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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倩宽角色文】【寇仲X窦红线X孟祈佑】痴情司(四)

作者:amour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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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视频衍生文)
寇仲:林峯                          窦红线:李倩                          孟祈佑:严屹宽
窦红线指着趴地上的小畜生,难以置信:“它叫大将军?”那猞猁一听她叫唤,站了起身,作势要扑到她身上。窦红线彻底惊了,“我阿爹叫大将军,你也叫大将军,敢情你跟我阿爹同一个级别的?你几品啊?”
“这大将军向来难以近人,不想同郡主这般有缘分”
呵呵,好歹也是吃了我的半个肉包子。
“大将军快跟奴才走吧,太子殿下可寻了你许久了”
“太子殿下养的?”
“正是。”
哦,那就可以理解了。
“不要脸,快去找你主子吧”窦红线拍了拍它的脑门。它似是通人语,扭过头对着那管事又是一阵呲牙咧嘴。窦红线很有些头疼,她可不想再惹到那个暴脾气太子,可这小孽障咬着她的衣角往幛子里拽,“诶诶,要断袖了~”
“蛮夷!拐带我的大将军!”刘泓阴沉的声音不期而至。
窦红线心下暗叫不妙,回头就见刘泓气势汹汹地冲她过来,身后还是那一帮的纨绔。那猞猁竟跳将起来,横在他们中间,把窦红线护在身后。刘泓的脸彻底黑了。
“误会~”她对天发誓她是无辜的。
“听不懂人话么你?”
“我能”窦红线拼命点头,又狗腿地掺和一句“它好像也能”
“哼,自然比你听话多了”刘泓翻了个白眼,“大将军,还不快走!”
那猞猁只回过头,望了窦红线一眼,理也不理他,傲娇地可以。场上一片尴尬的死寂。刘泓面色微僵。孟祈佑施施然走上前来,从小袋子里掏出个肉块丢过来。那猞猁朝天上嗅了嗅,画风立马转变,欢快地地扑过去叼起肉块,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然后像只小狗儿一样地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孟祈佑。孟祈佑将袋子呈给刘泓,刘泓也掏出一块,猞猁凑上前,吃得那叫一个享受,吃完还不忘舔他的手,完全不记得刚是哪只猞猁朝人家呲牙的。
果然是只吃货,叫它“不要脸”一点没委屈它。
“走了大将军!”刘泓拍拍它的头。那猞猁嚼着肉块很没骨气地就跟着刘泓走了。窦红线很鄙视它啊,原来他们那点缘分果然是半个肉包攒的。可是为什么还有点舍不得呢?
“叫你乱跑!本王养你是用来狩猎的知道不?刚开猎呢,就不知跑哪儿去了”刘泓教训着“不要脸”,“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那猞猁嗷呜一声,有些茫然,有些凄惶。
“是臣下失职,回去定然严加管教”距离有些远,也不知道是谁答的,听起来倒有些像孟祈佑。
窦红线还呆立着,这下又把太子爷给得罪,真是躺着睡觉也中枪的节奏啊。其实她想问“不要脸”,你还回来么?
管事太监领了两个婢女和一个侍卫照应窦红线起居。见婢女手上捧着今晚的吃食,窦红线噔地便来了精神。凑近一看,全是烤肉,它们原还是活奔乱跳的飞禽,又想到那猞猁,便有些发蔫。
“郡主可是不合口味?”
“口味还好,就是八字不合”
“……”
窦红线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趁管事太监还没走,“公公,蜀国的世子殿下今日也同来了么?”
“世子殿下自然是来了”
“他可也住在此地?”
“自然也是在此”
“您自然也带我去见见呗”听他这一说,窦红线立马精神抖擞,肚子也不饿了。
“您才没见到?”
窦红线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世子不是就在太子殿下身后么?”
