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脑洞的学园都市【50】

 
滴滴滴……
“什么情况。”
正在给卫星输入指令程序的周防不满地掏出PDA，扫了一眼小小的屏幕。屏幕显示的监控画面里，一辆小跑车逼近了第三网络部队基地。
周防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端起PDA，快速操作了一会儿。等到看清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是乾定一郎，他顿时露出了不屑的轻笑。
“一只机械犬只要23秒就能撂倒你个废柴，都不用那个叫八神的出动。”
说归说，他还是启动了机械八神的自动判断程序，让它自主迎击乾的进攻。随即，周防把PDA往怀里一塞，继续折腾他的指令程序去了。
 
乾一脚踩下急刹车，把车停在离第三网络部队基地还有一段路的岔路口。后座的铃隔着车窗看了一下周围，不满地提出了建议。
“队长，恕我直言，就凭我们这三个人的战斗力，还是直接开车冲进去比较好，起码有点防护罩的意思。”
“那当然，这车好歹能防弹，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不过在我冲进去之后，可就没有轻松聊天的余地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在这里交代清楚。”
“您想说什么？事先说好，如果您真的想要来一次轻松的聊天，我就踢断您的腿。”
乾笑了：“好吧，说正事。这一次的事件解决之后，我想，网络部队的使命也该走到尽头了。挑起事件的第三部队、被操控的第一部队自不必说，我们第二部队肯定也会被废除。”
铃和隆吉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
乾继续说：“我们的网络记录上藏着学园都市太多的秘密，恐怕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尤其是接近核心数据的我，铃你，还有作为第一副手的春彩优真。我们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高层的完全信任，应该会被这座城市想办法处理掉吧。隆吉才刚进入城市不久，接触的信息很有限，大概问题不大。”
铃冷淡地回答：“是挺有这座城市的风格——那么，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乾向后递去一枚小小的电子芯片。“你把这个藏好，或者干脆找那位叫冥土追魂的医生，让他把这个芯片植入你的身体里。如果学园都市有所行动，你就告诉他们，‘抑制芯片’在你手里。这个就是和他们谈判的最好筹码。当然，不管他们说什么，开出了多么优厚甚至可怕的条件，你都不要把芯片交出去。他们得不到这个，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铃将信将疑地接下芯片：“抑制芯片？听上去，像是为了抑制什么东西而造出来的吧，这东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特殊，想要靠它来跟学园都市谈判，怎么听怎么不现实。再说了，这芯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学园都市怎么可能会对它感兴趣？”
“详细地解释会花上很多时间，所以就算了吧。你只要记得照样跟他们说就行了。这枚芯片独一无二，高层知道它的价值。网络部队的废除无可避免，你的任务就是靠这个救下所有人的性命。”
铃盯着小小的墨绿色芯片：“你刚才说，这玩意儿可以被植入体内？我可不可以这么认为，这个芯片很结实，一般情况下很难被破坏掉？”
“没错。制造它的时候考虑到了各种方面，所以采用了特殊材质，其自然损坏速率媲美惰性元素，耐高温耐低温耐高压耐腐蚀耐强电流，而且很难被仪器直接检测到。说实在的，就这么小小的一片东西，制造费用抵得上一整个链式卫星系统。”
“我明白了。”铃说完，干脆地一仰脖子，把芯片往嘴里一塞，直接吞了下去。她的表情变得很肃然。刚才的对话中，乾所有的交代都是基于“我无法从这里活着离开”这一前提的。换言之，这个任务是乾定一郎的遗嘱。
她没有不慎重对待的理由。
乾通过后视镜看着铃的脸，郑重地说：“拜托了。”
铃感到有一些焦躁。她可不想自己的队长死在这种地方，乾越是郑重其事，她越是觉得不安。
“队长，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那之后的事情，可以那之后再说。说实话，我可不想让这个芯片就这样呆在我的肚子里，然后在上厕所的时候折腾我的屁股。”
她选择了转移话题。
乾看着车前窗外的天空：“也许你说得对呢……好吧，暂时不提以后的事了。铃，隆吉，你们的目标是正中间的那座圆形建筑。那上面安装着一个射线武器，离建筑越近越容易进入射击死角，我会全力送你们到那里。通信网络的主控制室在一楼，铃，你去解除警备员部队和风纪委员通讯线路的监控占用。隆吉，你要找的那个外国人应该关在那里的地下设施里，具体路线我也不熟，还得你自己尽力寻找了。”
隆吉：“是。”
他的回答没有一贯以来的高昂兴致，难得地显得比较稳重。
