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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火的正确使用方法【卢刘卢/同人】

2023-03-05全职高手卢刘卢瀚文刘小别刘卢 来源:百合文库
——关于卖火柴的小男孩和买炭少年的脑洞……
——ooc预警

冰天雪地,寒风凛冽。
蒙蒙亮的天空,雪竟然短暂地停了,或许是想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他停下艰难的脚步,紧了紧单薄的衣领,冲着掌心哈了口热气,来回搓着冻僵的双手,这才感觉到一点温度,有了知觉。虽然唯一的知觉只有疼痛。
他紧紧握住炭车的木手柄,继续推车走在落满冰碴子的路面上。脚下时不时会打滑,但他一步步走得很慢、很稳,所以没有摔倒。
路人忙着赶路回家,不时有人扭头打量这个推着炭车的少年。清秀的脸却是烟熏的灰黑色,单薄的布衣裂了许多口子,瘦弱的双手上,骨骼的轮廓很清晰,即使洗了很多遍,手指上顽固的炭黑依然没有褪去,指甲缝隙中仍残留着淡淡的乌黑。
他冲着他们笑笑,只是没有学着其他人一样询问,“要买炭吗?”
天气虽然很冷,但还不是最冷的。
看到一些木门上已经贴上了鲜红的对联,一些匆忙急着回家的人怀中还揣着卷起的红纸。
他无奈地叹口气,要过年了。
永宁门。
他将炭车停在门洞下,随意地坐在一旁,也不管周围那些泥脚印——形形色色的人留下的印迹,也许他们可能踩过同一片混杂尘土的雪水,又或者没有任何联系。
他侧过头,不经意地打量着身旁的男孩。裹着磨得有些秃的毛毯,几缕凌乱的头发散落在帽檐附近。他的脸埋在双膝中,看不太清。
大概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虽然刘小别已经极力掩饰其中的探究,但卢瀚文还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
“买火柴吗?”他抬起头,扬起一个简单的笑,从怀中掏出那把生怕被雪打湿受潮的火柴。仔细地数了一遍,似乎注意到他身后半车的炭,诧异中忽然夹杂着简单的开心,“看样子不是啊。是要在这里歇歇脚吗?没事哦,我这儿地方很大的。”卢瀚文向左边挪了挪,拍拍右边的空地,“这边是干的哦。”
注意到他手不自主撑了一下,挪动的使不上劲与身体的僵硬。刘小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与探究,没有再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卢瀚文凑过来一张灿烂的笑脸,“我叫卢瀚文,嗯,虽然看上去比较惨,每天在街上卖火柴,没人管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活力冲淡了对未知的恐惧。
“不过,我觉得在这里看人来人往也不错呀,形形色色,每个人跟每个人都不一样。很有趣的。”总比每天在破的基本接近于露天的茅草房里拉磨砍柴喂马陪猪要强一些,这样还是很自由的。
“刘小别。”少年微微牵起一个笑,说。
他的面部肌肉似乎被冻僵一般,活动还不太自如,笑意疏浅。
他坐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以什么话题开始,最后还是安静地坐着。
卢瀚文则是闲不住的天性,看有人在,又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辈人,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从自己的家庭聊到自己每天的生活,从自己喜欢哪里的景色到最喜欢哪家酒楼的美食小吃——当然是吃剩下的。从自己认识了的附近的住客到大街小巷的铺子。
“对了,城东福聚巷那家的烧鸡最香了,上次黄少买了一只给我,味道绝对是上品。”卢瀚文伸了伸舌头,濡湿干裂的唇,“嗯……不过我买不起。等我有钱了再请你吃吧,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哟,你可别把我忘了。我还没有朋友呢。”
卢瀚文不知道刘小别的安静是不是代表他在认真地听,但他就是一股脑地说,不断地找话题。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并不像普通陌生人一样,为了使气氛不冷下来,免除尴尬地寻找话题。相比而言要轻松得多,不如说是在想告诉他的众多段落中挑拣最重要有趣的话题。
要是他听烦了,或者觉得自己很无趣的话,他是不是就要走了?那接下来,大概就不会有人再听到自己这些故事了。
卢瀚文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多么一个伟大、有名的人,也不是一个多特殊、重要的人。他也不怕“未知”和“死亡”,但就是觉得,不说出来,真是遗憾。
刘小别回头看了眼突然停下来的卢瀚文,他似乎是一下子进入了抛锚走神的状态,不久没有焦距的瞳孔中又映出了人影,重新亮了起来。卢瀚文冲着一直盯着他的刘小别笑了笑,也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倏忽窜过的冷风多了几分柔软的韵味。
“你还真是健谈。”刘小别哈了口冷气,搓搓手取暖,“不冷吗?”