哗啦,心碎了一地。
“孟祈佑?”犹还不死心,问一遍。
“正是。”
“蜀国世子不止一个吧?”再不死心,又问。
“蜀国世子是不止一个,不过,在我们大周就只有一个”
这下死心了。窦红线苦着脸,原来她心心念念的世子哥哥竟然是那个冤家……亏得她还想结个同盟什么的,就别想了,朋友都没得做。算了,什么也别想了,还是吃晚饭吧,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想。
第十五回
孟祈佑就是蜀国世子这个惊天噩耗委实打得窦红线有些无措,至今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能是他呢?两次三番地为虎作伥,五次六番地让她吃瘪,这不是青梅竹马,这简直是血海深仇啊好嘛。破灭地太快,还能不能给她留个念想了?
“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呜呜呜,郡主从头到脚都不舒服”
天刚擦黑,婢女便过来将灯给熄了。没曾想到了上林苑也同长安城一样执行宵禁,连个营帐都没法出。可她实在睡不着,
虽已入夏,可夜里的风却仍有些凉意。她却爱极了这幽幽的夜幕,爱极了穹顶上闪着的星子,这一切让她仿佛回到大漠同他阿爹一起分辨星宿的日子。可是,阿爹不在,没法再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回营帐。李妈妈也不在,没人问她要不要吃糖醋排骨……
她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一颗、一颗、又一颗……嘿,怎么还有绿色的?窦红线揉揉眼,炯炯有神的两颗绿星星,刷地掉了下来落在她脸上。等脸上一阵微刺,她才翻身起来,是那只“不要脸”!
这小畜生扑到她怀里,拿了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子上蹭啊蹭,蹭舒服了又在她脸上舔个没完,痒得她格格直笑。
“还算你有良心”窦红线抱着它挠下巴,“知道我睡不着来陪我”
“不要脸”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哼着,把在它脸上摩挲的手指叼进嘴里,哼哧哼哧地咬得很是欢畅。窦红线拍了怕它的脑袋,将手抽出来,嫌弃地在它身上擦了擦,“咦!不仅不要脸,还不讲卫生”
知道被嫌弃了,它委屈地望着她,然后默默地蜷到一边,在自己身上舔啊舔啊。窦红线“噗嗤”笑出声,将它抱过来,哄“你最讲卫生,最要脸了好不”被表扬以后整个猞猁都神采奕奕起来。
窦红线叹了口气,又抱了猞猁躺倒在营帐里。只是苦了巡防的亲兵,每每巡过她的营帐,都要叫幛子前的两颗头吓到,一颗是她的,一颗是那不要脸的猞猁的。
天亮起,窦红线被婢女唤醒,一番梳洗整饬,她的游魂还在太虚里逛荡,直到第一口食物下肚才回神人间:这猞猁哪儿去了?真真是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兽。
窦红线听婢女们的墙角,知道上林苑的南边有一处风景所在,茂林修竹,溪水潺潺,有如江南福地。她在大漠里看惯了黄沙铺地,最心仪的便是李妈妈口中四季如春的江南。她想一会儿宴间溜号去见识见识这“江南福地”。可现下就不得不跟着管事公公赴宴去。说是赴宴,其实不过幕天席地,两边排开的案几,人三五成群的站着,等待皇帝陛下莅临参观后落座。窦红线左右看顾,想找找刘泓是否也在其中,需得离他远些才好。刘泓没看到,倒是看到那群□□。大喇喇的一群人,好大的阵仗。中间那个玄衣少年不是孟祈佑是谁?他正说着什么,众人笑得花枝乱颤,他轻轻上扬嘴角。物以类聚啊人以群分。窦红线正啧啧摇头呢,忽然就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窦红线清咳一声,忙低下头整理仪容,嗯,今天的外裙有些大了,大了。
敲过几轮钟鼓,皇帝终于出现,瞧不见人影的刘泓正跟在旁边。三呼万岁不在话下,皇帝坐定后众人纷纷落座。太常寺卿果不其然地登场,总结了昨日狩猎的成果,特别表扬了太子刘泓的英勇无畏,又赞颂了皇帝英明治下盛世太平,人才济济,物阜民丰。
好在今日不必站着,窦红线便已心满意足。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停下的兆头,便全心全意地盯着前头的盘盘碟碟,猜都装了些什么。此时,教坊的乐舞声起,一群身着孔雀翠衣,佩戴七宝璎珞的舞娘款款而来。窦红线看得也有些痴,领舞胡姬纤肢摇曳,裙裾旋转,时急时缓,一时玉石碰撞,叮叮当当煞是好看。
五弦骤停,胡姬亦停住舞步,稳稳地立在原地,右手在空中划了半弧,置于心间,恭恭敬敬地向皇帝一鞠躬。
“恭祝我皇福泽千载,寿与天齐”
“好!”皇帝道,“胡姬多才多艺,来一段竖箜篌为诸位助兴”
“遵陛下旨意”
“孟祈佑,朕听闻你的笛声可呼龙引凤堪比天籁,可愿与胡姬一同献技?”
