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婴隧道，天黑请睁眼（7）

上帝给了人们有限的力量但却给了人们无限的欲望.————《基督山伯爵》·大仲马
01
“其实都是造孽。”
 
平头男把烟灭了，他揉着太阳穴，重重地叹了口气。
 
“解放后，那山头被无数人挖了几十年，就算再大的矿也经不起当时那种不计后果的疯狂开采，到了七十年代末，金子早就被挖光了。”
 
金矿在贪婪下成了一座废矿，那一秒，他眼睛冒出了入骨的恨意。
 
命格看平头男的烟抽完了，及时给他递上了一根。
 
“后来山头也就成了废地，到了七、八十年代，那时正是计划生育抓得严实的几年，一些超生户为了逃过被上头人惩罚的危险，只得是割肉弃婴，而那些没被封完全的废矿洞自然就成了扔子抛尸的绝好地方。最惨的那几年，听人说每天都会有崽死在那洞里面。”
 
我皱了皱眉气，下意识说道：“那些父母怎么会这么狠毒。”
 
平头男摇头道：“小兄弟，从前比不了现在，你以为那些做爹娘想扔？他们也是没法子啊。”
 
他嘬了口烟，面色沉重道：“那时哪像现在有那么多避孕手段，当年要么结扎要么打胎，避孕药和避孕套那种东西普通家庭根本不要奢望，况且我们那小县城里医疗技术又差，经常可以听到谁谁谁死在了手术台上…还有些愚昧的家庭是只要男丁，生了女的就丢掉…”
 
“当然，有些家庭是不想丢，可家里穷啊，没办法啊，你要么丢掉一张嘴，要么一家人都饿死……你也别提送人、送孤儿院的事，这孩子哪有那么好送，那年代生了孩子没几个送得出去。所以，无奈之下就只好扔掉，而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孩子长大后和自己有了感情难以割舍，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抛弃得好……”
 
“后来，那废洞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婴儿，慢慢地也就有闹鬼的传闻流出，说是怨婴刚生下来就死了，又被封在不见天日的死洞里，没法投胎，只能化作恶魂永世游离在自己白骨旁边。”
 
我有些震惊，说：“这么邪门？”
 
平头男瞥了我一眼，说：“那可不是，知道那龙基隧道出了些什么事么？我们这属于湘西，山好水好就是路不好，当年县政府为了打通县里到外头的公路，就在那座山旁边给挖了条隧道。那地方不去人还好，一去人怪事就接踵而至，先是那些修隧道的工人在晚上时常听到隧道里有婴儿在哭，后来更是莫名其妙，每个星期都有几个工人凭空消失，没人知道去哪了。大概磕磕绊绊修了两年多，隧道终于建好了，可每个月那儿都会出交通事故，这还不算事，主要是99年出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99年？”
 
“对，那年在隧道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死了三四十号人。我听人说啊，那并不是什么交通事故，完全是里面的恶魂怨婴为了报复而做的手脚。”
 
“有这回事？”命格又递过去一根烟。
 
“听那些伤得较轻的当事人说，本来前面的几辆车正好好地开着，可到了隧道中央，那些车一时间突然同时失去控制，你撞我我撞你，十分诡异。有关部门来调查尸骨原因也没搞出个所以然，貌似上头人还偷偷请了道上大仙来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听大仙说这隧道怨气太重，不能再通车了，不然还会死人。”
 
“这诡事一出，大多数司机宁愿多花点时间多绕几座山，他们也不愿去走那隧道。时间一长，这龙基隧道慢慢也就被政府和民众给荒废了，这不，前几年另一座山头重新给开了个隧道，那地方就没什么晦事。”
 
“后来呢？”我好奇道。
 
“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噢！记得08年的时候，不是汶川地震嘛，按理来说我们这边应该没啥事，可那天龙基山竟发生了山崩，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隧道塌了不少，不过好在早就废弃了，要不然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另外，我还听说有人晚上路过那边时，在隧道口看到过死去的怨婴，血肉模糊的，爬得很快，吓死人……所以，两位小兄弟，你们没事千万别跑去龙基隧道那瞎玩，就算好奇心再重也别过去，去了可真会有生命危险。”
 
命格点了点头，并表示他和我不会去龙基隧道找死，平头男子见此也就不再把话题纠结在这上面，接下来的一路，大多时间都是命格在帮平头男子“解惑”。
 
我不懂是命格是真有算命的能力还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反正那平头男被他说得一脸震惊，我在旁边看得倒也有几分唬人。
 
下车时，平头男子硬是塞了两张红票子给命格，嘴上还说着“谢谢大仙，谢谢大仙”之类的好话。
 
待平头男子走远，我立马问命格是不是真会看手相看面相还顺便能帮人挡灾，当时他正站在路边咧着嘴数钱，听我这么一问，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信不？”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
 
他呸了口唾沫，边低头数钱边说：“那不就是，信的人自然当真，不信的人再灵验也没用。”
 
下火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我们肚子都饿得不行，后来命格找了家菜馆，拍着胸脯对我说他今天做东，叫我放开了吃。
 
菜馆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但有些胖，为人十分热情，又是递烟又是端茶，让我短时间内就对这家小菜馆产生了丝丝好感。
 
等菜上桌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问命格：“问你个话，你平常帮人做这些驱鬼除妖的价位是多少？”
 
我这边话刚说出嘴，那边原本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命格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慌忙说道：“诶，大老板，你不是准备反悔吧。”
 
我笑着说：“没，我就是单纯问问，虽然十万块数额确实不小，但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下落，我保证不会少一分。”
 
听我这么说，命格大舒一口气，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小声对我说：“看情况，如果是普通人家来找我，我就意思意思收个千八百的，如果是有钱的大头，价格自然是得往高的抬。但是…我不怎么出名，所以找我‘帮忙’的大都是乡里乡亲，有时候给我个五百块我都要高兴好久。诶，我实话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反悔啊，每天跟你这么跑来跑去的，也该是有那么多钱了，外出劳务费什么的我还没……”
 
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我哈哈大笑，说：“你这人可真是钻钱眼里去了，以后我得帮你想过个名字，命格这名字念起来怪别扭，嗯…十万、十万…干脆我就叫你驱魔十万吧，不错，别人一听下意识就会认为你是啥得道仙人，都驱了十万魔了，哈哈哈…”
 
命格脸一黑，一本正经的说：“喂，大老板，能不能别这么瞧不起我，我命格是那种爱财的人么？不过…如果你出个二十万给我，我不介意你叫我驱魔二十万…驱魔百万也行的…”
 
“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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