卢瀚文本想回答不冷,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说,“其实……还是有点的,就是冻的没什么知觉了。”
或许是某种心理效力,又或者确实这样,如果走一走,身体还运动着,总归不会太冷,但是一坐下来休息,寒意就顺着骨头蔓延开,不一会连血液都冻得快要凝固。
刘小别感觉自己的手掌突然被抓住了,寒似冰霜般的温度激得他不自主地微微一颤,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净的手,掌心还有些硬茧,有点硌。
“真的这么冰啊,我还以为是喻哥哥手太暖的缘故呢。”他似乎有些类似于恶作剧得逞的调皮与不加掩饰的开心,眼睛亮亮的。
刘小别本想抽出手,又忽然停住了。
“喻哥哥和黄少原来住在城里的,后来有一天说要离开就不见了。听说他们可厉害啦,好像是……什么来着,我记不住了。有时候城里郊外地跑,有几次我偷偷跟着去玩,他们有点生气了,但是也就是黄少说了好多……反正我也没听进去,喻哥哥说他们是去捉坏人,不是玩,怕我跟着危险。”
“不过我后来看到坏人了,看着挺面善,黄少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很生气又很郁闷,要抓他又好像不是很烦他,哦对了他们竟然认识。”
卢瀚文说着说着,似乎有点累,打了个哈欠。
“他们走了,这城里我也不认识几个人了。”他揉揉眼睛,许是前天夜里睡得不怎么好,两个人靠近着一起稍微暖和了些,卢瀚文有些犯困。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哦对,刘小别,小别哥哥,你要是冷,我点根火柴?”他抽出一根潮湿的红头细木条,轻轻在墙上一划,运气不错,闪出一点火焰,孱弱而孤独地自燃着。
刘小别捡出一小块碎炭,“烧这个能再暖和点。”
然后小心翼翼地环住,不知道是那片火焰,那点能融化人的炽热,还是那双温暖如焰男孩的手,他挡住背后的风,看着红色渗透进乌黑之中。安静,温暖,平和。
就像一场梦。
刘小别静静地盯着天空中一道泛红透紫的云,明明刚开始觉得这个小鬼真是够吵,想想如果是受到喻知府身边那个烦到家的黄同知的影响,也就明白了。但现在又突然不觉得不那么烦了。反而希望他多说一会儿,这样他也有理由,多逗留一会儿。
炭渐渐烧成了灰,火星噼啪的声响渐渐弱了。
“小别哥哥,你要走了?”卢瀚文的声音多了几分缥缈,大概是困意袭来,意识模糊了,尾音懒懒的,听起来倒有几分舒服。
刘小别“嗯”了一声,气音透着轻轻的愉快,“小鬼你也会累,嗯?”
