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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5梦境改编 来源:百合文库
苏先生
我抱着手中装有探测仪的铁盒走到楼下,真的是一块质量很大的金属,我一个成年人才勉强搬的动,而且还是在不能破坏其未断掉的电源的情况下。
努力伸出一个手指按下电梯键,走进,再走出。奇怪的是,在这一过程中,盒子居然有了反应。
不小心碰到了哪个开关吗?
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少年,比少女高了目测10cm的身躯与她原本并不矮小的身材相比更显修长。
而少女站在门口,手中的钥匙颤抖着伸向前,犹犹豫豫要不要打开那扇茜色铁门。见到我,她甚至似乎怔了一下。 
“需要帮忙吗?”我问道。
她正要启齿,门忽然打开,里面是一位气质典雅的女子,烘烤曲奇饼的香气从里面传出。
可这时,我手中的盒子一下子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顾一切迅速打开家门将他们拽了进去。
我给他们倒了茶,“刚搬来不久,没什么可招待的。请谅解啦。”
正要思索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却发现女孩如此镇定。
“姐姐?”
“……是妈妈。”
“是吗?看起来好年轻。”
“大了10余岁而已,不是亲生的。”
气氛似乎瞬间陷入了尴尬。
“谢谢你第二次救了我。”她突然说。
“哈?”我对着突如其来的感谢表示惊愕,“哪两次?” 
“昨天你告诉我要逃,于是我逃了,然后他救了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怪物这一事实。”说着她指了指旁边那位少年。
“您好,我叫千云泽,给您添麻烦了。”少年很有礼貌。 
“不用客气,免贵姓苏,在政府机关工作。”
他点点头,然后问道:“苏先生,请问您手里的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探测仪,我长话短说,它可以探测到怪物的藏身之处。只要有可疑目标出现,它就会发出警报。”
“可是就算知道了也只能逃跑对么?”
我笑了,“大多数情况下是的,因为市民并不准许拥有枪支,不多在我这里你们是安全的,我有持枪许可。”然后我从电视柜子里面取出长方形的木盒,打开之后,一把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安然躺在里面。
“唔!厉害!”男生发出一声惊呼。
我正要向他表示达成共识,却被女生打断,“可是你不能伤害她!”
我极力安慰着她,只有找到了首领,剩下的就会随之烟消云散,生活也重新恢复正常轨迹。
她的眼中还是有些许的担忧,但总体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不对啊,根据你的描述,被占据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同时存在正常的意识?”男生忽然向我发问。
我也意识到了这个蹊跷的征象,气氛亦愈发诡异,一般来讲被操控的人病理特征理应随时间增长而加深才对啊,难道……一些恐怖的想法萌生出来。
她就是隐藏已久的首领?!
我立刻打电话给中心,将目前状况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他们让我们立刻搬过去住。”我对女生说。
与男生对视片刻,她点头表示同意。出门之前,我听到男生低声说:“家父是军官,我会用枪,带上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千云泽
到达总部已是傍晚。一路上一直在回忆被卷入这个生死忧关的案件里的过程,机缘,全都是机缘。
机缘也让我重新见到了她。
那些没有好好说再见的人,兜兜转转大概是还会再次相见的。
 “她说她不会伤害我的。”我想起少女不顾我的阻拦执意要去见母亲的场景。
我看到她压得很低帽檐下坚定的神情,眉宇却似鹧鸪飞绕青山嘴。 
自那之后,她就很少笑了吧。
我决定同她一起去。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进入大厅,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手中通行卡分发给我和她,苏先生则是使用自己的。
他陪着我们到了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的房间只临着一个隔断,屋内只有硬板床和桌椅,以及白墙上鲜红的警报器。一切装帧线条简单,北欧似的简约而实用的风格。
“晚安。”在她进入房间的刹那,我对她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回给我,晚安。
一夜无梦,我醒得很早,起身看钟,5点整。房间内并没有窗户,所以看不到以往晨曦的降临。
日与月的别离。
不知道她醒了吗,还是依旧在沉浸在某个梦境。
她一定是太累了。
我推开门,准备到处走走。这时隔壁传来洗漱的声音。
“青函?”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并没有人答应。大概是没有听到。
“青函,你醒了。这么早。”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虚掩着的门,“我进来了啊。”
