中储存了汪慕承的所有黑料,只要坐上飞机,一切就会如他所愿,他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和汪慕婷一起离开。
严聿铮坐在车内,观测着街头上的一场场厮杀,凌晨破晓之时,最终以大飞为首的人取得了最终的成功,而汪慕承派在其中的刀手也早已一命呜呼,八指带着兄弟们急忙撤离,同时他掏出手机向贺霆东报告了最后的确切信息,义丰的头把交椅此刻算是稳妥了。将手机放回口袋,贺霆东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他快步朝机场入口处走去,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计划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急走几步,远远地他便看到了依旧等在入口处不敢挪动半分的汪慕婷,挑起嘴角,他左右看了看来往的车辆,迈开步子,跑了过去。可是不知怎么的,避开了那几辆匆匆而过的的士,他刚刚站定,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却,冰冷而尖锐的刀尖就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身体,贺霆东只觉得腹部绞痛,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握刀人的手,视线慢慢向上移,那张脸布满仇恨,带着棒球帽的男人一手握住刀把再次用力向贺霆东的腹部捅去,他几乎没有力气抑制住对手的力气,一手用力隔开对方,另一只手企图想到阻止那把尖刀,可是眼睛的方向却一直朝着汪慕婷看去,这会儿的汪慕婷正背对着贺霆东的方向,她似乎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贺霆东看不真切。
贺霆东一把拉住对方的衣领,喘着粗气道:“真没想到……竟然……”他的话断断续续已经说不完整,大量的血液不停的从伤口中涌出,他腹部的白毛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可是那把刀却已经不停地拔出、刺入。贺霆东似乎是没有力气再跟对方缠斗了,他将全身的力气都依附在双手上,用力一推,将那人推离了几步,可那把尖刀却依旧深深插在他的腹部,贺霆东捂着伤口,跪在地上,周围已经有人发现了这场罪行,带着棒球帽的男人不得已的赶快匆匆离去。
贺霆东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人影重叠交错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捂着伤口,喘着粗气,想要起身去找汪慕婷,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能为力,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而身体也逐渐冰冷,他明白,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汪慕婷是在听到身后人群的惊呼后才转过身子的,她拧着眉头看过去,只见越来越多的人围成了一圈,不时有人拨打急救电话,而人群中也有人议论纷纷,她本是无暇看这热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鬼使神差般的管不了自己的脚步,她匆忙的跑过去,扒开人群望进去,只见贺霆东正奄奄一息的仰躺在地上,从他腹部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身下的白瓷砖,那把尖刀狠狠的立在他的腹部,连刀柄似乎都没进去了不少。汪慕婷噗通一声倒在他的身旁,她连眼泪也流不出,爬了几步过去,将贺霆东抱在怀里,抬手按住他的伤口,可是那滑腻温热的血液却不停地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源源不断,似乎要流干一样。
贺霆东动了动眼皮,他的脸色几近惨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白的令人害怕,他看到汪慕婷后,轻轻动了动嘴唇,可惜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汪慕婷急忙低头附在他唇边,听着他细小的声音,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汪慕婷急了,她断断续续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几乎是崩溃的她,眼泪终于决堤而出,贺霆东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着汪慕婷的手,开口道:“戒指……”他的瞳孔紧紧盯着汪慕婷的脸,看着她无能为力,害怕无助,伤心欲绝的脸,而后整个人便再也没了动静,瞳孔逐渐放大,眼皮也因为无力而缓缓合上,只是眼泪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汪慕婷只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而那班属于他们的飞机却正好迎着阳光而去,她抱着贺霆东渐渐冰冷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雕塑,眼泪挂在她的脸上,而手中握着的则是贺霆东最后说到的戒指盒,周围的嘈杂声她一句也听不到,在暖暖的初升阳光中,世界真的安静了。
