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系列】死神与赞美诗
死神与赞美诗
“不要忘记，如果你迷失在这最后的林子里，就会慢慢变成一棵树，目睹下一个闯入者。你不会知道，只要在最安静的那棵树下，用了禁忌的魔法，就能让荆棘退散，让沼泽干涸，让云岩铺成的路出现。魂灵啊，莫行得匆忙，时间在这已停止，何不慢慢思量；这门一旦关上，就无法逃离，外来者，也不被允许通行；你须得再三思量，是否付出这代价，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喝着这杯酒，慢慢地想。”
“当驯鹿叮当作响，从天而降的时候，鲜红的冬青早已被积雪覆盖。它们无声无息，占领了整座森林。木屋几乎被埋进雪里，只有烟囱袅袅化开天空，融融的火光透过窗户。壁炉前的摇椅上，她正盖着兽皮；木柴劈啪，映红的是膝盖上泛黄的诗。桌上的手风琴和酒杯正窃窃私语，它们怕吵醒，睡在里屋的海拉，还有她怀里的小熊，她叫它艾迪。
但是海拉并没有睡着。虽然她已经喝了温暖的牛奶，唇间还留着丝丝甜美；妈妈也给她讲了故事，照例是最喜欢的那本，也没有忘记给她额头的吻。当妈妈关灯出去的时候，海拉也以为她会很快入睡，但是今晚，似乎非比寻常。
海拉睁开眼，她听到外面的雪已停了。十六夜的月光透过窗，照在海拉的床上。她伸手碰那星尘，指尖搅扰的风把光变成了一只蝴蝶，落在了海拉的手上。海拉张大嘴巴，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却又无比清醒……
蝴蝶在海拉的房间里飞来飞去，洒下层层光粒。忽然，它穿过天窗，飞了出去。海拉想追上它，便连鞋也来不及穿，抱着小熊，赤脚走进了森林。海拉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只是很着急，积雪覆盖的森林到处都闪闪发亮，她一下子找不到那只蝴蝶。不过，她还是看见了，就在屋子后那块墓碑上，似乎在等着海拉，当她一靠近，就再次往森林深处飞去。
海拉一心想追上这只蝴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森林深处，进入了母亲不让她来的地方。蝴蝶飞飞停停，一直引导着海拉，最后落在了一洼泉水边。海拉轻轻地靠近忽闪着翅膀的蝴蝶，猛地一扑，蝴蝶又变成了光，钻进了水里。
海拉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地上的小熊，她说：“艾迪，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妈妈会担心的。”但当海拉转身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地上的积雪全都消失了，甚至连融化后的水迹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满山遍野的蔷薇花。望着天空中的太阳，海拉不知所措。
“哦艾迪，别担心。夏天总要到来的，尽管这次快了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是妈妈在这儿，她就会说我长大就会知道的。但是别担心，我记得回去的路，我们只要一直往回走就可以了。”海拉揉揉眼睛，抱着小熊开始往回走。
但是，无论她怎么走，都会回到这个水泉旁边。海拉怕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吸引来了林中的动物。猴子试图靠近，猫头鹰在她头顶盘旋；小鹿用角碰了碰，海拉抬起头，它舔了舔海拉脸上的泪水，怕痒的海拉瞬间就笑了起来。“小可爱，”海拉摸着它说：“可是我不能陪你玩，我迷路了，妈妈一定很担心。要是我回不去了，她会难过死的，她只有我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吹笛子的声音，周围的动物突然很惊慌，四下逃散。海拉不晓得为什么，她没听过这曲子，不过她想，吹笛子的人应该会帮助她。
吹笛人出现了，海拉一看，是个穿着黑斗篷的老奶奶，身后跟着一只绿眼睛的猫。她也看到了海拉，金色的头发圆圆的脸蛋，还以为是谁落在森林里的布娃娃。“多好看的小姑娘啊。”老妇人一把拉住了海拉的手。她说话时，气喷到了海拉的脸上，弄得海拉鼻子发痒。海拉把脸闪到一旁，她不喜欢妇人脸上密集的皱纹。“老奶奶，你能帮我回家吗？我迷路了。”
“回家？当然可以。我知道你该怎么走。”老妇人说：“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你的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老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紫色的石头，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文。她把石头交给海拉，告诉她：“拿着这个，你就能和这里的树木说话，它们能帮助你。”海拉看着手里奇怪的石头，一转眼，老妇人已经不见，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笛声，和黑猫凄厉的叫声。
