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同人文 《H42计划》 009
海面是一种介质。
男人看着海面如此想到，之前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过亦或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个词因此留下了印象，现如今看着海面男人的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个词语。
这里是边境城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也是边境城唯一的海运港口。黑帮是不会放过男人的，走陆路无疑是死路一条，因此，男人此刻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等待开船。
黑帮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海路上，而海上，是男人的主场。两年前他就是从海路离开边境城的，现在，身为港口指挥官的他，只要到了海上黑帮更不可能拦得住他。
突袭黑狮子地下拍卖场的时候位置就已经被布里茨家族知道了，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地下城拍卖场的酒店入口居然会有高雄，因此黑帮的先锋部队才会在无法发挥人数优势的、狭窄的酒店入口处直接全灭；钱自然是要还给黑帮的，只是男人将钱分成一百万一份装进包裹里送到了边境城的各个角落，然后给黑帮发了相当厚的一摞传真————传真的内容全是高数题，每三道题的结果组成一个坐标。
想必现在布里茨家族已经手忙脚乱了吧？真希望布里茨家族里有很多学习成绩优秀的人，因为那些题量若是一个人做的话会吐血的。
男人抬起手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揭示着内心的喜悦。
当初参军入伍虽然不要求学历，但特种兵选拔却是要求大学学历，当初男人背书也是背的要死要活，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也让男人刻骨铭心。
“什么事那么好笑？”
黑发兽耳的少女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漆黑的眼眸旁白色的发饰微微晃动着，男人收起笑容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没什么。”
“什么时候开船？”
少女伸出手拿起男人刚放下的杯子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男人皱了一下眉。
“我在等人。你放心，现在布里茨家族的黑帮正在满城找他们的钱，况且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对吧？爱宕小姐？”
男人看向爱宕，此刻爱宕依然是之前的那身舰娘的装扮，不同之处在于平时挂在腰间的武士刀此时正横于腿上，而原本应该挂刀的腹部现在正缠着绷带。
“.…..”
“.…..”
两人陷入了沉默，爱宕盯着手里的空杯子一言不发，男人则想知道爱宕想要说什么而沉默。
“听说你是指挥官？”
良久，爱宕放下了杯子看着男人，男人感受到爱宕的视线后眨了下眼睛向后靠去。
“怎么？我不像么。”
“不。”
爱宕摇了摇头，最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站了起来：“赤色中轴重樱重巡洋舰高雄级二番舰爱宕，今后请多指教了。”
“.…..”
男人看着爱宕，不清楚这位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要杀死自己的舰娘在搞什么鬼。
“喔，欢迎你到来我的港口。”
男人站了起来向爱宕伸出了手，脸上挂着笑容，爱宕楞了一下后用着同样的笑容伸出手握了握。
沉默。
握完手之后两人就那么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最终，男人先打破沉默。
“高雄……她之前怎样？”
“高雄吗？不清楚呢，我离开道场的时候她还没我高呢，嗯——嘛、虽然比我小啦。”
“.…..你们到底谁是姐姐？”
“啊啦啊啦，您是在问少女的年龄吗？事先和您说好，少女的体重和年龄可不是能随便探究的呢~~”。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不敢。”
男人避开爱宕的目光看着桌面，爱宕盯了男人一会后便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长女，但是，我比她大三个月。”
“.…..私生子？”
“嗯。”
“.…..”
“拔锚吧……回港口。”
男人拿起对讲机说道，身下的运输船发出轰鸣的震动声，船头的位置传来铁链缠绕的声音。男人向舱门走去，在拉动舱门的时候男人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港口越来越远，男人眯起了眼睛————城市的灯火逐渐熄灭，太阳逐渐升起，海面上起了雾，雾中的边境城逐渐隐去，连带着男人的那段岁月与记忆也一同留在了边境城，男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爱宕进来，往事如烟消散。
“再见了，边境城。”
“培养一个特种战士需要七十五万美元，而且后续的培训、保养、医疗、装备等等一系列的费用加起来将超过一百五十万美元！并且培养的特种士兵其作战能力大多为单兵渗透作战和小队侦查作战，无法适应正面战场的集团作战，可以说花了如此大价钱却仅仅是为正面战场减轻压力而已，至于最开始的那所谓的“斩首作战”这一目标更是无法达到……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拥有了人形！只有人形才能战胜人形！传统的士兵已经无法适应现在的战争了，然而我们不会倒下！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制造人形的技术！胜利将属于人类！而未来，将属于人类！”
“那么尊敬的史密斯先生，制造啊不、培养一个人形需要多少金钱呢？”
“十万美元。”
“哇......”
四周传来了阵阵惊讶声混杂着人们的窃窃私语，主持人也是咽了一口口水后重新问道
“人形居然如此廉价？”
“是的，科技将推动生产！战争将推动文明！随着技术更进一步的发展与成熟，这个价格将会变得更低！而且这个价格仅仅是高级人形的价格，若是普通人形的话最低甚至只需要三万美元！高级人形的作战能力已经可以与特种战士相媲美，而普通人形则远胜普通士兵！并且它们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指令！是绝对完美的士兵！”
“看来科技真的是在进步呢。”
“是的！科技正在进步！老旧的事物就应该被扔进垃圾堆！而且等到人形技术成熟之后这项技术就能够应用到其他领域，比如建筑领域、生活领域甚至是医学领域，相信不久的将来人类的寿命将会达到质的飞跃！社会架构也会发生巨变！”
“那还真是人类的福音呢.......”
“美好的时代将要来临了！战争结束之后就是人类的新时代不、是新纪元！”
......
......