第五十一章
贺霆东的死讯不消便传开了,只不过这场意外却给严聿铮带来了一场大麻烦,八指及贺家旧部本是知道之前贺霆东的详密计划,也与严聿铮达成了共识,可是此事一出,为贺霆东报仇就成了贺家旧部的大事。而能置贺霆东于死地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严聿铮。混战一触即发,面对八指等人的攻击,严聿铮则是没有心慈手软,没了贺霆东的贺家,如同一般散沙,虽然有心报仇,却是无力回天,他一举彻底铲除贺家旧部,稳坐义丰头把交椅,且十年之内高枕无忧。那一夜,严聿铮难得睡了个好觉,可是却梦到了儿时的场景,梦中的人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贺霆东与严聿琛揽着肩膀哈哈大笑,而纪雅清则安静的站在自己身旁,他只是觉得这个梦太温馨,他在梦中高兴的笑着,可是不知为何,眼睛却一直是湿润着的,直到被一声声婴儿的啼哭惊扰,他才猛然惊醒,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往的梦,他双手扶额,匆匆下床,果然是孩子哭了,他怀抱着孩子,静心的哄他入睡,只不过那一夜,严聿铮却如同老了十岁一般,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明。
那些他在乎的人和事,竟然在今晚之后再也不复存在了。
办完了贺霆东的葬礼,汪慕婷便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家,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戒指盒中的钻戒,轻轻拿起钻戒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她将戒指盒合上,却无意间发现了里面的夹层,好奇的打开,竟然意外的发现了里面的记忆卡,她赶快来到电脑前,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张记忆卡里满存的全是汪慕承的黑料,只要其中任何一条,就足以置汪慕承甚至是整个汪家于死地。她明白,只要贺霆东跟她平安到达美国之后,这些危及汪家的黑料就会全部爆出。她紧紧抱住自己,只感觉周身被巨大的阴谋所包围,她爱的人竟然那样痛恨自己的家人,她不知道贺霆东对于她的爱多些,还是对于汪慕承的恨多些,可惜,今生她都得不到答案了。如此悲伤的爱情于她,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汪慕婷将记忆卡收好,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她依旧舍不得摘下,只是却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脱。
拖着行李箱的汪慕婷站在大门口向后望去,那些关于她跟贺霆东的所有回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忘却,她爱了他一生,即使他最终留给她的是一场有关阴谋的爱情,可是她依旧无法不爱他,这是她的劫,更是她的命。拉起行李稳步离开,从此这里的纷争与她再无一丝关系。
顾忆罗得知贺霆东的死讯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汪慕婷,当那张憔悴哀伤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突然不那么恨贺霆东了,可是人总是后悔动物,顾忆罗当然也不例外。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远处的保镖正仔细的看着她,而就在此时,带着棒球帽的男人突然出现,他的动作十分迅猛,一时间就用手中的乙醚手帕迷晕了两个看着顾忆罗的保镖,她惊呼一声,定睛一看,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似的。
那张脸她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瘦了,又是那么憔悴,可是眼睛里盛满了思念,顾忆罗朝他疾奔过去,一把拥住他,埋首于他的胸口,早已是泣不成声。眼泪无声的滑落,顾忆罗抬头看她,嗫嚅着嘴唇缓缓道:“靳哥……靳哥……”
靳淮用力的箍住她瘦弱的身躯,他多么想她,想到自己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可是在时机没成熟时他却不能出现。平复了心情的两人只能采取长话短说,毕竟如果被汪慕承发现了靳淮的存在,以他现在的实力怕是要再死一次了。原来靳淮当天被扔下海去,并没有尸沉大海,而是被火明救下,接着就送去越南养伤,因为伤势严重,他半年后才算恢复。这次他悄悄回港,就是要带着顾忆罗一同离开。听了靳淮的讲述,顾忆罗更是伤心,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今又是以身犯险来带自己离开,靳淮与她相约,明天早晨七点,他们在码头见面,做第一班轮渡离开。
看着靳淮远去的身影,顾忆罗擦干眼泪,匆匆回到房间里去,准备收拾东西。只不过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好,汪慕承便破门而入,他怒视着顾忆罗,开口道:“不许走。”