乾握紧方向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么，出发吧。”
 
第三网络部队的侧面围墙，有一个被美琴轰开的大洞。乾驾驶着车子从这里冲了进去。之前在医院里他已经问清楚了，这一片的射线武器都已经被美琴毁了个干净，从这里进攻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
机械犬们的反应非常迅速，很快就有十几只围攻上来。乾猛踩着油门，灵活地甩动着方向盘，尽力躲避着机械犬背上的机枪子弹。虽然这辆车的车体使用了一流的防弹材料，但是他想尽可能地不要太过于冒险。
不过，这也只是撑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不管是绕圈，还是之字形，还是无规则切换速度，乾在短时间内用光了自己所有的手段，但是机械犬们总能紧紧地追在车的屁股后头，不断准确地射出子弹。嘭嘭嘭的子弹撞击声在车厢内不绝于耳。
隆吉抱着脑袋在枪声中吐槽：“队长，您还是直线冲过去的好，我感觉我的屁股很快就要与子弹来个拥吻了。”
“我知道的啦！”乾着急忙慌地大幅转动着方向盘，“你就稍微……”
一声炸响打断了他的话，强大的气流把小汽车向左边一侧推开了十多米远。追踪的机械犬们使用了小型机械炮。
唔，这下可就麻烦了……
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刹脚刹油门方向盘一顿疯狂操作，总算暂时稳定好车子，抬头瞅了一眼不远处的主楼。
这样下去的话，根本到不了那里啊。对了，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火炮？
乾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原地降速之后，又把油门踩到底。就在那一瞬间，几发机械炮打了过来，准确地轰中汽车刚逃开的地方。强大的气流冲击力把车子卷裹起来，狠狠地抛向前方。乾咬着牙控制着方向，尽力向主基地冲过去。
“跳车！”
“哦！”
感觉支撑不住的乾下达了命令。乾和隆吉拉开车门往外一跃，个子娇小的铃直接从车边窗户里窜了出来。汽车在空中被机械炮击中，变成了一团火球。
乾恼怒地瞪着不远处的主基地。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啊！”
他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什么东西击穿了，猛然想起，这地方还在主基地顶上那个射线武器的攻击范围内。
“快跑！”
乾一个低头向着主基地狂奔。铃和隆吉不敢怠慢，拔腿就跑。由于攻击角度越来越小，主基地射线武器的精准度下降得厉害，几发射线都打在三人的脚后跟附近。三人发狂似地逃进了主基地的阴影里。
隆吉和铃还好，乾已经喘得不成样子。没有等他们有所恢复，机械犬们也已经远远地围了上来，摆出了半圆形的包围阵势。
“哼，来的正好。”隆吉拿着断刀摆开架势。“臭野狗们，让你们见识见识村正十三的厉害。”
他只是在嘴上给姐姐和队长壮个胆。他并不擅长使用魔法阵，也不敢在自己姐姐的面前明目张胆地使用魔法阵，实际上要是真打起来，以现在的他来说，根本顶不了两分钟。
乾捂着自己被射线洞穿的左肩，冷静地下着命令：“你们快点进去。”
隆吉恼怒地反对：“不干！”
“敢违抗命令我就宰了你。”乾的嗓音愈发低沉。
“可是……哎哟！”隆吉话没说完，铃就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左小腿。
“呜哇疼疼疼疼疼……你干什么啊铃姐……”
铃冷淡地说：“老老实实听从命令，走了。”
“但是……”
“没有但是。”
铃说得很决绝。隆吉个子太高了，铃又微微低着头，他看不到姐姐的表情。不过从她的语气之中，隆吉仿佛看到了一张倔强、不甘和克制的脸。
“……我知道了。”隆吉放弃了留下来的打算。他也明白，事实上他的任务也非常重要。如果不毁掉利利亚丹德身上的坐标魔法阵，整个学园都市都会被远距离发动的“诸神的黄昏”击溃。到了那个时候，由良就不得不使用以生命为代价的“布瑠之言”来复活全城的死者。
他肩上的担子，一点不比其他人轻，甚至远胜于直面破音海燕的上条当麻和御坂美琴。在场的三个人之中，唯有他不能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一只机械犬发出了一枚试探性质的机械炮。隆吉灵活地闪过，小型炮弹打在主基地的墙面上，轰开了一个口子。铃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隆吉紧跟在后，准确地用断刀挡下了几发机枪子弹，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靠近墙洞的一部分机械犬正打算追击，一个小型手雷落到了它们中间，爆炸了。随即又一枚小型手雷被扔到了墙根底下。于是一声炸响之后，这边的墙壁完全地塌了下来，堵住了那个口子。
机械犬们意识到不能从这里进入基地内部了，于是摆好了围攻阵势，把正玩弄着第三枚小手雷的乾围了起来。
乾重重地咳了几声。