“该和她说声谢谢的。”海拉说。“可这个该怎么用？”海拉举着石头走到一棵树下，“树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海拉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着，半天无人应答。她有些失望，刚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声音说：“先生？你应该叫我树小姐。”接着另一个声音又说：“得了吧，你都几百岁了，是一个老太婆！”接着无数的声音笑了起来，它们叽叽喳喳，整座森林都活了起来。
海拉觉得很神奇，她真想和这些树好好聊聊，但是她现在想先找到回家的路。“树先生树小姐，能不能帮我回家？”海拉大喊了一声，森林安静了片刻，接着又叽喳起来：“看哪，一个小女孩！”“她能和我们说话？”“这太奇怪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海拉举起手里的石头，“是一位善良的老奶奶给了我这个。”森林又安静了片刻，接着又嘀咕起来：“看哪，是那石头！”“这小女孩居然说她善良，真可怜。”“嘘，小点声。咳咳，好吧小女孩，我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于是，海拉在树木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回家的路。
海拉远远看到小木屋的时候，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妈妈！你不会知道我昨晚去了哪里！”海拉喊叫着推开门，屋里坐着的却不是她妈妈，而是一个男人。“海拉，你回来啦！”男人把海拉一把抱了起来。海拉挣脱出来，缩在门边问：“你是谁？”
“怎么了海拉？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啊！”
“爸爸？可是妈妈说你已经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时，妈妈推门进来了。“海拉！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抱住海拉亲吻起来。“妈妈，他是谁？”海拉指着男人问。
“他是你爸爸呀！你怎么了海拉？”妈妈担心地摸了摸海拉的额头。“哦亲爱的，在森林里一晚上你一定是累坏了，先去睡一觉吧。”妈妈把海拉抱进了房间。
妈妈出去后，海拉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做梦吗？她透过窗户看去，屋后的那个墓碑果然不见了。海拉握住手里的石头，她渐渐记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天，果然，父亲要带她去打猎。海拉不想去，但她无法拒绝。父亲兴高采烈，他背着猎枪，向海拉诉说壁炉上的鹿角和妈妈盖的熊皮的来历。他是那么开心，和女儿一起的经历，海拉不忍心去打扰他，即使她已经记起来，这些动人的故事，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林中的动物很机敏，它们能嗅到子弹的气息。父亲绕着林子转了许久，仍然一无所获。他有些急躁，有些烦闷，对他而言，这是第一次和女儿出来打猎，他害怕让女儿失望。于是他让海拉拿着枪在这里等待，自己到前面去放置陷阱。
可是海拉的泪水已经快要涌出，她告诉父亲，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想让他离开。但是海拉无法说服他，海拉已经试过千百次了，从来都没有成功。她只能看着父亲渐行渐远，自己渐渐陷入沉睡。她知道紧接着会发生什么，但她无法阻止，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一声枪响，惊动了整个森林，惊醒了睡着的海拉。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是枪，已经走火。不远处，父亲倒在了血泊里。海拉茫然地走了过去，她已经再也哭不出声音。
“果然又是这个结局，死神的意志无法改变。”妇人出现，从海拉身上拿走了那块石头。
“求求你，让我出去。”
“可是当初偷跑进来的是你自己，死神的门，又怎么能说开就开呢？”
“无论怎么都好，只是不要再让我受这永世的轮回！”
……”