“我必须离开,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你身边!”顾忆罗并不想理会汪慕承的阻拦,而是不停歇的整理行李。汪慕承见她这样执着,继而开口道:“我知道靳淮没死,我也知道他要带你离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回来,他没死的事情竟然连你都要瞒着,你真的不明白靳淮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顾忆罗猛地将行李箱盖上,转头瞪着汪慕承道:“我爱他,我信他,他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而你,根本没有资格质问我,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她的话如同尖刀一样刺在汪慕承的心尖上,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顾忆罗总是这样毫不留情的狠狠伤害自己,她践踏自己这颗爱着她的心,无视且糟蹋。汪慕承只觉得眼眶发胀,他一把拉过顾忆罗,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实话告诉你,靳淮这次回来就是要杀死贺霆东,从而挑起贺家旧部与严聿铮之间的矛盾,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坐上义丰头把交椅,可惜他高估了贺家旧部,也低估了严聿铮,眼下义丰已被严聿铮收入囊中,而严聿铮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让他背上杀害兄弟的罪名,整个义丰都在四处寻找靳淮,他来找你,不过是想要利用你,因为靳淮知道,我不会让你出事,他带着你去码头,就是带了最大的保障,到时候他安全上了轮渡,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

顾忆罗把汪慕承的话真真切切的听进了心里,可是她却依旧平静的说:“我信他,我要跟他走。”汪慕承看着她,双眸中竟是意外的平静,他淡淡的转身离去,顾忆罗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间眼泪就流出来了,原来她真的会因为汪慕承的感受而难过,可是眼下,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依然是靳淮,擦掉眼泪,顾忆罗环视房间一圈,重重的叹了口气。
汪慕承的表情从没有如此严肃过,他坐在车内,将手机掏出来不时的看着时间,派出去的杀手早已伏击在路上,只等着他的一个命令,靳淮便真的可以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在车里坐了一夜,天微微亮时,只见顾忆罗拉着行李箱匆匆而出,他看着顾忆罗从他眼前离开,那一刻他真的想放她离开,给她自由,可是只是一瞬,他又改变了主意,他为顾忆罗做了这么多事,甚至不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他不能放手,他舍不得放手。掏出手机,最终汪慕承按下了电话。
黎曼看着眼前的法院判决书,从昨天拿到这份代表她与汪慕承婚姻结束的文书后,她就一直这样坐到天亮,她有多少悔恨就有多少不甘,她可以接受汪慕承和她离婚,但是绝对不容许顾忆罗这个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女热抢了自己的男人,所以她雇了狙击手跟在顾忆罗左右,就是为了找准机会,让她一枪毙命。
码头的海风无情的拍打着顾忆罗的脸颊,冬日的严寒席卷着她的周身,可是她要等的人依旧没有出现,汪慕承站在她身旁,鹰隼般的眼睛看向远处,而他所望的方向,正是狙击手埋伏的地方,他一直站在那里,将顾忆罗挡在自己身前,狙击枪的红外线光点一直瞄准着汪慕承的后脑勺,而对于这一切顾忆罗却一概不知。靳淮并没有准时出现,她开始还在安慰自己,也许他是有事耽误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了,她没有余力再去思考,而汪慕承则一直紧抿双唇等着她。
可有些事顾忆罗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靳淮赶来的途中,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他被送到医院急救,而最致命的伤却是留在颅内的子弹,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那颗子弹不知能否被取出,而取出子弹后靳淮是否还能留住一命,谁也不敢保证。
看着夕阳西下,顾忆罗轻轻放开行李箱的拉杆,她真的是太累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她不想去相信汪慕承的话,也不愿再等靳淮,她知道靳淮不会再回来,而她的余生也离不开汪慕承的羁绊。她亦步亦趋的朝着汪慕承走来,将全身的力量全部撤掉,闭着眼睛倒在了汪慕承的身上,汪慕承紧紧抱住她,用大衣将眼前的人揽在怀内,她被冻坏了,全身上下竟然如此冰冷,可是此刻汪慕承的开心的,因为他知道,这一次顾忆罗是真的接受了自己,而自己也真正的成为了她此生的依靠。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拥着顾忆罗站在原地,只是身后的狙击手依然没有放弃,红外线光点如同鬼魅一般死死的钉在汪慕承的后脑上。
—完—
番外——失忆蝴蝶
蝴蝶记忆很短,留下什么恩怨,回头像隔世一笑便算。
蓝丝绒的匣子里存放着那对著名珠宝设计师梶光夫设计的失忆蝴蝶,那匣子已经尘封许久,好像主人再也不愿意打开似的。中年男子站在庭院的一角阳光中,看着不远处的孩子正在玩耍,轻轻扬起嘴角,这或许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了。
