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的新客(48)

48.沉睡者
    “露琪尔。”
“可能性是多少？”
老师并没有直接回答黑水晶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金红石，沉声问道。
“啊……这个，这个，从医疗技术来看可能性为零，其实也并不为过。”
金红石好像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连声回答着。
“不过对于法斯现在的状况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首先，法斯法非莱特现在是由五种不同的矿物所组成的，构成他手腕的金和白金，构成腿部的贝类和玛瑙，还有法斯自身的磷叶石。”
“另一方面，青金石就是由天蓝石、琉璃、蓝宝石、天然石为中心的六种矿物质组成。”
“合在一起的话，不知道是该说五种矿物和六种矿物的共同反应，还是更多更复杂的组合，这些都难以想象。”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用别矿物的头部加到法斯身上，会让他的矿物比率降低一半，所以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等待新的法斯法非莱特诞生，或者是用已有的玛瑙合金等物体来进行修复。”
“不过我们有一个成功的先例，就是云母石的换躯干的手术………”
金红石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不要拿他当做例子。”老师摇摇头，低声说着。
“也是呢，云母石他的身体非常的特别，记忆和其他人不同，如果头部不受到损坏的话，无论身体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缺失记忆。”金红石低下头，有些担忧的说着。
“这样的话，就算手术成功了，那醒过来的是不是法斯…也不好说了。”
老师沉默着。
并不觉得在这种场合下有我发言的余地，所以我只是站在金红石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对于磷叶石的分析以及处理办法，我则是一句话不说。
青金石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在这里，当他被月人抓走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死掉了，我查过历史书，被抓走的宝石人们…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我并不知道月亮上究竟是何种光景，我也不知道那些月人们会对抓去的宝石人进行多么惨无人道的折磨，我只知道一件事：只要我恢复人类的身躯，这个世界上，将无人能接下我的任意一次攻击。
甚至连老师，都不行。
老师和黑水晶的谈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默默的站在金红石身后想着自己的事情。
当天下午。
我是把所有的宝石人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具体内容就是法斯目前动了一个大手术现在需要静养，他会亲自看管。
由我动手把已经接上了青金石头部的磷叶石抬回他的房间。
冰霜结在磷叶石身上，两条冰支架支着胳膊，我就这么用右臂托着磷叶石的整个身躯，跟随着老师的脚步。
老师在前面缓缓的走着，我则是在后面跟的紧紧的，一步也不落下。
“真的，对磷叶石变成这样毫无感情吗？”
“嗯，我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有何不对。”
老师听到我的回答后，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
我将磷叶石放在他的床上，随后低下头三分钟，权当表示了哀伤。
夜，又一次的降临了。
我站在海边，伸出冰制的手臂，周围温度下降的超快，快到连水蒸气都直接变成了冰霜，冰霜渐渐从右手蔓延出，覆盖了我脚下的地面。
冰层渐渐波及到了海水，本来温度已经不高的海水被冷空气一激，马上也结上了一层冰。
“你永远都会在我的背后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我，对吗？”我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头也不回的说。
辰砂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上前来，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
“磷叶石怎么样了？”
“头没了，换成了青金石的头部。”我微叹一声。
听到我这句话，辰砂眼神波动了一下，周身水银开始剧烈的震动，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那些水银却已经暴露了他的心境。
当辰砂再度冷静下来，他缓缓低下头：“我在远处看见了那场战斗。”
辰砂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着，虽然他压制住了情绪，不过我仍然可以听出对伙伴离去的那种忧伤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辰砂会将磷叶石这个又冲动又倔强的人当做朋友，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磷叶石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将不再是以前的磷叶石，这个秘密已经随着磷叶石的头一同被带到月亮上去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轻轻将辰砂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
“如果以后我帮你找到了适合你的工作，你会离开伙伴们和老师吗？”
我试图将我们的谈话内容从这个悲伤的话题中转移出来。
“没人愿意离开老师，他为我们付出了太多。”辰砂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回答，从他的话语中，还能听得出来有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这样的话，那个计划就要推迟了啊。”我喃喃自语着。
月人也是一种生物，既然是生物，那么他们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们有思想的话，我就应该尝试理解他们的思维，而不是单单解剖他们的身体。
“那样的话，我们或许也并不需要将月人视作敌人，他们人数众多，如果他们有情绪的话，或许很多人不愿被砍成碎片。”
辰砂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
“你也这么想过？”我倒是有些惊讶辰砂居然也想过这件事。
“月人们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侵略过来，我们虽然是胜多输少，不过月人却永无止境的进攻，我曾经怀疑过月人在月球上是不是在不断再生，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月人们还是这样，源源不断。”
辰砂点点头，轻声说道。
风吹起海浪拍在我的脚上，我抬起头凝视着在天空上发着璀璨光芒的月球，那个居住着月人的星球，那个敌人的大本营。
“月人们如果也有思想的话，我或许可以尝试着和月人们沟通，从本源上解决掉月人这个问题。”
要想彻底了解情况，必须得去一趟月球才行。
自己默默的定下这个计划，我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学校，首先是去了磷叶石的房间，看见他不知道被谁蒙上了一层被单，还是平躺在那里，一丝一毫苏醒的征兆都没有。
我一言不发的转身，轻轻用手带上了房门。
留下磷叶石一人，躺在白布里面，独自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