“咳咳……我说你们啊，怎么不冲上来了，我可就只有这一个手雷了啊。要不就开枪也行。你们只是一堆机器吧，为什么这么怂包啊？啊，说的也是呢，就一群废铜烂铁，跟你们说话也是浪费口水……嗯？”
机械犬们稍微让开了一点，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包围圈。
乾仔细打量着他。那人的身躯几乎完全裸露，全身都覆盖着白色机械装甲，两只机械眼散发着无神的光芒。
“这个脸……你是八神武啊。呵，没想到御圣院冰轮把你抓回来改造成这副德行了，我还以为他只抓到了那个外国人呢。”
机械八神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仿佛乾并不存在，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乾等了一会儿，拉开保险，把最后一个小型手雷轻轻地抛到机械八神的脚下。
“喂！我在跟你说话呐！早上好！”
轰然一声之后，机械八神仍然好好地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这边。
啧，这下麻烦大了。不过还好刚才的射线击中的是左肩，如果打中的是这个，我可要哭死了。
乾忍住左肩上传来的疼痛，拉开衣服，亮出了自己的左臂。他的左大臂内侧，有一部分肌肉被谨慎地割除了，在那里埋下了一支机械注射管一样的东西。注射管通过精巧的银白色金属支架牢牢地镶嵌在手臂之中，里面流淌着青绿色的浓稠液体。
注射管里面装的，就是乾之前在锦织佑大和锦织舞呆过的那个实验室里研制成功的，为了能让锦织佑大和锦织舞回到“表社会”而与学园都市开展谈判时使用过的重要筹码——能力提升刺激剂。它能迅速激活使用者的全部大脑皮层，强制性地改变脑部电流活动方式，将所有的大脑空间用于能力计算，进而强制性地提升能力水平。当然，使用的后果，就是使用者会丧失除了能力计算以外的所有大脑功能，逐渐失去自控能力，不仅仅是意识，就连本人的记忆也会被抹消，全身肌肉崩坏，大脑因为负荷过重而快速萎缩。顶多五分钟，这个刺激剂就能把使用者变成一滩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渣滓。
乾当然知道后果。即使如此，他打开注射旋钮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疑。青绿色的刺激剂像是果冻一般被强行挤进了他的动脉里。仅仅不过注射了一点点，他就感到头皮发麻，像是有许多蚂蚁在他的脑子里爬来爬去，明明非常痒，可是又挠不到。他抱住脑袋，痛苦地嚎叫起来。
机械八神歪着头看了乾一眼。忽地，旁边的一只机械犬冲了上来，开始了攻击。乾猛地伸手，在身体前方制造出了一堵空气障壁，挡下了它的进攻。随即，空气障壁流动起来，变化成了一个空气漩涡，把那只机械犬卷起，远远地扔了出去。
乾尽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背靠墙壁支撑起身体，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冷酷和残忍起来。
这就是level3的感觉吗……老实说，还不错。
乾眯起眼睛，把目光集中到机械八神身上。这个平常来说易如反掌的动作，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就是一项高难度任务。眼神很难聚焦到一个点上，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突然得了深度近视一样。
机械八神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眼前十分痛苦的入侵者毫无兴趣。相应的，其余的机械犬则一股脑儿地扑了上来。
乾的双手开始用难以想象的高速度压缩周围的空气。随着一连串的轰然炸响，现场卷起了烈风，刚冲上去的机械犬们被击飞老远。它们原本笨重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纸片，轻飘飘地带着转儿被烈风吹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乾这辈子第一次使出来的【空压炮弹】，就在速度和力量上胜过锦织舞一筹了。
剩下的机械犬们学乖了，不再往前冲，而是拉开距离使用背上的机枪进行攻击。乾在双手上凝聚起两发空压炮弹，然后控制控制炮弹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有节奏地向单一方向释放空气，借助强大的推力迅速移动，躲开了犹如狂风骤雨般地射击。
现在是……level4。
乾的感觉变得十分模糊，映入眼帘的景象似乎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抽象画作，红的绿的白的，大片大片的鲜艳颜料随随便便地倾倒在他的眼眶里，根本无法判断现实情况。不过他此刻也无法根据现场变化做出任何及时的反应，因为大脑已经没有处理这些内容和信息的余地了。现在支配着这副身体的，只有他在进化为人的时候、深深地潜藏在他基因序列里的野兽本能。痛苦，杀戮，现实，这些都无法对他形成刺激了。
