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学室友「出柜」之后......
作者 / 野生姬佬
首发于 @野生姬佬
A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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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家乡的厌恶，高考志愿单上的学校全都被我安排在了中西部，抱着越飞越远最好不要回来了的心情，我被C城的一所学校录取，开始了四年的学习生涯。
我以为自己已经去的够早，没想到在宿舍放下几大包行李之后发现，三个床铺都已经铺好了被子，只剩最后一张门一开就能吹进风的位子。也不是第一次住校的我，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和送我来的家人一起出学校游玩起了C城。
一直以来的活动范围都在家乡车程不超过5小时的地方，去过最远的城市可能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的G城，但因为当时还太小，仅有的印象可能也只剩下相册里几张比着小树杈的照片。想到未来有4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可以在C城放飞自我就很兴奋。
- 2 -
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三人都来自C城周边城市。伴随着C城特有的毒辣太阳，我们完成了军训，期间他们还教了我几句方言。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好朋友」成就。
小玲和小花每天都会准时的煲电话粥，在午休开始前，在夜晚熄灯后，而小方则一直沉迷在她的古书中，很沉默。有一天晚上，小玲在挂了电话后突然跟我们说：“我男朋友说这个礼拜要来找我玩。”
“啊，你男朋友真好，不像我男朋友每次都说自己忙。”小花在黑暗中出了声。
因为手机的亮光暴露了我还没睡这件事，小玲突然问我：“你有的时候都在跟谁打电话呀？”
“啊……朋友呀……”我回答道。
“你是在说你家乡的方言吗，都听不懂。”小花说。
“对对对，我也觉得好神奇。”小方也搭了腔。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熄灯后彼此间有了交流，后来我们聊了聊小玲是怎么和男朋友认识的，以及小花和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久，就结束了对话，各自睡去。
- 3 -
有了这一次的沟通，仿佛彼此间因为八卦的交织而关系紧密了起来，越来越多关于过去的细枝末节开始摊在熄灯后的天花板上，在宿舍这间不足15平米的小房间中飘来飘去。直到有一天，在否认了至少3次后，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承认了。
“我有谈恋爱，不过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空气中似乎因为信息量超纲而停滞了几秒，因为尴尬我整个人坐了起来，补充道：“啊呀不过这个没什么的，我高中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知道的。其实这个很正常的啦。”
是小玲先救了我：“恩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好朋友也是，她现在还和高中时候交往的那个人在一起。”
“哇，那真的很厉害呢。我也觉得这个没什么的。”小方附和道。
听完了这些的我，似乎又读不出空气一般，分享了自己和女友是怎么认识，怎么交往到现在的故事。但因为高中时的确全班都知道并觉得正常，同寝的同学也会帮我留意我喜欢的高年级女生的动向，当然了，那个经典的问题，我高中的上铺也问过我：“那你有喜欢我们寝室里的谁吗？”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你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放心好了。”
“什么嘛，我觉得自己还挺好看的呀。”
“啊呀，和好看不好看没关系，就是类型啊 ~ 感觉啊~ 好了好了，睡觉吧。”
- 4 -
学校为大一生安排了早上六点半的早锻炼，早起苦手的我即便是高三也是七点四十分才起床，在睡梦中翘了一次又一次的早锻炼后，有一天早晨天还没有全亮的时候我被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声吵醒。一向睡眠很浅的我支起身来发现宿舍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但门还开着。
我很无奈的从上铺爬下来，关了门，又躺进被子里。但已经怎么都睡不着了。
从那一天开始，早上的洗脸刷牙声，走廊上的来来往往都成为了逼迫我起床的闹钟。我对小方他们说过早上能不能小声点，走的时候把门关紧。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小方说：“我们已经很轻了，你早上早点起来不就好了。”
我没有说话，又钻进了被子，戴上了新买的耳塞。
- 5 -
因为作息的不同，我慢慢的不再加入其他三个人的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一起聊八卦活动。但每天早上的起床噪音，睡前无止境的电话依然在继续。
我上课的座位从之前需要早到才能抢占的后几排，变成了即便是最后一个进教室也能坐到的第一排。我可以慢悠悠的坐在食堂吃早饭，而不用随大流边走路边啃包子。在挺过了极度的不适应之后，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滋味也不错。
但事情从小方突然爱上的交响乐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 6 -
其实每个人的审美各有不同，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将自己喜欢的音乐强行外放，这在我看来是对他人耳朵的不尊重。因为关系已经很紧张，小玲、小花似乎也享受其中，我便没有多嘴，默默带上了自己的耳机。
脱离了宿舍集体活动的我，一天内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就泡在图书馆，尽量减少和室友相处。有一次吃完晚饭后的6点，想着他们应该去晚自习了，便冲回宿舍想收个衣服。不巧，小方也翘了晚自习。
我打开门之后，原本安静的宿舍突然响起了交响乐的声音。我飞快的收完衣服就离开了宿舍。
晚上九点半，图书馆闭馆后我回到了宿舍。听着宿舍里的交响乐，我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火。我打开了电脑，播放起了后海大鲨鱼。内心想着看live时付菡的bitchy face，觉得自己无比的有力量。
