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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倩衍生文】弄堂里的猫(八)

作者:伊帘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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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峯李倩
演员表:
顾慎之——林峰
方筱悠——李倩
陈若宁——杨怡
其余人物自行代入吧~~
筱悠买齐东西回家后,便吩咐吴嫂拿布还有针线包过来。吴嫂把东西递给筱悠后,“太太,您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筱悠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吴嫂,微笑道:“我打算做个草药包给外婆。” 
吴嫂笑了笑说:“太太还真孝心,那您忙罢,我先出去了。” 
筱悠先把布包缝好,然后把草药装进布包中,将封口处缝好。接着把药包放进刚才缝制好的锦袋中,再放些鹅卵石进去,最后把锦袋的两条绳子拉好。筱悠忙完一切后,看了下表,已是下午四点,便匆匆将草药包放进自己的手提袋中,然后朝门口处走去。 
筱悠雇了辆黄包车,拉起蓬盖挡住脸。黄包车停在慎之家的庭院前,筱悠看了看周围,然后掏出钱付给车夫,加快脚步走进庭院。筱悠敲了敲慎之家的门,轻声道:“慎之,是我。”
慎之闻声,走过来开门,见到是筱悠,有些意外。随即侧身让筱悠进门,再把门带上。慎之看着筱悠,“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这边?” 
筱悠笑了笑,打开手提包,拿出锦袋,递给慎之,“这个给你。” 
慎之接过锦袋,望向筱悠,“这是?” 
筱悠拉了拉慎之的手,“你打开来看看。” 
慎之把锦袋的两条绳子拉开,里面是个草药包,还有一些鹅卵石。慎之抬头看着筱悠,“这是你自己做的?” 
筱悠点了点头,“你要用的时候,就把那些鹅卵石加热,然后再放到锦袋里。以后每晚睡觉前,你就拿这个去捂手,这样将来才不会落病根。” 
慎之看着筱悠,心中感动,拿着锦袋的手不由握紧了些。 
筱悠看了下表,已经五点了,“很晏了,我得回去了,你记得拿去用。”说罢便转身走向门那边。 
慎之忽然拉住筱悠的手,筱悠转过身来,“怎么了?” 
慎之拉着筱悠的手,半晌后,缓缓道:“谢谢你。” 
筱悠笑了下,“不用客气。”然后覆上慎之抓住自己的手,“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筱悠离开后,慎之拿着筱悠送到草药包,内心翻涌。良久后,慎之放下草药包,走出门,想去透透气。
若宁在慎之家对面的大树下徘徊着,看到里面亮着灯,想走过去敲门,却又觉得不妥。正犹豫着,忽然看到那里面的灯灭了,若宁心中一紧,急忙看向庭院大门。果不其然,慎之从庭院大门处走出来。若宁急忙上前走去,“慎之哥。” 
慎之站定,回过头看着若宁,“宁儿,你怎么会过来这里。”然后向若宁这边走来,拉着她的手重新走回庭院内,“宁儿,你怎么会过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得出慎之的声音有些着急,若宁心中暗自欢喜,他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了。若宁看着慎之,“我这几日总是绕路到你这边看一下,发现你屋里的灯已经好几日未亮,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便躲在暗处,想等你出来。对了,慎之哥,你这几日到底去哪里了?” 
