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羡归》47-48

【47】
将出夷陵，郊外枯山。
孤烟袅袅，行人驻足。
蓝忘机走到跟前，是为女人吊唁的邻里乡人。
普通的陶土盆里，燃着未烬的纸钱。
“女人一生短而苦，多烧点，好在那边享用…”
“果真如此？”
“你们仙家人都不知，又有谁人能晓…”
“那何以执意如此？”
“万一呢…”
是啊，万一呢…
万一那人真的，需要呢…
蓝忘机低下身来，心中念着那人名字，拿起几张纸钱，抬起手，伸过盆沿。
在半过不过的地方，他停顿了。
迟疑。
犹豫。
那纸几乎就要被烧到了！
他忽地清醒过来：
回不来的人才要纸钱。
还没寻到那人，
又为什么要给他烧呢？
如果烧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自己已经认定，
永远都等不到他了……
蓝忘机倏地把手收回，将纸钱放下，重新起身，抖了抖衣上沾染的尘土，
转身离去。
【48】
蓝忘机回到姑苏，静室内，他的指尖从琴身抚过。
扣弦而未发。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主动放弃生命的人，便是放下一切求生的欲望和执念了。于他们而言，招魂归魂乃至问灵，都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可在夷陵，忘记琴几遍之后，他还是等来了女人的魂魄…
女人没有理由再对世间有所留恋，自排除她自愿归来的可能。
那么，
为何还是将她招了来？
是自己的功力更深厚了吗？
是自己的琴语更精进了吗？
还是自己对忘机琴的驾驭更娴熟了…
蓝忘机没有答案。
其实，
他不知的是，他确实变得更强了，理由唯“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八字耳。
以蓝湛为解，其意便是：
无欲之魂再难归，
却也无法抵过，
他日日都奏响那曲问灵，
好几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