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霍格沃兹的剧透日常(13)
第十三章 卢修斯马尔福
我在作为黛西斯托克出生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我凭什么可以再活一次这件事。但当我习惯了巫师的一切后，我便乐观地释然了——也许每个人都可以不断地重生，就像轮回一样，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记忆而已，“我”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恰好，我记得前一世的发生过的事，而已。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这并非单纯地重生为人，我甚至还回到了过去——一个拥有已知答案的过去。如果我生下来是额头带着闪电疤痕的哈利波特，那还算好说，拯救世界的命运是我的肩头重任，可偏偏是黛西斯托克，一个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或许我下意识地在拒绝思考这样的问题，这会让“黛西”的人生很没有存在感，仿佛我只是历史中一朵无关紧要的柳絮——好吧，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是毫无价值的，我想过改变历史的可能，但最终还是被恐惧止住自己脚步，我甚至想要远离这段历史，却又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真是惊险又刺激。
总而言之，就是我向往平凡正常的人生，但也不愿拒绝跌宕起伏的生活，这可真是矛盾的人格，但这一切期望，都建立在我还活着，并且真实地活着这个大前提之上。
费伦泽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天宫之神，神情庄重又严肃，他从高处盯着我，我注意到波特已经不在他背上了，大概已经离开禁林。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女孩。”他的声音像从大海深处传来一般的低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悲伤。
“我们马上就离开！”马尔福在我背后胆战心惊地喊，显然费伦泽的块头吓到他了，人家一蹄子就能踹飞他。我心里鄙视，但还是往他身前站了站，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要命的话来真的被面前高大壮硕的马人一脚踢飞。
“今夜火星很亮。”他抬头仰望天空，我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只好也跟着往天空看，似乎马人都有这个技能，而我看星空大概只能猜测出期末考试考什么。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又对我说了一遍，马尔福在身后使劲扯我的袖子，我低头想了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奇异的眼睛，慢慢道：
“我会尽力改变这个预言。”
他走近我一步，我努力忍着不去后退。
“你要知道这并非预言。”
我感到呼吸变得急促，连话都有些打哆嗦：
“我不信预言。”
他沉默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微笑起来：
“不要害怕，预言是时刻变化的。”
我颔首微笑：
“谢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谢的。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离开禁林。”他让开路，友善地看着我。
马尔福立刻从我身后跑出来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我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回头看着他：
“那里的雾散了吗？”
费伦泽不太明白的样子：
“雾？这里从没有雾。”
我笑了笑，向他挥挥手：
“很高兴认识你。”
费伦泽走后，马尔福奇迹般地沉默了很久，我乐得清净，结果没高兴多久他就转过头来憋不住了：
“你认识那个马人？”
“不认识。”我已经能看到禁林边缘的微光了，想到马上就可以躺倒在寝室的床上，我一秒钟都不想和马尔福废话。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想。
他转回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恶声恶气地说：
“马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他眼里，大概除了他们家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健步如飞，终于到达禁林外的时候，感觉空气都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明显觉得在里面那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获新生一样的自由感，我想霍格沃兹建在这片林子旁边是很有道理的，它提醒所有人危险近在咫尺，掉以轻心只会自取灭亡——就像现在不思进取闭关锁国的巫师世界一样，我撇撇嘴，转头对马尔福道：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能分开走了，你往哪个门走？”
