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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霍格沃兹的剧透日常(10)

第十章  格林格拉斯的棋
假期后回到学校,原本的圣诞节装饰都已经撤下,霍格沃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而其他所有人似乎都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变得不一样了,我注意到海丽似乎去做了头发,卷发让她的额头显得没有那么宽了。而苏珊博恩斯瘦了一点,她的朋友杰奎琳则胖出来一些,还有波特,他变得更忙了,因为伍德一直逼着他们训练,和赫奇帕奇的比赛就在一个月后,只要赢下这一场,格兰芬多就能赢得今年的学院杯,打破斯莱特林的连冠。
至于双胞胎——不,他们没有变,如果硬要说的话——变得更加聒噪和爱惹麻烦不知道算不算。
而我,我花了大半个假期去自讨苦吃——
莎拉坎贝尔,生于1985,英国南部的小镇——玫瑰镇,于2008年去世。
我想这大概是写在我墓碑上仅有的文字吧。任何人活在世上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有意思的事,当他们死后,往往一句话就能概括完他们自认或为艰辛或悲惨的一生。而我死后,却奇迹般地作为黛西斯托克,出生在了1980年4月1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种经验都是叫人匪夷所思的。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一个叫黛西,一个叫莎拉。
“凯伦。”面前的女孩向我伸出手,笑容很满,眼睛弯弯得很漂亮。
我开始莫名其妙地和她同行,她告诉我最近的家庭旅馆在哪里,得知我是从伦敦来的之后兴奋地开始问东问西,甚至邀请我去她家里做客。
在过去作为莎拉坎贝尔生活的二十多年里,我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大概是因为脸上丑陋的黑色胎记,孩子们都不愿意和我接近,于是我就成为了小镇里典型的怪胎,性格阴暗、不爱说话、面目狰狞。
我去到凯伦家里已经是第四天的事了,那是一个很不错的晴天,在英国的冬日可真是难得。在这之前她几乎每天跑来找我玩,并且坚持让我品尝他们家里的蜂蜜馅饼。
可我走到他们家门口时,面前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情景就让我感到大事不妙,立刻转头问她:
“凯伦,你姓什么?”
她无辜地看我一眼:“哦,我竟然没告诉你吗——坎贝尔,凯伦坎贝尔。”
房屋的门忽然被打开,我看到坎贝尔夫人抱着床单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似乎吃了一惊:
“喔,凯伦,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是的妈妈,她叫莎拉。”
仿佛在做梦。
我紧张地看着坎贝尔夫人的表情,哪怕是一秒钟都不想错过,而她只是友善地向我笑了笑道:
“我喜欢这个名字,快进来吧,我给你们热牛奶和烙饼吃。”
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在我作为黛西斯托克活下来的世界,也许根本就没有莎拉坎贝尔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凯伦坎贝尔,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孩,开朗,爱说话,长相可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我的妹妹吧,一个灵魂上的姐妹。
我恍如梦游地跟着她们走进屋子,熟悉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印花的桌布,老旧的楼梯,歪着头的壁灯,明明这一切都曾经真实地属于我,现在却好像变成了无稽之谈。谁会相信呢,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我艰难地和她们进行着对话,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接下来的假期里我时常去他们家里做客,一切都和过去的生活没有两样,但似乎一切都变了,变得极其陌生,并且充满了隔阂感。
到那时我才意识到,过去的莎拉,不管再怎样无止境地滞留在我现在的人格里,都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我回玫瑰镇的决定,或许真的是一个错误。
坎贝尔夫人很热情,就像我从前一直以为的那样,她对镇上所有的人都很好,每天都把微笑挂在脸上,可是只要回到家看到我,她就会皱着眉盯我很长很长时间,我小的时候并不明白美丑之分,她这么看我,却让我感到害怕,再长大一些了以后,我就开始胡乱猜测她是不是一直想要丢弃我。
