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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学校第七部分

【说在前面:正文是《御美宫》中的一章,最开始是为了拍摄同人的剧本,后来写成了一个系列orz……参考《女高怪谈》系列。】
(二十四)
  花仙依旧哭着,艾彤却注意到了那张纸。
  洁白的纸上,有一个写实人物。是个女孩子,作者的功力很好,就连女孩子瞳孔的纹路,都画的很清晰。女孩子被画的很灵动,仿佛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女孩子穿着学校的校制服,收拾的干净伶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空灵的仿佛未涉世的小狐狸;女孩子带了一架无框的眼睛,并没有书卷气,反而灵动了很多;
让人感到惊艳的是,女孩子的长发,油亮,垂顺,安静的垂到了腰际,如同上等的黑丝绸。画面上的女孩子很安静,也很唯美,干净空灵的,仿佛不食烟火。
  窗外猛的闪过一道惊雷,后脑的伤口被震得一阵钻心的疼痛。巨大的疼痛锥进了骨头的最深处,艾彤觉得自己被这疼痛遏制住了呼吸,眼前一盘白光,很痛,痛的刻骨铭心,仿佛有一张脸,钻出了那个伤口,将缝合的伤口撕裂成一段一段。
  艾彤惊的跳起来,紧盯着那个画面,喃喃自语:“是她……是她……”
  画中的少女,出现在了葡萄架吓,出现在了走廊里,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她无处不在。
  那一瞬间,梦里垂着头发的面孔突然抬起了头,艾彤看清了她的脸,一张再也熟悉不过,自己永远在恐惧着的脸。
  那一刻,艾彤想起了一切。艾彤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她们为什么会死。
  恐惧中的花仙突然感觉到艾彤的异样,抬起头,看着艾彤。艾彤不再冷静,脸色变得惨白,惊慌失措的看着画着女孩画像的画纸。
  “你还不明白吗!”艾彤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失声尖叫道:“是薇撒!薇撒回来了!她来找我了!她来报复我了!”
  花仙被艾彤过激的样子吓到,顿时忘了哭泣,愣愣的看着几乎疯狂的艾彤。
  “薇撒不是在嫉妒……薇撒在恨我!她来杀我了!”艾彤惊恐的瞪着双眼,四下找着,仿佛就有个人,站在她的身后。“不……不行,我不能死……”艾彤自语了一句,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口跑去,一路上撞到了数个画架,也绊倒了自己,可是摔倒并没有让艾彤清醒,反而让艾彤更加的惊慌,跑的连滚带爬。
  花仙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画室里通亮的灯悄无声息的熄灭。
  花仙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想要逃走的花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着瘫坐在地的姿势,孤单的留在原地。
  “你知道吗?”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花仙身后乍起,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欣喜,可是却冰凉彻骨,仿佛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
  “艾彤,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哦!”
  花仙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冻结了,好像自己的心脏掉在了一个无底洞,一直陷了进去。花仙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回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就进站着什么人,只能任由恐惧将自己拉到比地狱更深的地方。
  一双手,轻轻的由后伸到了前面。那双手轻轻的,温柔的,带着喜悦,把花仙揽到了自己怀里。
  “她叫我的名字时,总是那么温柔,薇撒,薇撒。永远都是。”
  画中的那个女子,现在同花仙坐在一起,笑着将花仙抱在怀里,并不顾及花仙脸上的惊恐,带着温柔的笑,和温暖的欣喜,名叫薇撒的女孩子安静温柔的就像是圣母降临。她曾经无助的救助过葵桔寻找教室,安静的看着青桃晨跑,认真的喂着莫小天吃东西,也仔细的扶着米诺儿从厕所的地板上站起来,她和许多的人在一起,只是从未如此欣喜温柔。
  “呐,你知道么,原来我在这个学校里可是很不受欢迎呢。我不太敢与别人交流,不太敢参与游戏……就连老师都嫌弃我的自闭,称我另类。我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觉得我可能就这样一直孤单下去吧,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理我。就像被人嫌弃的垃圾一样。”
  花仙身后的薇撒,美好的就像是一朵新生的雪莲,轻轻为花仙讲述了一段故事,脸上带着甜蜜而温暖的笑容。
  “她从来不这样安静,从前的艾彤很张扬,在学校很出名,她从来不好好学习,每天总是打架斗殴,学生们都知道她。她很好动,也有很多朋友。朋友多到没人能想象到。”
  “她总是逃课,有一次上课,我甚至透过窗户,看见她站在校园里的葡萄架下,那么自然而然的潇洒,就像是一副唯美的画面。可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来没有交集,可是谁想得到呢,那天我上课迟到了,匆忙之中我们两个撞到了一起。我以为艾彤会发脾气,可是她没有,那么温柔的笑着告诉我,要小心点。那时的艾彤真的好温柔呢。艾彤,她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哦!”