“当然是正门。”他理所当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好的，再见。”我调头就往侧门的方向走，那里虽然有些远，但我能享受一个没有马尔福的归途，简直太棒了。
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四点，幸好明天是周六，我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和精神，但是在睡觉之前，我还是拿出一个笔记本，给自己罗列了一张单子，有太多事情发生在今天，我需要理清思路。
第一，斯内普对我的态度，今天的理论课暗示。或者说那真的是对我的暗示？还是我想太多了？
第二，马尔福说过的话，邓布利多和斯托克先生的某种交易。
第三，费伦泽的预言，“不该出现在这里”是否和我想得一致。
第四，禁林的雾。
第五，唔……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格林格拉斯算不算一个，说实话她应该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对我造成的影响还没有上升到威胁生命的程度，但她又是个斯莱特林，还是海丽的表亲，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喜欢窥探我私生活的可怕女人，我想了一会，决定把她列到单子里。
第五。
我在下笔前犹豫了很久，床边的蜡烛幽幽晃动，蜡油顺着蜡烛边缘慢慢地滑下又凝结成固态，显得几分狰狞可怖。我把笔转了又转，终于写下一个大写的“V”字。
我必须承认自己的恐惧，那就是我非常不愿意思考哪怕一丁点关于这位……人物的事情，但如果想好好地活下去，时刻关注学院的动向就成了我的必修课，除非我能找到办法在未来那场恐怖的战役之前说服全家搬离英国躲到一座绝对没有人的孤岛上。
说到战役，我又不禁想起开学前斯托克先生兴致勃勃和我讨论的类似于“战争带来的经济效益”的话题，他看起来真是非常遗憾没赶上第一次巫师大战。
想到此我就感到未来一片黑暗，吹熄蜡烛后我疲惫万分地躺下，希望明天能是个好天气。
“如果你以后要开一家魔药用品店。”乔治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推荐史密斯律师事务所，他们专门处理破产相关事宜。”弗雷德将我做的魔药舀起一勺笑嘻嘻道。
我绝望地看着钳锅里淡紫色的倒胃口液体，这是我这个下午做的第六锅抗疲劳药水，但不管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要逼着人直接进入坟地。
“你们说考到这个玩意儿的可能性会有多高？”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无果。
“唔——”乔治拿起桌上一剂药水边看边说，“和你下一次做魔药失败的可能性差不多高吧。”
教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但也只是片刻，弗雷德非常好心地走上来安慰我：
“不要太沮丧，如果什么时候斯内普打算开一门魔药课程的分支——毒药学，我相信你一定是全班最优秀的学生！”
接着他们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黑着脸开始收拾东西，考试日期越来越近，我的魔药课复习却迟迟没有进展，双胞胎一周三回给我补习——当然是背着费尔奇偷偷的，最显著的成效大概是从“要毒死人的魔药”变成了“看起来要毒死人的魔药”。而为了支付补习费用，斯芬克斯不得不天天往来于学校和我家，替我带来双胞胎们缺的各种东西，不仅仅是药材，甚至还有斯托克女士做的草莓饼……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下咽的，明明比起我的魔药，她的手制饼干应该更像毒药才对！
“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我沉痛地自言自语，这时乔治倒是停下大笑对我说：
“现在离考试只有三周，可能考到的魔药种类却有六十九种。”
“我们能给你的建议是，放弃其中的一半，选择另一半专心练习制作。”弗雷德一本正经地举着手指。
我一想，顺着他们的话接下去：
“那么就有一半的可能性我会得到高分顺利升入二年级，还有一半的可能性被斯内普杀死然后扔到禁林里喂狼？”
“就是这样！”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赞同道。
“唔……”我低头思考了一下，“这个主意好。”
最后的三周，我就从一个活泼可爱的一年级小萝卜头彻底变成了一个苦大仇深的熬药老巫婆，每天守着那口钳锅狰狞地搅拌药水，如果我再长个带肉瘤的长鼻子手里攥个水晶球可能就更接近伦敦街头童话书里的巫婆形象了——专门吓唬小孩早睡觉的那种。在六十九种魔药里，我非常有远见地挑了其中比较有技巧性、过程复杂并且注意事项超过十条的三十五种，因为我可以肯定斯内普绝对不会让我做一共只有三个步骤的感冒药水——第一，把药材倒进钳锅，第二，搅拌药材，第三，把药水倒出来——完事儿。
像安眠药水就远远不止这几个步骤了，它麻烦得简直想让我立刻安眠于地底。首先药材一共有十六种，其中九种需要事先处理，其次这种魔药不可以使用除了水晶以外的物质搅拌，就是说我搅拌的时候要捻着一根贵得要命的细水晶棒子翘着小拇指慢慢来。但最无法接受的是它需要正正好搅拌二百一十四下，多一下少一下都不可以，涉及精神控制方面的魔药，稍微不当心就会变成让服用者变成圣芒戈特殊病房里的傻子。不过幸好它作为本学年最难的课题要求，打分也会相对宽松——如果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的话！我几乎可以断定斯内普会逼着所有格兰芬多考这个药水！
魔药考试放在最后一天的倒数第二科，我们所有人挤在地窖的阴冷教室里等待斯内普发考题。