机械犬们突然发动了一波全新的攻势。依靠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它们井然有序地开展着围攻，不断使用机械炮，通过密集炮火，强制性地把乾的活动区域压缩到了墙角里。时间慢慢过去，尽管乾的空压炮弹威力巨大，而且连发速度相当快，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机械犬们不断地在远距离开炮，很快，乾就只能疲于应付，械犬们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了。
仅仅抵抗了两分钟，机械犬们就把乾死死地围在了墙角里。随即，它们凶狠地发起了一次宣告目标死亡的进攻。中近距离的机枪火力网封锁住了乾全部的逃跑路线，远端的机械炮准确地对准乾的脑袋轰了过来。
已经完全丧失自主意识的乾呆滞地抬起了手。
Level5。
忽然，在他的身边卷起了超高速的空气涡流，构筑起一道独特的防御屏障。经过压缩的高密度空气在乾的身边以顺时针的方向超高速流动，形成了第一层防御；在这一层的外侧，同样的高密度空气却以逆时针的方向超高速流动；而第三层高密度空气的流动方向再次变为顺时针。就像这样，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乾就在身边布置下了相互之间流动方向完全相反的七重高密度空气障壁。高速运动着的空气层剧烈地摩擦着，散发出大量的热能，甚至完全扭曲了视线，仿佛空气本身正在熊熊燃烧一样。不管是子弹，还是更强大的机械炮，都没有办法通过这层绝对防御，纷纷在障壁外侧就被卷进空气洪流之中，然后在完全逆向的两层空气之间被碾成碎末。机械炮爆炸产生的暴风，与这个空气防御相比，简直就是跟大人打架的幼儿园小屁孩一样软弱。
机械犬们无力突破，只好在防御障壁之外疯狂开炮，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携带弹药全部用尽了。有一只机械犬奋力冲了过来，随即就像是被扔进了碎纸机的A4纸，碎成了渣。其余的机械犬分析不出进攻的办法，开始畏缩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空气障壁忽的打开，变成了无数把肉眼难以识别的短刀。每一把短刀都是经过压缩的高密度空气，被研磨成非常薄的刀片状，还带着强烈的内部旋转。机械犬们的身体虽然是用了质量很好的金属打造出来的，但是在这些空气刀面前，就像是刚做好的热豆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碰就碎”。甚至连这片区域的气温，也因为空气刀与空气之间的强烈摩擦而升高了。明明时值严寒，这个基地却像是撒哈拉沙漠的夏天一样燥热。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肌肤暴露在这种空气之中，随时都有被烫伤的可能。
不过这点热度对机械八神来说毫无影响。不仅因为他本人现在是机械状态，就算是以前的八神武，也拥有着【燃点阻断】的能力。
现在的乾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切行动都只是出于本能罢了。他呆然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扫视了一圈机械犬们的尸体，对机械八神却完全没有兴趣，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张着嘴巴，对着天空发呆。机械八神也似乎对这个入侵者感到无所谓，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乾，一动不动。
忽然，乾抱着脑袋痛苦地嚎叫起来。周围的空气也随之狂躁地起舞，没有任何预兆、无法判断方向的乱风呼啸而起，风声之中夹杂了乾撕心裂肺一般地疯吼。乾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撑开了一样，张到了极限，口水混合着血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嗓子也迅速地哑掉了。他的两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碰到。最终，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撕扯起来。
不管怎么看，现在的乾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机械八神也觉得这个家伙太吵闹了。
吵闹的家伙，杀掉。
他机械地作了判断。
于是，他举起手臂，向乾射出了一串子弹。但是乾在瞬间就张开了互逆空气障壁，把这些子弹碾碎了。乾丧尸一样的脸孔转向机械八神，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情绪。然后，一把空气刀就冲着机械八神的脖子飞了过来。随着刺啦一声响，空气刀在机械八神的颈部留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
机械八神晃了晃脑袋，没事人一样地冲了过来。
