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勿入！“外婆家”诡异系列（下）完结……

独吓吓不如众吓吓
  “今天他们搞驱鬼大会，来了好多人！”燕子姐一脸兴奋地向我透露，“神婆已经来了！据说厉害得很，每次捉鬼一捉一个准！”
      我也跟着激动起来，顾不得偏气作痛，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5栋。果然从楼脚开始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幸而我们两个小孩身形瘦小，没几分钟便挤到了302室门口。
  “那个穿灰衣服的就是神婆！”
      顺着燕子姐手指的方向，我看见玄关处有个身着灰色女中山装、中等身影的女人，她一手托着罗盘，缓慢的向里屋迈进。  
      可以说，眼前的这位神婆着实颠覆了我一直以来对于神婆的印象，没有浮夸的帽子衣服和手杖神鞭，也没有神经质般的咒语和动作，她更像一个来做入户登记的居委会知识分子，只不过穿着略老土了一些。但话说回来，这几栋邻里的穿着貌似都不怎么时髦。
      屋内除了罗阿姨和小健哥外，只有燕子姨陪伴在旁，于是燕子姐便像得了特权一般拉着我进了屋子。他们凝神关注着神婆的表情，也没注意到我俩已经溜了进来。
      神婆默不作声的将屋子游走了一遍后在他们母子对面坐下，沉脸开口道：“现在我还不便多说什么，今晚需要你有所准备以做进一步确认。”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小健为难道：“我能做什么准备？那些都是梦里的东西，我也把控不了自己。”
      神婆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今晚你万不能睡着，准备好一把红剪刀、一个石榴和一袋食盐，如果感觉到困意，就狠下心用剪刀戳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往伤口上滴石榴汁和食盐。”
      罗大姐隐隐有些担心：“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这么做是为了……”
      “我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解释，先按我说的做吧，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神婆说完便起身走了。
      我和燕子姐双双大失所望，原以为场面会惊心动魄，甚至天真的以为鬼怪很有可能被当场缉拿现身，没曾想结果竟是这样平淡无奇。
      燕子姐有些不好意思，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明天！明天一定正式开始抓鬼，明天我一早来叫你！”
转发给身边的胆小鬼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隔着防盗网拍我屋的窗户，“嘭嘭嘭”拍得巨响，将我从睡梦中震醒。外婆虽然睡在隔壁，但不过一面薄墙相隔，这种声响足以充当全家人的闹钟。
      我赶紧下床跑出房间，幸好外婆今天睡得格外沉没被闹醒，否则我又免不了被她一顿唠叨。
      我正要抱怨燕子姐不该如此大力的敲我家玻璃，却第一眼看到她急切的神情，顿时心底咯噔一下，看来昨晚是有大料了！
      “昨晚真看着东西了！”她瞪圆了眼睛，一边拽着我往她家的方向走，一边声色俱茂的说道起来，“你知道那个女大师为什么让用石榴和食盐吗？”
      我打了个哈欠：“可不就是为了刺激伤口吗，免得人睡着。”
  “这只是一方面，另外可有讲究呢！食盐是最有人间烟火气的东西，石榴又是喜温暖向阳的吉祥植物，据说以这两个东西融在身体里最能护住元神，以防被那些东西吓失了魂魄！”
      我撇了撇嘴：“姐姐你就别绕弯了，快说昨晚究竟看到了什么？”
      “听我小姨说，昨晚小健哥支撑到凌晨两点，实在犯困，便依着大师的法子在食指上划了一道血口子，往上滴了盐和石榴汁，可也就只疼了那么一时半会，其实效果微乎其微，没支撑多久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但又感觉半梦半醒的，隐约有点意识。”
      我提起精神：“他又梦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女鬼了？”
      燕子姐神秘的摇摇头：“昨天他头一回没有再做噩梦，但却半睡半醒间看到旁边床头柜上有一双脚在荡来荡去，小健哥也分不清楚这是真实还是梦境，就是模糊的看见有个白衣女人坐在床头柜上，歪着头，双脚一前一后的荡着。”
      “真的假的！那女人长什么样？”
      燕子姐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连当事人都记不清了！”