墙壁上摆着大瓶小瓶，我恰好看到一只死青蛙瞪着大眼睛从玻璃瓶里看向我，吓得赶紧转移视线，结果发现斯内普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噢，他和这个教室里的角角落落都般配得无与伦比。我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就在这时斯内普开口了：
“考试在一分钟以后开始，我要求你们用教室内可以找到的材料做出一份变色药水，限时是二十三分钟，超出时间的人立刻从教室滚出去并且绝对不准带着他或她的蠢脑袋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心里欢呼了一声。
“但是——”他又冷嗖嗖地开口了，嘴角诡异地挑起来，这让我立刻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接着他笔直地看向我，用油腻湿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鉴于斯托克小姐在本学年的，出色课堂表现——”
不，不不不。
“你的考题是——安眠药水。考试要求和所有人一样，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海丽同情又匆忙地看了我一眼去抢药材了，波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想必我们都很奇怪那个斯内普的万年靶子是怎么突然间换人的。
二十三分钟，九种待处理药材，二百一十四次搅拌——如果我魔药课零分的话，按照总分计算，我顺利升入二年级的可能性是——
好吧，至少比波特和韦斯莱高，但一定是年级倒数！
可我不能丝毫不尝试就放弃！斯内普在看着我！他除了会给我打零分外还能微笑着把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扣光！那我也不用升什么二年级了，今晚就打包行李回斯托克老宅算了。
现在想起来我很后悔，斯内普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做不做得出魔药，就算我和所有人一样考的是变色药水，他也完全可以对着没有任何问题的药水说一句“端魔药的态度不端正，不及格”！因为他就是这么对隆巴顿说的——不过他做的药水确实看上去颜色不太纯正。
总之，等回去了我再好好想想“斯内普究竟为什么讨厌我”这个困难的逻辑问题。
唔，一颗见月羞草，两滴蜡烛烛液，三根猫头鹰羽毛，四条老鼠尾巴……恶。我专心致志地挑药材，全场大概只有赫敏和斯内普清楚我的处境有多艰难，前者一边配药一边心急地看着我，恨不能以身代之，后者……算了。至于波特和韦斯莱，不是我毒舌，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可能觉得变色药水是世界上最难的考题了吧。
考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教室里只有学生们浅浅的呼吸声和捣弄药材和钳锅的声音，我粗略估计已经过去十分钟有余，而我还在处理第五种药材，现在的处境比刚才更加艰难，我完成考题和成为年级倒数第三的可能性几乎平分，如果中途放弃显然不合算，但继续做下去又希望渺茫。正当我满头大汗地将所有药材处理完准备点钳锅时，教室的大门忽然被重重敲开，麦格教授看起来非常匆忙，一进门就冲着斯内普道：
“我需要带走斯托克小姐，她在你这里吗？”
斯内普皱眉，用下巴示意了我的方位，麦格教授立刻用眼神呼唤我过去，我犹豫地放下手里的老鼠尾巴，磕磕绊绊道：
“可、可我还在考试……”其实心里已经乐翻了天。
“我想斯内普教授会在明天为你另外安排考试时间。”麦格教授无情地说。
我仿佛又看到斯内普阴险的笑容在不远处扬起。
不知道是哪位天神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呢。我边走边想，直到麦格将我一把拉出教室关上门，严厉地问我：
“那天的禁闭，你和马尔福在禁林里见到了什么？”
我一愣，踌躇了一下才道：
“快死掉的独角兽。”
“还有呢？”
“还有马人。”
她怀疑地看着我，我赶紧摆手：
“教授，那天晚上我几乎都和马尔福在一起，除了逃跑什么都没干，所有并没有看到什么。”说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气得咬了舌头，“啊”了一声。
“斯托克小姐，虽然我很乐意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我们即将要去面见的一位先生，他可能……不太容易相信别人。”
“其实我还见到了一个带兜帽的人！”我立刻补充，“具体来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
很好，没想到我在霍格沃兹的第一年，就要把所有关键人物都见一遍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加入凤凰社准备降妖除魔了？我讽刺地在心里碎碎念，跟在麦格教授的后面使劲翻着白眼。
依旧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不过口令换成了“糖果布丁”，我想不起上一次来的口令是什么了，大概还是那种六岁以下儿童爱吃的某种零食名称。
大小马尔福顶着两头璀璨立在校长室的正中央，光芒更胜悬在顶上照明的水晶。校长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说明“蜂蜜水果糖是世间多么难得的美味”，我觉得大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额头上的青筋正用每三秒一下的速度跳动着。
“看，我们可爱的斯托克小姐来了。”校长终于放下糖果热烈欢迎我的到来，和上次不一样的是，麦格教授并没有离开，而是保镖一般铁着脸立在我身后，这让我顿时安心不少，因为大马尔福看过来的眼神，其阴险程度实在和斯内普有得一拼。
只是他眼中的蔑视更多一些。我猜他多斯托克这个姓氏应该颇为厌烦。
