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奇文档篇，天黑请闭眼（17）

有一个现象的明显程度已经让我毛骨悚然，这便是我们的人性已经远远落后我们的科学技术了。————爱因斯坦
01
看完整篇文档后，我和命格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沉默许久。
“诶，童乾，别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这张纸你难道看懂了？”命格率先打破沉寂。
我摇了摇头，说：“没太看懂……”
“那你拖着腮帮、皱着眉头，一副想事的样子？”
我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娘的难道不是？”
命格尴尬地呵呵大笑，说：“换下一张，这张纸上全是些七七八八的术语，我这种文盲看得脑壳发晕。”
“好像说的是什么病毒的，应该感染了这种病毒身体会变异。”我回道。
“我反正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十万，你有没有发现这文档末尾的数字？”我指着文档末尾说道。
“你是说这个记录人‘1209’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可能是某种人员编号，就跟工牌一样。
命格点了根烟，嘬了一口，说道：“你觉得这个1209跟你哥有关吧？”
 
“不清楚，我觉得我哥写不出这样的语言，可这笔迹……”
 
“那就先看后面的吧，后面有线索也不一定。”
 
我拿起了第二份资料，上面同样有我哥的笔迹，只不过相对于第一份格式较为整齐的实验报告来说，这份资料更像是一篇日常笔记，字迹十分潦草，而且排序混乱，似如随意记载的草稿。
 
文件2
 
*在症状爆发阶段，感染体会渴望食用大量的鲜血，并且产生畏光症（光明恐惧）？
*感染体在症状爆发之初，会变得极端失常，经常会为了吸食鲜血而陷入狂暴状态，极具危险性。在吸食足量的鲜血之后，感染体会瞬间恢复正常，此时将与常人无样。
*在经历第一次血液吸食之后，感染体会进入一个冬眠阶段，该阶段时长不明（1号感染体冬眠阶段长达128小时，而2号感染体的冬眠阶段则只有91分钟。）
*在冬眠阶段，感染体会减缓新陈代谢以至于如同死亡一般，感染者体内的X-1病毒完全使其自身反转录到对象的DNA中并关闭其病毒性质，在反转录时X-1病毒会使得基因组变得极不稳定，具体表现为端粒酶活性增强，端粒长度延长。
*根据实验数据显示，只有百分之23的感染体会进入冬眠阶段，百分之77的感染体会在短时间内因器官衰竭而死，具体原因暂未查明。
*已知除人类外的其余生物皆无法进入冬眠阶段。
*经历冬眠阶段后的感染体每天至少需要吸食150ml的鲜血，如果无法获得鲜血吸食，感染者将造成全身疼痛性抽搐。
*感染体的畏光症可以通过药物进行治疗。
*意志克服似乎也能治疗畏光症，具体表现为12号感染体在经历了长达4小时的光线照射下，其身体机能发生改变，并产生了适应性。
（文档完）
“这么潦草的字亏你还能给我翻译出来。”命格说道。
“我哥的字再难看我都能看懂，毕竟从小看到大，小时候我还模仿过他的字。”
命格嘬了口烟，望着我，一本正经地问道：“这里面的内容你看懂了？”
我思索了一会，嘀咕道：“也不说全看懂了，貌似是说感染了什么X-1病毒的人会想要吸血。”
“吸血？难不成会变吸血鬼？”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很可怕就是。”我回道。
命格疑惑道：“你那大学都没读的老哥真的能写出这种东西来？”
“不可能吧，我从没听我哥说起过这些东西…”
命格眉头耸着，说：“你哥真的没读过大学？”
“我哥比我大七岁，他高中一毕业就去了国外，那时候我刚上初中……”
“国外？你哥去国外干嘛？”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犹豫了些许，方才说出了一个自己极其不愿提到的词语：“找我们的父母。”
 
“你哥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说你哥会不会在国外偷学了很多知识，后面又跑回到国内，接着做了什么实验，然后就有了这些东西？”
 
“不可能的，我哥应该不是这种人，他很重亲情，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会告诉我还有爷爷、奶奶……虽然我当时很不喜欢他去找我们父母的这种行为，曾为此跟他赌了很久的气，但不得不承认，我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而且我哥本身是个贪玩的人，从小成绩还没我好，当然，我本身成绩也差。所以，你说他怎么可能写出这些东西来…”
 
命格挠了挠头，说：“那就没法了…继续看下一份吧。”
 
第三份资料像是一张废弃草稿，上面横七竖八的排列了很多奇怪的公式和字母，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搞怪式的图画，整份资料看上去只有中央的一小段潦草的文字是正常的。
 