慎之看着若宁,心生内疚,自己陪筱悠回老家探望外婆,却害得若宁一直在为自己担忧。本想跟若宁说实话,但是想到上次在医院,若宁对筱悠的事反应那么大,便改口道:“龙添派我去办点事,所以我出门了几日。” 
若宁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些,又放松了下来,轻呼了口气,然后拿出口袋中的平安符,递给慎之,“慎之哥,我之前一直担心你有事,所以我特地为你求了道平安符。”抬头看着慎之,“你记得带着身上,好让我安心。” 
慎之接过平安符,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带在身上。” 
若宁牵起慎之的手,“慎之哥,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对我而言,报不报得了仇事小,你的安危事大。”若宁紧了紧牵着慎之的手,“慎之哥,你要记得,宁儿还在等你带我离开这里,去过新的生活。”你之前偶尔的迷失,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你现在回头,我还是会在原地等你。 
慎之看着若宁,“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然后把若宁拥入怀中,喃喃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过我们想要过的生活,一定会。”就连慎之自己也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在安慰若宁,还是在安慰自己。 
若宁伸手回抱住慎之,眼泪无声滴落在慎之的衣襟处。此刻,慎之哥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但心里却觉得与慎之哥之间的距离是从来没有过的遥远。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谁也没有松开手。仿佛只有这样拥抱着对方,紧些,再紧一些,才能感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存在,也才能给自己些安慰。 
半晌后,慎之开口道:“我送你回家罢。” 
慎之送完若宁,回到自己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慎之扔下外套,整个人靠在椅背中,心中是说不出的疲惫。侧过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筱悠刚才送的药包,慎之看了好一会后,从口袋中拿出若宁给自己的平安符。想了许久后,慎之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药包,打开柜子放进去,接着把柜子锁好,喃喃道:“筱悠,对不起。”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加紧实行自己的计划,从筱悠身上打探出鸦片仓的位置在哪里,然后快些离开上海。再拖下去,慎之害怕自己真的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二十
 
转眼间,洪家订的半月之期已经到了。今日一大早,龙添就派人把筱柔的行李,还有为她准备的嫁妆摆上车。 
龙添和筱悠送筱柔到码头,洪家父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龙添与洪家父子在那里寒暄着,筱悠则拉着筱柔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筱柔伸手替姐姐抹了抹眼泪,“姐姐,你不要难过了。你这样子,我走也走得不安心。” 
筱悠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露出点笑容,“你自己一个人过去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经常打电话回来给姐姐,知道吗?” 
筱柔握住了筱悠的手,“姐姐,你记得要替我照顾好外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转过头看看龙添他们,然后附在筱悠耳边,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喜欢顾慎之,那有机会的话,你就跟他离开上海罢。” 
筱悠轻抚了下筱柔的头发,心中感动。 
筱柔转过去看了下洪颐熹,“姐姐,我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再转过头看着筱悠,“但你不同,因为你还有顾慎之,所以你还有希望。” 
筱悠叹了口气,心中难过,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筱柔。便走近了一点,伸手拥抱着筱柔,“记得吗,外婆说过,人生没有趟不过去的河流,也没有过不去的坎。放宽心点罢。” 
洪颐熹向筱柔这边喊道:“筱柔,到时间上船了,快过来。” 
筱柔闻声,松开了抱住筱悠的手,然后往筱悠脸上轻轻一吻,微笑道:“好久吻你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要走了,你保重,记得,照顾好自己和外婆。” 
筱悠点了点头,哽咽道:“我会的,你也要保重。” 
筱悠站在码头那里向筱柔挥手,直到船驶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龙添搂过筱悠的肩膀,“我们也回去罢。” 
筱悠点了点头,跟着龙添离开。
凌晨四点半,筱柔起身,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漫天繁星,想必今晚的夜色很美。筱柔打开行李箱,拿出一条粉紫色的裙子,接着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缓缓地梳着头发。然后对着镜子微笑了一下,起身走向外面。 
筱柔坐在甲板那里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漫天繁星,想起自己的父母,喃喃道:“不知道爹娘是哪一颗星星呢?” 
海风袭来,寒气逼人,筱柔竟不觉得寒冷,反而轻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好一会后,筱柔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下表,凌晨六点。不久后,水天相接处渐渐出现了一道红霞,筱柔笑了笑,“日出了。”半晌后,筱柔起身,缓缓走向船头那边。筱柔双手撑在围栏上,然后脱下鞋子,坐到围栏上,回头看了眼船舱这边,微笑着说:“再见了,我的噩梦。”然后转过头看着那轮红日,轻闭上眼睛,筱柔感觉到船一直在前进着,只觉得自己离那轮红日越来越近,也离自己的光明越来越近。筱柔慢慢直起身子,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在跌落海里的那一瞬,筱柔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是属于自己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 
波澜不惊的海面突然掀起几圈激荡,声响惊动了附近的船员。待船员走近一看,已经不见筱柔踪迹,只有一双银灰色高跟鞋留在围栏边。船员急忙捡起鞋,去广播站询问。
洪家父子得知筱柔跳海的事已经是早上九点。洪爷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瞪着洪颐熹,“拎不清的混账东西,为了这个女人,你休了自己四房姨太太,如此无情无义之事我早就想骂你。但念你对她甚是中意,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就罢了。孰料这根本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现在她竟给我弄这么一出,叫我颜面何存,简直是晦气。” 
洪颐熹站起来,不平道:“我总共也就见过她几次,我怎知她这么不情不愿。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龙添在替我做中间人,休了四房姨太太,立筱柔为平妻,也是龙添的主意。那次龙添安排筱柔来见您,我也就道她是同意了。我怎么知道她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 
洪爷拿起桌上茶杯,摇了摇头,“这个龙添,要办的事总是雷厉风行,不达目的誓不休。我以前对他恩情甚重,又从未开口向他讨过什么,这次他估计是不想驳我面子,才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迫得方筱柔嫁于你。” 
洪颐熹啐了一口,“不稀罕,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她方筱柔一个女人,我还不至于需要他龙添用这种方法送个女人给我。” 
洪爷放下杯子,看着洪颐熹,“也是你自己愿开这个口的,现在丢人,也是你自个找的。” 
洪颐熹看着洪爷,“爹,我丢这个人,龙添也要负很大一份责任。何况现在也不仅是我一个人的脸面问题,我早就吩咐底下人通知亲朋好友到时过来喝喜酒,现在你让我们洪家到时如何向别人交代,不是存心叫人家看笑话,这脸我们洪家丢得起嘛爹?” 