“那不是当然的嘛,还有,别叫我小鬼。我哪有那么小,怎么谁都把我当小孩子。”
“不还是小孩子脾气。”他语气略微有些戏谑,不同于平日的沉静,身上也显露出了少年的意气。
卢瀚文盯着他,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说话常是毫无顾忌,但是现在,不能问更多是因为对被拒绝失望的胆怯。
可是自己真的想有一个朋友,哪怕就是听自己说话,其余什么都不需要。最多最多,只要陪着自己把剩下的火柴点完,也应该不是太过分。
就尚且相信他一定会再来的吧。
略显瘦削的少年,一番纠结过后,还是冲着那个孩子笑了笑,卸去了防备与芥蒂,带着最真诚的温柔。继而,轮廓隐没在宁静的、清浅的日光中。
刘小别隐约知道那眼神的含义与期待。但他没有办法说任何话作答,更无法许诺。
只有从步子中不太明显的拖沓,才能了解他也留恋这短暂的时光。

除夕夜已过,午时将近,没有月亮。看不出来夜空中曾绽放过焰火,街道被一个个大红灯笼照的亮堂,连平时没人去的巷子与拐角,都有好心的主人挂上灯笼,也是为无家可归的人扫除夜晚的黑暗。
他窝在角落,人影相吊,怀里还塞着薄似蝉翼浅红的纱与落了尘土墨渍的绛红色绫。
抖抖灰,许是对自己一时的赌气懊恼,又或是犹豫迷茫,他重复着几番撇在地上又拾起的动作,最后揉成一团抱在怀里,能感受到的暖意简直微不足道。
保持着同一个坐姿久了,压的腿有些麻,动了动仍没什么知觉,于是他干脆直接站起来。
然后就这么站着,不知道向哪里走。
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将这绫做成披风,纱裹在脖上,也能御些风寒。总有人需要的。
这条安静破败的小巷,其实是条死胡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样无路可进而无处可退的地步。那些借以谋生的木炭,突然没了踪影,似是就别的好友迫其分别且再无相见之期。
因为没有希冀,也没有太难过,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只是为缺少的常伴身旁的物什,乍起怅然和本应属于文人的诗意的寂寞,久绕不散,一时无解。
巷子尽头被封死的墙下,红衣没在阴影中,那人看着,忽然疑问自语,“就这么走了,也不试试?”
“也罢。”他弹弹砖墙,空心中的声音格外响亮,“认清了相比破墙,回头重新探路更佳也不错。”
叶修盯着刘小别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白天的细节,不过很快,轻轻一跃沿着墙疾走离开。
那些穿着厚棉衣的宫使三五结队,久经奢华而涣散的目光四处游离,不时打个哈欠,抱怨几声。大抵内容是对帝王派遣他们在这么冷的天里还要出来采购的不满。
也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推了推身旁的人,用缩在袖筒里的手比比斜前方推着炭车的少年。几人坏笑中藏着些狡诈与幸灾乐祸,使出蛮力推搡了少年一把,牵过车,眯着老狐狸一样的眼睛审视着半载的木炭,似乎在计算足不足以交差。
刘小别冷眼看着,沉默地听着张狂的笑声和嘲讽的讥语,似乎遥远的声音中,谁抓着他的衣领,又重重松手,呸了他一口,伸腿想踹又被拦下了。
“你那什么表情?不服,不屑,还是自以为是的桀骜?我告诉你,把你的劳动上贡是你的福分,别一幅犯贱的嘴脸。”
“大爷看你这样子就不爽,以为你谁?嗯?”
身旁有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的路人,有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的,有司空见惯熟视无睹的,有站在墙头静候反应的,有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表情藏在阴影中,张张嘴想叫停被拦住的。
他想着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在看哪。
这马车还真是华丽,又似乎让人很熟悉。
衣服大概是被扯破了一道口子吧,真冷。
他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声音在喧杂的人声中尤为清晰。
“我要我应有的报酬。”他说。
一拳打了过来,他眼前晃过一片晕眩的黑暗,咬了咬舌尖,他站定。
“你们出来采购,皇帝连本钱都没有吗?”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坚持要把话说完。
有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有人阴笑着摸摸他的头,声音有几丝寒意。
“钱是给我们的,与你何关?”
“小子,我告诉你,钱的用处有很多,爱我们怎样逍遥快活。”
“比如去青楼找几个姑娘暖暖身子。”
“这小子怕是都没怎么用过那玩意吧。”
刘小别听着丑陋低俗的笑声,接着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冷笑。
“你们也需要找姑娘吗?”
