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多元】《碧海随闻录》第九章：漆黑的请帖（4）

“第四阶段的工作就先到这里吧，各位辛苦了喵。先好好休息一下喵。”
明石挥舞着手里巨大的扳手，招呼船坞里的维修人员。今天小天鹅号的重建工作进展也很顺利。重新建造一艘驱逐舰，可比在老旧的船体上东修西补提升战力要方便得多。很多新研发出来的武器都能以最佳的配置安装上去。资金和材料不是明石需要关心的事情，倒不如说，她更加希望军方可以多选购一些装备，这样能赚上更多的钱。当然，除开收入，建造船只这种创造性的工作，总是让她心潮澎湃。在这里，没有什么比创造更快乐的消遣了。
明石眯着眼睛走出船坞，在临近海洋的路边散步。她满心都是驱逐舰从无到有、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成就感。
“真是太幸福了喵……”
明石并不喜欢战争，但是斗争离她如此遥远，却能让她更加享受创造的愉悦。每每想到这里，都有种微妙的矛盾感。不过，那些人类总有办法自己解决的吧？身为舰娘，只需要遵循命令，恪守原则，然后享受自己的生命就好了。
远方的太阳似乎升起了，耀眼的光芒很快笼罩了视野。
“奇怪，今天的太阳怎么升得这么快？”
就算沉浸建船的兴趣了许久，时间也不应该就到早上了。明石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一辆打着远光灯的黑色汽车直直朝着自己开来。
“怎么了，是什么急事喵？”
看起来真的很急，连速度都没有减。照这样下去，肯定会撞到明石的。不过明石一点也不慌，这种速度就算撞上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倒是里边的人可能会有危险。
“该不会刹车失灵了喵？”
明石提了提手边庞然的扳手，准备拦下那辆车子。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海港可是进行了军事戒严。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可是很容易被当做歹徒逮捕的。要是到手的交易被这种方式带走，就不太合适了。
“滋——”
刺耳的刹车声被轮胎一路拖过来，扯出长串的噪音。汽车在明石举起巨型扳手之后，显然是踩下了刹车。但看来驾驶员有些手忙脚乱，猛得一脚刹车。黑车滑行了小段距离后，最后在三五米外熄火了。车主在里边倒腾了一阵子，方才把善后完成。
“哎呀呀，这玩意儿也太不人性化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拖着独特的埋怨语调滑下车，明石立刻认出，来人正是前几天来拜访过的伊其然。
“这不是伊先生吗？这么晚来，有什么急需的东西喵？”
“哦，明石小姐，你好啊。”
伊其然随手把车门关上，正抬起手来向明石打招呼。结果力道不足，尚未合稳的车门再次弹了出来，正巧顶住伊其然抬起的手肘，把他人给往旁边挤了个趔趄。伊其然退了几步，尴尬地笑笑，报复性地把门扇了回去。
“伊先生，下次开车的时候请小心点。”
明石好心地提醒道，她可不觉得就这技术能安然无恙地在街上来往。要不是晚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今晚医院估计能接受很多遭遇车祸的急诊。
“啊，非常不好意思，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伊其然显然没有更好的反驳，挠了挠头，只能找些寻常的借口。
“就是喵，客人要是被警卫拦下来，就做不成生意了喵。”
原来不是在担心安全啊……
伊其然很是无语，明石这清奇的脑回路若不当商人，那真是世界的一大损失。不过舰娘多多少少在缺少些一般常识，这也能理解。但果然，恰巧被针对到，心情还是舒服不起来。
“你这样没被执勤的人拦下来，真是奇迹喵。”
“执勤的？”伊其然一脸茫然，四下里看了看，“我来的时候，似乎没人站岗啊？我还以为撤掉了呢。”
“嗯？”明石有点感觉不对劲，也向车子开来的方向张望了会儿，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莫非那帮家伙又偷懒了喵？”这种非常时期还敢偷懒，真不会看时机啊。要是被抓到，说不定就给扫地出门了——虽然眼前这总是摸鱼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去。
“不说这个了喵，”这种小事怎样都好，明石更关心的是眼前的生意。他肯定有什么急事，不然没有理由大半夜跑出来。
呼呼呼，又可以好好宰一刀了。
“伊先生，客人来这里，想买些什么吗？”
伊其然并不知道明石发出的“呼呼”笑声究竟代表了什么，直率地回答了问题：
“哦，对，我来这里，”他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边的这辆黑色汽车，“我想把这辆车给卖了。”
“什么喵？我好像听错了，客人能再说一遍吗？”
明石眨着眼睛，抖动着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想把这车卖了。”伊其然一边说着，一边将后备箱里的行李卸下来，“不瞒你说，我有点需要用钱的地方。”