“微臣遵旨”
胡姬接过竖箜篌,纤指一拨,如珠玉落盘,清脆有声。孟祈佑玄衣素锦,长身玉立,从怀中取出一支紫竹笛,一双手白皙修长,灵动地在紫笛上跃动。一管一弦,相和相嘱,悠远澄清,一时万籁俱静。
好吧,她承认他还是个有才艺的少年。
“孟祈佑和那舞姬还真是绝配”
额,人家面纱都没摘,你怎么知道的?窦红线也不计较,悄悄往右边挪了挪,又挪了挪,侧过头听墙根。
“喂,这么说不大好吧,人孟世子可是蜀国太子呢”
“呵呵,还太子呢,真的是太子会送大周来?你舍得送你儿子
去敌国?”
你们确定这样揶揄孟祈佑他听不到?
“那不是骊王后去的早嘛?”
“子凭母贵这句话听说过吧,这孟世子虽是人中龙凤,但可惜母族不兴”
“话说当时骊姬可是个大美人啊,多少王侯公子拜倒在她的裙裾之下”那人压低了声音,“包括当时的太子爷”
“嘘” 旁一个紧张兮兮地制止。
“哦哦,啊,今天的天气真好,万里无云,晴天霹雳”
真是,好文采!
没想到这么无趣的宴会上,居然刺探来如此重要的“军情”。按说在这么吵杂的宴会上,听不到什么才是,得亏了她的耳朵灵,简直一字不落。
一曲乐毕,孟祈佑持笛而立,躬身示退。却听皇帝道:“世子府固远清冷,是否太过委屈你?”
“微臣卑贱,业已足兮。”
“有道是知音难觅,朕见你与这胡姬琴瑟和鸣,甚是默契。”
这莫不是刘副将讲书时说的,状元郎庭前赐婚?
“你远离家乡,难免思乡情切。若是有一知己红颜伴你左右,也可暂解思乡之情”
启禀陛下,臣女也难免思乡,能发我一个阿爹么?
“微臣谢陛下恩典。”孟祈佑跪伏谢恩。胡姬亦随之下拜“奴婢谢主隆恩。”
“平身吧”
胡姬跟在孟祈佑身后,移步案几。那步态轻盈,如烟似幻,身上的玉器、铜铃叮咚作响,甚是清脆悦耳。孟祈佑落座后,见胡姬仍旧站着,便同她说了什么,胡姬娇羞地点点头,一同坐下。此时那面上的轻纱自她面上滑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叹:肤如凝脂,顾盼神飞怕就是为这胡姬而生的吧?窦红线也惊叹,刚才跳“胡旋舞”都掉不下来,怎么轻轻一坐就掉了?
乐声再起,窦红线却没有了看的愿望。她环了环顾,四周的人似也同她一般,眼睛只往胡姬那飘,什么乐舞传奇,什么飞歌大地,统统不及她的一颦一笑。胡姬为孟祈佑布菜,孟祈佑又同她说了什么,逗得她掩口而笑。恁得也是这般好看。他们到底说什么呢?窦红线只恨自己没坐在他们边上,听听墙根,唠唠家常。
第十六回
窦红线将案前的盘盘碟碟吃了个遍,又将盘盘碟碟各式花样摆了一遍,仍未见宴会结束的征兆。闲来无事,便打量起案桌上的酒壶,看一群人推杯换盏,甚是喜人,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汤水?