紧接着是被某种力量击中头,顺着头发被扯的反方向使劲地甩到地上。不知道是鼻腔还是口腔,似乎被某种温热充斥。腥涩、像铁锈一样的味道。他用手蹭了蹭,大概是鼻子受到撞击的缘故,没有大碍。希望不会被冻住凝固在脸上,他想。
被膝盖顶着下巴,于是呼吸变得不通畅,不久大脑就开始缺氧。或者是撞的,或者是受寒,又或者是因为晚上没睡好,头很疼,像是要炸开一样。
嚷嚷声由嘈杂变得安静,他看见那辆华丽却又竭力让自己显得低调的马车中走出什么人,又被拽了回去,然后沉默地离开。他看见墙头的人似乎摇了摇头,但眼中其实是略微哀叹的平静。
“小子,听不见吗?你要不要撒泡尿看看你现在的难堪样?”
“现在求饶老子还能放了你,来,叫唤一声我听听。”
“或者你汪汪叫几声也行?”
刘小别本来紧闭的唇,甚至是咬死了的牙关,突然颤了颤,他感觉有几秒,整个冰天雪地都是空荡荡而寂静无声的,他什么都听不到,看到的也只有白茫茫一片。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那辆马车开始若隐若现,红色的身影被白色淹没,连侮辱的话语都变得断断续续时,刘小别看到一点点火焰,从地上某根夺目的火柴梗开始点燃,愈燃愈烈,白色瞬间被熊熊的浅金色取代。
走出一个身影,笑得灿烂,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求你……放了我。”
有一瞬的凝固,似是达到冰点冻结,又渐渐融化,宫使眯着眼,似乎含着冷冷的嘲笑,“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到。”
刘小别没有睁眼,似乎在他纠结这一艰难决定的时候,听到有什么他坚持的东西破碎了。但他还是又重复一遍,尽可能大的声音和平稳的气息。
“求您饶恕我的自私与傲慢,宫使大人,放过我。”
墙头的人反而笑了,即使嘴角的弧度并不大。
人们逐渐散开了,良久,刘小别睁开眼,盯着嚣张的背影离开的方向,某种的不甘与怨恨被其它情感混在一起搅得越来越复杂。
他拾起根本毫无价值的纱和绫,那些不知又是从哪里掠夺而来的战利品,和被随意的撇在地上的态度,作为“回报”。
然后执著地摸索着,寻找着什么,很快,他似乎松了口气,将什么握在掌心。
从始至终,他再没说过一句话。
只有右手深深攥紧,即使不过是从袖口滑落的火柴梗。

如果点燃火柴就可以看到所有想看到的人,那一定要将它们留在生命的最后,因为害怕最后的走马灯太快,怕想要寻找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不清。
卢瀚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冷下去,最后连发抖似乎都是白费力气。也不知道手脚发凉、呼吸越来越慢是不是濒临死亡死的征兆。
他还在等,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明明再晚一点或许连点火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能是在等一个有些在乎自己的人前来,可能是等一个好心人跟自己说几句话,可能是等自己想见到的人,可能只是等一个路过的人,让这片雪天不那么寂静。
他还是又点了一根火柴,似乎从看到第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始,他就在期待,一次次地透过火焰看见那些温暖的让他想哭的经历,帮他回忆极近被遗忘的过去。
“小卢,虽然我们调走了但是等我们有空了还会回来看你的,你想吃绿豆糕还是糖葫芦回头我给你买,或者让文州给你做……抱一会儿啊,好吧,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瀚文,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
“你好,我想买几根火柴。请问……咦,你跟我差不多大啊。”
“那个我这儿有两个包子,给你吃吧。你应该饿了很久了,还有热水……没关系,不用谢的。”
……
“你还真是健谈啊。”
“明明还是个小孩……是是是,我确实没比你大几岁,但我成年了。”
他伸出手想抓住谁的衣角,火光却突然的熄灭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彩色的一幕幕只剩眼前光秃秃的灰墙,虽然这面墙历经沧桑,也见证着长安城的历史,但对于他只是冷漠的铁黑色作为的背景。
他困了,模模糊糊感觉有人经过,却已不想睁开眼睛看,或许是谁想买火柴,可真的很抱歉,他已经没有火柴了,没有办法卖给谁了。如果因此害的谁要在这严冬多绕路去找其它打火工具,家里人久久等待感到焦急的话,他会感到很愧疚的。
但真的不想睁眼去看,不想扯出笑容,不想回答,不想自我安慰了。
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我好像看见了,黄少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呢,因为绿豆糕和冰糖葫芦都很好吃。哦对了,还有喻哥哥熬的粥。
让我想想,烧鸡店的路怎么走来着,但是看起来,我好像没有机会再吃了。
小别哥哥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明明答应我的,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他好像并没有回答,但是还是会来的吧,我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