“酒已经喝完，答案渐渐出现。这门给人希望，同样让人失望；进去或者出来，你难以把握；所以请珍惜，你还能抉择，而一个守门人，拿着钥匙，却永远无法离去，她只能渐渐老去，喝着这杯苦酒，给迷路的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不要忘记，如果你迷失在这最后的林子里，就会慢慢变成一棵树，目睹下一个闯入者。你不会知道，只要在最安静的那棵树下，用了禁忌的魔法，就能让荆棘退散，让沼泽干涸，让云岩铺成的路出现。魂灵啊，莫行得匆忙，时间在这已停止，何不慢慢思量；这门一旦关上，就无法逃离，外来者，也不被允许通行；你须得再三思量，是否付出这代价，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喝着这杯酒，慢慢地想。”
“当驯鹿叮当作响，从天而降的时候，鲜红的冬青早已被积雪覆盖。它们无声无息，占领了整座森林。木屋几乎被埋进雪里，只有烟囱袅袅化开天空，融融的火光透过窗户。壁炉前的摇椅上，她正盖着兽皮；木柴劈啪，映红的是膝盖上泛黄的诗。桌上的手风琴和酒杯正窃窃私语，它们怕吵醒，睡在里屋的海拉，还有她怀里的小熊，她叫它艾迪。
但是海拉并没有睡着。虽然她已经喝了温暖的牛奶，唇间还留着丝丝甜美；妈妈也给她讲了故事，照例是最喜欢的那本，也没有忘记给她额头的吻。当妈妈关灯出去的时候，海拉也以为她会很快入睡，但是今晚，似乎非比寻常。
海拉睁开眼，她听到外面的雪已停了。十六夜的月光透过窗，照在海拉的床上。她伸手碰那星尘，指尖搅扰的风把光变成了一只蝴蝶，落在了海拉的手上。海拉张大嘴巴，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却又无比清醒……
蝴蝶在海拉的房间里飞来飞去，洒下层层光粒。忽然，它穿过天窗，飞了出去。海拉想追上它，便连鞋也来不及穿，抱着小熊，赤脚走进了森林。海拉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只是很着急，积雪覆盖的森林到处都闪闪发亮，她一下子找不到那只蝴蝶。不过，她还是看见了，就在屋子后那块墓碑上，似乎在等着海拉，当她一靠近，就再次往森林深处飞去。
海拉一心想追上这只蝴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森林深处，进入了母亲不让她来的地方。蝴蝶飞飞停停，一直引导着海拉，最后落在了一洼泉水边。海拉轻轻地靠近忽闪着翅膀的蝴蝶，猛地一扑，蝴蝶又变成了光，钻进了水里。
海拉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地上的小熊，她说：“艾迪，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妈妈会担心的。”但当海拉转身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地上的积雪全都消失了，甚至连融化后的水迹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满山遍野的蔷薇花。望着天空中的太阳，海拉不知所措。
“哦艾迪，别担心。夏天总要到来的，尽管这次快了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是妈妈在这儿，她就会说我长大就会知道的。但是别担心，我记得回去的路，我们只要一直往回走就可以了。”海拉揉揉眼睛，抱着小熊开始往回走。
但是，无论她怎么走，都会回到这个水泉旁边。海拉怕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吸引来了林中的动物。猴子试图靠近，猫头鹰在她头顶盘旋；小鹿用角碰了碰，海拉抬起头，它舔了舔海拉脸上的泪水，怕痒的海拉瞬间就笑了起来。“小可爱，”海拉摸着它说：“可是我不能陪你玩，我迷路了，妈妈一定很担心。要是我回不去了，她会难过死的，她只有我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吹笛子的声音，周围的动物突然很惊慌，四下逃散。海拉不晓得为什么，她没听过这曲子，不过她想，吹笛子的人应该会帮助她。
吹笛人出现了，海拉一看，是个穿着黑斗篷的老奶奶，身后跟着一只绿眼睛的猫。她也看到了海拉，金色的头发圆圆的脸蛋，还以为是谁落在森林里的布娃娃。“多好看的小姑娘啊。”老妇人一把拉住了海拉的手。她说话时，气喷到了海拉的脸上，弄得海拉鼻子发痒。海拉把脸闪到一旁，她不喜欢妇人脸上密集的皱纹。“老奶奶，你能帮我回家吗？我迷路了。”
“回家？当然可以。我知道你该怎么走。”老妇人说：“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你的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老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紫色的石头，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文。她把石头交给海拉，告诉她：“拿着这个，你就能和这里的树木说话，它们能帮助你。”海拉看着手里奇怪的石头，一转眼，老妇人已经不见，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笛声，和黑猫凄厉的叫声。