“那么，斯托克小姐，我们都知道在不久前你和马尔福先生在禁林里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探险。”邓布利多貌似很幽默地说，我配合地点头微笑，反正现在有的是人想冲上去把他的胡子拔下来，我不着急。
“但是，我们校董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关于你们那一天的所见所闻。”他从眼镜后太起视线瞥了一眼旁边快要按捺不住火气的大马尔福，冲我眨了眨眼。
我微微转身向他点头：
“您好，先生。”
这下他终于肯正眼看我了，只不过也就是稍微把脸面向我一点，算是个招呼，接着就把下巴抬了起来，和他儿子一个臭毛病。
“我听说你在禁林里见到了——不明生物？”他低着眼睛问我。
“先生，请问您说的是什么生物呀？”禁林里神奇的生物多了去了，希望他指的那个不在其中。
“这恐怕要问德拉科了，我的儿子认为他那天晚上见到了预示着不祥的东西，作为校董——”他很有技巧性地停顿了一下，“我有必要为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和我的继承人确保不会有，伤害他们生命的东西出现。”
这个理由真是太扯了，不知道是不是德拉科也听不下去了，我在进去这里后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像吞了苍蝇一般皱着脸，可能也是没想到他爹把锅往他头上扣吧。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卢修斯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想想也是了，马尔福家在十一年前神秘人销声匿迹之后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如果那个人归来，别的不说，马尔福家多多少少都是个活靶子，多么可怕啊，想必卢修斯在听完德拉科一番叙述以及我说漏嘴的那一段，顾不上有几分可信度就巴巴地赶来了，但前阵子碍于魔法部对古灵阁遭窃的事心存戒心，他也不敢贸然跑来学校，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只好挑了现在——期末考试的尾声，关怀一下学生们的学习情况，顺便问问上回禁林的事。不得不说这只老豺狼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但我想，邓布利多一定不会希望他知道哪怕一丁点关于神秘人在学校的事情。
于是我谦卑地恭身行礼，盯着自己的鞋子：
“非常感谢先生对学生们的关怀，但我想，禁林里虽有许多危险生物，霍格沃兹却是被保护起来的，我们和您的儿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至于那天晚上——”我停了一下，感觉卢修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牢牢地盯着我，“我只见到了马人和几只乌鸦而已，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我确实记不清楚了，请原谅，马尔福先生。”
我说完后，周围安静了几秒，卢修斯大概在计算我这番话有几分真实性，而德拉科只是半信半疑地盯着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白痴，如果不是他多嘴，我哪里需要明天再见斯内普一次，但说来也稀奇，他竟然有胆子和他爸说这件事？我以为他肯定会催眠自己那天晚上看花了眼呢，这和我的印象不符合，简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卢修斯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眼中怀疑愈盛，我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说辞，的确有些欲盖弥彰了，也许我该装得害怕惊慌，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表现得不知所措，这样才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正常反应。
好在邓布利多解救了我。
“卢修斯？你要吓到我们的斯托克小姐了。”
我赶紧配合地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
“看来我的确打扰太久了，那么恕我们先告辞吧——校长。”他这么冷冰冰地说完，拽着还不在状况里的德拉科转身离开。
校长室的大门合上。
身后的麦格教授终于得到开口的机会，不顾我在场就急急道：
“阿布思，马尔福他——”
“嘘——”他调皮地将手指比在嘴上，向门口使了使眼色，马尔福当然不可能像小孩子希望趴在门上偷听，但麦格教授似乎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二年级的学生还有考试，我先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这一秒钟里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我想校长先生会把我喊到这里来，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马尔福的要求。
他和善的眼睛望着我，薄薄的镜片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深意，那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的红色巫师帽下藏着世人称颂的智慧。
“要知道，世间百态，总有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他慢慢地眨了下眼，微笑向我说道。
