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孤寂•无边思》陪你的时间不多,但是,刚刚好,是我的一生。(三)
“吁……”方夜下了马,直径走向远处亭子。
“王上……该回了”
“嗯,走吧”
“吱吱……”马车压过石子发出了吱吱声
“方夜,回城还要多久?”
“回王上,半柱香时间”
“半柱香……原来……已经这么远了”
执明……羽琼花又开了,这三年我的心境随着时间已经渐渐的沉淀了,只是我依然不信世事为人左右,依然……期待初春羽琼花开。三年前,我们因他人心生猜忌,总觉得彼此渐行渐远,虽并肩而战,却心隔万远,而今,还是如此吗?
“执明……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瑶光城楼上
“方夜……他还会来吗?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他……”
“王上……天权或许国务繁忙,抽不开身,这三年执明国主依然如期而至,由此,王上和执明国主之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王上何不再等等。”
“呵……再……等等,其实……已经习惯等待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还记得……”有一个叫阿离的人,一直……在等他唤他一声‘阿离’”。
方夜,走向城墙边,放眼望去一片干涸,尽是羽琼花残骸,其实,今年的羽琼花并没有如初开放,城墙外整片羽琼花海无一生存、开放,这一片残花海就像慕容黎现在的心,支离破碎,如今执明未到,把慕容黎支离破碎的心又再一次推向绝望。
“王上……王上……”
慕容黎闻声,望向方夜,眼眸与他的视线重合,瞬间,衣角只留下一片枯叶在打转。
“王上,慢点,小心台阶”方夜紧跟着。
枯海中的那抹墨蓝色越来越近,慕容黎的心也紧紧的拧起,是你吗?是你的,告诉我这么久的等待是值得的。
“王上……”
“慕容国主……别来无恙……”
“小……小胖……”
当前面的人摘下帽子的刹那慕容黎的笑容慢慢的收起。
“……他……没有来?”
慕容黎第一次体会到,有些东西你捂住嘴,它也会从眼里跑出来,眼眶突然间发烫,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慕容国主,这……是王上让我交于国主的,王上交代三年后再将它交与慕容国主,如今,三年已到,东西我就交于慕容国主了。”
慕容黎紧咬着唇,才免强控制住颤抖,接 过小胖手上的小木匣,很轻……很轻好似接过的是飘落的雪。
“慕容国主下雪了,小胖该走了……”
小胖将手上墨蓝披风递给一旁的方夜,方夜拍了拍慕容黎肩上雪,将披风披上。
“初春……怎么下雪了?”
“……下雪了……”一片飘零的雪花在慕容黎手心融化,冰凉冰凉的……凉到了内心深处,刺痛的心鲜血淋漓。
夜间,整个瑶光王城灯火通明,映衬着雪白,整个瑶光宛如隐匿于世的古城。
王宫内,方夜立于门前,望着慕容黎,自回来他就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鲜红的木雕,毫无生气可言,假如说,三年前的慕容黎只剩一个空壳了,那么如今的慕容黎,怕是已经形神俱灭了。
王城一夜灯火通明,次日冰雪消融,宛如初春,可是,再也没有羽琼花开了。慕容黎伸了伸僵硬又苍白的手,却迟迟未打开,最后还是方夜看不过去了,替他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旁边是一个白色的小锦囊。
至此,慕容黎终于明白,三年前,羽琼花开,慕容黎第二次在城楼上与执明见面时,执明却未曾如第一次站在他的身后,而是置身于花海中,自此剩余两年里,慕容黎自城楼上到花海里,再到离城,他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他们之间始终保持模糊的距离,一年见一次面,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原来答案如此简单,只因他不是“他”。
阿离
本王食言了,阿离会不会怪本王?世事无常,初见阿离时,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如今走到这一步,本是预料之中,不足为奇。阿离初到天权,本王便知道,本王与阿离终会有沙场相见的一天。阿离前往遖宿,夺回瑶光,立郡,再到复国,本王真的很为阿离开心,这些年阿离无依无靠,本王看着阿离凭一己之力复国,本王却帮不上忙,本王真的很心疼。
本王知道阿离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君王与阿离之间是有区别的,君王心中是不能有私心,有独守之人;而阿离可以,阿离可以心系瑶光的同时,也在乎本王。阿离也许还是阿离,可君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君了,过去本王心中只有阿离,而阿离心中心系瑶光,现在本王心中除了阿离,还有对太傅和子煜的愧疚。如今中垣仅剩瑶光和天权了,阿离的使命完成了,本王相信阿离能照顾好自己。过去本王常想阿离目光何时才会在本王身上停留,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种种,现在的局面,都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本王以前总觉得阿离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也捂不热,现在本王知道了……本王与阿离皆是凡胎肉体,做不到无欲无求,阿离不可能会为了本王放下国仇家恨,安心于天权,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本王更不想阿离将来因此事不开心;这些本王都明白,本王也不愿阿离成了个无血无肉、无欲无求、无执念之人,就如本王不能视太傅与子煜之死于理所应当、无愧于心。阿离的苦衷,本王都明白,本王不曾怪过阿离,何来的原谅,太傅、子煜的离去让本王明白了许多,君王终究不能随心所欲。
既然这天下是阿离的归宿,那阿离便好好的治理这片疆土吧。
有的人遇见了,下辈子依然祈愿再次相遇,而有的人一辈子相遇一次就够了,来生本王只愿与此生所遇之人,皆背道而驰、擦肩而过。
阿离,本王走了,愿这中垣一统太平,愿阿离能等到给予阿离温暖之人,也愿……本王与阿离来生各自安生、快乐,不识不遇。
阿离,……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