“方便的话，我能打听一下，客人是哪里需要？”
一般明石不会问客人这么隐私的问题。但眼前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就算问了应该也不会有消极的影响。可疑的地方，多确认些总是好的。
“咳，其实……”伊其然撇开目光，神色有些羞愧，“想到时候出海玩一玩。可惜预算不够，也找不到门路报销，只能出此下策了。”
“……”
明石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伊其然。该说这人是杀鸡取卵得干脆，还是会享受生活呢？虽说明石也不觉得这辆车在他手里，能够成为什么赚钱的工具。还不如让给自己，好好实现它的价值。
“客人，我再确认一件事。”
明石把扳手搁在一边，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她踮起脚尖，拍了拍车的引擎盖。这车看起来已经用了一些时间，而刚刚伊其然那生疏的动作，让她不禁有一个怀疑。
“这车，真的是客人你的喵？”
这车的来源究竟可不可靠，明石没办法确认。可别是他非法获取，到这里来处理的。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样的怀疑是十分合理的。要是这样，自己不仅会惹祸上身，还会在同行间被当做笑话，所以她必须要确认这车的合法性。
“当然。”伊其然露出坦荡荡的笑容，尽管伴随着那种随性，看起来相当不可靠，“这可是我为别人阐释人生哲理生死智慧的回礼，怎么可能会是非法所得的呢？”
他摊着手，看向明石，反问道：“你看我是会干这事的人吗？”
明石这次都没有多看几眼，很直接地点点头：“确实，估计给一百个胆子都不行喵。”
再说，这种习惯待在实验室里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机械的精妙嘛。估计连电线都接不来。更不要说去偷了。至于抢？这更没可能。第一眼明石就印象深刻，这羸弱的身板上去几个，都是被人打趴的份。更别提那悲惨的协调能力……
明石及时打住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觉得继续下去，越想就越觉得他人生无望，或许还是早早回归海洋的怀抱比较好，她都可能会忍不住帮他一把。
“连车子都开不好的人，怎么会去偷车喵。”
“你很失礼欸。”
意料之中的吐槽，没过多久，二人就像朋友一样开着玩笑。
“开玩笑的喵。”
明石平时顾忌客人的自尊心，为了保持良好关系，绝对不会说这种可能伤人的话。但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位不着调的研究人员，就能如此轻松地开玩笑，把内心的恶趣味全部掏出来。是这家伙天生就有好欺负的奇怪气场，还是说别的原因？或许连续几日的工作，自己也是稍微有点累了吧。
明石琥珀色的眼瞳闪着光，里边金澄澄的黄金不断落下。这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性能还不错，寿命也还长，保守估计价值也有四五千。她的嘴角挑起古怪的笑容，决定好好宰上肥羊一刀。
“不过，很可惜呢，客人。这种车子，最多也就值两千。”
她张口就把价值压低了一半有余，因为所有买卖都避不了讨价还价。先手定下个有利价位，就算对方折中还价，还是能赚上一笔。
“什么？！”
明石心里打着小九九，却听见伊其然的惊呼，“竟然……”
强烈的语气让明石小小地犹豫了一下，
不好，难道压得太狠，让他察觉了？不应当啊……
正当明石谋划对策时，伊其然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好价格，成交！”
“呼喵？”
这回轮到这回轮到明石受到惊吓了。哪有人这么干脆利落地上套的？连价都不还的？这家伙究竟有多败家啊喵？头脑究竟有多单纯啊喵？连这么简单的谈判门路都不会，真的不是个买卖的料。不过真这样的话，这下便宜占大发了。
“怎么，你不会反悔了吧？”
伊其然见明石陷入了沉默，皱着眉头，有些焦急，似乎怕她反悔。
刚刚的疑惑又回到了明石脑海里，她狐疑地望向车子：
这车不会真的来历不明吧？
明石示意等一下，跳进驾驶座位摸索了番。车内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巡视时车子的外貌也是安然无恙。她跳下车，回头看着一头雾水的伊其然，轻轻地摇摇头。
不可能，怎么想这家伙都不可能有能力，去偷去抢这么一大辆车。而且这里还是和军方有合作的公会，来这里销赃根本是蠢到家了。就算他再不谙世事，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个，老板娘，你还买不买了？”
伊其然不知何时换了称呼，似乎希望她能买下。但明石的动作，让他摸不着头脑。似乎还被误解为她不感兴趣。他有些失望地握着钥匙，准备把行李重新装回去。
明石见状，赶紧伸手拦下，激动地打断他：
“买，当然买，买它喵的！”
“哦，真的吗？”
柳暗花明又一村，伊其然喜出望外，再次确认明石的意愿。
明石这次果断地握住了伊其然的双手，连连点着脑袋，生怕他逃掉：
“成交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