文件3
 
……我们对3号样本进行了初次试验，当向其使用Ⅱ号制剂时，它们的反抗意志会被随之而来的癔症大大削弱，甚至完全摧毁…或许他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文档完）
 
“这我就完全看不懂了…”命格望着我一脸懵懂。
 
我也摇摇头：“这估计就是一张废纸，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上面的画还是挺吸眼球的。你看，这里画了个脑子，这脑子还长着手脚，似乎在跳舞，搞科研的真是想象力丰富，哈哈。”
 
命格指着一副潦草的简笔画说道。
 
“看下一张吧。”我对这种无厘头的绘画感到无味，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张无用的资料上。
 
命格点了点头，拿出第四份写有我哥笔迹的资料。
 
这份资料和前三份比起来，像是一篇日志，它没有前三份资料的严谨与专业，而多了一种亲和与随意。
 
文件4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头疼得厉害，下午的时候甚至没法正常工作。
 
昨天做了检查，被告知身体并没有大碍，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引起的偏头痛，仔细想想，我已经连续工作49天了。
 
0923让我去休息，跟博士请个假，其实我是想早点弄完这个该死的项目，那样就能回家了。项目很重要，而且现在终于有点眉头，能看见曙光了，是没办法缺人的。
 
博士说搞完这个项目给我们放长假，这个长假具体有多长我没法猜出来，记得上次是23天？说真的，我只想回好好地玩上一个月，啥也不想，就是玩。
 
这鬼地方，有一说一，快要闷死我了。
 
噢，对了，今天我才知道我们组的19号实验体跟95年那件事有关，想想，当初那件事可把我给吓坏了，记得那时我还很年轻，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心里却怕得厉害。
 
那段时间，我晚上从没独自走过夜路。
 
95年，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今天0923问了一个问题，她说我们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当时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但嘴上还是吐出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我说有的，我说科学能使人类进化、社会进步，可以造福我们的子子孙孙。
 
她点了点头，蹲在实验台的桌子旁，似乎正思索什么，再没说话。
 
或许，在此刻，当我静下心去思考时，我却发现所谓“科学”并不能为人类创造意义。
 
人类存在的本身也不是为了科学。
 
虽然我热爱科学，可我却感受不到科学给人类带来的意义，在人类繁衍的三万年历史中，其中有两万五千年是不存在科学的，那些古人活在阴影中，崇拜众神，畏惧自然，他们会把自己存在的意义归结于“上帝恩赐”，他们认为自己是神的造物，不管是肉体还是意识，源于神而归于神，他们坚信轮回、坚信黄泉地狱、坚信极乐西天，他们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上天所赋予的，他们必须遵循上天的旨意，尊崇上天的一切。
 
因为，上天创造我们的理由，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然而，科学的出现，却让这一切都崩塌了。
 
尼采说：“上帝已死。”
 
科学的发展将上帝驱逐了我们的生活，同时也告诉我们，人类的起源只不过是一个随机性的小概率事件，只不过是万千种因素叠加造成的巧合，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有人说，人类不同于动物，因为人类会思考、有意识。
 
然而，科学却告诉我们，意识只不过是神经细胞的偶然产物，我们与其他生物的区别，或许在于神经细胞的数量与复杂度罢了。
 
归根结底，连意识本身的存在亦是无意义的。
 
既然人类本身存在是无意义的，为何我们还有着追寻存在意义的本能？
 
有人说，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享受生活；
有人说，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成功；
有人说，存在的意义是让身边人获得幸福；
还有人说，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感知世界…
 
可是，所谓的爱、快乐、幸福、享受、快感等等一切，只不过是我们大脑分泌出来的多巴胺的产物罢了，你所希冀的亦不过是这种产物。
 
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你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不需要劳动、不需要努力、不需要拼命，我依然能给予你想要的感觉，如爱的感觉、成功感觉、幸福感觉…这个时候，你还会觉得你所做的一切会有意义么？
 
或者说，当某一日，你丧失了诸多快感，你还会去为了获得那件事带来的快乐而去做它吗？
 
是的，你不会。
 
很多抑郁症或其他类别精神疾病患者之所以会颓废、沉沦、断绝外界联系、甚至自杀，其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他们丧失了属于幸福范畴的一系列感觉。他们开始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既然无意义，那存活的意义又是什么？
 
等等…难道我有抑郁症了？
 
我想我昨天不该去看脑科医生的，而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吧。
 
唉，该死，头又疼了。
 
对了，得找机会去一趟漠林村，想去那已经很久了，这辈子就算死也要去那一次！我发誓！
 
（文档完）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