她的衣服落了一地,我险些被绊倒,拐过一个角落,我透过卫生间的镜子中看到她正在化妆,深黑色的眼线一直延续到泛着淡淡桃红的眼角。 
她真的变了好多。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望着洁白的墙壁发呆。
她走出来,一袭热烈而妖冶红裙,大波浪卷发随意松散下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纯红色唇愈显饱满。她并没有因我的存在而产生任何的波动,而是直直地朝我走过来,然后下一个瞬间,她托起我的下巴,然后在我的唇上深深一吻。
蓝玫瑰香气随之扑面而来。
“难以抗拒的温暖燃烧着理智与欲望,不安换作希望。心跳突然疯狂,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爱意。
时空交错结局难定格,再次相遇心脏难负荷,禁锢着自我难寻方向,像爱一样防不胜防。”耳畔仿佛传来熟悉的乐曲。
我闭上双眼。
她吻了好久,我残余的知觉亦消失殆尽。当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走出房间。
正当我回味方才的经过时,苏先生与我打了个照面。
“休息的怎样?条件有些简陋,别介意。”
“好好好,休息的很好。”我连忙答道。
“那就好,青函呢?”
“她......她好像还没起来呢吧……”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我下意识捂住脸。这是传来她的声音,“我早就起来了。”她的妆已经被擦掉了,穿着简单的风衣和九分裤朝我们走来。 
一个小时之前她还不是这个样子啊?今天她整个人都是怪怪的!
“你看着我干嘛?”
“没没没,你今天真好看。”
刚才的那些,难道都是幻觉?
接下来的早餐,她全程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我有些发毛,我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想随时找人发泄,但考虑到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苏先生,我想找你谈谈。”
他放下手中的盘子被我拽出了餐厅。
“被怪物操控之后恢复常态的几率究竟有多大?”我开门见山地将心中疑惑道出。
“几乎为零。怎么了?”
“我怀疑青函被操控了……”
“哈?”
“但是!”我急忙补充,“她现在很正常。”然后我透过门缝朝她的方向瞄去,她正用餐巾纸擦去嘴角的面包碎屑。 
“所以你怀疑她的理由是?”
“她今天早上化了很浓的妆,然后……”
“然后什么?”
“吻了我。”
苏先生有些呆住,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但是如果真的是被操控的话,根据她平时的习惯性格来讲,不至于会有杀人等更严重的的危险。”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稍稍懊恼。
原来她失去了那段记忆。
随后我们被苏先生带到了会议室。巨大的红木长方桌摆在最中央,两排布满了擦得一干二净的玻璃窗,透过窗格可以看到楼下的街景。另一侧则能够看到整个大厦的中空结构部分。
“为什么会议室要有这么多窗户?”我不禁发问道。
“因为随时要对危险做出预判争取第一时间免受伤害。”苏先生答得很官方。不过言之有理。
“所以,我们来这个地方的原因是什么?”一旁的青函开口。
“是这样的。”苏先生从前面的讲桌上取过一张A4纸然后坐下来,用上衣口袋里掏出的黑色水性笔在上面划出了一些线条。“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制定作战计划。” 
“我们?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我有必要亮出我的具体身份—外星生命歼灭计划的领导,但我并不认为自己的领导力能够胜任这个角色,所以我想请你,来替我指挥,我会告诉你具体的做法以及背后的原理。至于引出怪物首领,这时候需要青函你。我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但是为了全人类,我希望……你可以做出这个牺牲。”
缄默的好久的她终于开口,好,我愿意。泪水顺着她的双颊开始向下淌。
我有点不知所措。
她转身出去。
我正要追,却被苏先生拦住,“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想她会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只好作罢。“我需要做些什么,苏先生。”
他将他先前制定的计划向我详尽道出。
“明明人就是应该追寻自己所想。”我听完吐出这么一句话。
“就某些层面而言,你说的并没有错,谁又奈何对自己喜欢的生活置若罔闻呢?但你知道,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一旦底线被挣脱,平衡被打破,不仅是自己,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后果都一言难尽。”我知道他会反驳我,然而接下来的话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其实,尚存于世的人类,多多少少都被限住了本我啊。只不过,因为某些治愈力量的抗衡,即便在这样一种条件下,也会有人活得很愉快。就好比,你曾经的那三年,就被她稍稍控制了本我。但你不仅没有感觉不适,反而很幸福不是吗?”