电视上的两个人正在电视里一唱一和的说着什么，然而男人却抬手关掉了电视。男人关电视并非是因为电视里的东西太过夸张虚假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电视里的东西吵到他吃饭了而已。
……好吧，其实还是有些反感的。
一杯水，一块压缩饼干，这就是男人的早饭，不存在什么别的东西。
屋子是由集装箱改造而成，里面除了一个折叠床、一个折叠桌以外就只有一个简易的折叠纸盒厕所，除此之外的其他生活需求都得自己解决。这就是边境城的贫民窟，外来者或是在内城失败被驱逐出来的家伙就住在这些堆积的如山一般高的集装箱里，夏如焖锅，冬如冰箱。
集装箱内部没有窗户，只有角落里的通气孔。有的集装箱外面会糊上一层沥青，虽简易但实用，然而男人不打算住那种集装箱。因为太贵了。
这是男人来到边境城的第四天。前两天男人都是直接睡在自己的车里的，然而昨晚车子没油了，因此男人只得把车子卖掉住在这里。边境城，石油的价格堪比黄金。而男人，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给车加油了。
就如同电视上说的一样，培养一个特种兵首先要进行改造，将人的身体改造到足够承受新技术带来的负荷与副作用。那是不断重复的手术，然后是一连串的调试作业和各种手术，再加上技术不成熟，死亡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还要进行至少三个月的学习和训练之后才能投入到战场，再加上武器的配置与弹药的损耗等等。这之中的成本实际上是要高于一百五十万美金的，况且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长达三个月的训练也远远达不到军方的需求，因此在人形被军队购买进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像男人这样的士兵会被军队抛弃。
当你有了铁锤之后自然会把之前的木锤扔掉，一个道理。
男人是幸运的，由于男人是比较早一批接受改造的特种兵，那时候的改造技术比较落后还不太完善全面，因此男人可以说是已经毫无价值因而被军方扔到了后勤做了后勤人员，而至于那些后期的、被改造的很“强大的”特种兵则因为还有上战场的价值而被送去战场上送死。
弱小反而保护了男人。
男人曾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就比如某一次冲锋中被打死或是炸死；然而现实却出现了转机，男人进了特种部队，当男人获得了力量之后觉得自己会死在某个军事基地或是某次隐秘行动中时：然而现实却和男人开了个玩笑：男人进入了再也无法上战场的后勤部门；就在男人以为自己下半辈子都会呆在后勤部门等待退休然后融入社会老死的时候，现实又一次和男人开了个玩笑。
一年后男人被踢出了军队，因为有一个家伙走后门顶掉了男人的职位。
以前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因为战场上看不到希望，现在倒好，可以活下来了。
男人走出后勤部门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空空的旅行包，甚至连军装都被收走了，走在街道上男人突然陷入了恐慌。
狡兔未死，刍狗已烹
真是讽刺。
退伍军人，原本应该是比较容易找到工作的。
可惜男人不是普通的退伍军人。
在面试的时候，男人从面试官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厌恶以及其他的一些让男人讨厌的东西。
人形发动战争的时候袭击了许多人类的城市，许多人都因为人形的炮火而不得不放弃家乡甚至是死于人形的炮火下，因此对人形的憎恨深入人心，而经过改造去和人形作战却毫无作用战功的特种兵————自然也成为了人们憎恨的对象。
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交了那么多的税，甚至被迫离家妻离子散饱受战火折磨，而你们却强行征用我们的东西，将一切资源全都收走，但是战场之上却从来都没有好消息，除了战败以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
真是讽刺。
在进入人类社会的第十五天，男人身无分文的躺在公园的长椅上。
“.…..”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
“首都。”
“为什么啊？”
“因为要打仗了。”
十一岁那年，战争爆发，男孩和父母坐上了通往首都的火车。
“快跳！”
“哦！不————！”
三天后，火车遭到了人形军队的袭击，男孩被父亲扛在肩上跳下了窗户摔在草地上，母亲还没来得跳火车就脱轨了。
“.…..”
十二岁，逃亡中父亲被人形杀死，男孩躲在一百米外的泥坑里捂着嘴目睹了一切。
“这些该死的怪物！”
十四岁，男孩第一次毁掉了一个人形，手里的AK-47枪托一下一下的砸在那个人形的头上，火花乱窜。
“参军？”
“俺娘说了，参军饿不死。”
十七岁，在毁掉了第二十九个人形之后男孩被人类军队的侦察兵发现，带回了军营。
“该死！中圈套了！快…”
二十岁，被主力部队当成诱饵，男人的队伍被人形的部队吃掉。
“你马上就要死去，现在仅靠肾上腺素支撑，然而即使这样你也撑不了几分钟，现在，你打算如何选择？是作为军人牺牲，还是作为国家的狗活下去？”
二十岁，成为特种士兵。
“对不起，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人。”
“抱歉，现在没有空闲的岗位。”
“招人？不不不，我们不招人。”
“滚。”
“政府的狗，这里没有你待的地方！”
“出去！”
……
二十四岁，退役，公园长椅。
真是讽刺，早知道就和兄弟们一起死在那片高地上好了。
我……究竟是什么？
在后勤部，我已经见过人形那人造皮肤下精密的机械了，在战场上，我已经见过战友们尸体里的内脏了，他们是人，它们是机械，我是什么？我真的是人吗？
从哪个地方出来，曾经，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紫色的液体流入我的身体。
曾经，我看着面前的钢板，上面是我打出来的凹陷。
不，我不可能是怪物，我是人，我有内脏，我的血是红色的，我的体内不是机械！
但是在杀人的这份淡漠，我究竟怎么了。
男人找到了还活着的老战友，老战友看在往日情面上给了男人一辆车。男人漫无目的的行动着，最终来到了边境城。
“嘿！说你呢！把包交出来！”
染着金发、肩膀纹着花臂的青年晃着手里的弹簧刀指着男人，男人叹了一口气。
刀身既没有用来放血的血槽，刀柄尾部也没有在刺入人体后若是卡在骨头上可以方便拔出的手扣，握刀的手指也只是花哨的搭在刀柄上而没有握紧，握的位置也不是正确的位置、况且近身格斗的话反握比正握更有利于格斗……
真是太不专业的打劫。
然而即使如此也能杀人，毕竟人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
“喂！老子说话你听到没有？！把钱交出来！”
“.…..听说在边境城可以随便杀人？”男人突然开口问道，黄毛一愣随即冷笑道
“没错，在这里即使杀人也不是什么犯…”
“咔！”
黄毛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因为他的头转了一圈。
小的时候我害怕蜘蛛，因为它们狡诈，残忍，懂得结网与等待，而且丑陋、身怀剧毒，大人们告诉我，它们是冷血动物。
后来我发现大人们错了。
在杀戮的瞬间，它们如获新生。
男人在黄毛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黄毛的脸上有一层油。男人擦完手走后看了看四周。
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是那些我打死的东西和死在我身边的战友，它们咆哮然后倒下，我沐浴鲜血但却毫不慌张。
曾经，我认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我将变得习惯与默然。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来到了和平的城市之后，恐惧终于找上了我，那一夜我明白，狼即使披上了羊皮也无法待在羊圈里。战争改变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边境城？真是个好地方，空气中有血腥味和火药味，嗯，是熟悉的味道呢。”
男人背后，巷子里的小孩们跑到黄毛身边开始蹲下摸着黄毛的裤兜，有的拿走了弹簧刀，有的拿走了鞋和袜子……
“请问这里招工吗？”
柜台对面的胖子看着我，那双挤在肥肉里的眼睛从眼皮的缝隙里打量着，仿佛荒野上的野狗。
这是一家珠宝店，准确来说店名是“珍奇轩”这个颇有诗意的名字，难免会往珠宝方面想，不过店面很大，在这种地界想必收入颇丰，实力雄厚，薪水也会不错。
“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是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呵呵呵……”
胖子那塞满脂肪的喉咙里传来了嗤笑。
“喂！他说他是退伍军人！”
“啊？”
胖子向身后喊道，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壮汉，背心纹身，裤衩凉拖，花臂裤链，肩膀和胸口还有烧伤和枪伤的疤痕。
“军人？就你这瘦麻杆？嗯？”
壮汉走到男人面前，突然低头撞向男人的额头。
“咔！”
“咚！”
壮汉的身体倒在地上，脖子呈诡异的扭曲。
“.…..”