洪爷敲了几下桌子后,“你到时找个人顶上,把那喜宴蒙混过去,也算是对亲朋好友有个交代。” 
洪颐熹有些激动,声音提高了不少,“那谁来给我个交代?” 
洪爷看了下洪颐熹,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你放心,我自会让龙添给你个交代,好让你咽了这口气。”
吴嫂端着茶杯向筱悠这边走来,“太太,喝杯茶罢。” 
筱悠手一滑,没拿稳杯子,“呯”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吴嫂忙吩咐别人过来打扫,然后看着筱悠,“太太,您没弄到手罢?” 
筱悠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向二楼房间走去。坐在梳妆台前,筱悠觉得心中难受,似被什么东西压住,气郁难抒。今日总觉心神不宁,早上梳妆时一不留神就打破了台上那瓶香水,方才又摔烂了一个茶杯。 
揉了揉太阳穴,抬头望向镜子,镜中之人脸色青白,一副翡翠耳环更映衬得脸色越发难看。不由摇了摇头,拉开柜子,想拿出那副耳环红宝石耳环,映点喜色。 
筱悠拿出耳环后,想把首饰盒放回去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柜子里多了个信封。筱悠拿出信封,反过正面一看,上面写着“姐姐亲启”。筱悠不由笑了笑,自语道:“这个筱柔,不过是写封信给我,还得藏得这么密。”说罢从中抽出一纸信件,看了起来。
亲爱的姐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不要觉得惊讶,更不要为我难过。 
筱柔深知自己若不答应这门婚事,定会连累你和外婆,但要我答应,却又是我万万办不到的。所以请原谅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既不连累你们,又能遵循我心中意愿。所以,我不是带着悲伤难过离开这个世界的,而是想要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光明和自由。 
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我又会惹你伤心了。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你对我的好,筱柔全都记在心上,曾无数次想过以后要如何报答你,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做到,但我相信姐姐你是不会怪我的,对吗?待筱柔见到爹娘时,一定会请他们保佑姐姐得偿所愿,早日过上心中所希冀之日子。如果可以,筱柔还希望把自己未用上的幸福统统送给姐姐。只要你幸福,筱柔便于愿足矣。 
最后,我还想拜托姐姐一件事。外婆年纪大了,我着实不想再惹她伤心流泪。所以,就请姐姐像小时候我做错事时,你包庇我那样子,再替我撒一次谎罢。待到外婆百年归老之时,筱柔定会亲自向外婆请罪,求她谅解。 
珍重,勿念。 
筱柔顿首 
三月二十一
一纸书信读罢,筱悠早已是泪流满面,喃喃道:“筱柔,你这又是何苦?”摇了摇头,笑得凄然,“终究还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龙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洪爷,您放心,给我几日时间,我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那我等着。”洪爷说罢挂断了电话。 
龙添挂断了电话,心中气愤,顺手把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然后双手撑于桌上,狠道:“好你个方筱柔,竟敢摆我一道。”说罢靠在椅背中思索了下,然后打电话给鸿威,吩咐他立刻过来龙氏一趟。 
鸿威赶过来,“龙哥,你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嘛?” 
龙添吸了一口烟,“你去方筱柔外婆家一趟,替我办件事。” 
鸿威靠近了几步,“是什么事?” 
龙添轻敲了几下桌子,“你领几个人过去,放火把她外婆家给烧了。” 然后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鸿威,“但前提是她外婆得在家。” 
鸿威有些惊讶,“龙哥的意思是连她外婆也一起?” 