我将音量调到最高，虽然握着鼠标的手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而控制不住的颤抖。很快，小方从床上叫了我的全名，我没有理她，她又叫了第二遍，并说：“我们寝室没人欢迎你，请你滚出去。”
我依然没有理她。
然后的事情就是她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下来，我感受到背后的声音，回头时，她已经光着脚站在我的边上，说：“把声音关掉，我们寝室没人欢迎你。”
我没有理她，她试图来动我的鼠标，我站起身，和她打了起来。
- 7 -
在拉扯撕咬的过程中，更多细节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小花和小玲全程站在原地看着，没有说话。最后的结束，是因为我把小方推倒，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小玲还有小花说：“你们看到了吧，是她冲过来打我。”
第二件事，是打电话给她的妈妈，方言我听不太懂，但我猜大意应该也是和她刚刚说的话没差太多。
我没有理会她，把地上踢翻的热水瓶的玻璃片扫一扫，捏着手机去了楼顶。
我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一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女生，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并提出我要换宿舍。
辅导员说：“真的住不下去了吗，换宿舍没有那么容易啊，再睡一下吧。”
在我的坚持下，她说：“我之后帮你看一下吧，你也去问一问有人肯跟你换吗，先还是就这样住着吧。”
挂完电话后，我在没有人的楼顶哭了起来，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傻不拉几的越飞越远计划。
- 8 -
从楼顶返回宿舍，坐在几十分钟前发生过动手事件的位子上，有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一直以来对于接电话我都有一种抵触害怕的心情，更不用说是陌生号码了。
它不依不饶的亮着，我接了，沉默着，按照习惯在等对方先开口说喂。大概沉默了八九秒，对方突然开口了，是一连串我听不太懂的方言，和小方说的很像。结合语气，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到是在骂我，于是我挂了。
结果同样的号码又打了2、3个来，我当然没有再接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对面床铺的小方接起了电话，从她的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会吧，都大学了，难道是她妈妈？”我心想。
第二天上午的课快结束的时候，辅导员短信我说，去她的办公室一趟，把昨晚的事情聊一聊。我问有谁在，她说就她在。
我打开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发现并不是这样，她的边上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我猜是小方的妈妈。辅导员坐在桌子对面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开始说，她边上的中年妇女就抢着说是我冲过去打她的女儿云云。
辅导员说：“你向小方妈妈道个歉吧，小方头发里都受伤了。”
我把袖子撩了起来，是小方咬伤的伤口，很大的一块椭圆形的乌青，还带着血丝。还来不及开口，小方妈妈再一次用大嗓门说道：“反正我女儿不会像你一样搞同性恋。”
辅导员打断了她，对我说：“不管性取向什么的，你向小方妈妈道个歉，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
终于有了让我说话的空档，我拒绝了。
小方妈妈说：“要不是老师在这里，我早就打你两个大嘴巴子了。”
我知道口袋里的手机在录音，我没有说话。
- 9 -
后来辅导员叫来了小方、小玲、小花，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是我先冲过去打小方，是我让小方受伤，是我不去早锻炼，是我不合群。
我拒绝了辅导员要我道歉的要求，说：“如果你相信她们，那就这样好了。”
小玲说：“你看，又这个态度。”
这可能就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委屈了吧，一直到今天依然是。全世界的人都在相信着完全颠倒的事实，所有人都觉得是你的错。我生长在一个疏离淡漠的家庭中，我以为已经成年了的矛盾中是不需要家长出面的，但我还是抱着幻想拨打了那个一年中拨打不超过5次的号码。
“喂爸爸，你现在忙吗，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明明不是我的错，老师叫我向那个人道歉。”
“恩，我觉得你的性格是有很大问题，你应该听老师的，你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再说吧，我现在有点忙。”
那通电话持续了2分钟不到吧，相比于大部分无法超过59秒的电话时长，其实已经算有进步。我想起自己曾在知乎上搜索过的问题：觉得所有人都是傻逼怎么办？
知乎上有人告诉我：其实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傻逼。
- 10 -
后来我联系了知道我是同性恋，也一直支持着我的表哥，他说他在C城有朋友，叫我先住人家家里。因为是人的牙齿咬的伤口，表哥的朋友带着我上医院挂了急诊，挂号的时候护士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验伤单是软组织挫伤等我没接触过的专业名词。
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一直没有回宿舍住，听说小方的妈妈就住在我们的宿舍，我不知道她睡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
一直到辅导员通知我可以换宿舍了，我和我在社团认识的好朋友一起在上课时间回了趟宿舍，想着趁室友都不在，把东西一次性搬出。因为考虑到小方妈妈说不定就在宿舍，我在上楼前拉了宿管阿姨陪同。
进门时，果然小方妈妈在，在宿管阿姨的陪同下，我和朋友一起把东西搬完了。下楼时，之前还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宿管阿姨，一脸严肃的说：“哇，真的好凶啊。”
B面
- 1 -
因为高考没有考好，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听从了妈妈的意见。在不出省的前提下，填报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的英语系。比起英语课，我发现我更喜欢大学语文课。但可惜，一周只有一次大学语文课。
