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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总部X缸中之脑其三

2023-03-05江南 来源:百合文库
    (五)
如果有上帝,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我坐在病房的黑暗里,被裹在黑色的拘束衣中。以我的体力,本来有充分的时间逃走,不过当我发现自己确实处在一个被纳粹统治的2015年的时候,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天空中翻动的红色。然后我被一颗麻醉弹击中了,研究所的人迅速冲出来给我套上拘束衣,然后把我抢了回去。
这种麻醉药物只是让我的身体僵硬,我意识清醒的看见樱格向其他警察出示了证件,然后包括那个被我击落了一半牙齿的警察都毫不犹豫的立即撤走。我的历史记忆告诉我纳粹是个独裁政体,看来不错,这个研究所确实有特殊的地位,连警察都不敢抓我。
所以我象一个疯子一样被留在了病房里,樱格照顾我吃过一次水果,她似乎并不畏惧我,一直温和的微笑着帮我擦拭嘴角。
历史,到底什么是历史?
我在翻阅那些历史文件的时候恢复了对历史的记忆,我心目中的历史是英美苏的联军攻克了德国,那个该死的波西米亚上士和他的情妇一起自杀,德国被分为东西两个部分直到推翻柏林墙事件后才重新获得了统一。美国应该是世界上最具经济和军事实力的国家,而德国也仅仅是一个很强的经济体,它应该和欧洲其他国家统一使用欧元……
现在这一切都被证明是错误的,欧洲没有其他国家,欧洲就是德国,除了一些附庸国,世界也就是德国。
而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认为第三帝国在1945年结束的人,我没有过去。
房间里的黑暗被一片惨白的光明扫过,修长的黑影静静的站在打开的门口。
我低着头,没有看樱格,樱格也没有说话。这种沉默保持了大约五分钟,我说:“如果可能,我要再见一次博士。”
“随时可以,”樱格保持她一尘不变的微笑,“博士对您的状况很感兴趣。”
樱格开了灯,走上前开始为我解除拘束衣。
“不怕我袭击你么?”我冷冷的问她。这个护士的胆量让我惊讶,她看见我早晨用一记重拳击落了一名警察的半边牙齿,而此时她一边帮我解除束缚一边为我按摩酸麻的肩膀,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
“这个可能性,”樱格歪了歪头,看着我,“是存在的。”
我诧异的看着她的平静,看着一缕纯净的金发从她的额前垂下,竭力想看懂她的笑容。她的笑很有魅力,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媚惑。
“您会袭击我么?”樱格把垂下的发丝含在嘴唇里,踮起脚尖贴近我去整理领口。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中带着那种玫瑰香水的气味。
清脆的金属铃声响起,我却能肯定这是来自于病房某个角落立隐藏的电子装置。
“他们来了,”樱格想搀扶我。我推开了她的手,我的精神还不至于陷入崩溃,而且我很清楚一点——如果我还想弄明白这糟糕的现状,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
两个身穿黑色军服的纳粹士兵走进了病房,他们佩戴纳粹典型的鹰徽和SS的盾形标志,帽子上的金属骷髅吸引了我的视线。这个研究所里负责防卫的竟然是纳粹党卫军的成员,这将给我任何逃跑计划增加极大的难度。而且,我竟然没有察觉樱格什么时候呼唤这些警卫人员的。
士兵对我并没有失礼,只是全无表情的做了一个手势,让开了出门的道路。
“他们的责任是保护您,请和他们合作,”樱格轻轻抚摸我的背部,似乎表示关心。
我冷淡的回望,似乎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我不喜欢这种身体的接触。
“很让人吃惊,”博士低沉的说,“我甚至觉得……恐惧。”
还是在那间大办公室,凌晨四点,这位弗郎克博士竟然放心的在没有警卫人员的情况下和我交谈了一个晚上。
我说完了我能想起的所有事情,整整四个小时,博士安静的听我说完。除了对一些细节提出问题,博士就只是缓缓点头。我怀疑换作其他任两个人,在这种环境中都会丧失逻辑能力,而我和博士两个人的心理自控能力分明都很惊人。
“恐惧的人应该是我,”我坐在博士的办公桌对面。
“你我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是错的,”博士说,“我恐惧,因为你的描述太逼真,甚至使我觉得错的可能是我。也许真实的世界真的如你所描述的,我效忠的第三帝国早已经被击败了。我一直在掐自己的手,提醒我这不是一个梦。”
“事实可能更接近你那边,”我回答,“看起来错的应该是我。”
“问题是你这种错误的记忆从哪里来?”博士两条灰色的眉毛紧紧的皱着,“事实上你所说的不象是一种幻想,尤其是你描述的一些技术,比如战斗机的二元矢量喷管技术。帝国的技术部门事实上也在二元喷管上做过研究,但是后来为了简化工艺,才采取了亚平衡气流发动机装备军队。二元喷管的项目在23年前就被封存了,至今没有任何成功的试飞,也没有对外界透露这方面的信息。可是根据你的描述,美国联邦至少15年前已经开始装备二元喷管的战斗机……”
“如果你是在幻想,”博士苦笑,“那么你是个天才的科学家。”
“除了名字,我对空气动力学毫无印象。”
“我明白,”博士点头,“所以你这种记忆必然是外界给你的。按照我的初步想法,这种记忆的来历有三种可能。”
博士那双灰色的眼睛中似乎有理性的光辉,我点了点头。
“一是催眠,有人对你进行了催眠,抹去了你过去的记忆,而把另一种历史灌输给你。但是这意味这灌输你记忆的人掌握了极高的科学技术和逻辑推理能力,他几乎凭空创造了一套逼真的历史。我所知道的人里只有一个能做到这一点……”
“谁?”