真慢啊……你也好，刚才的那个也好，别说人形了，就连普通士兵都比你们强。.
这就是边境城吗？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思索着。胖子吓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几秒钟后才挣扎的掏出了贴在肚皮上的手枪指着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然后转过头看着胖子。
“抱歉，条件反射，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男人尽量挤出一个微笑，不过却是一个很别扭的笑容。
“哈？你tm找死！”
“够了！”
里屋传来了苍老的声音，虽然嘶哑却中气十足。
“让他进来。”
“是，先生。”
胖子十分恭维的回答道随后把手枪塞回了裤腰带里。
“还不快进去，你不是在找工作吗？先生中意你了！”
“……”
男人走进了里屋，这里和外面那种放货物的普通柜台不同，全部都是实木的地板、座椅，架子上还放着翡翠古玩，空气中充满着金丝楠木的香气。
老者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淡灰色的西装搭配右手上的玉扳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座椅扶手。
“刚刚你打倒的那个是门卫，你去顶他的职位。”
“是。”
“懂围棋吗？”
“略懂。”
“来。”
老者话语刚落，角落里的女人走了出来将一个棋盘放在了老人面前的桌子上，男人注意到女人脖子上的铁环亮着闪光灯。
“卡拉拉……”
老人抓出了一枚黑棋放到了棋盘上，男人走了过去将手伸向黑棋。
“喂…”
“……”
“喂————”
“……？”
“喂！”
眼前是爱宕的脸，黑发兽耳的少女骑在男人身上一只手捏住男人的鼻子一只手按在男人的眼皮上。
“终于醒了啊，还以为你起不来了。”
少女松开了双手却依然骑在男人身上，男人看着爱宕，又看了看天花板。
是船舱里。
“几点了？”
“八点了哦，你们指挥官都起得这么晚的吗？”
“不，只有我起的比较晚。”
男人用手指碰了碰爱宕的大腿示意爱宕起来，但是爱宕却俯下身丰满的胸部压在男人胸口，脸贴到男人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直对你有些好奇，不如就让我们来做一些……”
“你的伤口。”
“已经好了哦，舰娘可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脆弱……当然，在床上也是……”
“你看看你身后。”
“别管什么身后了，你已经逃不掉了……”
“不，我是说你的身后有人。”
“呵呵呵呵，别挣扎了，门已经被我反锁了，根本不会有……”
“你在干什么？”
“噫！”
高雄的声音从爱宕身后传来，爱宕一下子跳起来想要跑却在空中被高雄抓住后衣领，爱宕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然后被高雄拖了出去。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廊里隐约传来“不知廉耻”“自重”“笨蛋”之类的词语。
“……”
话说回来她们怎么弄到门钥匙的？我记得我睡前关门来着……
越想越可疑，总之在察觉到什么之前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还有多久能到港口？”
“预计十四个小时之后。”
“……嗯。”
男人瘫倒在座椅上，感觉有些晕眩。
“腓特烈呢？”
“还在睡，已经给她注射了药物，预计几个小时内就会醒来。”
“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根据她的身体推测、她这几天都是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所以……应该是一直都在被注射安眠药。”
“哼，他们最常用的手法，注射安眠药然后直接对脑子动手。”
男人的手紧紧抓着座椅把手，呼吸急促。
“指挥官？”
“那一批舰娘们得尽快……”
男人倒了下去，耳边传来不知道是那个部位撞到地上时的嗡嗡声，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是视野里高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啊啊，高雄，果然啊，你……
真抱歉啊，之前的我那么的……还对你做了那种事，抱歉啊，我只是……
“.…..”
今天是来到边境城第四周，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以前总是听说边境城很乱，然而那种乱不过是对于外城区而言，身处内城区的男人并没有感觉的任何的混乱，相反，这里还能维持稳定的秩序。黑帮向内城区的所有人收钱，然后保证交钱人的安全稳定，同时给予那些低收入者扶植从而达到稳定的赚钱循环，某种意义上，黑帮就是这里另一种意义上的政府。
边境城有四大黑帮，其余的黑帮势力要么被四大势力消灭，要么选择依附。男人现在所在的珍奇轩就是城北的黑帮，青帮的一个对外销售点，表面上是售卖古玩字画、奇珍异宝，而实际上却是什么都卖。
男人的工作很简单，把货送到，将货取回。
今天又会是一个晴天呢……男人看着从高楼缝隙里升起的太阳心里想到。
“嘿，今天又是什么货？”
胖子挪了过来，男人每次看到都在想，他是怎么吃得这么胖的？
“清乾隆年间的青花瓷，两千八百万。”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箱子里的青花瓷，瓷面上的侍女眉间似乎含笑意，栩栩如生。然而胖子显然对这种瓶瓶罐罐不感兴趣，眉头一拧。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那种货！”
“.…..”
男人转过头看向胖子，胖子打了一个寒颤退了一步。
“.…..”
男人转过身继续端详着青花瓷，胖子在旁边站了一会后走上了前拍上男人的肩膀。
“大哥，之前是我不对，您就原谅小弟好不好，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东西，您要不要看看？”
胖子满脸堆笑，男人扣上了箱子转过头——
“什么好东西？”
“嘿嘿嘿，去了您就知道了。”
“.…..”