起初专业课的时候我还会尽力去听，但随着内容的深入，我开始在课上看自己喜欢的古文书，听自己喜欢的歌曲。
- 2 -
我的妈妈很宝贝我，没经过太多教育的她是一个公交车售票员，她和我的爸爸似乎就是在搭档中认识的，我爸爸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
她一直觉得我是一个让她省心的乖女儿，尽力的满足着我的一切愿望。这次能来到省会城市C城上学，我知道她的内心是骄傲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有一个秘密。
- 3 -
我愿意来C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唐先生就在C城。
我和唐先生认识在一个讨论古书的QQ群里，因为群里只有我们俩是同省，他加了我好友。他说自己是C大的教授，他会列他最近看的书单给我，教我很多生僻的知识，通过打字我们可以顺畅的从起床聊到睡觉，但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唐先生消失了一阵子。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解释说，自己出国进修不方便聊天，并留了个手机号码给我，说以后可以打电话。
之前我从来没有和网友有过那么深入的聊天，唐先生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上QQ看他的头像有没有闪动，心情沮丧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突然发现，难道这是喜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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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室友的社交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每天和小花、小玲、小诗一起吃饭、上课，当小花、小玲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同时，我在QQ上和唐先生正在聊着天。那一天不知为什么，小玲在挂了电话后，突然说：“我男朋友说这个礼拜要来找我玩。”
“啊，你男朋友真好，不像我男朋友每次都说自己忙。”小花附和道。
估计是因为小玲是小诗的隔壁床，她问起了小诗每晚都在和谁打电话。为了显得合群，再一次小花说话的时候，我顺着她的话继续捧场。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熄灯后聊天，虽然都是一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但我得装出自己很兴奋的样子，被问到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时，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要孝顺的吧。”
其实我的心里有答案，我喜欢唐先生，虽然他4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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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夜晚深聊似乎成了例行公事，听着他们的爱情故事，我觉得他们维持的关系是多么庸俗而无趣，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玲那么执着于问小诗有没有谈恋爱这件事，那天她又问了。
小诗说自己有谈恋爱，而且是同性恋。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活的同性恋，我想起了她每天不去早锻炼，晚上在床上偷偷的玩手机，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和一个同性恋住在一个宿舍这件事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担心自己晒在阳台上的内衣，我也害怕她的牙刷杯和我的杯子放的那么近。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装睡，但我害怕我不出声只会显得自己很落伍，我听到小玲说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我急忙说：“哇，那真的很厉害呢。我也觉得这个没什么的。”
- 6 -
因为小诗早上起不来，所以早饭一般是我和小玲、小花一起吃。第二天走向食堂的路上，小花突然说：“你们觉得小诗真的是同性恋吗？”
“我早就觉得她是了，所以我才一直盯着她问的。你看，果然吧。”小玲说，“但我说实话你们不要骂我哦，我其实不太喜欢同性恋，因为我高中时候的那个同学，她一开始有追另一个女生，但是另外个女生是有男朋友的。你们知道没追到人家她干嘛了吗？没追到她就自残！”
“油，好恐怖啊。”我说，“我有点害怕小诗是同性恋，会不会有艾滋病啊。”
“什么鬼啦，女同性恋还好吧，就是感觉同性恋都很极端啊。”小玲说。
“她不会喜欢我们中的谁吧，然后追不到就割腕？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笑着说。
“哇靠，你们不要吓我，我有点不想理她了。”我说。
“其实我觉得她本来就都不去早锻炼，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上课也可以啊。”小玲说。
“我不管，那我就跟着你们啦。”小花附和道。
那一天开始，我们决定早上起床后不再因为顾虑小诗而小心翼翼，有一次小诗在床上被我们吵醒后，命令我们要轻一点。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个不满的眼神，照做了。
“这是规定的起床时间，这是我们的宿舍，我们凭什么要迁就一个赖床的人啊。”这是我和小花、小玲在那次之后达成的共识。
所以，当第二次小诗要求我们轻一点的时候，我直接说：“我们已经很轻了，你早上早点起来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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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目的就此达成，我们不再帮小诗占位，不再为了迁就她而轻手轻脚，但是她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慢慢的让我越看越烦。
我跟唐先生提起过宿舍里正在发生的事，他说：“同性恋是很恶心的啊，你还是早点把她赶出去吧。”
我刚准备回复他的时候，宿舍的门开了，进来的是小诗。我没有理她，播放起了唐先生刚刚推荐我的交响乐，调大音量，不想听到她的动静。很快，她出去了。