汪慕承依旧还是那个叱咤官场的人,几经沉浮他依然能够做到今天这般出色,也绝非常人所能胜任,只是为了今天的这般荣耀,他究竟失去了什么,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五年前、初秋。
最终,汪慕承还是和黎曼结束了婚姻关系,而一年后也如他所愿成功的和顾忆罗注册结婚,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那样的不咸不淡,说好听些是相近如宾,说实在些就是相对无言。汪慕承忙于官场上的各种应付,眼下汪家的荣辱兴衰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而顾忆罗则是深居简出,更因为肚子里小生命的到来让她极少和外人接触。孩子的出生少许缓和了两人的关系,五斤六两的小男婴仿佛承载了这个并不欢乐的家庭里的所有希望。
汪慕承总是想着,再等几年,等儿子长大些,他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每天可以送儿子去上学,放学时一定要第一个等在校门口,放假时,就三个人去各处游玩,那一定是最好的生活。而这样的想法也终于在三年前实现了。
儿子三岁那年,他们选择了去最近的澳门玩一圈,本打算出国多玩几日,可是顾忆罗却一直不同意,倒是说澳门有很多小街小巷,可以去逛一逛,汪慕承听她这样说,也就应下了。出发的前一晚,儿子早早的便睡着了,汪慕承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顾忆罗正背对着他拿掉颈上的项梁,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合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温热且有规律的呼吸打在顾忆罗的肩头,暖暖的,很安心。她轻轻动了动肩膀,侧头看着汪慕承道:“睡吧,明天要早起呢。”他没有回应,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略显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听到汪慕承这样说,顾忆罗浅浅笑着,抬手拿开汪慕承的手臂,转过身子望着他,那么稀松平常的对望,顾忆罗却到如今才发现,原来她眼里的人早就是汪慕承了,她只是固执的不愿意去面对,她拉着他的手,平淡的说着:“等从澳门回来,我们去趟纽约吧。”汪慕承点点头,便将顾忆罗揽进怀里,他当然知道顾忆罗要去纽约是为了汪慕婷。已经三年了,汪慕婷如同人间蒸发一样,除了每年过年她会来一张明信片辞旧迎新,其余时间就如同石沉大海似的,再也没有一丝音讯。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开心的出发了,因为只打算玩一天,所以行程并没有做特殊安排,就像是逛街散步似的,三个人走到哪里就玩到哪里,汪慕承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牢牢的拉住顾忆罗的手,从背影看过去,令人羡慕的幸福光环自然的从他们身上散发。三个人就这么闲逛着,周末的惬意懒懒的洒在人群中,顾忆罗看到了街边的一家水蟹粥店面,汪慕承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轻笑道:“走吧。”
虽然是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店面,可一进门却发觉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来也一定是出了名的小店。顾忆罗带着儿子挑了个通风好的位置,汪慕承则去排队点餐,她抱着儿子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小声的跟儿子说着悄悄话,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可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她却震惊了,那个带着棒球帽,骑着送披萨车子的男人竟然那么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甚至已经固执的认为,这辈子也许都再也见不到的人,却在此刻悄无声息的贸然闯进了她的世界。顾忆罗鬼使神差般的站了起来,她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店面,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她多想喊一声“靳淮”,可如同鱼鲠在喉,她却一个字也发不出,靳淮匆匆而过,根本没有看到顾忆罗,可是她却依旧执着的追了过去,孩子紧紧跟在顾忆罗身后,迈开小脚丫大步的追赶妈妈,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
…”