龙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快些去罢。” 
“是,龙哥。”鸿威说完便朝门口处走去。 
龙添心中暗道,“筱悠,方筱柔做初一,我做十五。洪爷要我给他一个交代,言下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我若不想拿你给他作交代,也唯有这样了。”
傍晚时分,龙添回到龙公馆,把帽子递给吴嫂,“筱悠在哪里?” 
吴嫂指了指二楼,“在房间里,今日一直在上面,连午饭也没下来吃。” 
龙添看着吴嫂,“我知道了,你先去忙罢。”说完便朝二楼房间走去。龙添推开房门一看,房内没亮灯,一片阴暗,龙添伸手开了灯。 
筱悠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龙添走近了些,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筱悠,双手搭于她肩上,“天色渐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亮灯。” 
筱悠慢慢转过头,看着龙添,眼睛看不见焦距,只觉空洞,半晌后,筱悠缓缓开口道,“筱柔的事,你听说了吗?” 
龙添放下搭在筱悠肩上的手,“听说了。” 
筱悠站起身,“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筱柔的尸首他们打算怎样安置?” 
“听洪爷讲,是今日清晨。”然后看着筱悠,“她是跳海自尽的,所以找不到尸首。” 
筱悠听罢,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自由,彻彻底底的自由,连身躯也不想留在这世界上。” 
龙添见状,拍了拍筱悠的肩膀,良久无语,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翌日下午,善泉镇的年发叔过来龙公馆找筱悠。吴嫂招呼他先坐着,说马上找太太过来。 
筱悠听说老家有人过来找她,心中疑惑,便赶紧下楼。筱悠坐在年发叔对面,“年发叔,您急着过来找我,是我外婆有什么事吗?” 
年发叔叹了口气,“筱悠,昨日下午,你外婆家起大火,火烧了半边天。更要命的是,你外婆也在屋里面。” 
筱悠站起身,身子有些摇晃,扶住沙发的扶手,站定了些,“那我,我外婆她现在怎样了?” 
年发叔摇了摇头,“火烧到天黑时才被救灭,早就烧成一堆废墟,尸骨难辨。” 
筱悠看着年发叔,半晌后,“是有人纵火的吗?” 
年发叔点了点头,“有几个壮年男子,拿着火把就往你外婆家扔。有人想上前阻止,都被他们给拦下了。他们手里还拿着枪,朝上就开了几枪,威胁说谁敢来救火,谁就得跟着陪葬。”年发叔抹了抹眼泪,“筱悠,我们也是没办法,只好等他们走后才开始救火。可是,可是早就来不及了。”说罢看着筱悠,“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顺便问下你有关你外婆的身后事,你打算怎么办?” 
筱悠握住了拳头,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道:“谢谢你,年发叔。至于外婆的身后事,我会亲自回去帮她办。” 
送走年发叔,筱悠倚在沙发上,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内心酸楚难挡,眼泪不停滴落下来,衣襟处打湿了一片。短短两天内,筱悠就失去了仅有的两个亲人,这噬骨之痛,任谁都难以承受。直到门推开的声音传来,筱悠才直了直身子,转过头望着刚进门的龙添,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恨意和痛楚,然后转过身朝二楼处走去。
晚饭时,吴嫂问道:“需不需要请太太下来吃饭?” 
龙添知她心中难过,也不想勉强,便摇了摇头,“随她去罢。”想了想后,又吩咐吴嫂,“你待会送些东西上去给她罢。” 
入夜,龙添走出书房,想去看看筱悠,见到桌上摆着的饭菜纹丝未动,便开口道:“你整晚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住?” 