但我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她竟然公放起了音乐。
我和小玲、小花的三人群中，他们俩都在群里说，她好烦啊，怎么有脸公放音乐啊，感受不到别人都不喜欢她吗，天，不想看到她。这时，身为寝室长，我从床上坐起来叫她的名字。她没有理我，我的内心一阵烦躁，又叫了一遍，她还是不理我。
于是我飞快的爬下床，冲到她位子边上，叫她快点把音乐关掉，她依然不理我。
我抬起手，刚想抢她的鼠标，没想到她竟然站了起来。我只记得我一直抓着她的头发，因为她的脚一直抬起来要踹我，于是我急起来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口。她可能是痛的突然力气大起来，我被她推到了地上。
我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小玲和小花帮我作证，是她先冲过来打我。
我几乎不用思考，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样的事实。然后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我知道妈妈会帮我。我告诉妈妈自己被人欺负了，宿舍里有人打我，我妈妈气的要我给她那个人的电话，然后说第二天会坐最早一班车来学校。
我家所在的城市离C城就2小时长途汽车的距离，我看着面无表情扫地上玻璃渣的小诗，内心早已响起了胜利的号角。
- 8 -
那天晚上，我和小花、小玲一直在三人群里聊天。
小花说：“哇，真想不到你会动手，要不要紧啊，打得爽不爽！”
小玲说：“哈哈哈哈，看她被你打实在是太爽了，大快人心啊！”
我表示不要紧，并告诉了他们明天我妈妈会来学校。
小花说：“哇塞！让阿姨教她做人！”
小玲说：“你放心，明天我们都会帮你，早点把她赶出去，加油~”
我告诉唐先生自己被室友打了，受伤了，他安慰了我，说周末要请我去他朋友开的店里吃饭。
- 9 -
第二天一起床，手机上有我妈妈的三个未接电话。我回过去，她说：“自己已经在学校门口了。”于是我去学校门口接了我妈，她一直骂骂咧咧的说要帮我教训那个○○人。
我的妈妈是一个强势且靠得住的女人，虽然我小学时父亲就去世了，但她一直很坚强的一个人把我带大。我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如果能让她开心的话，其实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带着妈妈来到辅导员办公室，辅导员还不在，我们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辅导员，大概过了半小时多，辅导员终于姗姗来迟。
辅导员问我怎么了，我的妈妈帮我回答说：“她寝室里有个同学打小方，你看她的头发里，都是伤口。”我摆着可怜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来打我，她平时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去早锻炼什么的。”
辅导员问：“寝室里其他两个同学呢？”
我说：“小花和小玲想拉她，但是没用，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回寝室就大声的放音乐，我叫她声音调轻点，她就冲过来打我。”
辅导员又问了些细节，然后说：“知道了，你先去上课吧。”
于是我妈妈就呆在辅导员办公室，我回教室去上第二节课，在路上，我在三人群里说：“我妈妈来了，她等着死吧。”
- 10 -
快吃午饭的时候，我妈妈电话我，叫我带上同寝室的同学一起去辅导员办公室。我就和小花、小玲一起去了办公室。我看到小诗一个人坐在我妈妈的对面，鼻子红红的。
辅导员叫我先进去，在办公室门外问小花和小玲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不担心他们会乱说话，各种细节在来的路上我都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小诗被辅导员骂和被赶出去了。我的妈妈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我刚刚跟老师说了，她是个同性恋，老师肯定会站我们这边的。”
果然，辅导员把我和妈妈叫到走廊上后，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要求小诗向我道歉。她不同意，可惜看着她那张委屈的脸我只想笑。
我的妈妈为了我的安全，后来的几天一直睡在宿舍里，告诉我：“如果看到她，妈妈一定帮你打她。”
我摸着妈妈的背：“好了好了，别气了，没事的，不要跟同性恋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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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家乡的厌恶，高考志愿单上的学校全都被我安排在了中西部，抱着越飞越远最好不要回来了的心情，我被C城的一所学校录取，开始了四年的学习生涯。
我以为自己已经去的够早，没想到在宿舍放下几大包行李之后发现，三个床铺都已经铺好了被子，只剩最后一张门一开就能吹进风的位子。也不是第一次住校的我，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和送我来的家人一起出学校游玩起了C城。
一直以来的活动范围都在家乡车程不超过5小时的地方，去过最远的城市可能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的G城，但因为当时还太小，仅有的印象可能也只剩下相册里几张比着小树杈的照片。想到未来有4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可以在C城放飞自我就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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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三人都来自C城周边城市。伴随着C城特有的毒辣太阳，我们完成了军训，期间他们还教了我几句方言。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好朋友」成就。
小玲和小花每天都会准时的煲电话粥，在午休开始前，在夜晚熄灯后，而小方则一直沉迷在她的古书中，很沉默。有一天晚上，小玲在挂了电话后突然跟我们说：“我男朋友说这个礼拜要来找我玩。”
“啊，你男朋友真好，不像我男朋友每次都说自己忙。”小花在黑暗中出了声。
因为手机的亮光暴露了我还没睡这件事，小玲突然问我：“你有的时候都在跟谁打电话呀？”
“啊……朋友呀……”我回答道。
“你是在说你家乡的方言吗，都听不懂。”小花说。