直到二十三岁那一年我躺在镇上的医院里,医生委婉地告诉我大概没有很久了,她只是站在床头抱臂看着我,没有抚摸我的头发,也没有安慰说她会一直陪着我。
那时候麻瓜世界很流行一个关于魔法师的系列小说,也就是哈利波特的故事,我躺在病床上把它反复看了好几遍,到最后得出的感想是如果有魔法药水能让我长生不老就好了,结果发现里面的大反派伏地魔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后来病情加重,我被送到城市里的大医院,旁边就是我才毕业没多久的大学。所住的楼层很高,但还是可以听见学校里叮叮当当的钟声,我趴在窗边往下看,是活泼的大学生们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三三两两地走出来,草坪上躺着情侣,还有人在野餐。
莎拉坎贝尔的一辈子都是顶着那一张丑陋的脸度过的,当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想要摆脱曾经灰暗的自己时,上帝却不允许她留下来。
凯伦坐在我旁边一边喝牛奶一边和我说学校里的趣事,只不过短短两个多星期,她却像是和我成了什么闺中密友。
“因为我觉得你很好亲近啊。”她这么对我说。
我仔仔细细地端详她的五官,的确,和我,不对,和莎拉是很相像的,那双圆鼓鼓的眼睛,还有嘴唇上边翘起的弧度,包括小得出奇的耳朵,但却没有那块可怕的胎记,从额角一直蔓延到下巴,挡住了大半张脸。她就像是另一个我,一个我追求了一辈子都没有得到的自我。
嫉妒。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字样。
我低头喝水,心想再不离开这里我可能就要疯了。
离开玫瑰镇的时候我简直是落荒而逃,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像是魔鬼一般挣扎着从黑暗里钻出来想把我往回拖,我却仿佛比从前更加懦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在没有和凯伦告知的情况下,挑了一个清晨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把过去的伤疤揭下来,只能作为黛西更好地活下去。这可真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妥协。
在伦敦吃喝玩乐了好几天,也算是难得的放松心情,打扮成麻瓜虽然被纯血统所不耻,我个人倒是很喜欢,以前住在玫瑰镇根本没机会往这里跑,巫师世界里又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因为斯托克先生警告过我一千次以上禁止去斜角巷。一直到坐上回校的列车我都有点缓不过神来,玩得太久,差点忘了还要上学这件事。
“如果你感到无所适从,不要急着改变现状,顺其自然也许才是是对的。”这句话也是斯托克先生说的,那时候他快要把我的汤煮糊了,还这么的有底气,真是让人拜服。
但他说的也许并没有错。
回到玫瑰镇之前,其实我曾经抱着改变莎拉命运的想法,也许我可以将她脸上的胎记用魔法去掉,那样她至少可以像个正常的孩子活到二十三岁。但我却不能肯定这样是对的。
斯托克女士在假期之后给我寄信来,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想了想还是写下“很好”,并且告诉她雏菊味香水更适合她,如果她还在为这个问题苦恼的话,顺便,我也侧面关怀了一下父亲最近的动态,希望他不要被老马尔福打击得太过,就算斯托克家打算重新挽回在魔法界的地位,实在没必要操之过急,如果父亲真的有这个野心,我会提醒他挑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当然这是后话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想要当霍格沃兹的董事,真不知道我异想天开的老爸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难道他觉得邓布利多会喜欢他这个常年奔波于麻瓜世界一身铜臭味的混血商人——来自斯托克女士的中肯评价,吗?在我看来,至少有老马尔福在,他想都别想……
说起马尔福,过了一个月,我可真想念这个鸡蛋壳脑袋,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和波特他们一起关禁闭了吧,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现场观摩一下他的怂样啊。
这一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在餐厅吃早餐,顺便翻翻魔药书,离期末考试大概还剩一个多月,我相信大多数功课我都能拿到优秀,但是这门课……好吧,双胞胎已经安慰过我了,他们说按照我现在的魔药水平,至少不会毒死人,我表示不屑,好歹我也成功做出了软骨水,哪有他们说的这么不堪。但我很怀疑那份软骨水的质量,因为安塞普那天似乎在医疗翼呆了一个中午就离开了,那么大一瓶药水,居然只让他躺了那么一会,实在奇怪,难道打魁地奇还能增强人的抗魔药素质?