“这河东乾和酒名果不虚传”
这左边有人开腔了,她就往左挪了一挪。
“你当是黄醅、绿蚁啊?也就今天吧,让你这乡野村夫喝到这宗正”
“若是陛下能赏我一坛,就是地府十八层我也敢闯上一闯”
“那简单,西域盛产这蒲桃酒,请缨出征啊,打赢了,自然要多少又多少。”
“咳咳咳咳……”那“村夫”似被呛到不再言语。
窦红线苦着脸,她阿爹摸爬滚打难道就是为给皇帝弄这劳什子的蒲桃酒嘛?她掀开酒壶盖,凑近闻了闻,不真切。倒了些在酒杯中,琥珀之色,水果之香。尝一口,甜的,再尝一口,甜甜的。唔,难怪那孟祈佑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有多少。她又倒了一口下肚,真是不错!
“阿娣,我热,给我取个冰碗来”
“冰碗贪凉使不得,奴婢给郡主扇扇风?”
“阿娣,你看皇子大臣们都没见个伺候扇风的,我一个小孩怎好同陛下一般?”窦红线努了努嘴,示意她看看四周。
“是,奴婢去取。”婢女听得有些汗颜,忙下去寻管事太监。结果她把冰碗取回时,宴会散了,窦红线也不知哪儿去了。她吓得冰碗也丢了,赶忙往营帐里跑。
窦红线跟着人群一同散场,窃喜甩掉了那个跟班婢女,虽然脑子晕乎乎地却还记得要去那个“江南福地”。哪个方向来着,哦,南边。窦红线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影子。她微微有些晃,说话都不十分利索“江,江南,等等我~”初初饮酒,甘醇清冽,没一点觉察,一壶的蒲桃酒就见底,面色渐渐红了起来,有些晕眩。她闷着头一路朝南,越走越热,越走越渴,越走越困,感觉就像走在西域的沙漠里一样,还来左右晃荡。“啪”地一下就撞上棵大树,一屁股坐在地下。再爬起再撞。来回能有两三回,到第四回她干脆躺在地上不走了。
“嘤嘤嘤,皇帝欺负我,太子欺负我,世子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负我~”她愤愤不平地指着这树,“我跟你说,你再挡我的道,我就砍你家九棵树,不对,有几棵砍几棵!”
因为撞了这么许多回,窦红线觉得她和这棵树间已然不存在什么信任,鉴于她不会砍树,而能帮她砍的阿爹离得有些远,所以她决定伏在地上爬绕过去……还没爬出几步,就被两个怪物拦住去路,这怪物高大得很,没有头,却会动,且她爬哪儿跟哪儿。
被跟急了,窦红线大喝了一声,“树妖速去,急急如律令!”却不见那妖怪离开,倒更加大方地移了过来。原来还是个记仇的妖怪,又没真砍你,窦红线咬咬牙,“去!大不了让你砍我家的树,有几棵砍几棵”
“你真是窦建德的女儿?”
额,这妖怪道行不浅呐,居然还会说话算卦!窦红线挣扎着抬头,可是实在太困,眼睛都睁不大开,迷蒙蒙的。
“我问你,可是窦建德的女儿?”听声,像是个人呐。
“我不认识你”她眼前的影像模模糊糊,待来人走进了这才确定方才的树妖实际上是两个黑衣人。此时脑子有点钝,却仍出于本能地觉察到一丝危险,她想爬起来,却使不出大力。
“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另一个声音传来。
“你猜?”窦红线打了个饱嗝
“老大,我们直接干掉她,不管她是不是。”这声音有些狂怒,“不能放过她,我们等这么久不就是为大哥报仇?”
报仇?窦红线叫个霹雳打着了。又关她事?
“不行,如果她不是,不仅伤了无辜,且打草惊蛇,我们就再也没机会报仇了。”
“大哥,切不可有妇人之仁!那日开箭千真万确便是这丫头。那狗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就是窦贼的女儿”
窦红线心下拔凉,她的八字果真与这上林苑不合,昨日刘泓就跟这与她较劲,今天又来两个壮士要取她性命。她不知道是否是阿爹的对头,但她十分清楚,三十六计走为上。可她是真真走不了了!因为她,实在,太困了……然后两位壮士就呆了,正讨论生死呢好嘛,能不能严肃点?