“上帝,”博士说,这么说的时候他毫无戏谑的表情,表情凝重如古希腊雕塑家刀下的人物半身像。
“而另一种可能涉及形而上的哲学。从唯物的观点来看,一切由物质事实决定,你已经看见了我们现在的世界,那么我的历史是对的。可是从唯心的方式去看,物质来自于感受,所以我们的区别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我们有不同的感受方式。”
“我想我可以理解一点,”我点头。
“最后一种不得不说到未知文明的影响,”博士沉思着,“作为帝国最高科学院的负责人,我对未知文明,或者说类似外星人寻找的项目一直不进行大规模拨款,战争总是给军事研究以机会。但是未知文明毫无疑问是存在的,也许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他们拥有远高于我们的技术水平,他们可以灌输你这种记忆,再把你放回现实世界去研究人类的精神活动。”
“不存在第四种可能么?”我冷冷的反问。
博士瞟了我一眼:“愿意听到你的意见。”
“幻相,”我缓缓的说,“我保留的记忆碎片是正确的,而我现在以为是事实的一切都是幻相。甚至包括你,约瑟夫·冯·弗郎克博士,也可能是幻相!”
“有趣的想法,不过,”博士用手指扣击桌子,“你难道认为自己无法分清幻相和事实么?”
“浅层的幻相,比如视觉和听觉,我应该可以分辨,但是,”我凝视着他,不让他有闪避我目光的机会,“如果这种幻相直接作用在我脑神经内部和大脑皮层的深处,我就无法分辨。”
博士思考了一会:“你是说,很可能在真实世界中你现在已经被打开了脑颅,皮层深处插有控制神经电流的微管针,而你只是误以为自己处在2015年的柏林?”
“足够的计算能力下,一切神经活动都是可以模仿的吧?”
博士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沉思,壁炉里的火苗在他背后跳动,办公室里只有栗木被火烧裂的噼啪声。
一个小时以后,博士起身了:“作为一个奉行实证主义的科学家,最后能说明问题的还是事实。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个城市,我想我能为你证明一些事情。”
“请通知帝国空军准备运输机,我和一位客人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博士对着桌上的通话器说完,自己披上了纳粹的灰色军大衣。
我们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轿车,带有大众的标志,不是我自己找到的那种老式汽车。临上车的时候我注意了周围的建筑,我无疑是处在一个现代大城市的市区。这个柏林完全不是那种二战时期的都市外貌,和那些被焚烧的小镇完全不同。
路上我直接把这个问题给了博士。
“很遗憾,”博士翻阅着一本德文杂志,就坐在我身边的真皮座椅上,“长期的战争使我们的生产能力下降得太多。帝国一直保证足够的科技投资,我们的投资也是行之有效的,但是我们的工厂一直出于不断的军工生产中。我们有足够的科技水准,但是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技术产品输送到美洲和亚洲,现有的工业仅能保证欧洲的高质量生活。”
“你是说美洲一直出于缺乏大工业的手工生产时期?”