“对对对，我也觉得好神奇。”小方也搭了腔。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熄灯后彼此间有了交流，后来我们聊了聊小玲是怎么和男朋友认识的，以及小花和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久，就结束了对话，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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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一次的沟通，仿佛彼此间因为八卦的交织而关系紧密了起来，越来越多关于过去的细枝末节开始摊在熄灯后的天花板上，在宿舍这间不足15平米的小房间中飘来飘去。直到有一天，在否认了至少3次后，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承认了。
“我有谈恋爱，不过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空气中似乎因为信息量超纲而停滞了几秒，因为尴尬我整个人坐了起来，补充道：“啊呀不过这个没什么的，我高中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知道的。其实这个很正常的啦。”
是小玲先救了我：“恩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好朋友也是，她现在还和高中时候交往的那个人在一起。”
“哇，那真的很厉害呢。我也觉得这个没什么的。”小方附和道。
听完了这些的我，似乎又读不出空气一般，分享了自己和女友是怎么认识，怎么交往到现在的故事。但因为高中时的确全班都知道并觉得正常，同寝的同学也会帮我留意我喜欢的高年级女生的动向，当然了，那个经典的问题，我高中的上铺也问过我：“那你有喜欢我们寝室里的谁吗？”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你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放心好了。”
“什么嘛，我觉得自己还挺好看的呀。”
“啊呀，和好看不好看没关系，就是类型啊 ~ 感觉啊~ 好了好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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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为大一生安排了早上六点半的早锻炼，早起苦手的我即便是高三也是七点四十分才起床，在睡梦中翘了一次又一次的早锻炼后，有一天早晨天还没有全亮的时候我被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声吵醒。一向睡眠很浅的我支起身来发现宿舍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但门还开着。
我很无奈的从上铺爬下来，关了门，又躺进被子里。但已经怎么都睡不着了。
从那一天开始，早上的洗脸刷牙声，走廊上的来来往往都成为了逼迫我起床的闹钟。我对小方他们说过早上能不能小声点，走的时候把门关紧。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小方说：“我们已经很轻了，你早上早点起来不就好了。”
我没有说话，又钻进了被子，戴上了新买的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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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息的不同，我慢慢的不再加入其他三个人的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一起聊八卦活动。但每天早上的起床噪音，睡前无止境的电话依然在继续。
我上课的座位从之前需要早到才能抢占的后几排，变成了即便是最后一个进教室也能坐到的第一排。我可以慢悠悠的坐在食堂吃早饭，而不用随大流边走路边啃包子。在挺过了极度的不适应之后，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滋味也不错。
但事情从小方突然爱上的交响乐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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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的审美各有不同，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将自己喜欢的音乐强行外放，这在我看来是对他人耳朵的不尊重。因为关系已经很紧张，小玲、小花似乎也享受其中，我便没有多嘴，默默带上了自己的耳机。
脱离了宿舍集体活动的我，一天内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就泡在图书馆，尽量减少和室友相处。有一次吃完晚饭后的6点，想着他们应该去晚自习了，便冲回宿舍想收个衣服。不巧，小方也翘了晚自习。
我打开门之后，原本安静的宿舍突然响起了交响乐的声音。我飞快的收完衣服就离开了宿舍。
晚上九点半，图书馆闭馆后我回到了宿舍。听着宿舍里的交响乐，我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火。我打开了电脑，播放起了后海大鲨鱼。内心想着看live时付菡的bitchy face，觉得自己无比的有力量。
我将音量调到最高，虽然握着鼠标的手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而控制不住的颤抖。很快，小方从床上叫了我的全名，我没有理她，她又叫了第二遍，并说：“我们寝室没人欢迎你，请你滚出去。”
我依然没有理她。
然后的事情就是她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下来，我感受到背后的声音，回头时，她已经光着脚站在我的边上，说：“把声音关掉，我们寝室没人欢迎你。”
我没有理她，她试图来动我的鼠标，我站起身，和她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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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扯撕咬的过程中，更多细节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小花和小玲全程站在原地看着，没有说话。最后的结束，是因为我把小方推倒，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小玲还有小花说：“你们看到了吧，是她冲过来打我。”