男人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胖子抬起头看向男人。
“怎么样？”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男人指着面前，在面前是一个青年，染着绿发，纹着有荧光的纹身。
“别急，大哥。”
胖子走上前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绿发青年，青年数了数钞票的数量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男人。
“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
胖子抢在男人张口之前回答道，青年点了一下头后转过身走进了小巷。
“大哥，快跟上！”
胖子向男人招手，男人看了看四周后走了进去。
“这是……？”
男人看着四周，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旅馆，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青年将书架上的书拿了下来，当最下面一层的书全部被搬空之后，墙壁某处传来了机械的声音。
“暗门？”
“这地方可是好地方，绝对能满足大哥你的嘿嘿嘿……”
看着胖子脸上猥琐的笑容男人突然有一种想把这张脸掰到另一边的冲动。
“进来。”
青年站在打开的墙壁里面对着男人招了招手，男人走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是许多棺材。
“这东西没见过吧？”旁边的青年笑着打开了棺材，里面是泡在液体里的素白的人体。
男人看着那具一丝不挂的人体，那是一名女性，有着一头白发，额发间有着一缕红发。
“这是……”
男人的话堵在胸口，旁边，胖子的笑容愈加猥琐。
“你是内脏供应商？”
胖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青年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
“我大哥是做内脏买卖的，第一次接触，难免。”
胖子站出来满脸黑线的打着圆场，然后转身面向了男人。
“大哥，这是舰娘，不是人类，内脏卖不出去的，而且大哥你不是退伍兵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是陆军的啊，不知道海军的事情。”
“大哥，这里是卖舰娘的场所，这地方可是只有很少一部分圈内人才知道的，拍卖场里的都太贵了，而且还都是被弄过的，这里的可是最新鲜的哦。”
“.…..哦。”
“大哥你看看这奶子，还有这屁股，这脸，绝对是上等货啊！怎么样？买回去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
男人用一种：“你带我来就是为了来嫖娼的吗？我还以为是什么走私文物或者别的好东西而抱有期待，结果就这？你简直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胖子
胖子则是用：“这脸这身材这奶子这屁股你都硬不起来？都不上？你到底还tm是不是男人？你简直是在逗我”的眼神回看着男人。
“.…..”
“.…..”
“还有没有货了？我是说更好的！”
胖子恶狠狠的看着青年，青年扭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
“就剩这个了，其他的……比较便宜，都已经被买走了，你知道的，我这货源不稳定。”
“切，大哥你真的不要？”
胖子急切的看向男人，男人回了他一个mdzz的眼神。
“算了！大哥你不要我要！妈的多少钱！”
“这个数。”青年伸出了四个指头。
“我去，这么贵！妈的买了，刚才就硬的难受，老子今天要插爆她！”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胖子和青年，突然，男人盯住了棺材中的少女。
“啪。”
一个气泡从少女的鼻孔钻出，漂浮到液体表面后炸开破碎。
“！”
“等等。”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了胖子的肩膀，胖子一手拿着银行卡一手拎着裤子诶呦诶呦的叫着。
“大、大、大哥，手！手！疼！”
“她是活的？”
“大哥你这不废话嘛！我又不是变态！当然是活的了！”
胖子忽然一转头眼放精光。
“大哥难道你喜欢死的？”
“滚，这个我要了。”
男人看着液体里的少女说道，旁边的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呵呵呵的笑着。
“大哥你终于开窍了啊。”
“棺材也要了。”男人走上前将棺材板扣上，锁死。
“棺材？这是培养仓啊，别看这东西小，至少两吨重，你们有车吗？”
青年的话卡在了喉咙，因为男人就在他面前轻描淡写的将那所谓的两吨重抗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
“.…..”
“你大哥…….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啊……”
青年忽然往胖子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后追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话回荡在屋内。
“该死，他还没给钱！那培养仓更贵！”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呢喃着
“妈耶……你还敢追上去要钱……”
黑暗中，似乎哪里传来了声音。
“.…..指……”
“.…..”
“指挥……指……挥官……指……官……”
“.…..？”
“……指挥……官……”
“.…..好吵啊……是……是谁在……”
“指……指挥官——————指挥官！”
“！！！”
面前是高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指挥官，你没事吧，刚刚你突然倒在地上了！是受了什么伤吗？！”
“.…..”
男人看了看自己，现在自己正躺在地上被高雄抱在怀里，旁边椅子翻倒，高雄正抱着自己眼神惊慌。
“高雄。”
“属下在。”
“扶我回椅子。”
男人本想自己起来，但是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了。无奈，只得请求高雄将他放在椅子上。
“……”
男人被高雄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男人看着高雄想抬起手臂然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抬起一点点。
抬起头，对上了高雄那关切的目光，武士刀少女伸出手想要握住男人的手但是却在半空中僵住，过了半晌终于伸出双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没什么事情的，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男人靠在椅背上露出笑容对高雄说道，然而少女却将男人的手紧紧攥在胸前。
“这是我的代价，接受的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
男人再次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对于国家而言就是利剑，而剑，从来都是双刃的，所以国家对于我们也是有很多顾虑和防范的，以前的时候发病了都有药吃，现在退役了，自然也没有药了，所以……每次使用……完……这……份力……量之……后……都会……这样……”
男人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高雄立刻将男人抱在怀里。
“把我……放到……床……”
“属下明白。”
“没事……的……我……死不…..了……”
“属下明白。”
“去 ……看……大帝……”
“.………..属下……明白。”
睁开眼，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奇怪的天花板。不
是铁血的黑钢天花板，也不是培养仓里那暗无天日的漆黑一片。
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铁制的棺材里，眼球适应了环境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
这里是哪里？
带着疑问看向四周，然而四周空无一物，除了一张折叠床，一个折叠桌以外就只有一个木柜，上面是一些自己不懂的东西，有点是绿色的石头，有的是红色的石头，还有几个白色的，带着花纹的瓶子。
我究竟在哪？！
从棺材里走出来才发现地上摆放着衣服。
看来是有人给自己留下的衣服，算了，不管怎样，先穿上吧。
一件白衬衣，一条裤子，连内衣都没有。
到底是谁给我准备的衣服啊……真是的，真想打死那个人，这种东西要怎么穿嘛！
这里不是记忆中的铁血工厂，也不是哪位海军指挥官港口的维修工厂，从街道传来的声音混杂且细小，这里应该是人类的城市。现在身处的屋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按照规格来判断应该是属于卧室的范畴，除了那个立柜架子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之外这间房间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推开门，门外空无一物。少女迈出了脚步，光洁的脚丫踩上了实木地板，意外的，地板没有想象中的凉。
屋子里空无一物，这么大的屋子居然没有人？
“啪嗒。”
旁边的墙壁后面传来了声音，少女歪了歪头走了过去，墙后是一间厕所，推开门，少女睁大了眼睛。
是一名人类男性，穿着白大褂，胸前和腿上染着鲜血，手套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镜子，洗漱池里的积水混杂着红色，梳妆台上的镜子映照出男人的脸。
唔，所以说我是被卖到人贩子手里准备割器官了吗？
男人看着海面如此想到，之前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过亦或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个词因此留下了印象，现如今看着海面男人的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个词语。
这里是边境城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也是边境城唯一的海运港口。黑帮是不会放过男人的，走陆路无疑是死路一条，因此，男人此刻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等待开船。
黑帮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海路上，而海上，是男人的主场。两年前他就是从海路离开边境城的，现在，身为港口指挥官的他，只要到了海上黑帮更不可能拦得住他。
突袭黑狮子地下拍卖场的时候位置就已经被布里茨家族知道了，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地下城拍卖场的酒店入口居然会有高雄，因此黑帮的先锋部队才会在无法发挥人数优势的、狭窄的酒店入口处直接全灭；钱自然是要还给黑帮的，只是男人将钱分成一百万一份装进包裹里送到了边境城的各个角落，然后给黑帮发了相当厚的一摞传真————传真的内容全是高数题，每三道题的结果组成一个坐标。
想必现在布里茨家族已经手忙脚乱了吧？真希望布里茨家族里有很多学习成绩优秀的人，因为那些题量若是一个人做的话会吐血的。
男人抬起手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揭示着内心的喜悦。
当初参军入伍虽然不要求学历，但特种兵选拔却是要求大学学历，当初男人背书也是背的要死要活，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也让男人刻骨铭心。
“什么事那么好笑？”
黑发兽耳的少女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漆黑的眼眸旁白色的发饰微微晃动着，男人收起笑容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没什么。”
“什么时候开船？”
少女伸出手拿起男人刚放下的杯子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男人皱了一下眉。
“我在等人。你放心，现在布里茨家族的黑帮正在满城找他们的钱，况且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对吧？爱宕小姐？”
男人看向爱宕，此刻爱宕依然是之前的那身舰娘的装扮，不同之处在于平时挂在腰间的武士刀此时正横于腿上，而原本应该挂刀的腹部现在正缠着绷带。
“.…..”