我有点心烦地翻看着魔药书,没多久波特匆匆忙忙带着扫帚来了,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直奔我而来,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急急道:
“斯托克,能帮我和海丽说一下今天没法儿在草药课上和她组队了吗?我有球队的训练。”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那天以后海丽一直都和他在一组,不由有些好奇:
“没问题,不过你和海丽有发生什么吗?她怎么突然开始和你一组了?”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我就眼看着波特先生的脸迅速涨红,夸张的粉色一直蔓延到脖子处,我怀疑她可能要喷火。
这时伍德在餐厅门口大喊:
“哈利!走了!”
他局促地看我一眼拎着扫帚离开了,我低下头继续看书,心中却有些失落,或许海丽不愿意理我是对的,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上午的草药课有点奇怪,我告诉海丽今天波特没法来之后,她问韦斯莱愿不愿意和她一组,他简直太愿意了!天知道和格兰杰在一起有多么折磨他——
“绞尽你的脑汁吧,罗恩,那只需要两秒钟。”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堵住耳朵和鼻子,里面的浆糊可能会掉出来。”
“快看那块小鹅卵石,像不像你的脑子?”
而格兰杰似乎也非常开心终于能扔下这个拖后提的,我们很愉快地组在一起。
“全霍格沃兹最可怕的两个书呆子凑在一起了。”我听见韦斯莱在身后嘀咕,格兰杰和我相视一笑,配合默契地速度摘出了蜜叶罗花的花蕊,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笨手笨脚的韦斯莱拿着镊子汗流浃背。海丽要比他好得多,但还是手不稳,我犹豫了一下替她将花瓣拨开些方便采集,她抬眼看我,轻轻笑了一下,我不太自然地说:
“拿镊子的手不要抖,动作要快。”
她按照我说的,很顺利地完成了作业,我转回去开始写今天的论文,格兰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
“你们还没和好吗?”
我装作苦恼地耸耸肩:
“暂时还没有,你有什么建议吗?”
大概是被问到这个问题让她很讶异,要知道几个月前她还在和韦斯莱波特闹别扭,不过片刻后她就克服了心理障碍:
“或许你可以帮她约哈利。”
我看着她: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她大概提起了兴致,干脆贴过来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哈利没有明确拒绝海丽,但她一定很难过的不是吗?你可以和哈利说说,让他偶尔和海丽去球场逛逛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波特今天特地来找根本不熟悉的我,他明知道我和海丽最近关系不太好,却利用这个当成我和她和好的契机,女孩们一起抱怨一个拒绝其中一人的男孩,的确是弥补友情裂缝的良药,而且,也方便他自己和海丽撇清点关系,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不过,我狐疑地看着格兰杰,这个主意真的是波特自己想出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拒绝海丽的?”我低下声音问她。
“圣诞假的最后一天。”
我开始费劲地回忆那一天,无果,那时我满脑子都想着玫瑰镇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海丽有什么不对劲,格兰杰安慰地拍拍我的肩:
“别难过,我也是假期回来了才知道的。”
我和海丽之间的尴尬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的飞行课。霍奇夫人在简单指导了扫帚在空中如何急转弯后让我们排着队试一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人交叉着来,然后我一看旁边的队伍,马尔福赫然和我平排,顶着一脸不耐撑着扫帚站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轮到海丽之前我一直在发呆,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排在斯莱特林最后的格林格拉斯,或许下课后我可以找她,唔,谈谈?结果我被前面的扫帚枝条戳了一下,才发现海丽已经紧张地准备试飞了,可她的起始动作就不太对,至少不该把腰挺得和竹竿一样直,我本想在后面悄悄提醒一下,就听见隔壁马尔福嘲讽的声音:
“看呐,这儿有个傻瓜以为自己要去参加巫师杂志封面的海选!”