我在作为黛西斯托克出生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我凭什么可以再活一次这件事。但当我习惯了巫师的一切后，我便乐观地释然了——也许每个人都可以不断地重生，就像轮回一样，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记忆而已，“我”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恰好，我记得前一世的发生过的事，而已。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这并非单纯地重生为人，我甚至还回到了过去——一个拥有已知答案的过去。如果我生下来是额头带着闪电疤痕的哈利波特，那还算好说，拯救世界的命运是我的肩头重任，可偏偏是黛西斯托克，一个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或许我下意识地在拒绝思考这样的问题，这会让“黛西”的人生很没有存在感，仿佛我只是历史中一朵无关紧要的柳絮——好吧，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是毫无价值的，我想过改变历史的可能，但最终还是被恐惧止住自己脚步，我甚至想要远离这段历史，却又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真是惊险又刺激。
总而言之，就是我向往平凡正常的人生，但也不愿拒绝跌宕起伏的生活，这可真是矛盾的人格，但这一切期望，都建立在我还活着，并且真实地活着这个大前提之上。
费伦泽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天宫之神，神情庄重又严肃，他从高处盯着我，我注意到波特已经不在他背上了，大概已经离开禁林。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女孩。”他的声音像从大海深处传来一般的低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悲伤。
“我们马上就离开！”马尔福在我背后胆战心惊地喊，显然费伦泽的块头吓到他了，人家一蹄子就能踹飞他。我心里鄙视，但还是往他身前站了站，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要命的话来真的被面前高大壮硕的马人一脚踢飞。
“今夜火星很亮。”他抬头仰望天空，我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只好也跟着往天空看，似乎马人都有这个技能，而我看星空大概只能猜测出期末考试考什么。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又对我说了一遍，马尔福在身后使劲扯我的袖子，我低头想了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奇异的眼睛，慢慢道：
“我会尽力改变这个预言。”
他走近我一步，我努力忍着不去后退。
“你要知道这并非预言。”
我感到呼吸变得急促，连话都有些打哆嗦：
“我不信预言。”
他沉默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微笑起来：
“不要害怕，预言是时刻变化的。”
我颔首微笑：
“谢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谢的。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离开禁林。”他让开路，友善地看着我。
马尔福立刻从我身后跑出来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我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回头看着他：
“那里的雾散了吗？”
费伦泽不太明白的样子：
“雾？这里从没有雾。”
我笑了笑，向他挥挥手：
“很高兴认识你。”
费伦泽走后，马尔福奇迹般地沉默了很久，我乐得清净，结果没高兴多久他就转过头来憋不住了：
“你认识那个马人？”
“不认识。”我已经能看到禁林边缘的微光了，想到马上就可以躺倒在寝室的床上，我一秒钟都不想和马尔福废话。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想。
他转回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恶声恶气地说：
“马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他眼里，大概除了他们家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健步如飞，终于到达禁林外的时候，感觉空气都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明显觉得在里面那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获新生一样的自由感，我想霍格沃兹建在这片林子旁边是很有道理的，它提醒所有人危险近在咫尺，掉以轻心只会自取灭亡——就像现在不思进取闭关锁国的巫师世界一样，我撇撇嘴，转头对马尔福道：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能分开走了，你往哪个门走？”
“当然是正门。”他理所当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好的，再见。”我调头就往侧门的方向走，那里虽然有些远，但我能享受一个没有马尔福的归途，简直太棒了。