第二件事，是打电话给她的妈妈，方言我听不太懂，但我猜大意应该也是和她刚刚说的话没差太多。
我没有理会她，把地上踢翻的热水瓶的玻璃片扫一扫，捏着手机去了楼顶。
我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一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女生，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并提出我要换宿舍。
辅导员说：“真的住不下去了吗，换宿舍没有那么容易啊，再睡一下吧。”
在我的坚持下，她说：“我之后帮你看一下吧，你也去问一问有人肯跟你换吗，先还是就这样住着吧。”
挂完电话后，我在没有人的楼顶哭了起来，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傻不拉几的越飞越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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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顶返回宿舍，坐在几十分钟前发生过动手事件的位子上，有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一直以来对于接电话我都有一种抵触害怕的心情，更不用说是陌生号码了。
它不依不饶的亮着，我接了，沉默着，按照习惯在等对方先开口说喂。大概沉默了八九秒，对方突然开口了，是一连串我听不太懂的方言，和小方说的很像。结合语气，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到是在骂我，于是我挂了。
结果同样的号码又打了2、3个来，我当然没有再接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对面床铺的小方接起了电话，从她的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会吧，都大学了，难道是她妈妈？”我心想。
第二天上午的课快结束的时候，辅导员短信我说，去她的办公室一趟，把昨晚的事情聊一聊。我问有谁在，她说就她在。
我打开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发现并不是这样，她的边上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我猜是小方的妈妈。辅导员坐在桌子对面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开始说，她边上的中年妇女就抢着说是我冲过去打她的女儿云云。
辅导员说：“你向小方妈妈道个歉吧，小方头发里都受伤了。”
我把袖子撩了起来，是小方咬伤的伤口，很大的一块椭圆形的乌青，还带着血丝。还来不及开口，小方妈妈再一次用大嗓门说道：“反正我女儿不会像你一样搞同性恋。”
辅导员打断了她，对我说：“不管性取向什么的，你向小方妈妈道个歉，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
终于有了让我说话的空档，我拒绝了。
小方妈妈说：“要不是老师在这里，我早就打你两个大嘴巴子了。”
我知道口袋里的手机在录音，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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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辅导员叫来了小方、小玲、小花，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是我先冲过去打小方，是我让小方受伤，是我不去早锻炼，是我不合群。
我拒绝了辅导员要我道歉的要求，说：“如果你相信她们，那就这样好了。”
小玲说：“你看，又这个态度。”
这可能就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委屈了吧，一直到今天依然是。全世界的人都在相信着完全颠倒的事实，所有人都觉得是你的错。我生长在一个疏离淡漠的家庭中，我以为已经成年了的矛盾中是不需要家长出面的，但我还是抱着幻想拨打了那个一年中拨打不超过5次的号码。
“喂爸爸，你现在忙吗，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明明不是我的错，老师叫我向那个人道歉。”
“恩，我觉得你的性格是有很大问题，你应该听老师的，你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再说吧，我现在有点忙。”
那通电话持续了2分钟不到吧，相比于大部分无法超过59秒的电话时长，其实已经算有进步。我想起自己曾在知乎上搜索过的问题：觉得所有人都是傻逼怎么办？
知乎上有人告诉我：其实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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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联系了知道我是同性恋，也一直支持着我的表哥，他说他在C城有朋友，叫我先住人家家里。因为是人的牙齿咬的伤口，表哥的朋友带着我上医院挂了急诊，挂号的时候护士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验伤单是软组织挫伤等我没接触过的专业名词。
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一直没有回宿舍住，听说小方的妈妈就住在我们的宿舍，我不知道她睡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
一直到辅导员通知我可以换宿舍了，我和我在社团认识的好朋友一起在上课时间回了趟宿舍，想着趁室友都不在，把东西一次性搬出。因为考虑到小方妈妈说不定就在宿舍，我在上楼前拉了宿管阿姨陪同。
进门时，果然小方妈妈在，在宿管阿姨的陪同下，我和朋友一起把东西搬完了。下楼时，之前还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宿管阿姨，一脸严肃的说：“哇，真的好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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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考没有考好，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听从了妈妈的意见。在不出省的前提下，填报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的英语系。比起英语课，我发现我更喜欢大学语文课。但可惜，一周只有一次大学语文课。