海丽听到了。她看起来更紧张了,霍奇夫人吹响哨子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她浑身抖了一下才晃晃悠悠地飞出去。我不由烦躁地瞪了一眼马尔福那边,却发现他其实是在看我,脸上是那种冰冷冷的笑意,仿佛刚才的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我警惕地看着他,却听见那边海丽一声惊呼,赶紧抬头看去——
我的天,她竟然从扫帚上掉了下来!就靠一只手拉着扫帚柄!
我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和霍奇夫人同时冲过去,她在下面不停地对草坪施柔软咒,我看着海丽像块破布一样挂在上面,心一横跨上扫帚。学校的扫帚质量很不好,骑起来摇摇晃晃不说,连基本的悬浮都很困难,我飞到海丽身旁,她看起来极其害怕和无力,下面霍奇夫人心急地大喊,大概是让我下去之类的,我不管,向海丽伸出手:
“把手给我,海丽!不要怕,我会拉住你!”
她难受地摇摇头,我察觉到她唯一抓住扫帚柄的手已经松开许多,只要她一动,立刻就会掉下去。
我咽了咽口水,倾斜身体靠得她更近,尽量温和地说:
“不用担心,下面的草坪霍奇夫人已经施过柔软咒,一会我拉住你,你要抓紧了,我们一起下去。”
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我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冲过去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带着她往下,谁想她手中都是汗水,我一个手滑,觉得胳膊肘都被拉下去一截,好在此时离地面不远,我整个身子都趴在扫帚上,右手紧紧拽住她,放缓了速度把她送下去。
直到她两脚安全着陆,霍奇夫人和学生们一拥而上围过来,我慢慢退开人群,吃力地从扫帚上下来,结果右手突然失去力气,一时没扶稳,结结实实摔了下去,幸好草坪是软的,只不过压到了我可怜的右手,我想,它可能脱臼了。
后面有斯莱特林的嗤笑声,我用左手撑着坐起来,拍掉脑袋上的草灰,竭力忍住不要瞪过去,却听到有人慢慢走来,接着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眼前。
“格兰芬多精神?”马尔福逆光站在我面前,脸上仍旧是不可一世的表情,眼里的鄙视却愈发明显,“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的话你可以不看!”
有人大声地打断,接着他被狠狠地推开到一边,格兰杰护犊子一般站在我身前:
“走开,马尔福!”
我想她被分在格兰芬多而不是拉文克劳还是很有道理的。
帕金森怒气冲冲地跑来和格兰杰怒目相视,刻薄的嘴里开始吐出不干不净的话来,我趁机看了一眼马尔福,却发现他依旧盯着我瞧,眼里鄙视未褪,却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有点像那天他跟我说父亲要进董事会的表情,注意到我在看他后立刻拧起眉毛,一把拉过还在唇枪舌战的帕金森走了。
那边格林格拉斯似乎望这里看过来,格兰杰转过身关切地看着我:
“要不要去医疗翼?”
我摇摇头:
“算了吧,我想这点小伤你能搞定的,不是吗?”
她有点害羞地笑了,抽出魔杖搭在我手臂:
“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来她等待我这个小白鼠很久了,我挑眉想。
“速速复原!”
“咔哒”!
好清脆的一声,我看看她,她调皮地一吐舌头:
“抱歉,还不太熟练。”
海丽被霍奇夫人抱走了,她大概是整个霍格沃兹最辛苦的教授了吧,几乎每堂课都有学生不幸地从扫帚上摔下来。我们被勒令待在这里不准动,但霍奇夫人一走立刻就有学生不怕死地骑着扫帚窜上天,波特走过来问我有没有摔到哪里,我拍拍格兰杰的肩膀:
“她已经治好我了。”
“斯托克,唔……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波特忽然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格兰杰也转过头,两人用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我,颇有点喜感,我抿唇点头:
“你说。”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以后把脑袋凑过来低声道:“你真的喜欢马尔福?”
我和格兰杰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还是格兰杰先反应过来,几乎是用吼的:
“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这个了吗?!这不可能!你该问别的事!”