两位壮士无语凝噎,最后猜丁壳决定扛走窦红线。两人走了有一个时辰,将她丢在南苑的一处涵洞里。在上林苑当值的这些年,他们早已将上林苑的边边角角巡了个遍,哪里可以抓野鹤,哪里可以打野猪,哪里可以逮黑瞎子……都一清二楚。而这个涵洞嘛前边后边都是竹林,藏得奇深,洞下面又有处深潭,是个不可多得的杀人越货不行就跑的好地方。进到此处,两人就放下心来,继续讨论是“杀”还是“放”。不自知的窦红线犹还睡得死沉,她的呼噜声勇猛地打断了他们激烈的争吵。
“这孩子心真大”
“模样倒是周正,可惜了。谁叫她爹是窦建德!”
“看她脸红得这样,像是喝了不少酒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酒也是随便喝的?”
“倒是有几分我年轻时的傻劲”年纪大些的转过头看了看睡得昏迷不醒的窦红线。恍惚间看到他们兄弟几个在夕阳下奔跑,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
“大哥,有动静!”年轻地忽然叫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猞猁蹿了上来。一爪子扫在他脸上,他捂着脸嗷地惨叫起来。
“什么人?别过来”长者一下就拽起窦红线,手扼住她的脖子。他知道上林苑野生猞猁极少,多半是人豢养来狩猎的。窦红线倚在他身上,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一阵影影绰绰,西索有声,脚步声渐近,来人将火把熄灭,走进了涵洞。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玄衣束发,自然有种天家子弟的气派。
“我想,聪明人不应该做糊涂事”一片暗黑的涵洞中,是这个少年沉厚的嗓音,伴着年轻人“嘶嘶”的叫疼声。
“你是什么人?”长者道,手又掐进一分。窦红线皱眉,嘤咛了声。
“我是谁,不要紧,但我知道你们为谁而来。”少年不急不缓。
“你骗我们!”年轻人忍者疼嚎了一句。
“魏—天—明”少年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如三颗小石丢进了池塘,顿时涵洞中涌起诡谲的气氛。
“你想怎么样?”老者问。
“我想怎么样?”少年轻笑,“除了这只猞猁孙,我没带任何人来,连火把都熄了。你说我想做什么?”
“大哥,他知道太多,我们一起干掉他”
“如果我是你,决不会这么做”少年从容开口,“你们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你们做不到的而我能做到。”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
“你要杀窦红线,不就是想让窦建德与大周决裂,投臣突厥,身败名裂么?”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有没有想过,窦红线死了,只要皇帝对外说是突厥的细作所为,反而会让窦建德地义无反顾与突厥死战到底。加官进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指日可待。这是你们想要的么?”
“这……”长者松开了窦红线脖子上的手。
“刘珣疑心病极重。你们什么事都不必做,他窦建德有朝一日必定步步高升,功高盖主。一旦战事停息,这义郡王还能久长么?没了窦建德,大周还能久长么?”
“你究竟是谁?”长者问。
“我不问你们俩是谁,你们最好也别问我是谁”少年上得前来,施施然从长者手上接过了窦红线,背在了背上,“大将军,走了。”
那猞猁一个黑影窜了出去,少年停在洞口前,也没回头,“不要插手坏我好事。你们的仇,我会替你们报。”
少年将插在土里的火把拔了出来,又托了托身后的小人儿,那个身影在竹林子里越走越远。
“大哥,你真的相信他?”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长者看向林子深处,眯着眼。
第十七回
找回了窦红线,婢女们这才松了口气,直言就算天上下刀子了,也要将她牢牢看紧,一步不离。好在管事的太监来的时候,她们已找了个身形小巧的宫女扮作睡着的郡主,好歹骗过了管事,不然不要说扣奉银了,没施杖刑给打死就算是祖上烧高香了。都说这位主子是个不消停的主,在军中就有个“军中女霸王”的诨名。前些时候接触,还有点粉妆玉砌的乖巧样,今日才算涨了见识。窦红线就这样人事不知地睡了一天一夜。悠悠转醒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宅院。李妈妈正坐在床边上,一双眼睛瞪着她。见她醒来,激动地连连拜天,口中念念有词。
“我的小祖宗,你总算醒了”
“李妈妈,我怎么回来了?”窦红线揉揉眼睛,要坐起来,发现手啊,身上啊,各种酸呐。
“你啊,睡了许久。我当是害了什么病了,大夫说你是宿醉。”
哦哦哦,她想起来了,她好像喝了有一壶的蒲桃酒,然后成功甩掉了一个丫头,然后自个儿去了“江南福地”,然后路上遇到了两个要杀她的黑衣人,然后……没有然后了,她睡死过去了。她忙撸起衣袖裤管,好端端的,没蹭没擦,她怎么逃出来的?