“这不是唯一的原因,亚洲要好一些,”博士似乎有些遗憾,“我们在原来美国联邦的德克萨斯发现了你,1997年帝国的洲际导弹几乎把那里完全摧毁。所以……事实上现在居住在德克萨斯的居民都是当初核爆炸后被污染的人群,他们的数量很有限,而在帝国正式出版的地图上,那里应该是无人区。”
“无人区……”我轻轻说。
“我想你不喜欢看见整个城镇被焚烧的样子,我也不希望,”博士摇头,“可惜美洲之鹰在那里的活动太频繁,号召生命有限的受辐射居民****,所谓‘用生命交换美国’。所以帝国统帅部已经下令美洲军团,驱逐无人区所有居民到建立在加利福尼亚的难民营,房屋则全部焚烧。”
“那个李尔上校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
“携带欢乐镇的所有居民离开后,我们并没有摧毁美洲之鹰留下的电台发射装置,而是由李尔上校率领十六名上等兵埋伏在镇子各处,准备诱捕其他美洲之鹰的成员。他们发现了你,你发现了电台,李尔上校显然认为你是安德森,所以他没有等待支援亲自进入地下室逮捕你。”
“很遗憾,”博士轻轻耸动肩膀,“李尔上校对自己的身手分明太自信了。你在三分钟内杀了他,其他士兵从隐蔽处赶到的时候,只找到了长官的尸体。”
“谁是安德森?”
“美洲之鹰在德克萨斯的负责人,他也死了,”博士淡淡的说,“你被发现的时候,安德森先生死在一部电台旁。我们本来假设他是个精通格斗,身体健壮的原美军特种兵,没想到他只是原来ABC的一个老播音员。”
我想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拿起手枪对自己头部开枪,说:“我并不害怕。”那个老人很勇敢,一点点悲哀让我沉默。
(六)
三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十五分钟后开出了市区。窗外的景色几乎是瞬间变化,再没有高层建筑和商业标志,路边都是经过仔细碾压的黄土,寸草不生。路障在车队前依次打开,车队根本不减速的通过,在所有关口前,我看不见任何卫兵。我们也是路上唯一的车辆。
卫兵的出现是在进入军事禁区的五分钟后,两辆带有黑十字标志的军车无声的夹住了我们的左右,五辆车组成一个十字形的整体以高速前进。
“军事检查,”博士依旧在看他的报纸,“很快他们会离开的。”
我注意到他事实上一直在注意我的表情,军车夹上的时候,我脸上一瞬间出现的警觉神色被他察觉了。
果然如他所说,军车在几分钟后离开了我们,其间有强光短暂的穿透车窗照射我们。
“这个特别禁区被党卫军北方师团控制,直接对元首负责。任何没有许可的车辆进入这里都会被导弹摧毁,沿路大约有两百具以上的激光路障,可以烧毁重型装甲车的传动系统。而道路以外的地方,全部被地雷和地下防空导弹井占据,大约两百架战斗机和预警机防御周围700公里内的进攻,我们设置了60名狙击手在这里,不过你看不见他们,”博士解释着,“唯一的侵入方式是从地下挖掘通道,但是这需要长达几个月的工作,这里的土壤具有很强的酸性,现有的挖掘设备都会因此而损坏严重。”
“雷,如果你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博士微笑着,“那么你记忆中的军事设备有这样严密的设计么?”
“没有,”我只能承认。这样的防御体系在这个军事区上建立了一个三维的保护界面,耗费的资金和需要的技术都是惊人的。
“不只是这个基地,我们花了十二年建立欧洲防御圈,现在欧洲已经完全属于第三帝国,”博士看着窗外,“即使亚洲和美洲的军团发生叛变,他们也绝不可能侵入这个欧洲的防御系统。”
“可是美洲却只有五十年前的生产水平?”我利用车窗的反射凝视博士的眼睛。
“帝国奉行的精英政策已经被写入了宪法,”博士淡淡的说,毫不在意我的目光,“劣等的技术、文化、人种都被排除在欧洲聚居区以外,帝国的目的是建立空前强大的人类国家,不希望被一些病毒所干扰。”
博士这么说的时候完全不带感情。他不象那种疯狂的种族主义者,嚣张的叫喊说我们是最优秀的种族,他的冷静让我觉得那是一种科学阐述,正如生物进化一步一步剔除竞争选择中落后的种类。我抓住杂志的手不由的紧了一下。
“人种?你是说杀人么?”我冷冷的回应,“你那个该死的帝国!”