筱悠摇了摇头,半晌后,抬起头看着龙添,声音有些沙哑,“我明天想回去一趟,帮外婆处理身后事。” 
“你现在这种情绪,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太放心。”龙添思索了下,“这样罢,我派慎之陪你一起回去,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筱悠没有回答龙添,尔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向衣柜处收拾行李。 
若宁坐在书桌前核对从洋行带回家的文件,但却怎样都集中不了精神,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若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撑着头。自从那次见到慎之哥和方筱悠十指相牵后,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上次送平安符时暗示过他,也看得出慎之哥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但却依旧放心不下,害怕终有一天,慎之哥真的会假戏真做,喜欢上方筱悠。若宁反复思量了许久后,决定跟慎之说清楚,劝他离开龙添帮,然后和自己一起离开。 
一阵**打断了若宁的思绪,低头一看,原来是朵儿跑了过来。若宁笑了一下,抱起朵儿,自言道:“朵儿,你说慎之哥会同意放下一切和我离开吗?”继而低头看着朵儿,“我是不是很自私?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怎么样才能彻底断了慎之哥与方筱悠之间的联系。”若宁脸贴在朵儿的背上,喃喃道:“我真的不可以失去慎之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隔天早晨,龙添打电话给慎之,“慎之,你现在过去火车站一趟,我想让你陪筱悠回一趟老家。”顿了顿后,继续道:“筱悠的妹妹和外婆最近都出事了,她情绪不大对,你多看着她点。” 
“我知道了,龙哥,我现在马上过去。”慎之放下电话,心中担忧,外婆和筱柔出事,对筱悠的打击必定很重。来不及多想,便马上出门赶去火车站。 
若宁昨晚一夜无眠,天刚亮就出门。若宁一直站在慎之家对面的大树下,心中犹豫,不知道怎样开口向慎之说这件事。突然间,若宁看到慎之急急忙忙的出门,然后叫了一辆黄包车,心中顿生怀疑。便叫了辆黄包车,然后拉上蓬盖,跟在慎之后面。 
慎之去到火车站的时候,龙添的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慎之过来后,龙添嘱咐了他几句,便让他陪筱悠进站。 
慎之回过头,看到龙添的车子驶远了,便轻搂过筱悠的肩膀,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你就放宽心些罢,不然外婆和筱柔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筱悠侧过头看着慎之,点了点头,缓缓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站罢。” 
一直站在火车站对面的若宁,看到眼前情景,心不禁凉了一半,心中猜想似乎在此刻统统都被证实。若宁靠在墙上,只觉浑身无力,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留住慎之。
筱悠和慎之到达善泉镇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 
虽然心中已经想过无数次外婆家被烧毁的场景,但想象的和亲眼所见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筱悠看到曾经的家如今成了一堆废墟,本来强忍住的眼泪终是崩堤而下,筱悠走近废墟,用手搬开烧毁的屋檐碎瓦。 
站在一旁的慎之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走到筱悠身边,帮她一起搬开那些屋檐碎瓦。 
筱悠看到慎之在一旁帮忙,手中动作不由停了一下,望着慎之的侧脸。 
慎之顺着筱悠的眼光,转过头来,“我知道,只有找到外婆,你心中才会好过些,既然这样,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说罢低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筱悠喉咙艰涩,眼睛酸痛,只觉眼前的慎之渐渐模糊,但心中却满是感动。看着慎之笑了笑,然后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继续在废墟中寻找。 
夕阳西下,筱悠和慎之终于找到了外婆的尸首。筱悠看到外婆烧得全身焦黑,面目全非,心中难过,趴在外婆身上失声痛哭。 
慎之看到外婆的尸首,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当年他们是否也像外婆这样烧得面目难辨。回过头看着哭得声撕裂肺的筱悠,心中也觉难过。蹲下身子,搂住筱悠肩膀。 
筱悠满脸泪痕,抬起头,看着慎之,“筱柔为了让龙添放过外婆,答应了洪家亲事,然后自己跳海自尽;龙添为什么还不满意,竟将外婆活生生烧死。”筱悠握紧慎之的手臂,继而痛哭道:“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我,洪颐熹根本不会认识筱柔,筱柔也不会跳海自尽,外婆更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我,都是我害的,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为什么?” 
慎之环抱住筱悠,“筱悠,你不要这样,不要让外婆走也走得不安心。” 
筱悠靠在慎之怀中,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打湿了慎之的衣襟,声音沙哑,“我该怎么办,外婆和筱柔都不在了,我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 
慎之低头看着倚在自己怀中的筱悠,满是心痛和爱怜,嘴唇轻压在筱悠额角,“你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你给我点时间,待我办完我想办的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筱悠愣了一瞬,抬头正对着慎之的眼睛。筱悠能看得出其中的真诚,半晌后,筱悠缓缓道:“你真的,会带我走?” 