是的,如果我从没认识过她,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或许疯子连活着的资格都不复存在。
“为什么别人不可以,您只选择了我?”
“因为我看到了你即将一跃而出的潜力。”他起身,“跟我来。” 
我跟在他后面,到达报告厅。
台下站着的人数之不竭,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但我却没有丝毫紧张。
“千云泽,你们的领导者,从今往后,就要与大家一同并肩作战了。”苏先生开始介绍我。
我走上台,对台下的人像第一次社团会一样将目标,内容清楚叙述一遍,最后还不忘鼓舞一下士气,“一定会成功的。加油。”
走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她对着我,嫣然一笑。
你好,久违的笑颜。
迟青函
走出科研所大门,暗哑随即弥漫,苏先生跟在我身后,对讲机不断传来讯息,是千云泽的声音,“西区已经全部捕获并送往控制中心。”
我知道我必须做出决定,哪怕它再艰难。
电话接通,“妈妈很想你,回家吧。”
我迈不开脚步,从动容到流泪只用了一秒。
我看到她站在不远处,脸上点着淡妆。
她永远是那么漂亮。
“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我原本以为,我最亲爱的女儿永远不会忍心杀害我。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世界。就算是亲情,亦不过如此。”她狞笑着。
“别被她迷惑了,她现在不是你妈妈。”苏先生在身后轻声提醒我。
可我哪里听得进去,眼泪已经开始不争气地流下。
“小函,和妈妈回家吧,我不会伤害你。”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然后在距我一米的地方驻足。
苏先生的枪已经举起。
“让他放下枪。”她说,“你难道不害怕么?”
“放下枪。”我哽咽着命令他。
“迟青函!拜托你清醒一点!她不是你妈妈!”
“小函……”她从腰间掏出短刀。
然后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是那天的匕首。
子弹在这一刻出膛,却没有打中目标,她用尽全部力气把惊魂未定的我拉到了一旁。
倒下的那一刻,我接住了气若游丝的她。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成功,然后闭上双眼。
“我相信你,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一定会让你醒过来……”我泣不成声。
鹿颜,除了陪在你身边,我不知道还应该做些什么。
这14年来,被她骂过无数次笨蛋,甚至哭的时候都不敢在她面前,怕她用凌厉的目光让我闭嘴。但如果没有14年前的那个雪夜,我不知今日会卑微地落魄在哪个肮脏的角落,还是直接冻死在那条街。除了她,再无人可以将甜点烤得这样美味,世上再无人可以将用一纸文字情暖三冬,也再无人可以教我变得如此美好。
妈妈,除了爱你,我不知道还应该表达些什么。
请你一定、一定要醒过来。
鹿颜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这么活。
在这个文字泛滥的时代,我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但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我坚信,我能够在纷争中独树一帜,也因为文字,我遇见了那个让我倾尽一生的人。 
他在身边的那些时日,时光仿佛轻盈地能够跳一曲华尔兹。
可我犯下最愚蠢的错误便是将他当做唯一的依靠。
“我喜欢上了别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我想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走在高崖上我思索了很久,幽深不见底的瞳,蜂蜜酒的气息,还有向我许诺的那个夜晚,归程,赌注。
面前的海寓意已不再是包容,表面而已,实则玄机深藏,波澜暗涌。
反正不会再有人牵挂我。别了,这个充满波澜暗涌的世界,我讨厌你。
我纵身一跃。
然后我被人救起。
命虽保住,但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跌跌撞撞走出医院,冬至的雪已望不到尽头。
看到她的时候,我迟疑了一秒。她就这样在素色的薄被里沉睡,将行人没有留意抑或是假装留意不到的匆匆的神色置之度外,白皙的肌肤,宁静如这晚冬的雪夜,细长的眼线,亦似那抬眼可见的清澈的月儿。
孩子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东西,可我同时不希望更多的孩子会像我一样,尤其是她,那个仿佛汇聚了某种魔力的精灵。