可是突然间的急刹车却令孩子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瞪着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前方,顾忆罗倒在小客车的前面,只觉得浑身再也没有一点知觉,她努力的睁大双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面孔聚拢过来,她跑的太快,她只是想追上靳淮,看一看,那究竟是不是他,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小客车,她整个人被车子撞开了几米开外,落地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越来越多的人在她耳边大喊着,而靳淮也终于随着众人一起挤进来观望,她努力的想要笑一笑,想要抬手拉一拉靳淮,可是她却看见从靳淮的右眼角处开始,有一条极深的疤痕,那条疤痕一直延伸到他的耳垂,随后没入黑发中,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一脸的惊讶看着倒在车祸现场的自己,像是第一次见到了车撞人的场景一样,顾忆罗看着他,曾经那样深爱的人,如今却把自己当成了路人。她想要再看一眼靳淮,可是却看到他转过身子,匆匆忙忙的走开了,费尽力气,她转过头,随着靳淮的身影望过去,只见他赶忙跨上车子,急急忙忙的离去,也许因为这次看热闹,他的外卖披萨要晚到一会儿了。
眼皮越来越重,可是顾忆罗却依旧执着的努力睁着眼睛,她想再看看,再看看这个世界。总是听老人说,人死的时候,这一生的场景会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在闪现一次,可是此刻她脑中出现的却是去泰国拜佛的那次,原来她那日所求竟会如此灵验。
汪慕承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合上双目倒在血泊中的顾忆罗,儿子就站在她出事后方五米左右,孩子已经吓得哭不出声,他一个箭步扑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拯救她,她的脸上头上全是鲜血,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随着救护车的呼啸而至,这一切也都匆匆结束了。
拉回那艮长的思绪,汪慕承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在墓碑旁,他的至爱永远长眠于此,那场车祸夺走了顾忆罗的生命,而汪慕承的表现却是异常的冷静,或许,这样被他捆绑着去爱的人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自由,他默然的看着墓碑,紧抿着双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由远而近的高跟鞋声引起了汪慕承的注意,他侧头看去,一身黑裙的汪慕婷手捧白花而至,她轻轻摘下墨镜,向着墓碑鞠了三个躬,放下花后,平静的道:“看来,我们都一样。”
汪慕承没有出声,更没有在看汪慕婷一眼,他兀自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汪慕婷喊住:“还是我先走吧,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吧。”她转过身子正准备离开,却又接着道:“哥,你多保重。”
渐渐地,墓地里安静的厉害,汪慕承深深出了口气,转过身子,面对墓碑,他轻轻蹲下,抬手细细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笑得浅浅的女子,弯着藏了整片星河般的眼睛,可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忆罗……我好想你……”断断续续的话,沙哑低落的音调,伴随着即将要下落的太阳,混合着泪珠重重的砸了下来。汪慕承那些眼泪从没对谁流过,可是今天他却再也控制不住,他抖动着肩膀,眼泪簌簌而落。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肩背上,将整个人的影子来的好长好长……
后来的后来,汪慕承曾多次回想与顾忆罗的相处瞬间,印象里的她总是低眉顺眼的站在某一个角落里,若是你不出声,她就能安静一整天,像只猫儿一样,那只叫做肠粉的狗也在顾忆罗离开后不久便去世了,陪着她说话解闷的鹦鹉也再也不开口了,汪慕承突然发觉,所有跟顾忆罗有关联的事物都在慢慢消失,他有时会怕,怕自己某一天也会放了她,于是他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总是会把顾忆罗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这样下去,倒是可以长长久久的记住她。
五岁的儿子非常懂事,他依偎在汪慕承怀里,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轻声细语的说着:“爸爸,我昨天梦到妈妈了?”
“哦,梦到妈妈来看你了吗?”汪慕承抬手帮儿子把被子盖好,随即亲了亲他的额头,可是儿子却稍稍摇头道:“妈妈不是来看我,妈妈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让我以后好好照顾爸爸,妈妈说,她现在很快乐。”汪慕承看着儿子清澈的大眼睛,落下的吻印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了句晚安,便匆匆的关上房门离开了。他站在走廊上,眼睛红肿着,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
那首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余音绕梁,敲打着汪慕承的心扉,并没在一起,却无从离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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