起初专业课的时候我还会尽力去听，但随着内容的深入，我开始在课上看自己喜欢的古文书，听自己喜欢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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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很宝贝我，没经过太多教育的她是一个公交车售票员，她和我的爸爸似乎就是在搭档中认识的，我爸爸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
她一直觉得我是一个让她省心的乖女儿，尽力的满足着我的一切愿望。这次能来到省会城市C城上学，我知道她的内心是骄傲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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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来C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唐先生就在C城。
我和唐先生认识在一个讨论古书的QQ群里，因为群里只有我们俩是同省，他加了我好友。他说自己是C大的教授，他会列他最近看的书单给我，教我很多生僻的知识，通过打字我们可以顺畅的从起床聊到睡觉，但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唐先生消失了一阵子。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解释说，自己出国进修不方便聊天，并留了个手机号码给我，说以后可以打电话。
之前我从来没有和网友有过那么深入的聊天，唐先生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上QQ看他的头像有没有闪动，心情沮丧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突然发现，难道这是喜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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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室友的社交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每天和小花、小玲、小诗一起吃饭、上课，当小花、小玲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同时，我在QQ上和唐先生正在聊着天。那一天不知为什么，小玲在挂了电话后，突然说：“我男朋友说这个礼拜要来找我玩。”
“啊，你男朋友真好，不像我男朋友每次都说自己忙。”小花附和道。
估计是因为小玲是小诗的隔壁床，她问起了小诗每晚都在和谁打电话。为了显得合群，再一次小花说话的时候，我顺着她的话继续捧场。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熄灯后聊天，虽然都是一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但我得装出自己很兴奋的样子，被问到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时，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要孝顺的吧。”
其实我的心里有答案，我喜欢唐先生，虽然他4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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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夜晚深聊似乎成了例行公事，听着他们的爱情故事，我觉得他们维持的关系是多么庸俗而无趣，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玲那么执着于问小诗有没有谈恋爱这件事，那天她又问了。
小诗说自己有谈恋爱，而且是同性恋。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活的同性恋，我想起了她每天不去早锻炼，晚上在床上偷偷的玩手机，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和一个同性恋住在一个宿舍这件事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担心自己晒在阳台上的内衣，我也害怕她的牙刷杯和我的杯子放的那么近。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装睡，但我害怕我不出声只会显得自己很落伍，我听到小玲说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我急忙说：“哇，那真的很厉害呢。我也觉得这个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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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诗早上起不来，所以早饭一般是我和小玲、小花一起吃。第二天走向食堂的路上，小花突然说：“你们觉得小诗真的是同性恋吗？”
“我早就觉得她是了，所以我才一直盯着她问的。你看，果然吧。”小玲说，“但我说实话你们不要骂我哦，我其实不太喜欢同性恋，因为我高中时候的那个同学，她一开始有追另一个女生，但是另外个女生是有男朋友的。你们知道没追到人家她干嘛了吗？没追到她就自残！”
“油，好恐怖啊。”我说，“我有点害怕小诗是同性恋，会不会有艾滋病啊。”
“什么鬼啦，女同性恋还好吧，就是感觉同性恋都很极端啊。”小玲说。
“她不会喜欢我们中的谁吧，然后追不到就割腕？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笑着说。
“哇靠，你们不要吓我，我有点不想理她了。”我说。
“其实我觉得她本来就都不去早锻炼，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上课也可以啊。”小玲说。
“我不管，那我就跟着你们啦。”小花附和道。