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四点，幸好明天是周六，我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和精神，但是在睡觉之前，我还是拿出一个笔记本，给自己罗列了一张单子，有太多事情发生在今天，我需要理清思路。
第一，斯内普对我的态度，今天的理论课暗示。或者说那真的是对我的暗示？还是我想太多了？
第二，马尔福说过的话，邓布利多和斯托克先生的某种交易。
第三，费伦泽的预言，“不该出现在这里”是否和我想得一致。
第四，禁林的雾。
第五，唔……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格林格拉斯算不算一个，说实话她应该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对我造成的影响还没有上升到威胁生命的程度，但她又是个斯莱特林，还是海丽的表亲，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喜欢窥探我私生活的可怕女人，我想了一会，决定把她列到单子里。
第五。
我在下笔前犹豫了很久，床边的蜡烛幽幽晃动，蜡油顺着蜡烛边缘慢慢地滑下又凝结成固态，显得几分狰狞可怖。我把笔转了又转，终于写下一个大写的“V”字。
我必须承认自己的恐惧，那就是我非常不愿意思考哪怕一丁点关于这位……人物的事情，但如果想好好地活下去，时刻关注学院的动向就成了我的必修课，除非我能找到办法在未来那场恐怖的战役之前说服全家搬离英国躲到一座绝对没有人的孤岛上。
说到战役，我又不禁想起开学前斯托克先生兴致勃勃和我讨论的类似于“战争带来的经济效益”的话题，他看起来真是非常遗憾没赶上第一次巫师大战。
想到此我就感到未来一片黑暗，吹熄蜡烛后我疲惫万分地躺下，希望明天能是个好天气。
“如果你以后要开一家魔药用品店。”乔治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推荐史密斯律师事务所，他们专门处理破产相关事宜。”弗雷德将我做的魔药舀起一勺笑嘻嘻道。
我绝望地看着钳锅里淡紫色的倒胃口液体，这是我这个下午做的第六锅抗疲劳药水，但不管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要逼着人直接进入坟地。
“你们说考到这个玩意儿的可能性会有多高？”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无果。
“唔——”乔治拿起桌上一剂药水边看边说，“和你下一次做魔药失败的可能性差不多高吧。”
教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但也只是片刻，弗雷德非常好心地走上来安慰我：
“不要太沮丧，如果什么时候斯内普打算开一门魔药课程的分支——毒药学，我相信你一定是全班最优秀的学生！”
接着他们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黑着脸开始收拾东西，考试日期越来越近，我的魔药课复习却迟迟没有进展，双胞胎一周三回给我补习——当然是背着费尔奇偷偷的，最显著的成效大概是从“要毒死人的魔药”变成了“看起来要毒死人的魔药”。而为了支付补习费用，斯芬克斯不得不天天往来于学校和我家，替我带来双胞胎们缺的各种东西，不仅仅是药材，甚至还有斯托克女士做的草莓饼……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下咽的，明明比起我的魔药，她的手制饼干应该更像毒药才对！
“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我沉痛地自言自语，这时乔治倒是停下大笑对我说：
“现在离考试只有三周，可能考到的魔药种类却有六十九种。”
“我们能给你的建议是，放弃其中的一半，选择另一半专心练习制作。”弗雷德一本正经地举着手指。
我一想，顺着他们的话接下去：
“那么就有一半的可能性我会得到高分顺利升入二年级，还有一半的可能性被斯内普杀死然后扔到禁林里喂狼？”
“就是这样！”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赞同道。
“唔……”我低头思考了一下，“这个主意好。”
最后的三周，我就从一个活泼可爱的一年级小萝卜头彻底变成了一个苦大仇深的熬药老巫婆，每天守着那口钳锅狰狞地搅拌药水，如果我再长个带肉瘤的长鼻子手里攥个水晶球可能就更接近伦敦街头童话书里的巫婆形象了——专门吓唬小孩早睡觉的那种。在六十九种魔药里，我非常有远见地挑了其中比较有技巧性、过程复杂并且注意事项超过十条的三十五种，因为我可以肯定斯内普绝对不会让我做一共只有三个步骤的感冒药水——第一，把药材倒进钳锅，第二，搅拌药材，第三，把药水倒出来——完事儿。
像安眠药水就远远不止这几个步骤了，它麻烦得简直想让我立刻安眠于地底。首先药材一共有十六种，其中九种需要事先处理，其次这种魔药不可以使用除了水晶以外的物质搅拌，就是说我搅拌的时候要捻着一根贵得要命的细水晶棒子翘着小拇指慢慢来。但最无法接受的是它需要正正好搅拌二百一十四下，多一下少一下都不可以，涉及精神控制方面的魔药，稍微不当心就会变成让服用者变成圣芒戈特殊病房里的傻子。不过幸好它作为本学年最难的课题要求，打分也会相对宽松——如果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的话！我几乎可以断定斯内普会逼着所有格兰芬多考这个药水！
魔药考试放在最后一天的倒数第二科，我们所有人挤在地窖的阴冷教室里等待斯内普发考题。
墙壁上摆着大瓶小瓶，我恰好看到一只死青蛙瞪着大眼睛从玻璃瓶里看向我，吓得赶紧转移视线，结果发现斯内普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噢，他和这个教室里的角角落落都般配得无与伦比。我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就在这时斯内普开口了：