“.…..”
两人陷入了沉默，爱宕盯着手里的空杯子一言不发，男人则想知道爱宕想要说什么而沉默。
“听说你是指挥官？”
良久，爱宕放下了杯子看着男人，男人感受到爱宕的视线后眨了下眼睛向后靠去。
“怎么？我不像么。”
“不。”
爱宕摇了摇头，最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站了起来：“赤色中轴重樱重巡洋舰高雄级二番舰爱宕，今后请多指教了。”
“.…..”
男人看着爱宕，不清楚这位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要杀死自己的舰娘在搞什么鬼。
“喔，欢迎你到来我的港口。”
男人站了起来向爱宕伸出了手，脸上挂着笑容，爱宕楞了一下后用着同样的笑容伸出手握了握。
沉默。
握完手之后两人就那么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最终，男人先打破沉默。
“高雄……她之前怎样？”
“高雄吗？不清楚呢，我离开道场的时候她还没我高呢，嗯——嘛、虽然比我小啦。”
“.…..你们到底谁是姐姐？”
“啊啦啊啦，您是在问少女的年龄吗？事先和您说好，少女的体重和年龄可不是能随便探究的呢~~”。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不敢。”
男人避开爱宕的目光看着桌面，爱宕盯了男人一会后便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长女，但是，我比她大三个月。”
“.…..私生子？”
“嗯。”
“.…..”
“拔锚吧……回港口。”
男人拿起对讲机说道，身下的运输船发出轰鸣的震动声，船头的位置传来铁链缠绕的声音。男人向舱门走去，在拉动舱门的时候男人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港口越来越远，男人眯起了眼睛————城市的灯火逐渐熄灭，太阳逐渐升起，海面上起了雾，雾中的边境城逐渐隐去，连带着男人的那段岁月与记忆也一同留在了边境城，男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爱宕进来，往事如烟消散。
“再见了，边境城。”
“培养一个特种战士需要七十五万美元，而且后续的培训、保养、医疗、装备等等一系列的费用加起来将超过一百五十万美元！并且培养的特种士兵其作战能力大多为单兵渗透作战和小队侦查作战，无法适应正面战场的集团作战，可以说花了如此大价钱却仅仅是为正面战场减轻压力而已，至于最开始的那所谓的“斩首作战”这一目标更是无法达到……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拥有了人形！只有人形才能战胜人形！传统的士兵已经无法适应现在的战争了，然而我们不会倒下！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制造人形的技术！胜利将属于人类！而未来，将属于人类！”
“那么尊敬的史密斯先生，制造啊不、培养一个人形需要多少金钱呢？”
“十万美元。”
“哇......”
四周传来了阵阵惊讶声混杂着人们的窃窃私语，主持人也是咽了一口口水后重新问道
“人形居然如此廉价？”
“是的，科技将推动生产！战争将推动文明！随着技术更进一步的发展与成熟，这个价格将会变得更低！而且这个价格仅仅是高级人形的价格，若是普通人形的话最低甚至只需要三万美元！高级人形的作战能力已经可以与特种战士相媲美，而普通人形则远胜普通士兵！并且它们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指令！是绝对完美的士兵！”
“看来科技真的是在进步呢。”
“是的！科技正在进步！老旧的事物就应该被扔进垃圾堆！而且等到人形技术成熟之后这项技术就能够应用到其他领域，比如建筑领域、生活领域甚至是医学领域，相信不久的将来人类的寿命将会达到质的飞跃！社会架构也会发生巨变！”
“那还真是人类的福音呢.......”
“美好的时代将要来临了！战争结束之后就是人类的新时代不、是新纪元！”
......
......
