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魂同人】火焰将熄（五十五）

灰烬。
他曾以为，这个词汇是自身的名讳，毕竟，这个词是铭刻于他心灵之中的事物，虽然古怪，但这个称谓却让他感到熟悉与安心，只是听到这个词，他就知道这是在呼喊他。
但，所说灰烬不是指自己一个人，而是一类人的泛称呢？一类为火焰所灼烧，心中的灵魂之火与火焰同化，血脉中的黑暗沉淀后的存在。
为火焰所吞没，所残留的，想来就是灰烬吧。
比如自己，又比如，伫立在螺旋剑旁的圣女，芙莉德。
虽然身上神圣的白衣化作了黑袍，但少女仍是显得圣洁无比，只是少了一分柔和，多了一种深邃与纯粹，似乎一切的情感都已经离她远去，被当做燃料注入到了火焰之中，残留在身躯的，就只剩下了虚无缥缈的空洞。
就像灰烬自己一样，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面前的修女是自己的同类，是谓曰无火之灰的存在，同样拥有灰烬之名。
此刻，自己的种种特异之处也得以有所理解，正因为是灰烬，才无法感知到自身的灵魂之火；正因为是灰烬，才能轻易感受到血脉中沉淀的深邃黑暗；正因为是灰烬，才能在拥有不死人气息的同时拥有犹如常人一般的体魄。
因为灰烬，就是不死者为解除诅咒，甘愿承受火焰灼烧以转化灵魂，最后留下的残渣罢了。
这才是灰烬的真实含义。
灰烬抿着嘴，注视着芙莉德的慢慢的将手从剑柄上抬起，注视着火焰变得旺盛了起来，他不禁一阵心情复杂。
而芙莉德自是不知灰烬的所想，她只是静静的将手伸到了面前，然后默默的将手指上散发着白色光辉的漫步深渊之戒摘取了下来，正如她所料，哪怕是摘下了指环她也仍是能够完好的伫立于深渊之中。
“要想容纳黑暗，必须得成就灰烬之身吗？”
她抬起了头注视着大蛇卡斯，轻声呢喃着。
大蛇卡斯则是点了点头，然后移开了身子，让开了通向棺木的道路：“仪式已然完成，最后所需的，就是进入棺木，然后承载王的力量吧。若是侥幸，你将成为新的黑暗之王，而独属于人类的黑暗时代也将到来！”
“我所想的，就只是守护这里而已。”
芙莉德并没有如卡斯所说直接进入那黑暗的所在，而是回过了身子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灰烬。
“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趁着现在问吧，灰烬。”
“承载黑暗很危险吧，不然也不会在承载黑暗之前特地花时间回答我的疑惑。”灰烬确信的看着芙莉德，“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成为黑暗之王呢，就为了力量吗！”
灰烬大步上前，最后站在了芙莉德的面前。
“舍弃了感情，舍弃了灵魂，最后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寻求力量，这样真的值得吗，芙莉德？”
“并非值不值得的问题，人类总有必须去做的事不是么？”
芙莉德抬起了头，与灰烬对视着，那冰冷的眸子中倒映着灰烬的身影，同样出现在她眼中的，还有她所期待的未来。
“我的愿望，是不死人也能有一个安稳的容身之处，哪怕是身负诅咒，也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
“过去，隆道尔一直依附着卡萨斯存在，然而这只是无垠之木罢了。在隆道尔即将与卡萨斯决裂的当下，我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守护好这里。”
灰烬黯然的闭上了眼：“因为我们杀死了卡萨斯的剑士么？”
哪怕是灰烬，从芙莉德的言语中也能猜出，蓄水池的卡萨斯剑士并非是真正的袭击者，在隆道尔发生的一切，只是隆道尔的自导自演而已。或许正因如此，才在之前没有任何居民死亡，只是成为了接近活尸的状态。
而这大概就是将沉淀的黑暗转化为活跃人性的方法吧，将不死人的人性抽出，用黑暗之王的力量所化的解咒石来解除活尸化。
卡萨斯所做的，就是让隆道尔免受外敌，同时派出剑士监视黑暗力量的所在。
而在帕奇战胜卡萨斯剑士的当下，卡萨斯想来会认为是隆道尔在打力量的主意才杀死了剑士吧，这也是隆道尔不得不与卡萨斯决裂的缘由。
这样一想，一切发生改变的原因，就是自已与帕奇来到了这里，这让灰烬突然有了一种罪恶感，或许是看出来了这一点，芙莉德摇了摇头，轻声解释：“并非是你们的原因，隆道尔脱离卡萨斯是必然的事而已。或许我才应该感谢你们，在沃尼尔尚未醒来时让我做出了决定。”
“而且，我所付出的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多，心脏中的灵魂之火虽成为了火焰的燃料，但更多的是融入了身体中，而且我也依旧拥有感情，只是我的喜悦无法使我欢笑，我的痛苦无法让我哭泣而已，我失去的只是表情而已。至少，我还是我，这就够了。”
芙莉德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虽是面无表情，但灰烬依旧能感受到她正因那心脏的跳动而心满意足，这让他怎么也无法再试图去阻止芙莉德去冒着危险承载黑暗。
这是她最后做出的选择，就算灰烬强硬的带走她，她也还会来到这里，再一次的选择继承力量吧。
灰烬注视着芙莉德，抿着嘴沉默着，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身影。
而芙莉德也未曾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用手揉动着脸，挤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若是先前的她，想来所能呈现给灰烬的就是柔和的微笑吧，但她如今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让灰烬安心下来。
接着她转过了身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着棺木走去。
芙莉德的手搭在了石棺上，静静的踩在了棺木之上，然后拉着棺木，走进了棺木中深邃的黑暗中。
灰烬能感受到，那棺木中的黑暗正在躁动着，正在包裹着芙莉德的身躯。
然后，在灰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棺木中那庞大的黑暗力量竟是脱离而出，向着深渊深处喷涌而出。
而芙莉德的身躯，却是无力的倒在了棺木旁的骸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