于是我把她抱回家。
14年来,我将文字作为我唯一拥有的财富一点一点给予她,我希望她可以带着最为美好,最为可贵的铠甲,来躲避世俗的玷污。14年来,我也会尽力将自己的过去雪藏,并且将与之有关的一切都不准许她碰,尤其是与异性之间的来往。
可是随时间的流逝,我愈渐发觉她眉眼间与他的神似,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甚至对她开始有了厌恶之心,
即使我知道我脑海中所浮现的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开始冷落她,有时甚至因一点琐碎就呵斥责难,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因此与我产生任何罅隙。她就像一个小太阳,在自己的世界里熠熠生辉,温暖光芒也治愈了每一个所见之人的心。
“我是个很失败的母亲吧。”那天我喝了不少酒,我甩掉高跟鞋瘫倒在沙发上。身边是她已经开了好久的暖炉。 
她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将我揽入怀中,抱紧。
在被操控的一个月,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很想念她,我想见她,但我知道我不能,她一定不想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直责备自己的不争气,没有办法好好控制自己所以才成了被操控的目标。
手中的刀插入身体的那一刻,我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终于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决定。
小函,原谅我。我希望你可以。但我不奢望。算是我的赎罪吧。 因为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但有句话,我一定要对你说,小函,我遇见你,看到你成长,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我爱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我要醒来。”
“她在等我。”
小小的声音,瞬间震耳欲聋。眼前的幻境一点点崩塌,粉碎,碎裂成午后四点钟的阁楼,萱草花,还有柚香四溢的暖茶。
然后我看到了光。她用一只手支撑着在我的床前睡着了。 
“好好休息吧我的宝贝。”我轻轻唤醒她,“这样会很难受的。”
她睁开微合的双目,眸中满是诧异,随即转向欣喜,将我抱紧,像那天一样,“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宝贝别哭啊,妈妈会心疼的。”我感受到她的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流下,像我的一样。
时日又过了些许,我已经完全康复,怪物因此被成功歼灭,生活亦恢复到正常轨迹。我正在厨房煮着花生酱,这时门铃被按响。
“小函?”我寻声走出去。
可我看到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我们的新邻居。
我一下僵在那里,“午……安?请问这是……”
“苏先生,请问你愿意做我的爸爸吗?”她抢先一步问道。 
他将目光转向我,笑逐颜开,“你愿意吗?”
千云泽
“现在的我满心阳光雨露,岛上也自然要开出美丽的小花朵啦。”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最想传达给的人,在身边安静地咬着甜点。夕落恰在地平线上。灿烂的华章,明朗的图景,不停地追求着,紧握活下去的决心,我望着远处的摩天轮,承载着巨大的希望,未来的梦想。 
“其实,”她忽然停下来,“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被感染。”
我吃了一惊,手中的可丽饼险些掉在地上。
她吐了吐舌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仿佛被什么强烈支配。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应该做什么。让你受惊了,对不……”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爱你。”我打断了她的道歉,牵起她的手,然后步入落日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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