电视上的两个人正在电视里一唱一和的说着什么，然而男人却抬手关掉了电视。男人关电视并非是因为电视里的东西太过夸张虚假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电视里的东西吵到他吃饭了而已。
……好吧，其实还是有些反感的。
一杯水，一块压缩饼干，这就是男人的早饭，不存在什么别的东西。
屋子是由集装箱改造而成，里面除了一个折叠床、一个折叠桌以外就只有一个简易的折叠纸盒厕所，除此之外的其他生活需求都得自己解决。这就是边境城的贫民窟，外来者或是在内城失败被驱逐出来的家伙就住在这些堆积的如山一般高的集装箱里，夏如焖锅，冬如冰箱。
集装箱内部没有窗户，只有角落里的通气孔。有的集装箱外面会糊上一层沥青，虽简易但实用，然而男人不打算住那种集装箱。因为太贵了。
这是男人来到边境城的第四天。前两天男人都是直接睡在自己的车里的，然而昨晚车子没油了，因此男人只得把车子卖掉住在这里。边境城，石油的价格堪比黄金。而男人，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给车加油了。
就如同电视上说的一样，培养一个特种兵首先要进行改造，将人的身体改造到足够承受新技术带来的负荷与副作用。那是不断重复的手术，然后是一连串的调试作业和各种手术，再加上技术不成熟，死亡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还要进行至少三个月的学习和训练之后才能投入到战场，再加上武器的配置与弹药的损耗等等。这之中的成本实际上是要高于一百五十万美金的，况且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长达三个月的训练也远远达不到军方的需求，因此在人形被军队购买进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像男人这样的士兵会被军队抛弃。
当你有了铁锤之后自然会把之前的木锤扔掉，一个道理。
男人是幸运的，由于男人是比较早一批接受改造的特种兵，那时候的改造技术比较落后还不太完善全面，因此男人可以说是已经毫无价值因而被军方扔到了后勤做了后勤人员，而至于那些后期的、被改造的很“强大的”特种兵则因为还有上战场的价值而被送去战场上送死。
弱小反而保护了男人。
男人曾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就比如某一次冲锋中被打死或是炸死；然而现实却出现了转机，男人进了特种部队，当男人获得了力量之后觉得自己会死在某个军事基地或是某次隐秘行动中时：然而现实却和男人开了个玩笑：男人进入了再也无法上战场的后勤部门；就在男人以为自己下半辈子都会呆在后勤部门等待退休然后融入社会老死的时候，现实又一次和男人开了个玩笑。
一年后男人被踢出了军队，因为有一个家伙走后门顶掉了男人的职位。
以前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因为战场上看不到希望，现在倒好，可以活下来了。
男人走出后勤部门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空空的旅行包，甚至连军装都被收走了，走在街道上男人突然陷入了恐慌。
狡兔未死，刍狗已烹
真是讽刺。
退伍军人，原本应该是比较容易找到工作的。
可惜男人不是普通的退伍军人。
在面试的时候，男人从面试官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厌恶以及其他的一些让男人讨厌的东西。
人形发动战争的时候袭击了许多人类的城市，许多人都因为人形的炮火而不得不放弃家乡甚至是死于人形的炮火下，因此对人形的憎恨深入人心，而经过改造去和人形作战却毫无作用战功的特种兵————自然也成为了人们憎恨的对象。
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交了那么多的税，甚至被迫离家妻离子散饱受战火折磨，而你们却强行征用我们的东西，将一切资源全都收走，但是战场之上却从来都没有好消息，除了战败以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
真是讽刺。
在进入人类社会的第十五天，男人身无分文的躺在公园的长椅上。
“.…..”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
“首都。”
“为什么啊？”
“因为要打仗了。”
十一岁那年，战争爆发，男孩和父母坐上了通往首都的火车。
“快跳！”
“哦！不————！”
三天后，火车遭到了人形军队的袭击，男孩被父亲扛在肩上跳下了窗户摔在草地上，母亲还没来得跳火车就脱轨了。
“.…..”
十二岁，逃亡中父亲被人形杀死，男孩躲在一百米外的泥坑里捂着嘴目睹了一切。
“这些该死的怪物！”
十四岁，男孩第一次毁掉了一个人形，手里的AK-47枪托一下一下的砸在那个人形的头上，火花乱窜。
“参军？”
“俺娘说了，参军饿不死。”
十七岁，在毁掉了第二十九个人形之后男孩被人类军队的侦察兵发现，带回了军营。
“该死！中圈套了！快…”
二十岁，被主力部队当成诱饵，男人的队伍被人形的部队吃掉。
“你马上就要死去，现在仅靠肾上腺素支撑，然而即使这样你也撑不了几分钟，现在，你打算如何选择？是作为军人牺牲，还是作为国家的狗活下去？”
二十岁，成为特种士兵。
“对不起，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人。”
“抱歉，现在没有空闲的岗位。”
“招人？不不不，我们不招人。”
“滚。”
“政府的狗，这里没有你待的地方！”
“出去！”
……
二十四岁，退役，公园长椅。
真是讽刺，早知道就和兄弟们一起死在那片高地上好了。
我……究竟是什么？
在后勤部，我已经见过人形那人造皮肤下精密的机械了，在战场上，我已经见过战友们尸体里的内脏了，他们是人，它们是机械，我是什么？我真的是人吗？
从哪个地方出来，曾经，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紫色的液体流入我的身体。
曾经，我看着面前的钢板，上面是我打出来的凹陷。
不，我不可能是怪物，我是人，我有内脏，我的血是红色的，我的体内不是机械！
但是在杀人的这份淡漠，我究竟怎么了。
男人找到了还活着的老战友，老战友看在往日情面上给了男人一辆车。男人漫无目的的行动着，最终来到了边境城。
“嘿！说你呢！把包交出来！”
染着金发、肩膀纹着花臂的青年晃着手里的弹簧刀指着男人，男人叹了一口气。
刀身既没有用来放血的血槽，刀柄尾部也没有在刺入人体后若是卡在骨头上可以方便拔出的手扣，握刀的手指也只是花哨的搭在刀柄上而没有握紧，握的位置也不是正确的位置、况且近身格斗的话反握比正握更有利于格斗……
真是太不专业的打劫。
然而即使如此也能杀人，毕竟人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
“喂！老子说话你听到没有？！把钱交出来！”
“.…..听说在边境城可以随便杀人？”男人突然开口问道，黄毛一愣随即冷笑道
“没错，在这里即使杀人也不是什么犯…”
“咔！”
黄毛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因为他的头转了一圈。
小的时候我害怕蜘蛛，因为它们狡诈，残忍，懂得结网与等待，而且丑陋、身怀剧毒，大人们告诉我，它们是冷血动物。
后来我发现大人们错了。
在杀戮的瞬间，它们如获新生。
男人在黄毛的衣服上擦了擦手，黄毛的脸上有一层油。男人擦完手走后看了看四周。
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是那些我打死的东西和死在我身边的战友，它们咆哮然后倒下，我沐浴鲜血但却毫不慌张。
曾经，我认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我将变得习惯与默然。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来到了和平的城市之后，恐惧终于找上了我，那一夜我明白，狼即使披上了羊皮也无法待在羊圈里。战争改变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边境城？真是个好地方，空气中有血腥味和火药味，嗯，是熟悉的味道呢。”
男人背后，巷子里的小孩们跑到黄毛身边开始蹲下摸着黄毛的裤兜，有的拿走了弹簧刀，有的拿走了鞋和袜子……
“请问这里招工吗？”
柜台对面的胖子看着我，那双挤在肥肉里的眼睛从眼皮的缝隙里打量着，仿佛荒野上的野狗。
这是一家珠宝店，准确来说店名是“珍奇轩”这个颇有诗意的名字，难免会往珠宝方面想，不过店面很大，在这种地界想必收入颇丰，实力雄厚，薪水也会不错。
“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是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呵呵呵……”
胖子那塞满脂肪的喉咙里传来了嗤笑。
“喂！他说他是退伍军人！”
“啊？”
胖子向身后喊道，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壮汉，背心纹身，裤衩凉拖，花臂裤链，肩膀和胸口还有烧伤和枪伤的疤痕。
“军人？就你这瘦麻杆？嗯？”
壮汉走到男人面前，突然低头撞向男人的额头。
“咔！”
“咚！”
壮汉的身体倒在地上，脖子呈诡异的扭曲。
“.…..”
