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之月】对不起，我爱他 第三十三章

Pha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止住了Yo那两条泄洪的河流，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ha也顾不上问他分手原因，只是拿纸巾擦掉小孩脸上的水迹，温柔而有力地说道：“不能再唱这首歌，那就换一首，咱们还有时间。”
Yo还在不由自主地抽噎，嘴唇也有些发抖，“我不想去比赛了。我那时候就不该去报名……我长得这么难看，什么都不会，我不仅给你和爸爸丢脸，我还要给经济学院丢脸……你说过的，我一无是处不自量力……我不想去比赛……”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谁说你长得难看了。我们Yo最可爱了，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Pha将Yo揽入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比赛输赢不重要，但既然开始了就要坚持到底。哥连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要是你不去比赛，礼物可就没有了哦。别哭了……”
又哄了好一会儿，Yo的情绪才终于能稳定一点。Pha掏出车钥匙塞到他的手里，将他扶起来推到了门边，“我把地上的夜宵收拾一下，你去车里等我。”
Yo像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一样，手脚僵直地走了出去。Pha转身来到钢琴旁，拿起了今天以前一直被Yo当做宝贝不肯让别人看见的曲谱。
那是泰国歌手Pchy的歌，《还好遇见你》。五线谱下是中泰两版歌词，用彩色笔仔细勾画出了哪一段用泰语唱哪一段用汉语唱。从那明艳亮丽的色彩和圆润灵活的笔迹就能看出，Yo当时是用多么期待多么雀跃的心态来对待这首歌。
想起第一次来练琴时Yo的羞怯神态，再想起今天晚上Yo呆坐在钢琴前和他后来泪流不止的样子，Pha狠狠心，将曲谱对折两下，跟地上的残羹剩饭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食物的汤汁很快流了出来，慢慢地浸透纸张。望着那些只有Ming和Yo才懂的汉字全都不复存在，Pha的大脑皮层隐隐有一丝兴奋在跳跃。
你和他的甜蜜，都成为过去了。
你终于不再属于他，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而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Pha上车后，却见Yo还在发呆，看起来就像是一株了无生机的植物，手脚都如同干涸的枝叶一般，软趴趴地搭在座椅上。
Pha俯身给Yo系上安全带，然后握着他的手说道：“Yo，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纠结了好不好？Ming走了，还有我在。我会陪着你的。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帮你想办法。嗯？”
Pha又晃了晃Yo的手，Yo缓缓转动眼睛回神。
既然无法逃避，比赛一定要参加，那么Yo也只能振作精神迎难而上。
时间太紧迫，现在更换其他的表演形式来不及练习。第二天早上，Pha给Yo详细分析出了利弊后，Yo还是决定表演钢琴弹唱，但肯定不能再唱原来那首。Pha将连夜查好的几十份曲谱摆在他面前，最后Yo挑选了一首中规中矩无关爱情的歌曲。
Pha担心Yo见到Ming后心情更加不好，送他到了排练室后也没有去上课，就留在外面陪了他一整天。
好在Yo看到Ming也只是愣怔一瞬，转而就投入到排练中。除了动作偶尔会出现微小的差错之外，其余并没有太多异常。
晚上在练琴房里，Pha突然接到了Prink的来电。为了不打扰Yo的练习，Pha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Prink还是那么温柔，先问Pha今天翘课是不是在陪弟弟排练，又说明天上午的课是一位年近七旬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来讲，为表尊敬，希望Pha能够准时去上课。
提醒而已，不是要求，所以Pha也谈不上拒绝，随口答应着。
然后Prink开玩笑一般问道：“亲爱的，你只顾着新生排练和比赛，是不是都已经忘记我了？是不是应该补偿我呀？”说到这儿，转而又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Pha，前两天婚庆公司的人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的订婚典礼到底在什么时候办。今天也有学妹在打听典礼的事，我说你现在没有时间，等你忙完比赛再决定。”
同样的，不是要求，也不是疑问，不需要Pha立刻给出什么答案。表面上看，这就像是情侣间最普通的聊天，女生跟男生随便说说生活中遇到的小事。
但实际上Prink的这些话，不仅为Pha的疏忽大意提供了完美的理由，从而激起了他的愧疚之情，更是借他人之语提醒Pha要考虑订婚典礼的事，同时还暗示了比赛结束这个时间点。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此刻Pha也只能一口应下。
Prink又跟Pha闲聊几句，然后甜甜地道了一声“晚安”，这才挂了电话。Pha回到了房间，看Yo面对钢琴时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气。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小孩的比赛。其余事情，都先放一放吧。
老教授的名声果然非同凡响。不仅Pha遵照Prink的话来上课，请了两天假的Beam和Kit也准时出现在教室里。
下课铃声一响，Beam就拎起书包冲出教室，没想到却被Pha拽住了胳膊，“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啊？”