那一天开始，我们决定早上起床后不再因为顾虑小诗而小心翼翼，有一次小诗在床上被我们吵醒后，命令我们要轻一点。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个不满的眼神，照做了。
“这是规定的起床时间，这是我们的宿舍，我们凭什么要迁就一个赖床的人啊。”这是我和小花、小玲在那次之后达成的共识。
所以，当第二次小诗要求我们轻一点的时候，我直接说：“我们已经很轻了，你早上早点起来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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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目的就此达成，我们不再帮小诗占位，不再为了迁就她而轻手轻脚，但是她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慢慢的让我越看越烦。
我跟唐先生提起过宿舍里正在发生的事，他说：“同性恋是很恶心的啊，你还是早点把她赶出去吧。”
我刚准备回复他的时候，宿舍的门开了，进来的是小诗。我没有理她，播放起了唐先生刚刚推荐我的交响乐，调大音量，不想听到她的动静。很快，她出去了。
但我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她竟然公放起了音乐。
我和小玲、小花的三人群中，他们俩都在群里说，她好烦啊，怎么有脸公放音乐啊，感受不到别人都不喜欢她吗，天，不想看到她。这时，身为寝室长，我从床上坐起来叫她的名字。她没有理我，我的内心一阵烦躁，又叫了一遍，她还是不理我。
于是我飞快的爬下床，冲到她位子边上，叫她快点把音乐关掉，她依然不理我。
我抬起手，刚想抢她的鼠标，没想到她竟然站了起来。我只记得我一直抓着她的头发，因为她的脚一直抬起来要踹我，于是我急起来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口。她可能是痛的突然力气大起来，我被她推到了地上。
我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小玲和小花帮我作证，是她先冲过来打我。
我几乎不用思考，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样的事实。然后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我知道妈妈会帮我。我告诉妈妈自己被人欺负了，宿舍里有人打我，我妈妈气的要我给她那个人的电话，然后说第二天会坐最早一班车来学校。
我家所在的城市离C城就2小时长途汽车的距离，我看着面无表情扫地上玻璃渣的小诗，内心早已响起了胜利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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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小花、小玲一直在三人群里聊天。
小花说：“哇，真想不到你会动手，要不要紧啊，打得爽不爽！”
小玲说：“哈哈哈哈，看她被你打实在是太爽了，大快人心啊！”
我表示不要紧，并告诉了他们明天我妈妈会来学校。
小花说：“哇塞！让阿姨教她做人！”
小玲说：“你放心，明天我们都会帮你，早点把她赶出去，加油~”
我告诉唐先生自己被室友打了，受伤了，他安慰了我，说周末要请我去他朋友开的店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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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起床，手机上有我妈妈的三个未接电话。我回过去，她说：“自己已经在学校门口了。”于是我去学校门口接了我妈，她一直骂骂咧咧的说要帮我教训那个○○人。
我的妈妈是一个强势且靠得住的女人，虽然我小学时父亲就去世了，但她一直很坚强的一个人把我带大。我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如果能让她开心的话，其实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带着妈妈来到辅导员办公室，辅导员还不在，我们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辅导员，大概过了半小时多，辅导员终于姗姗来迟。
辅导员问我怎么了，我的妈妈帮我回答说：“她寝室里有个同学打小方，你看她的头发里，都是伤口。”我摆着可怜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来打我，她平时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去早锻炼什么的。”
辅导员问：“寝室里其他两个同学呢？”
我说：“小花和小玲想拉她，但是没用，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回寝室就大声的放音乐，我叫她声音调轻点，她就冲过来打我。”
辅导员又问了些细节，然后说：“知道了，你先去上课吧。”
于是我妈妈就呆在辅导员办公室，我回教室去上第二节课，在路上，我在三人群里说：“我妈妈来了，她等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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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午饭的时候，我妈妈电话我，叫我带上同寝室的同学一起去辅导员办公室。我就和小花、小玲一起去了办公室。我看到小诗一个人坐在我妈妈的对面，鼻子红红的。
辅导员叫我先进去，在办公室门外问小花和小玲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不担心他们会乱说话，各种细节在来的路上我都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小诗被辅导员骂和被赶出去了。我的妈妈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我刚刚跟老师说了，她是个同性恋，老师肯定会站我们这边的。”
果然，辅导员把我和妈妈叫到走廊上后，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要求小诗向我道歉。她不同意，可惜看着她那张委屈的脸我只想笑。
我的妈妈为了我的安全，后来的几天一直睡在宿舍里，告诉我：“如果看到她，妈妈一定帮你打她。”
我摸着妈妈的背：“好了好了，别气了，没事的，不要跟同性恋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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