乾见对手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更兴奋了，从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意义不明的吼叫，双手凝聚好空压炮弹。随即左手向后释放，自己借助空气推力猛然窜到了机械八神身前，然后把右手的炮弹结结实实地按在机械八神的胸口上。然而，机械八神就像是一块重若千斤的巨石，强吃了这一发空压炮弹之后，尽管胸口凹进去一大块，人也只不过是往后退了两小步而已。
机械八神的强硬度远超乾的想象，乾也不禁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发出了表达疑问的短促叹气。机械八神趁势一个踏步抢上前，照着乾的脑门就狠狠地轰了一拳。乾嗷呜一声，向后飞出五六米远，满脸是血地滚倒在地上。
乾坐起来，头部耷拉在一边，仿佛脖子已经被打断了，姿势极其诡异。他发出了一串“咯咯咯”的恐怖笑声，突然把手向天举起。围绕着这只手臂，周围的空气再次爆发出躁动的呼号。很快，在他的手臂前端延长线上，形成了一把将近三十米高的巨型空气剑。薄如蝉翼的空气剑分为两个非常扁平而又相互封闭的超高速空气漩涡，其中一个是逆时针，另一个是顺时针，两个漩涡互相之间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就像是两个粘在一起正在高速运作、火星四溅的磨砂轮。倘若有什么东西被它们卷进去，可以肯定，只有天国地狱两条路能走。
机械八神看了一眼空气剑，忽然扭头就跑。还坐在地上的乾哪肯收手，右臂向下一挥，巨剑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落在机械八神的头顶，随即不带任何迟滞地一劈到底。机械八神的身体急速扭曲，然后被撕裂、化为碎片，最终变成了一大片亮闪闪的金属尘埃。
乾眼看打倒了对手，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子，到处看了一会儿，似乎对远端的围墙产生了兴趣，于是信步朝着那边走去。没迈出几步，忽然一道射线洞穿了他的胸膛，在地上留下了一圈烧焦的痕迹。然而，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只是右手向后一抬，一发空气炮就把基地主楼顶上的射线武器轰飞了。
“呜呃……”
乾还想往前走两步，但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全身的肌肉开始溶解，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大脑的信息处理早就混乱不堪，几乎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一团浆糊”。他暴躁地随意释放着空压炮弹，破坏着周围的建筑物，但是空压炮弹的威力明显开始下降。炮弹打在不远处的分基地墙壁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level5的能力，过不了一分钟，就会燃烧尽生命的最后一滴血，变成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突然，乾的右眼开始闪烁，发出类似电子指示灯一般的微蓝色光芒。盘亘在他大脑中的混沌开始快速消退，自主意识逐渐回归到这个身体里。没多久，他又开始嚎叫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使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啊啊啊啊啊……疼……呜啊……！！”
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关节、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虫子啃食过一样，刺激着他现在脆弱不堪的神经。他很想做点什么来减轻痛苦，但是只不过动动手指，传递到大脑的刺痛感就犹如正在经受恶魔的拷问一般不堪忍受。
乾咬紧牙关，试图靠意志力熬过去。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附近已经被什么东西打穿了，出现了一个小洞，鲜血正汩汩地从洞口里往外流。刚刚恢复清醒的意识又再一次模糊起来。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了下去。
“铃，隆吉……”
乾从已经坏掉的嗓子里硬生生地挤出这两个名字，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意识就如同被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似的，被黑暗吞噬了。他就像是一支被熄灭的蜡烛，失去了生命的光辉，唯有右眼深处的微蓝色电子灯还在一闪一闪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