真慢啊……你也好，刚才的那个也好，别说人形了，就连普通士兵都比你们强。.
这就是边境城吗？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思索着。胖子吓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几秒钟后才挣扎的掏出了贴在肚皮上的手枪指着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然后转过头看着胖子。
“抱歉，条件反射，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男人尽量挤出一个微笑，不过却是一个很别扭的笑容。
“哈？你tm找死！”
“够了！”
里屋传来了苍老的声音，虽然嘶哑却中气十足。
“让他进来。”
“是，先生。”
胖子十分恭维的回答道随后把手枪塞回了裤腰带里。
“还不快进去，你不是在找工作吗？先生中意你了！”
“……”
男人走进了里屋，这里和外面那种放货物的普通柜台不同，全部都是实木的地板、座椅，架子上还放着翡翠古玩，空气中充满着金丝楠木的香气。
老者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淡灰色的西装搭配右手上的玉扳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座椅扶手。
“刚刚你打倒的那个是门卫，你去顶他的职位。”
“是。”
“懂围棋吗？”
“略懂。”
“来。”
老者话语刚落，角落里的女人走了出来将一个棋盘放在了老人面前的桌子上，男人注意到女人脖子上的铁环亮着闪光灯。
“卡拉拉……”
老人抓出了一枚黑棋放到了棋盘上，男人走了过去将手伸向黑棋。
“喂…”
“……”
“喂————”
“……？”
“喂！”
眼前是爱宕的脸，黑发兽耳的少女骑在男人身上一只手捏住男人的鼻子一只手按在男人的眼皮上。
“终于醒了啊，还以为你起不来了。”
少女松开了双手却依然骑在男人身上，男人看着爱宕，又看了看天花板。
是船舱里。
“几点了？”
“八点了哦，你们指挥官都起得这么晚的吗？”
“不，只有我起的比较晚。”
男人用手指碰了碰爱宕的大腿示意爱宕起来，但是爱宕却俯下身丰满的胸部压在男人胸口，脸贴到男人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直对你有些好奇，不如就让我们来做一些……”
“你的伤口。”
“已经好了哦，舰娘可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脆弱……当然，在床上也是……”
“你看看你身后。”
“别管什么身后了，你已经逃不掉了……”
“不，我是说你的身后有人。”
“呵呵呵呵，别挣扎了，门已经被我反锁了，根本不会有……”
“你在干什么？”
“噫！”
高雄的声音从爱宕身后传来，爱宕一下子跳起来想要跑却在空中被高雄抓住后衣领，爱宕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然后被高雄拖了出去。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廊里隐约传来“不知廉耻”“自重”“笨蛋”之类的词语。
“……”
话说回来她们怎么弄到门钥匙的？我记得我睡前关门来着……
越想越可疑，总之在察觉到什么之前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还有多久能到港口？”
“预计十四个小时之后。”
“……嗯。”
男人瘫倒在座椅上，感觉有些晕眩。
“腓特烈呢？”
“还在睡，已经给她注射了药物，预计几个小时内就会醒来。”
“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根据她的身体推测、她这几天都是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所以……应该是一直都在被注射安眠药。”
“哼，他们最常用的手法，注射安眠药然后直接对脑子动手。”
男人的手紧紧抓着座椅把手，呼吸急促。
“指挥官？”
“那一批舰娘们得尽快……”
男人倒了下去，耳边传来不知道是那个部位撞到地上时的嗡嗡声，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是视野里高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啊啊，高雄，果然啊，你……
真抱歉啊，之前的我那么的……还对你做了那种事，抱歉啊，我只是……
“.…..”
今天是来到边境城第四周，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以前总是听说边境城很乱，然而那种乱不过是对于外城区而言，身处内城区的男人并没有感觉的任何的混乱，相反，这里还能维持稳定的秩序。黑帮向内城区的所有人收钱，然后保证交钱人的安全稳定，同时给予那些低收入者扶植从而达到稳定的赚钱循环，某种意义上，黑帮就是这里另一种意义上的政府。
边境城有四大黑帮，其余的黑帮势力要么被四大势力消灭，要么选择依附。男人现在所在的珍奇轩就是城北的黑帮，青帮的一个对外销售点，表面上是售卖古玩字画、奇珍异宝，而实际上却是什么都卖。
男人的工作很简单，把货送到，将货取回。
今天又会是一个晴天呢……男人看着从高楼缝隙里升起的太阳心里想到。
“嘿，今天又是什么货？”
胖子挪了过来，男人每次看到都在想，他是怎么吃得这么胖的？
“清乾隆年间的青花瓷，两千八百万。”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箱子里的青花瓷，瓷面上的侍女眉间似乎含笑意，栩栩如生。然而胖子显然对这种瓶瓶罐罐不感兴趣，眉头一拧。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那种货！”
“.…..”
男人转过头看向胖子，胖子打了一个寒颤退了一步。
“.…..”
男人转过身继续端详着青花瓷，胖子在旁边站了一会后走上了前拍上男人的肩膀。
“大哥，之前是我不对，您就原谅小弟好不好，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东西，您要不要看看？”
胖子满脸堆笑，男人扣上了箱子转过头——
“什么好东西？”
“嘿嘿嘿，去了您就知道了。”
“.…..”
