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第九章：与死神擦肩而过

柯薇走出庞贝会议室大门时发现陈诚已在外等候多时，她想要提问，但陈诚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摇头，同时用眼神示意柯薇跟着他。
柯薇想要从陈诚的表情中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陈诚的那张黄色面庞上能够读到似乎永远只有平静二字。
“明明是一张这么普通的脸却给人意外的坚定感觉。”柯薇默默感叹。
于是气氛突然诡异起来，怀着心事和怀着‘鬼胎’的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缓缓地安静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这条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走廊会给人感官上的错觉，又或许是鞋子与地板的敲击声在墙壁上的来回回弹使人烦闷，随着时间流逝，柯薇逐渐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种名为‘紧张’的气息。
并且这气息愈来愈浓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拜托，说句话！”柯薇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大吼的冲动。
直到他们走到一面银色的金属墙壁前。
陈诚转过身将手掌放在旁边的控制台上，只听“咔哒”一声响，墙壁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电梯。
“就送你到这里了。”陈诚的语气毫无波动。
柯薇挥过头望了望身后的走廊，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诚，小心翼翼地跨进电梯。
只是电梯关闭的一刹那，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部电梯通向哪？”
柯薇大喊，但是已经不可能有人回应她了。
惨白色的灯光从电梯顶直射下来，柯薇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见过这种灯光。
那是她15岁的时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养父的最后一面，她记得那光线很刺眼，并且冰冷。
死亡的味道。
柯薇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甚至觉得自己左胸的那个红色器官随时会破膛而出。
电梯平稳地像是没有在运行，周围也安静地听不见任何声音，时间分分秒秒前行，柯薇发觉自己的呼吸也随着心跳越来越急促，她以为是自己太紧张的原因，后来才发现问题所在：
氧气！
柯薇抬起头环顾四周，但是这个简单的抬头动作却使她眼前一黑。
这个电梯是完全封闭的，里面的空气是定量的，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在逐渐减少。
“冷静……冷静！”
柯薇不断告诫自己，但是大脑的缺氧让她无法像平日里一样思考。
“该死！”
柯薇再度艰难地转动身体观察整个电梯的构造，希望能够找到逃离的方法。
三分钟过后，柯薇绝望地瘫在地上，她检查了整个电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能帮她逃出去的地方。
“救命！”
柯薇试图对外求救，嘴唇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紫色，不断敲打电梯门的双手也愈发无力，慢慢低垂了下来。
头晕，眼花，昨夜吃下的食物也在胃里不断翻涌，柯薇知道这些都是缺氧昏迷的前兆，下一步是什么？记得好像是会产生幻觉，再然后呢？就是死亡了吧。
柯薇斜靠在电梯墙角，瞳孔渐渐放大，只凭精神支持着。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她告诉自己。
“为什么！”
柯薇整个人终于伏在了地上，银色的金属牢笼映射出她脆弱的身体。
“这就是人类吗？”
“不堪一击的生命。”
柯薇缓缓闭上眼睛……
......
“差不多了。”
穿着白色医师服的女人看着监控屏幕说道，面前的电子屏倒映出她的面庞，赫然就是之前给柯薇注射药剂的女人。
“怪不得乔和树那么害怕你。”
陈诚一边微笑一边摇头，说罢按下了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我只是按照规则行事，训练时狠一点对他们有益无害。难道要像你那样纵容C么？”女人反问。
“我可没纵容C，她是局长亲自培养的，再者说，C的性子，谁能有办法。”男人挑眉，抄起手边对讲机说道：“局长，结束了。”
片刻后，对讲机传来庞贝的声音，“嗯，知道了，把她放到一层，还有让子枯来我这里一下。”
“你听到了。”陈诚对着女人说道。
“那这里交给你了。”被叫做子枯的女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陈诚摆摆手，将视线集中到屏幕上。
柯薇的眼眸渗出眼泪，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机械启动的声音，接着感觉到一阵微风轻抚过面庞。
空气？！是濒死的幻觉么？
是真的！
柯薇沉重的大脑逐渐清醒了过来，她试着握了握拳，力量正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大约十分钟过后，电梯门开了，柯薇辨认出门外正是电视塔的一层，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迈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