其实,像我这样应该没有多少人记挂才对,我已经很幸运了。
嗯……好好睡一觉,等我起来,或者就是春天了呢。
他合着眼,细细的睫毛上还粘着几滴泪水,因为冷身体已经蜷缩成了一团,意识随着视线中黑暗的蔓延渐渐流逝。
红衣男子没说话,缓缓蹲在他面前,将怀中的厚袄披在他身上,起身离开。“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缥缈的烟中传来的不太真切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
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又一次渐渐地亮起来了,人们又开始经过城门,没有人注意墙角有什么。地面上铺满了鞭炮的碎屑,欢笑着的家庭开始了除旧的清扫,鸡鸣显得格外悠长,隐约能听到串门人踏上灰烬的脚步声,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奔跑,洋溢着热闹的喜悦,街上逐渐被宁和笼罩,而阳光也开始回暖。新的一年,新的一天,风很快就会停息,新的季节也不再远了。
来来往往中终于有一个身影向着不同的方向,穿过逆行的人群,向着城墙而去,走得不快,却很有节奏。神情凝重,实际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走到那个蜷缩的角落,轻轻坐下,放空地看着对面的墙,像在想什么,又似乎想不通,只是发着呆。半晌,他偏着头瞅着卢瀚文,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抱住陷于冰凉中的他,他本不应该想这样弱小而脆弱的。刘小别攥住那双没有温度的手,紧紧地,一直没有松开,似乎想使劲,却又不怎么敢。
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声音却轻得仿佛只有嘴型,但就在耳畔,若卢瀚文醒着,一定能听的很清,并且会笑着回他,“不用谢啦!我也没帮你什么。”
但他只是静静的,呼吸十分微弱而平稳,轻的几乎吹不起一片羽毛。刘小别就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与动作,一动不动,安静地坐着等待,等他醒来。
凝滞的时间没有波澜,没有痕迹。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别睡懒觉了,天已经亮了。”他垂下眼眸,不去看明亮的阳光,不去听旅人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我在。
尾声
刘小别刚卸下背上的药筐,袁柏清向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后院,没说话,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看他虽然一副无奈的表情,但还是有一些藏不住的愉快漏了出来。
“小别哥哥!”那个身影基本上是疾冲扑上来的,因长了不少的个子,额头也能碰到他的嘴唇了,卢瀚文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过来,胳膊又环着他的脖子,似乎很想把自己挂在上面。
刘小别挑了挑眉,“下来。”
卢瀚文没说话,一直趴在他肩膀上。
“让我先把药送过去。”
而他还是不动,还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
“我可站不了多久,一会儿倒了你在下面垫着。”
卢瀚文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还是不情不愿,但想想这个动作保持着确实很累,这才松开胳膊站直。“要我帮忙吗?”
“别捣乱就行。”刘小别挑拣着药材,轻声回答,“怎么还跟几年前一样长不大。”
卢瀚文趴在台子上盯着他看,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嘴,看他的手指,忽然咧嘴笑了笑,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跑开了,“忙完要来找我啊,我学了几道可好吃的菜,来晚了我就吃完不给你留了。”
刘小别似乎还愣在被轻轻弹的一下,笑着摇了摇头,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卢瀚文偷偷回头又看了一眼,好像没看够,但又不想被发现,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视线,半晌才高高兴兴地小步快走起来,步伐格外的轻快。
现在,他不需要担心想看他却看一眼就少一眼了,虽然他的火焰已经燃完。
但他就是自己的火焰啊,光看他就够了,还要什么比他更温暖明亮呢?
“傻瓜。”
不要忘了究竟是谁点燃了谁的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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