      “那她什么也没做吗？”
      “小健哥不记得了，不过我出来找你之前，他们已经打电话给昨天的大师了，这会人应该到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我拨浪鼓似的点点头，心想今天总得有个结果吧。
     我们到时楼栋仍旧是围满了人，幸好一二楼没有居民，是个两层高的大粮站，否则一定被闹得心烦意乱。话说随着计划经济的终结，这个粮站也早已空置成了废室，大铁门许久没有开过了。而这个尘封多年、被世人抛诸脑后的时代标志，很快便要重新被开启。
      好不容易挤进了门，神婆林师傅已经坐在沙发上与罗家母子交流了。
      “是你家地底下出了问题。”林师傅神色有些凝重。
      罗大姐和燕子姨面面相觑，皆纳闷道：“可我们是三楼，并不接地啊！”
      “你们这楼下是仓库吧？如果没有人住的话，你们家还是相当于一楼，离它最近的就只有你们。”
      “它？”这个代词令大家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略微坐如针毡。燕子姨假装镇定道：“林师傅，你不妨直接说个详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不关注我么…
        林师傅叹了一口气：“一般来说，那些东西如果夜夜都来缠着你，那么它一定是和你有某些方面的联系，并且要么想害你要么想要你帮它完成某件事；而昨天让你瞧见她的真身，她既然是坐着的——”说到这里，她见大家略有疑惑，便单独做了解释：“因为它们一般不会坐下的，如果坐下了，多半要么是在这里死的，要么是在这里埋的，算是它们的席位，所以才会坐下。所以我说，这位可能就在你们家底下。”
      她这最后一句，吓得屋里的几个人嗖的从座位上弹起来，恨不能站到板凳上去。
      罗大姐哆哆嗦嗦道：“您的意思……是有人埋在一楼粮站里？”
  我正好站在罗阿姨的身旁，见她如此可怜，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以表安慰，没想到这大热天她的手却冰凉不已，看来真的是害怕了。
      林师傅点点头：“我猜是这样，它既然找了你而没有找你的左邻右舍，估摸着就该是在你儿子房间的正下方。”
      既有了大师的指点，罗大姐倒也果断，立即叫上几个壮年带上家伙去粮站挖地，其间林师傅做了一些布场，在东南西北四角放置了拿着各种武器的纸人，并在特定的方位贴下符咒，挖地前又叫围观群众里属牛、蛇、鸡的人回避，安排好一切，锄头便大举砸了下去。
      我心里其实捏了一把汗，倒不是怕挖出什么，反而是担心挖不出什么，到时候林师傅的脸面该多挂不住呀！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人家敢吃这口饭，自然就不敢乱张嘴。大约四十分钟后，便有人大叫起来：“挖到东西了！”
  大家应声凑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褪色到辨不出本色的麻布料角，于是众人再接再厉，很快便将整个东西显了出来。这是一个一看就年份久远的棉麻布袋，尺寸很大，足足可以装下一个成人，可如今袋子里全瘪瘪的，大家心里都猜到了七八分。
      林师傅带着大家一番叩拜，然后朗声叫道：“开棺！”
      在二十来双眼睛的注视下，那被虫与自然物质啃食了许多局部的袋子被解开，里面果然完完整整的装着一件尸骨，以及白色的破布。小健哥当场失控起来，颤抖着声音叫道：“是她！就是她！”
      林师傅无不感慨的摇摇头：“这种埋法，多半是被人害了抛尸荒野的，既然摊在了你家头上，你们便好生将她安顿吧。”
      罗家一刻也没有耽搁，当天便将尸骨找了个开阔处下葬，并立了碑，当夜，小健哥终于睡了半年来的头一回好觉。
      晚饭过后，我与燕子姐又凑到一起，我们议论起前两天的这桩事，真是说也说不完的好奇，她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问我：“怎么样？刺激吧？”
      我点点头，又假装抱怨道：“只可惜没见到真正的鬼，我原以为林师傅当场要抓个鬼出来呢！”
      燕子姐愣了愣，随即挤眉弄眼的对我笑了起来，这家伙！肯定是以为我在假装大胆。
      差不都八点的时候，各楼各栋的小孩全都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燕子姐作为最年长的孩子王，组织大家玩起了捉迷藏。一番猜拳过后，倒霉的我被选成捉人的那个。于是我用手支在墙上，眼睛抵着手臂，只要数到二十，就可以去四处捉躲藏的小伙伴了。
  “十八……十九……二十……”
      我抬起脸来左右看了看，决定先往菜地的方向去，因为首先那里最黑，只有月光照路，适合躲藏；其次那里有间公共茅房，许多没有创意的小伙伴总是不厌其烦的往茅房里躲，我相信去到那里一定能抓出一两个家伙！