博士惊诧的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博士用作比喻的“病毒”让我隐隐的愤怒了。
“那是你的记忆,”博士恢复了平静,“事实上帝国不但取得了战争的胜利,而且它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国家。”
这时候车队进入了地下通道,每隔十米的光源短暂的照亮我们的脸。司机开始减速,因为我们不得不通过各种大型的升降平台和传送带,直到我们抵达了出口。
车门被外面的人打开,博士示意我和他一起下去。在黑暗的通道里经过长时间后,强烈的自然光从一侧照了过来,让我一时无法看清东西。等我终于看清的时候,我同时听见了整齐有力的军靴踏地声。
“嗨,希特勒!”博士整理自己的腰带,忽然立正,侧面转身四十五度,扬起右手。
“嗨,希特勒!”回应的声音在周围不断的回荡,似乎能震裂我的耳膜。
大约两百名身穿灰色军服,佩戴飞鹰徽章的士兵分为两列,笔直的排了过去。我们的车队被夹在了这两列队伍中,士兵们举起的手臂仿佛古代帝王宫殿前林立的长矛,除了整齐有力的喊声和引擎的声音,四周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紧,我警惕的注视周围,这些士兵竟然全部深目通鼻,无疑是纯血的雅利安种。他们扬起的头和斜向上方的目光带着骄傲和压力,没有一个人低头看我。
我跟着博士在队列中间走过,来到戴大檐帽携带佩剑的少校面前。少校全身紧绷着在队伍尽头立正,和博士互行军礼。
他冷漠的灰色眼睛斜过来微微看了我一眼,立刻恢复到注视博士的头顶。我在那一瞬间回望,眼神交接的瞬间,让我感到是冰冷的金属工具死死咬在一起摩擦。我被他眼神刺到的同时,我想他也不会象表面上那样平静。
“弗郎克上将!您要的运输机已经准备完毕!”
这个帝国最高科学院的博士居然同时在军界有上将的军衔,他领章上的三星是三颗将星,这出乎我的预料,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挂虚名的上校。
“很好,立刻准备起飞。”
我扫视周围,这是一个拱形顶部的空间,通过一侧的开口可以看见天空,一架大型运输机已经在轨道上就位,引擎声来自那里,看起来它随时可以起飞。
“帝国最先进的运输机之一,”博士登机的同时对我说,“它可以达到两倍音速的巡航速度,5G的加速度,四个小时内达到亚洲东海岸。我想你对它没有印象。”
“5G的加速度?”我表示致疑,我明白两倍音速是什么样的概念。
“在大概三十年前,5G加速度的战斗机还只有经过训练的空军飞行员才能驾驶。但是经过帝国长达七十年的人种改造和优化,现在普通的民航飞行员也可以承担这一工作,即使普通的旅客似乎也很少有因为加速度过大而不适。”
“孩子和老人怎么办?”
“孩子有特殊的班机,老人,”博士耸了耸肩膀,“老人必须进入养老院,普通情况下他们不会被允许乘飞机外出。”
“这应该是他们的权力!”
“宪法规定他们没有这种权力,”博士对我的激烈语气表达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再也不能说什么,我想第三帝国的法律制定者们一定是最疯狂的纳粹党徒。
5G的加速度,博士没有说谎,即使被安全带捆在座椅上,我依然感到那种可怕的推力。
似乎是蒸汽弹射和引擎的双重作用,我们在一瞬间达到极高的速度,这架运输机起飞的轨道长度只有20米,而20米内它就获得了平衡和足够的速度。周围的景物忽然退去,窗外就只有一片无限的天空。
我回头望去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修建在山内部的一个军用机场,出口处正被缓缓升起的伪装板所覆盖。
“喜欢雪茄么?”博士递过一只银色的金属扁盒子。
在起飞的瞬间他居然还能悠然点上一根雪茄,看来约瑟夫·冯·弗郎克博士自己就对5G的加速度很适应,我再次怀疑他的年龄和身份。
“不,”我拒绝了。本能上我对雪茄不讨厌,可是这个博士极端理性的说话风格让我没有闲心抽烟。
“雪茄利于思考,”博士笑了,“抽烟让我充分体会生命的存在。”
飞机机翼下闪过绿色的山林,运输机急速的爬升着。
“不用太高,”博士按动桌上的对讲机,“我们保持在1000米左右的高度,首先去诺曼底。”
“按照你的说法,”博士转过来看我,“它在1945年成为盟军击溃帝国的登陆点。”
(未完)这是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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