慎之看着筱悠,点了点头,然后牵起筱悠的手,“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带你走。” 
筱悠将头靠在慎之颈窝处,“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在我最难的时候,也只有你会这样对我好。” 
慎之觉得颈窝处有些濡湿冰凉,伸出手轻抚着筱悠的头发。
安葬好外婆后,慎之和筱悠坐火车回上海。 
筱悠看着窗外景物一点点往后退,心中感叹万分。慎之知道她又想起外婆,便握了握筱悠的手。筱悠回过头看着慎之,微笑了一下,然后把头枕在慎之肩上。火车渐渐开远了点,慎之感觉肩膀变沉,知道筱悠睡着了,便坐直了些身子,好让筱悠靠的舒服些。 
慎之低下头看着筱悠睡熟的侧脸,想起那日在废墟前答应带筱悠走的事。心中默问自己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爱上筱悠,反复思量了许久后,慎之明白自己心中是真的放不下筱悠。伸出手轻抚了下筱悠的脸,想起许多过往,不禁问起自己,到底何时开始对筱悠有感觉的。是从自己主动去探望外婆那时起,心中就已经对筱悠有了感觉;还是在去城郊仓库救筱悠,然后两人一起跳下山崖那时开始有的;又或者再前些,早在和筱悠一起在小酒摊处喝酒,听她讲自己的身世时,就已经对她有莫名的怜惜。 
慎之笑了笑,原来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筱悠,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心中明白最爱的人到底是谁。慎之看着筱悠,心中暗付:“这次是真的,不是演戏,也没有目的,更不是想利用。只是单纯地想对你好,和你在一起而已。相信我,我会给你,我所能付出的全部。” 
慎之觉得心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原来,人只有敢于正视自己的心,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时,内心才会觉得踏实,也才能觉得平静。前面的路虽然荆棘遍布,曲折坎坷,但是只要筱悠在自己身边,一切就是还是充满了希望。慎之不由握紧了些筱悠的手,然后望向窗外,看着田野处,那是一幅往来种作,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美好画面。慎之嘴角不自觉有些上翘,突然觉得,未来理想的蓝图似乎也不是太遥远。 
斜阳渐落,落日余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影子倾斜悠长,画面静谧美好。
二十一 
慎之回到家时,已经夜深了。 
慎之坐了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想起刚才睡熟了的筱悠,不由有些失笑。转头看过那边的柜子,突然想起些什么,便走了过去。打开柜子,把筱悠之前送给他的草药包拿出来。 
慎之把里面的鹅卵石弄热后,敷了一下肩膀,酸痛的感觉的确有所减轻。慎之轻笑了下,筱悠真的是很有心思。突然间,慎之嘴边笑容有些凝固,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中的草药包,心中打定主意,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个机会和筱悠说清楚所有的事情。 
翌日中午,慎之打电话到龙公馆,约筱悠下午一点在孤儿院那里见面,说是有事想跟她说。 
筱悠去到孤儿院的时候,慎之已经在孤儿院门口等着了。筱悠拉着慎之去孤儿院后山的草坪上,两人面对面坐下后,筱悠开口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我讲吗?” 
慎之点了点头,缓缓道:“对不起,筱悠,我之前有一些事情没跟你说实话。”略一沉吟,然后继续道,“我出生于医药世家,我爹生前经营着一家名为济仁堂的药店,我们一家三口本是其乐融融,但后来,龙添看中了我家的药店,想买下来作鸦片烟馆,我爹不肯。龙添便派人火烧药店,而我娘那日刚好去药店送饭,结果她也葬身于火海之中。尔后,我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心生不忿,便一心想要报仇雪恨。” 慎之看着筱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把若宁的事说出来,“我一心接近龙添,想留在他身边,然后找机会铲除他还有龙添帮,可是龙添老谋深算,我的计划一直无法实现。后来,我拉拢梁靖奎合作,由我去打探龙添鸦片仓所在的位置,然后他派人去查封鸦片仓,接着来个人赃并获,一举歼灭龙添以及龙添帮。”慎之握住筱悠的手,“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是有心接近你,想从你那里打探龙添鸦片仓的位置所在。
”紧了紧握着筱悠的手,“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我决定跟你坦白这些事。”
筱悠有些怔住,半晌后,看着慎之,“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要办的事?”见慎之点了点头, 筱悠反握住慎之的手,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那日在外婆家说要带我走,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的。后来在火车上,我看着在我肩膀上熟睡了的你,我就问我自己,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的。想了很久之后,我很确定我是真心的。筱悠,给我点时间,等我报完仇,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慎之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你会不会怪我之前``````” 
“不会。”筱悠打断了慎之的话,“失去自己至亲的感觉有多痛,我也是深有体会。只要你现在对我是真心的,那就够了。”筱悠紧盯着慎之,“让我来帮你。虽然我不知道鸦片仓的位置在哪里,但我可以去帮你打探。” 
“筱悠,可是这样对你而言太危险了。”慎之看着筱悠,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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