“那送我回来的就没说些什么?”窦红线很是疑惑。
“跟回的奴才只说你贪杯醉倒了”李妈妈从奴婢手上接了一碗粥来,“小姑娘家家的,居然学男人喝起酒来,当心我告诉窦将军。”
“告诉我阿爹,他是不是就会回来揍我啊?”窦红线有些期待,张了嘴让李妈妈喂。
“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不过你的兵书是抄定了”
“……”
对于这庄离奇遭遇,她的想法是既然她能回来,他们要么被抓了,要么跑了。既然都不见了,还想来做什么?她的心情完完全全没有受到不良影响,反而各种开心。因为在她醉酒沉睡的时候,她梦到她阿爹了。梦里,自己正趴在阿爹的背上,他脚步很稳,走了很长很久,一点也不颠。即使在梦里,她也还记得阿爹的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可是她很安心,安安静静地趴着,亲热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喃喃地唤他“阿爹”。她阿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重了”。就是在梦里都不忘吐槽她,真的是她亲爹啊。
李妈妈喂饱了窦红线,笑呵呵地拿出一封信,说是她阿爹寄来的。窦红线颇感意外,才梦见她阿爹便来信了。她忙下得床来,拆开了看,却心塞。数页的家书中,都说些什么西域许久没起风暴了,前些时候刮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差点没把他吹跑,有没有刮到京城?什么新进了一批新兵蛋子,有一个资质不错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她应该自惭形秽然后发愤图强。什么自她走了以后他们吃得可好了,皇帝难得给他们拨了一批新粮,可以不用老吃红薯窝窝头……又在最后好心提醒她,说是新近发现了一本古兵法,要她好好听李妈妈的话,不然就罚她抄,还是篆书的。
窦红线心情不大好,脑子里全是那部篆书的古兵法。何以解忧?没有杜康,只能领了一群婢女宅院里放纸鸢。宅院里又是躲猫猫,又是追跑抓,顿时就跟开了麻辣香锅似的,热力十足。俗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个奴婢小的们在宫里过惯死水微澜的年头,又在这宅院里过了数月“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日子,时至今日,终于肯定了窦红线的功用,没有她在宅院里委实清静。虽然这位小主子时不时得出个幺蛾子,倒也不需要他们有钱出钱,没钱出气,还能时不时地瞎乐呵,这比在宫里强多了。
因着窦红线的倚重栽培,门墩子放纸鸢的水平愈发高段,就是风小几无,那风筝也能稳稳当当地飘在天上不落地。一群的小婢女们看着拍手直叫好。窦红线表示眼红手痒,蹦蹦跳跳地凑到门墩子边上,伸长了手,示意他将线板交出来,不然叫他好看。门墩子正在兴头上,有些恋恋不舍,可又没奈何,交出线板还特意交代了两句放风筝的技巧。
窦红线抖了抖嘴角:“你不信我?”