“该和她说声谢谢的。”海拉说。“可这个该怎么用？”海拉举着石头走到一棵树下，“树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海拉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着，半天无人应答。她有些失望，刚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声音说：“先生？你应该叫我树小姐。”接着另一个声音又说：“得了吧，你都几百岁了，是一个老太婆！”接着无数的声音笑了起来，它们叽叽喳喳，整座森林都活了起来。
海拉觉得很神奇，她真想和这些树好好聊聊，但是她现在想先找到回家的路。“树先生树小姐，能不能帮我回家？”海拉大喊了一声，森林安静了片刻，接着又叽喳起来：“看哪，一个小女孩！”“她能和我们说话？”“这太奇怪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海拉举起手里的石头，“是一位善良的老奶奶给了我这个。”森林又安静了片刻，接着又嘀咕起来：“看哪，是那石头！”“这小女孩居然说她善良，真可怜。”“嘘，小点声。咳咳，好吧小女孩，我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于是，海拉在树木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回家的路。
海拉远远看到小木屋的时候，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妈妈！你不会知道我昨晚去了哪里！”海拉喊叫着推开门，屋里坐着的却不是她妈妈，而是一个男人。“海拉，你回来啦！”男人把海拉一把抱了起来。海拉挣脱出来，缩在门边问：“你是谁？”
“怎么了海拉？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啊！”
“爸爸？可是妈妈说你已经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时，妈妈推门进来了。“海拉！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抱住海拉亲吻起来。“妈妈，他是谁？”海拉指着男人问。
“他是你爸爸呀！你怎么了海拉？”妈妈担心地摸了摸海拉的额头。“哦亲爱的，在森林里一晚上你一定是累坏了，先去睡一觉吧。”妈妈把海拉抱进了房间。
妈妈出去后，海拉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做梦吗？她透过窗户看去，屋后的那个墓碑果然不见了。海拉握住手里的石头，她渐渐记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天，果然，父亲要带她去打猎。海拉不想去，但她无法拒绝。父亲兴高采烈，他背着猎枪，向海拉诉说壁炉上的鹿角和妈妈盖的熊皮的来历。他是那么开心，和女儿一起的经历，海拉不忍心去打扰他，即使她已经记起来，这些动人的故事，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林中的动物很机敏，它们能嗅到子弹的气息。父亲绕着林子转了许久，仍然一无所获。他有些急躁，有些烦闷，对他而言，这是第一次和女儿出来打猎，他害怕让女儿失望。于是他让海拉拿着枪在这里等待，自己到前面去放置陷阱。
可是海拉的泪水已经快要涌出，她告诉父亲，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想让他离开。但是海拉无法说服他，海拉已经试过千百次了，从来都没有成功。她只能看着父亲渐行渐远，自己渐渐陷入沉睡。她知道紧接着会发生什么，但她无法阻止，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一声枪响，惊动了整个森林，惊醒了睡着的海拉。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是枪，已经走火。不远处，父亲倒在了血泊里。海拉茫然地走了过去，她已经再也哭不出声音。
“果然又是这个结局，死神的意志无法改变。”妇人出现，从海拉身上拿走了那块石头。
“求求你，让我出去。”
“可是当初偷跑进来的是你自己，死神的门，又怎么能说开就开呢？”
“无论怎么都好，只是不要再让我受这永世的轮回！”
……”
“酒已经喝完，答案渐渐出现。这门给人希望，同样让人失望；进去或者出来，你难以把握；所以请珍惜，你还能抉择，而一个守门人，拿着钥匙，却永远无法离去，她只能渐渐老去，喝着这杯苦酒，给迷路的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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