“考试在一分钟以后开始，我要求你们用教室内可以找到的材料做出一份变色药水，限时是二十三分钟，超出时间的人立刻从教室滚出去并且绝对不准带着他或她的蠢脑袋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心里欢呼了一声。
“但是——”他又冷嗖嗖地开口了，嘴角诡异地挑起来，这让我立刻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接着他笔直地看向我，用油腻湿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鉴于斯托克小姐在本学年的，出色课堂表现——”
不，不不不。
“你的考题是——安眠药水。考试要求和所有人一样，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海丽同情又匆忙地看了我一眼去抢药材了，波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想必我们都很奇怪那个斯内普的万年靶子是怎么突然间换人的。
二十三分钟，九种待处理药材，二百一十四次搅拌——如果我魔药课零分的话，按照总分计算，我顺利升入二年级的可能性是——
好吧，至少比波特和韦斯莱高，但一定是年级倒数！
可我不能丝毫不尝试就放弃！斯内普在看着我！他除了会给我打零分外还能微笑着把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扣光！那我也不用升什么二年级了，今晚就打包行李回斯托克老宅算了。
现在想起来我很后悔，斯内普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做不做得出魔药，就算我和所有人一样考的是变色药水，他也完全可以对着没有任何问题的药水说一句“端魔药的态度不端正，不及格”！因为他就是这么对隆巴顿说的——不过他做的药水确实看上去颜色不太纯正。
总之，等回去了我再好好想想“斯内普究竟为什么讨厌我”这个困难的逻辑问题。
唔，一颗见月羞草，两滴蜡烛烛液，三根猫头鹰羽毛，四条老鼠尾巴……恶。我专心致志地挑药材，全场大概只有赫敏和斯内普清楚我的处境有多艰难，前者一边配药一边心急地看着我，恨不能以身代之，后者……算了。至于波特和韦斯莱，不是我毒舌，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可能觉得变色药水是世界上最难的考题了吧。
考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教室里只有学生们浅浅的呼吸声和捣弄药材和钳锅的声音，我粗略估计已经过去十分钟有余，而我还在处理第五种药材，现在的处境比刚才更加艰难，我完成考题和成为年级倒数第三的可能性几乎平分，如果中途放弃显然不合算，但继续做下去又希望渺茫。正当我满头大汗地将所有药材处理完准备点钳锅时，教室的大门忽然被重重敲开，麦格教授看起来非常匆忙，一进门就冲着斯内普道：
“我需要带走斯托克小姐，她在你这里吗？”
斯内普皱眉，用下巴示意了我的方位，麦格教授立刻用眼神呼唤我过去，我犹豫地放下手里的老鼠尾巴，磕磕绊绊道：
“可、可我还在考试……”其实心里已经乐翻了天。
“我想斯内普教授会在明天为你另外安排考试时间。”麦格教授无情地说。
我仿佛又看到斯内普阴险的笑容在不远处扬起。
不知道是哪位天神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呢。我边走边想，直到麦格将我一把拉出教室关上门，严厉地问我：
“那天的禁闭，你和马尔福在禁林里见到了什么？”
我一愣，踌躇了一下才道：
“快死掉的独角兽。”
“还有呢？”
“还有马人。”
她怀疑地看着我，我赶紧摆手：
“教授，那天晚上我几乎都和马尔福在一起，除了逃跑什么都没干，所有并没有看到什么。”说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气得咬了舌头，“啊”了一声。
“斯托克小姐，虽然我很乐意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我们即将要去面见的一位先生，他可能……不太容易相信别人。”
“其实我还见到了一个带兜帽的人！”我立刻补充，“具体来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
很好，没想到我在霍格沃兹的第一年，就要把所有关键人物都见一遍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加入凤凰社准备降妖除魔了？我讽刺地在心里碎碎念，跟在麦格教授的后面使劲翻着白眼。
依旧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不过口令换成了“糖果布丁”，我想不起上一次来的口令是什么了，大概还是那种六岁以下儿童爱吃的某种零食名称。
大小马尔福顶着两头璀璨立在校长室的正中央，光芒更胜悬在顶上照明的水晶。校长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说明“蜂蜜水果糖是世间多么难得的美味”，我觉得大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额头上的青筋正用每三秒一下的速度跳动着。
“看，我们可爱的斯托克小姐来了。”校长终于放下糖果热烈欢迎我的到来，和上次不一样的是，麦格教授并没有离开，而是保镖一般铁着脸立在我身后，这让我顿时安心不少，因为大马尔福看过来的眼神，其阴险程度实在和斯内普有得一拼。
只是他眼中的蔑视更多一些。我猜他多斯托克这个姓氏应该颇为厌烦。