我非常感激格兰杰对我的信任,但同时也为成为他们的讨论对象感到郁卒,那个画面根本生动形象到呼之欲出,波特一脸纯真地说“斯莱特林的人说黛西斯托克暗恋马尔福”,然后格兰杰崩溃地解释“除非斯托克的脑子被巨怪吃了否则根本不可能”,啊,说不定还有韦斯莱先生的热情参与:“她简直瞎了眼!”
波特被吼得缩了缩颈脖子,半晌才屈服地问我:
“上次斯莱特林比赛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吗?”
他问得很小心,但语气中的怀疑不言而喻,确实,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偏偏是和格兰芬多的比赛,偏偏受害者是德里安塞普,偏偏药水出自低年级的课本,聪明如赫敏,她一定察觉了。
不过我并不担心。
“你是说斯莱特林那个受伤的球员?”我和煦地微笑,“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慢慢看了赫敏一眼,她了然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低声道:
“你要当心一些,我注意到安塞普和马尔福两家关系不浅,偏偏你和他们又……”
她没说下去,但我还是赞同地点头,没错,自从进了霍格沃兹,我似乎一直在和斯莱特林的人纠缠不清,马尔福来找我麻烦的次数比韦斯莱吃饭噎到自己的次数还多,而我进医疗翼或可能要进医疗翼的次数直逼活靶子波特,这其中有些是被逼的,有些是我自找的,
这个趋向非常糟糕,我无意和这帮人有什么瓜葛,我只想平安地从这里毕业,将来替斯托克先生打理打理家族企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或许是占卜师,或许开一家巧克力专卖店,也许还会结婚生子,这些我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能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实现,我可以为自己开拓很多选择——只要我能平安活到波特先生将神秘人打败后。而斯莱特林里面,有太多和这个历史事件有牵连的学生。
我用力握了握赫敏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谢谢你,赫敏,我会当心的。”
我又看向波特,他亦是担忧,我走近他一些替他把乱成一团的头发理好——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真诚地说:
“很抱歉我一直对你们这么冷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波特傻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向医疗翼的方向:
“不知道海丽会不会原谅我。”
“她会的,她,呃,我是说海丽,是个温柔的人。”波特磕磕绊绊地说,我觉得他又要脸红了,他实在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而且善良又可爱,难怪海丽会喜欢他。
下课铃声在不久后响起,我向他们告别后就往医疗翼去。海丽嘟着嘴躺在病床上,我向庞弗雷夫人打过招呼后走过去,把她的书包放在床头柜上:
“还好吗?”
她泄气一般没精打采地回答:
“糟透了,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你看它乱成了什么样!”
我抬手替她将额发理了理,笑道:
“怎么会,波特会很喜欢你的头发的。”
她忽然古怪地看着我: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什么?”
“天呐!”她不可置信地尖叫,“哈利波特喜欢你!你一点都察觉不到的吗?!”
……我察觉不到。
海丽继续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甚至都不知道潘西帕金森为什么讨厌你吗?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马尔福老是找你麻烦!她在嫉妒你!霍格沃兹有一大半的女生都嫉妒你!”最后她重重躺回床上,无力地说,“甚至连我也嫉妒你……斯托克,你不光是个没良心的朋友,还是个讨人厌的女主角,就算我这么对你,你还是正义地跑来救我。”
她总结得真是精确又到位。
我搭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就像刚才在空中抓住她那样,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手有些凉。
“你说得很对,海丽。我是个不称职的、没有良心的朋友。”我低声诉说,她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我继续说下去,“才入学的时候,我孤僻又不合群,还总是在魔药课上丢格兰芬多的分,那个时候一定有很多人讨厌我。可是,你却一直期待和我做朋友,是吗,海丽?”
她抬眼看看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注意到她可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后来。即便我们成为了朋友,我依旧有许多事隐瞒你,把你屏蔽在外面,你告诉我不要去招惹斯莱特林,告诉我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我却统统无视了,甚至觉得你有些多管闲事,而现在,我非常后悔,如果当初能听你的话该多好。”
这么说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她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到最后不安的神色在脸上愈加清晰,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靠近她一些道:
“很抱歉我隐瞒你诸多,我做的事你一定都知道,无非就是扮成马尔福去整安塞普,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海丽?”