  “我从那时觉得,艾彤的笑,应该一直属于我吧……”喃喃着一声叹息,薇撒的手缓缓的向下,握住了花仙拿铅笔的手。
  花仙惊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举起,早已在画纸上磨尖的铅笔,似乎发出了一道寒光。
  “从那一刻,我们就认识了,艾彤给了我很多我从来没有的东西,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爱人,艾彤对于这一点,她从来不反对。只是艾彤有很多朋友呢,我真的很嫉妒。我喜欢她,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好,或者她对别人好,艾彤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握着花仙的手,磨尖的铅笔毫不留情的戳进了花仙的喉咙,花仙瞪大了双眼,气管被截断的花仙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氧气的进入,心脏开始渐渐的停止运转
,而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铅笔戳向了喉咙的更深处。
  “小琪,你喜欢她对么?你也是因为她,才考上的这个学校是吧……”薇撒松开了手,怀里的花仙软绵绵的滑落在地,抽搐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可惜,她心里并没有你。”薇撒站起来,在这个荒原般的教室里,竟然显出了几分颓废和苍凉。
  ……我一直是一个人啊,一直都是。好不容易我有了艾彤,可是你们为什么都要抢走她呢……为什么啊……
  (二十五)
  冲出画室的艾彤一路尖叫着在狂跑,可是无论怎么跑,都找不到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廊变得异常的长,停了电的教学楼根本没有灯,偶尔一阵闪电,照亮惨白的地板,就像是一条不归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走廊没有尽头……那一刻,艾彤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梦境,艾彤失魂落魄的跑着,恐惧驱使着艾彤,即使道路在长,也根本无法停下来。
  逃命的艾彤突然脚下一滑,狼狈的摔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磕到了额头,剧烈的头痛只增不减,艾彤直觉的天旋地转。
  崩溃的艾彤大哭起来,一声声哀嚎回荡在空阔的教学楼里,像是垂死动物的悲鸣。
  眼前多了一双秀气的脚,失魂落魄的艾彤顺着脚向上看去,一个绑着短短马尾的女孩子。
  ……不是她……可是,这是谁……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艾彤呆呆的看着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蹲了下去,和摔倒的艾彤平视,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的艾彤。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小琪。”女孩子开口。
  艾彤惊惧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
  小琪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艾彤:“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可是我并没有。那个失踪的女学生,正好成了我尸体的替代品。”
  没有死?可是那本日记……还有老师说的话……
  “你也真是命大,我那么用力的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还能活着。我真担心我没有机会再下手了。不过好在你的父母似乎更关心工作,在你还没有好利索就去国外工作了。正好,我假托了你父母的名义,给你办理了入学手续,也多亏了我提前偷了家里的支票,匿名捐给了学校。可真是废了我一番心思。”小琪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叹口气,“这次,必须让你死的利索些,免得枉费了我费得这番功夫。”
  “……为什么……”
  小琪奇怪的看了艾彤一眼,然后叹口气:“为什么?为了薇撒啊。”
  “你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呢。如荒原一般的孤独,让你们两个紧紧的绑在了一起。薇撒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她的独占欲也很强。所以你对别的女孩子好的时候,她在吃醋,可惜你并不知道。也是她的独占欲吧,你们两个经常吵架。后来薇撒生病了是不是?胃癌晚期。已经无法治疗了。善良的薇撒并没有告诉你,她怕你担心。可惜,在她住院检查的那一段时间,她的爱人背叛她了,你没有过问她究竟生了什么病,也没有去探望她,而是找了别的女朋友。薇撒她都知道,也亲眼见过很多次,只不过活不了多久的她并不介意你身边还有别人,只想让你陪着她。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嫌烦,嫌被束缚,所以提出了分手?没错,你就是这么对待绝望的薇撒的。在学校的天台,薇撒为了挽留你而抱住了你,然而你却失手把她推下了楼顶。”小琪眨眨眼睛,语调机械,像是讲述了一个乏味的故事,“可是你并没有被逮捕,是吧?