Beam转身嘿嘿笑，使出了一个最符合他形象的借口，“去约会啊，刚钓到的妹子。”为了逼真，还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这么大！极品尤物啊懂吗？”
“不声不响消失了两天，就是跑去撩妹了？那Kit呢，你又干嘛去了？你们俩约好的一起撩妹？给你们发消息也不回，玩什么失踪啊？”
Kit正跟在二人身后慢慢腾腾地挪动脚步往外走，突然被点到名字，脸上一红，“撩什么妹？你当我是Beam啊！”
Beam没有理会这话里的揶揄之意，放低视线，盯着Kit的腰很是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啊？我很好啊！”说着Kit还故意挺直了腰板。
相熟多年，Beam一眼就能看出老铁在逞强，自顾自说道：“你这样估计也不能开车，早上是他送你来的吗？他现在在排练肯定不能来接你了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宿舍。”
Beam的话把Pha和Kit都弄懵了。一个是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另一个是听懂了但不敢相信。
Kit干笑道：“死Beam你说什么呢？喝多啦？”
Beam也笑了。那一双如画的眉眼好似包含了数不清的千山万水，道不尽的欲语还休。“小Kitty呀，你就别瞒着我了！咱们公寓的隔音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Kit的笑容立刻僵在嘴边。
“吵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啊！”Beam啧啧两声，夸张地叫道：“战况也太激烈了！我已经准备搬家了，那个宿舍啊，再住下去耳朵都要烂掉了！”
Pha也不是什么无知纯情少年，听到这些话就已经明白了八分，再看Kit小脸绯红骂Beam“戏精”的样子，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Pha坐在路边的座位上笑道：“这才几天没看住啊，自家养的白菜就被猪拱了。不过你们谁能告诉我，那只猪是谁啊？”
正在拌嘴的两个人立刻收声。Kit反应快，抢先开口：“就是419而已。”
“连正式交往的女友你都不肯带回去，这个419对象的面子可够大的啊。”见Kit不肯说，Pha只好转移目标，“Beam，你说。”
“不许说！”
“Ming学弟。”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Pha大吃一惊，“Ming？你跟Ming？你们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Kit脸红红地嘟囔：“我们才没凑到一起。都说了419而已。”
“难怪他要跟Yo分手……”为了小孩的情绪考虑，也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心，这两天Pha没有提过一句关于Ming的事，只当他们是吵架了或者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分手。Pha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可能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那么爱Yo的Ming居然会出轨……
Kit也坐在了椅子上，听到Pha的那句话后心里默默嘀咕，他们分手是因为你，才不是因为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我只是恰好赶在那个时间出现，成为了Ming斩乱麻的快刀。
Pha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Ming的？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才没有喜欢他。”Kit暗暗扶着腰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到两位老铁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低头含糊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那天你在车里不是说过，希望Ming和Yo分手吗？现在他们分手了，你高兴了吧。”
Beam笑得很欣慰，轻轻拍Kit的头，“小傲娇。”
“傲娇个鬼啊！”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Ming？”
“……就是不喜欢。我要回去了。”
Beam说开车送他，Kit说不需要，Beam又骂他傲娇，两个人吵吵闹闹走远，Pha却愣在原地思绪纷飞。
Pha的母亲早逝，父亲忙于事业无暇顾家。自从最疼爱他的外公也去世以后，Pha在童年和少年时期能感受到的所有温暖，几乎全都来自于这两位老铁。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Kit和Beam对Pha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Yo。以前Pha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Kit或Beam真的喜欢上某个人，自己绝对会百分之百支持，甚至会帮忙撮合。但是现在……
Ming对Yo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如果Kit是真的喜欢Ming，Pha很担心Kit会受伤；可如果Kit不喜欢Ming，只是根据自己的话顺水推舟，随便来了一段419……Pha想起Yo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不禁皱起眉头。
无论Kit与Ming之间的感情到底如何，这件事都变成了一盘难以解开的死局，下一步怎么走，都像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