“那么，斯托克小姐，我们都知道在不久前你和马尔福先生在禁林里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探险。”邓布利多貌似很幽默地说，我配合地点头微笑，反正现在有的是人想冲上去把他的胡子拔下来，我不着急。
“但是，我们校董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关于你们那一天的所见所闻。”他从眼镜后太起视线瞥了一眼旁边快要按捺不住火气的大马尔福，冲我眨了眨眼。
我微微转身向他点头：
“您好，先生。”
这下他终于肯正眼看我了，只不过也就是稍微把脸面向我一点，算是个招呼，接着就把下巴抬了起来，和他儿子一个臭毛病。
“我听说你在禁林里见到了——不明生物？”他低着眼睛问我。
“先生，请问您说的是什么生物呀？”禁林里神奇的生物多了去了，希望他指的那个不在其中。
“这恐怕要问德拉科了，我的儿子认为他那天晚上见到了预示着不祥的东西，作为校董——”他很有技巧性地停顿了一下，“我有必要为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和我的继承人确保不会有，伤害他们生命的东西出现。”
这个理由真是太扯了，不知道是不是德拉科也听不下去了，我在进去这里后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像吞了苍蝇一般皱着脸，可能也是没想到他爹把锅往他头上扣吧。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卢修斯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想想也是了，马尔福家在十一年前神秘人销声匿迹之后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如果那个人归来，别的不说，马尔福家多多少少都是个活靶子，多么可怕啊，想必卢修斯在听完德拉科一番叙述以及我说漏嘴的那一段，顾不上有几分可信度就巴巴地赶来了，但前阵子碍于魔法部对古灵阁遭窃的事心存戒心，他也不敢贸然跑来学校，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只好挑了现在——期末考试的尾声，关怀一下学生们的学习情况，顺便问问上回禁林的事。不得不说这只老豺狼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但我想，邓布利多一定不会希望他知道哪怕一丁点关于神秘人在学校的事情。
于是我谦卑地恭身行礼，盯着自己的鞋子：
“非常感谢先生对学生们的关怀，但我想，禁林里虽有许多危险生物，霍格沃兹却是被保护起来的，我们和您的儿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至于那天晚上——”我停了一下，感觉卢修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牢牢地盯着我，“我只见到了马人和几只乌鸦而已，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我确实记不清楚了，请原谅，马尔福先生。”
我说完后，周围安静了几秒，卢修斯大概在计算我这番话有几分真实性，而德拉科只是半信半疑地盯着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白痴，如果不是他多嘴，我哪里需要明天再见斯内普一次，但说来也稀奇，他竟然有胆子和他爸说这件事？我以为他肯定会催眠自己那天晚上看花了眼呢，这和我的印象不符合，简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卢修斯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眼中怀疑愈盛，我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说辞，的确有些欲盖弥彰了，也许我该装得害怕惊慌，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表现得不知所措，这样才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正常反应。
好在邓布利多解救了我。
“卢修斯？你要吓到我们的斯托克小姐了。”
我赶紧配合地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
“看来我的确打扰太久了，那么恕我们先告辞吧——校长。”他这么冷冰冰地说完，拽着还不在状况里的德拉科转身离开。
校长室的大门合上。
身后的麦格教授终于得到开口的机会，不顾我在场就急急道：
“阿布思，马尔福他——”
“嘘——”他调皮地将手指比在嘴上，向门口使了使眼色，马尔福当然不可能像小孩子希望趴在门上偷听，但麦格教授似乎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二年级的学生还有考试，我先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这一秒钟里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我想校长先生会把我喊到这里来，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马尔福的要求。
他和善的眼睛望着我，薄薄的镜片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深意，那顶看起来有几分滑稽的红色巫师帽下藏着世人称颂的智慧。
“要知道，世间百态，总有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他慢慢地眨了下眼，微笑向我说道。
唐三欺负霍雨浩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