因为没有人看见你们一起走上了天台,你有很多女朋友可以给你做伪证,而一个性格孤僻,身患绝症的人自杀很正常。”
  ……这些事,本来会被埋进内心的最深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艾彤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琪,这个陌生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细微出都讲述的一清二楚。
  “啊,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似乎想要这样问呢。”小琪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搓了搓低的有些酸的脖子,“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爱着薇撒么?我认识薇撒,是在入学仪式上。看到她如同昙花一样,在角落里静静绽放,安静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一刻,我就动心了。此后生活的每一刻,我的心里都有薇撒。越是了解她,越是爱她,不可自拔。她那么弱小,弱小的让人疼惜,可惜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我只能暗恋。没错,你虽然是失手杀了薇撒,不过却天衣无缝,没人知道。薇撒死了,我的生命里似乎却了一半,那种痛不欲生,你是体会不到的吧。我一直想让薇撒回来,没日没夜的祈祷,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玩了招魂游戏。”
  “我真没想到,一直被认为是无稽之谈的游戏,真的有用,薇撒回来了。”小琪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眼神都渐渐变得悠远,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幸福的事情。“她真的回来了。并且回到了我身边,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
  “可是那个傻女孩爱你爱的太深了,她并不恨你。一如既往的喜欢你,爱着你。可是你猜,为什么一年半以前,这个学校会有人死?因为那些人,都接近过你,让薇撒嫉妒了。她时刻在陪着你,可是你却不知道,对她不理不睬,可是你却对着那些人笑,薇撒杀了她们。因为你是她的。”
  小琪停了下来,然后很有兴趣的看着艾彤惊惧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场精彩的木偶剧:“我之所以告诉大家要离你远些,并不是我于心不忍,而是我答应了薇撒,不会再让任何人接近你。在莫名死了几个学生的学校里,随便编个故事就能让大家相信,很快,大家没有在接近你,这倒是方便的很,这件事偶然被我的邻居花仙知道了,很可惜,她到现在才相信,不然你的那些朋友也不会死。可怜的薇撒现在却心疼你身边没有朋友,她想一直陪着你,可是她对你却下不了手。我想帮她,可惜,第一次我失败了。我借着自己编出的故事,杀了个女学生,烧掉了她后作为了我的尸体,这样我就是死人了,死了的人做起事情来总是特别方便,没有人怀疑我偷了家里的支票,没有人怀疑我捐助了学校改了名字,没有人怀疑我给你办的入学手续,没有人怀疑我杀了人。”
  小琪站起来,缓缓的从靴筒里拿出一把细长的西瓜刀。
  “薇撒很伤心呢,她既想让你知道她的存在,却还下不了手,真是可怜。”小琪对着摔在地上的艾彤笑笑,轻蔑的像是在看一只落水的狗。“虽然这样做,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可爱的薇撒了,但是只要薇撒能幸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也许艾彤真的发出了惨叫,可惜被淹没在了电闪雷鸣中,闪电耀亮了走廊,墙壁上多了两个剪影,站立的剪影一下一下的挥舞着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劈砍向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血蜿蜒着,流向了不远处的楼梯。一滴一滴的染红了那段艾彤曾经跌落过的地方,红艳艳的,瑰丽无比。
  隐隐的,暴风雨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很多人都听到了笑声里的心甘情愿。
  只要是为了薇撒,什么都可以,无论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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