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里。
我看出海丽在内心极度挣扎着,赶紧握住她的手微笑道:
“嘿,别紧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是我朋友的事实,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原谅。”
她终于正眼看我,眼里都是抱歉和愧疚,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我不敢想象这么久以来她是如何一个人撑下来的。
“对不起,黛西,对不起。你不需要我的原谅,需要被原谅的是我……对,对不起……”她流下泪水,泣不成声,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我给她一个宽松的拥抱,小姑娘靠在我肩上,那里立刻湿了一片。
“没有关系,海丽,嘿,看着我,我并不介意,你并没有给我惹上麻烦不是吗?你甚至已经提醒过我了。”
她扒着我的衣服,抽抽搭搭:
“那不一样,我有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间谍!”
“唔……为格林格拉斯通风报信?”我故意逗她,结果她又哗啦啦地开始掉眼泪:“她太可怕了,我在家见到她都是绕道走的!”
“所以你们是姐妹?”我歪头看她,“你不是姓约翰逊吗?”
“她是我表姐。”她郁闷地嘀咕。
我同情地拍拍她,起身翻了翻书包里的手帕递过去:
“然后她就逼你说出我的动向?”
海丽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看着我:
“其实也只有两三次,大概就是你最近在干嘛……之类的。”
两三次……让我来想想,一次应该是我在地窖里拦住她之后,还有一次是做复方汤剂那会儿,还有……难道还有吗?
“其实你被斯莱特林那个高年级找麻烦躺进医疗翼的时候,达芙妮就已经在向我打听你的事了。”海丽幽幽地补充,“只不过她问得不仔细,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她就没再问下去了。”
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对你感兴趣一般,一有机会就抓着我不放问东问西的,那个时候我总是落单,到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找波特给我当挡箭牌……”
“然后你还和他告了白?”我无语地问。
海丽噎了一噎:
“这样比较有可信度嘛……你都不知道达芙妮有多聪明多可怕!她要是知道我在躲着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居然还真的以为海丽喜欢波特……
“其实你和她说的这些也没什么,正如你所说,她很聪明,就算你不告诉她这些,她也一定能猜出来我想要做什么。”我眨眨眼,“其实以后她还找你的话,你大可不必躲开,至少最近,我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然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我一直都没机会好好问她:
“魁地奇比赛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被马尔福撞到的?”
她看起来更郁闷了,睫毛上挂着泪,嘴巴翘得老高:
“他算计我!我那天下午就在找你,结果把学校翻遍了都没找到,就想你会不会被斯莱特林的人抓走了,只好晚上跑到地窖去找你,谁知道他竟然就守在休息室门口等着我,我吓死了!结果没能跑得过他,被抓住了不说,还被麦格教授发现了……”
“他怎么会知道你……”我问到一半就颓废地停下了,“还有格林格拉斯呢,估计是她告诉马尔福的,我想你那天身上可能被你的表姐施了追踪咒。”
海丽在一瞬间白了脸。
这样一来事情就彻底清楚了,之前的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格林格拉斯和我,在这一个月里不经意地下了盘棋,胜负难说,如果她的目的是保护斯莱特林,显然安塞普是一颗不幸的棋子,但如果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整我,不让我的恶作剧进行得太顺利的话,那她倒是成功得很彻底。没想到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人,还有护短这个毛病。
我替海丽掖好被子,没有再问下去,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提醒她明天早上有课不要睡过头,理理袍子打算离开,但临走前顿了顿还是说:
“海丽,我曾经失去了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张漂亮脸蛋能换来的。”
她迷茫地看着我,不解其中意。
我想告诉她,我失去的,是不管重生多少次都不可能再拥有的纯真。
可我只是我笑起来,假装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晚安,海丽。”
轻轻带上大门,转头看见庞弗雷夫人在灯下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便抬头向我笑了笑:
“没事了?”
我心里一片轻松,连带声音也欢快起来:
“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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