男人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胖子抬起头看向男人。
“怎么样？”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男人指着面前，在面前是一个青年，染着绿发，纹着有荧光的纹身。
“别急，大哥。”
胖子走上前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绿发青年，青年数了数钞票的数量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男人。
“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
胖子抢在男人张口之前回答道，青年点了一下头后转过身走进了小巷。
“大哥，快跟上！”
胖子向男人招手，男人看了看四周后走了进去。
“这是……？”
男人看着四周，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旅馆，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青年将书架上的书拿了下来，当最下面一层的书全部被搬空之后，墙壁某处传来了机械的声音。
“暗门？”
“这地方可是好地方，绝对能满足大哥你的嘿嘿嘿……”
看着胖子脸上猥琐的笑容男人突然有一种想把这张脸掰到另一边的冲动。
“进来。”
青年站在打开的墙壁里面对着男人招了招手，男人走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是许多棺材。
“这东西没见过吧？”旁边的青年笑着打开了棺材，里面是泡在液体里的素白的人体。
男人看着那具一丝不挂的人体，那是一名女性，有着一头白发，额发间有着一缕红发。
“这是……”
男人的话堵在胸口，旁边，胖子的笑容愈加猥琐。
“你是内脏供应商？”
胖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青年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
“我大哥是做内脏买卖的，第一次接触，难免。”
胖子站出来满脸黑线的打着圆场，然后转身面向了男人。
“大哥，这是舰娘，不是人类，内脏卖不出去的，而且大哥你不是退伍兵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是陆军的啊，不知道海军的事情。”
“大哥，这里是卖舰娘的场所，这地方可是只有很少一部分圈内人才知道的，拍卖场里的都太贵了，而且还都是被弄过的，这里的可是最新鲜的哦。”
“.…..哦。”
“大哥你看看这奶子，还有这屁股，这脸，绝对是上等货啊！怎么样？买回去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
男人用一种：“你带我来就是为了来嫖娼的吗？我还以为是什么走私文物或者别的好东西而抱有期待，结果就这？你简直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胖子
胖子则是用：“这脸这身材这奶子这屁股你都硬不起来？都不上？你到底还tm是不是男人？你简直是在逗我”的眼神回看着男人。
“.…..”
“.…..”
“还有没有货了？我是说更好的！”
胖子恶狠狠的看着青年，青年扭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
“就剩这个了，其他的……比较便宜，都已经被买走了，你知道的，我这货源不稳定。”
“切，大哥你真的不要？”
胖子急切的看向男人，男人回了他一个mdzz的眼神。
“算了！大哥你不要我要！妈的多少钱！”
“这个数。”青年伸出了四个指头。
“我去，这么贵！妈的买了，刚才就硬的难受，老子今天要插爆她！”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胖子和青年，突然，男人盯住了棺材中的少女。
“啪。”
一个气泡从少女的鼻孔钻出，漂浮到液体表面后炸开破碎。
“！”
“等等。”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了胖子的肩膀，胖子一手拿着银行卡一手拎着裤子诶呦诶呦的叫着。
“大、大、大哥，手！手！疼！”
“她是活的？”
“大哥你这不废话嘛！我又不是变态！当然是活的了！”
胖子忽然一转头眼放精光。
“大哥难道你喜欢死的？”
“滚，这个我要了。”
男人看着液体里的少女说道，旁边的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呵呵呵的笑着。
“大哥你终于开窍了啊。”
“棺材也要了。”男人走上前将棺材板扣上，锁死。
“棺材？这是培养仓啊，别看这东西小，至少两吨重，你们有车吗？”
青年的话卡在了喉咙，因为男人就在他面前轻描淡写的将那所谓的两吨重抗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
“.…..”
“你大哥…….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啊……”
青年忽然往胖子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后追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话回荡在屋内。
“该死，他还没给钱！那培养仓更贵！”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呢喃着
“妈耶……你还敢追上去要钱……”
黑暗中，似乎哪里传来了声音。
“.…..指……”
“.…..”
“指挥……指……挥官……指……官……”
“.…..？”
“……指挥……官……”
“.…..好吵啊……是……是谁在……”
“指……指挥官——————指挥官！”
“！！！”
面前是高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指挥官，你没事吧，刚刚你突然倒在地上了！是受了什么伤吗？！”
“.…..”
男人看了看自己，现在自己正躺在地上被高雄抱在怀里，旁边椅子翻倒，高雄正抱着自己眼神惊慌。
“高雄。”
“属下在。”
“扶我回椅子。”
男人本想自己起来，但是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了。无奈，只得请求高雄将他放在椅子上。
“……”
男人被高雄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男人看着高雄想抬起手臂然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抬起一点点。
抬起头，对上了高雄那关切的目光，武士刀少女伸出手想要握住男人的手但是却在半空中僵住，过了半晌终于伸出双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没什么事情的，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男人靠在椅背上露出笑容对高雄说道，然而少女却将男人的手紧紧攥在胸前。
“这是我的代价，接受的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
男人再次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对于国家而言就是利剑，而剑，从来都是双刃的，所以国家对于我们也是有很多顾虑和防范的，以前的时候发病了都有药吃，现在退役了，自然也没有药了，所以……每次使用……完……这……份力……量之……后……都会……这样……”
男人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高雄立刻将男人抱在怀里。
“把我……放到……床……”
“属下明白。”
“没事……的……我……死不…..了……”
“属下明白。”
“去 ……看……大帝……”
“.………..属下……明白。”
睁开眼，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奇怪的天花板。不
是铁血的黑钢天花板，也不是培养仓里那暗无天日的漆黑一片。
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铁制的棺材里，眼球适应了环境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
这里是哪里？
带着疑问看向四周，然而四周空无一物，除了一张折叠床，一个折叠桌以外就只有一个木柜，上面是一些自己不懂的东西，有点是绿色的石头，有的是红色的石头，还有几个白色的，带着花纹的瓶子。
我究竟在哪？！
从棺材里走出来才发现地上摆放着衣服。
看来是有人给自己留下的衣服，算了，不管怎样，先穿上吧。
一件白衬衣，一条裤子，连内衣都没有。
到底是谁给我准备的衣服啊……真是的，真想打死那个人，这种东西要怎么穿嘛！
这里不是记忆中的铁血工厂，也不是哪位海军指挥官港口的维修工厂，从街道传来的声音混杂且细小，这里应该是人类的城市。现在身处的屋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按照规格来判断应该是属于卧室的范畴，除了那个立柜架子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之外这间房间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推开门，门外空无一物。少女迈出了脚步，光洁的脚丫踩上了实木地板，意外的，地板没有想象中的凉。
屋子里空无一物，这么大的屋子居然没有人？
“啪嗒。”
旁边的墙壁后面传来了声音，少女歪了歪头走了过去，墙后是一间厕所，推开门，少女睁大了眼睛。
是一名人类男性，穿着白大褂，胸前和腿上染着鲜血，手套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镜子，洗漱池里的积水混杂着红色，梳妆台上的镜子映照出男人的脸。
唔，所以说我是被卖到人贩子手里准备割器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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