门墩子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线板:“奴才是不信这纸鸢”
“……”
要说这放风筝是不太难,可得看在谁手上。窦红线学什么都快,可这风筝和她之间的基本信任在第三次掉落在地后荡然无存。这家伙还是个急性子恨不得自己带着纸鸢飞上去。门墩子憋着笑候在边上,看着有些辛苦。信了你滴邪!窦红线第四次从门墩子手上接过风筝,都有些战战兢兢。好死不死又来得一阵风,风筝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飘着,眼见就要掉下来。
“郡主,左边”“郡主,右边”“啊郡主”“郡主啊”一时鸡鸭同讲,好不热闹。
“到底哪边啊?!”窦红线怒了。
“去隔壁那边了……”这下倒是异口同声。
话音还未落,那风筝就“呼”地着起火来,红彤彤一只火蝴蝶,煞是好看。纸鸢还带自燃的么?窦红线和一众婢女奴才愣愣地看着那火球越烧越旺,渐渐消失在墙的那一边。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收线,可是再见它只剩烧得焦黑的一段线头。
怎么回事啊,隔壁院子是设了结界是怎么的?爬个墙差点被射死,连个越界的风筝也不放过。你家护院这么丧病,世子你知道么?
“门墩子,走走走,抄家伙”
“郡主,你这是……”
“收尸!”此言一出,震煞众人,纷纷表示郡主不愧是军中霸王,女中豪杰。窦红线略有些矜持,“好歹也要把骨架要回来吧”
“……”
门墩子开道,窦红线殿后,两人摇摇摆摆地前往隔壁宅院要纸鸢。窦红线不曾想,这边门庭窄仄,旧影斑驳,不仅没有值守,连个门额也没一个。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寻错地方了。门墩子前去敲门喊话,不多时,开了一条门缝,里面出来个应门的。窦红线立刻认出他正是那晚将她挂树上的“何叔”。
“何事?”何忠冷眼一瞥满是不耐,扫得窦红线浑身一颤。
“我家郡主的风筝落在您府……”门墩子见状也有些怯怯。
“我正没处寻,你们自找上门来!”何忠道,“宅院里放什么风筝,倒还来要?”
“大周哪条律法规定宅院里不能放风筝?”窦红线躲在门墩子后面,探出个脑袋。
“很不幸,你的风筝掉在我们的宅院里,我们就是律法”
“你!”蜀国人说话是不是都有噎死人的本事?两边僵持不下,大小眼地瞪着。里头叮叮当当一阵响,出来一个人,正是皇帝赐给孟祈佑的胡姬。
“殿下刚睡下,何事喧哗?”胡姬软语轻问。
“翾风姑娘”何忠打了个揖,“是两个来这找纸鸢的”
“这不是长治郡主么?”翾风看到向何忠做鬼脸的窦红线。
“胡姬姐姐认得我?”
“在这京城里谁人不知郡主您?前些日子在廷宴之中,奴婢还同您有过一面之缘”翾风走下阶,“郡主要找的是什么模样的风筝?”
“一只蝴蝶模样的纸鸢,可大可漂亮了”窦红线用手比划了个大小,“现在可能只剩个骨架了”
“郡主,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下人仔细找找,找到了给您送过去。”翾风笑盈盈地看着她。
啊,还是漂亮的胡姬姐姐明事理。窦红线使劲点点头。心想她一个堂堂从三品的郡主,怎么能同一个护院置气呢?做郡主呢,最重要就是大度。不过吐舌头应该不影响大度。何忠看她吐了舌头扭头就跑的小模样脸色变化了几番。
第二日,翾风便亲自将风筝送了来,居然毫发无伤?窦红线难以置信地上下左右翻了一翻,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分明不是原来那只。大约是见烧了自己的纸鸢,心存愧疚,重新给买的一只吧。还算他有良知,不枉他们同窗兼竹马一场。
窦红线自认是个审美眼光独道,尤其喜欢漂亮姐姐,比如翾风。而且她不仅漂亮,还特别的温柔。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当她玩伴的上好年纪。于是,她便邀翾风一起放风筝,这样她再也不用担心风筝掉到隔壁宅院里了……
翾风知道她喜欢风筝,前前后后又送了几只模样更别致的来,她欢喜得不得了,一问,才晓得,原来这些风筝都出自翾风之手。窦红线不禁要问了,一个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还会手制风筝的姑娘会不会做肉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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