      于是我借着月光，半摸黑的来到宿舍区后面的菜地，刚要顺着小路去茅厕，忽然两三米开外有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左侧路边的花椒树后好像有个人影，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但很快便缓和了，因为那人开口说起了话：“小雨儿，快进去吧，里面躲了三个呢！”
      这声音沧桑而慈祥，我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小卖部的黄大爷吗！以往每次寒暑假来外婆家时，我总是去他那里买各种各样的小袋装零食。只是这次一直没有去光顾过他。
      我笑着点点头，应了他一声，然后蹦跶着从茅厕里揪出了三个小笨蛋。
      游戏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我怕外婆年纪大了出来寻我不方便，便想先回去，燕子姐拿出了大姐姐的姿态，宣布要先将我送回家再回来玩。
      路上，她夸赞我道：“你真厉害，那么短时间就找到了那么多人。”
      我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我运气好，本来走到菜地那里实在太黑了，我准备在茅厕门口听听动静，没声响就回来的，谁知碰到黄大爷，他告诉我里面藏了三个！”
      燕子姐露出一脸疑惑：“黄大爷？哪个黄大爷？”
      “就是小卖部的黄大爷啊。”
      “什么？！”她当即停下脚步，一脸不可置信，“黄大爷一个月前就死了，你怎么可能遇到他！”
      她的话让我大脑空白了至少有七八秒的时间，同时我猛地想起来，原来并不是我没有去光顾黄大爷的小卖部，而是我每次从那里路过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
      燕子姐自顾自的嘀咕起来：“原来大家传的都是真的……都说他每天夜里都把头卡在那棵花椒树的树杈上，看老邻居们路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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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在什么状态下回到家的，黄大爷那“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一直回荡在我耳边，令我手脚麻木；只记得临进门前，燕子姐还是露出了以往那抹灿烂的笑容，她笑嘻嘻的问我：“这回甘心了吧！还想不想再遇上鬼？”
      外婆见我终于回来，又免不了的唠叨起来：“你怎么就跟个野小子似得！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什么？有什么可玩的！”
      我暂时从惊恐中回了点神，嘟起嘴不满道：“什么我一个人，那么多家的小孩都在外面玩，我还算回家得早的！”
      外婆白我一眼：“满嘴胡话，这荒山荒地的统共就我们这两栋有人住，谁家小孩跟你玩！”
      我愣神在原地，过了半天仍旧没能切实理解透外婆这话，颤着嗓子问道：“只、只有我们这两栋人住？”
      “你这孩子傻了是不是？咱们飞仙山老宿舍区可不就只有我们两栋人吗，出门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也不知道你天天自娱自乐的玩些什么！”
      恍若一道天雷当头霹下，我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幅幅倒放的画面——燕子姐每次在窗外喊我我回应时外婆那纳闷的表情……她将窗户拍得震天响外婆却丝毫没有被吵到……燕子姨罗阿姨小健哥以及那里里外外几十个围观者毫无血色的脸庞和陈旧的装扮……罗阿姨那不是冰凉而是冰冷的手……
      还有……
      燕子姐那灿烂的回眸，她笑嘻嘻的问我：“这回甘心了吧！还想不想再遇上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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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夏，飞仙山面粉厂老宿舍区北面5栋302室，女主人及儿子忽发狂症，一夜之间将5、6、7栋共计25户住户入室砍杀，死伤近百人。其中，尤以凶手对门301室一家受害最为惨烈，主人一家三口及侄女，均身中数十刀。此后，老宿舍区人心惶惶并意外不断，两年之内，八成住户全部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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