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手账拼贴的脑洞

一
叶行风第一次见赵墨的时候抢了他的酒喝，在赵墨威胁他的时候又把他带到了柳家的灭门现场，笑嘻嘻的说我杀的，然后满意的看着赵墨一个文弱书生吐到脸色发白。
第二次见赵墨是在三年后，当年的文弱书生已经是名列三甲的探花郎，自请去了贫瘠的青山县，凭着破了一桩旧案朝野闻名，进而调去了扬州任职。那天夜晚，叶行风还了他一壶酒，顺带救了他的命。
第三次，那是叶行风最后一次见赵墨。他撑着重伤赶回去，想再看那人一眼，有句话还没有说，有件事还没有做。当他赶回去的时候，赵墨不在，桌上压了张纸，叶行风只看见了一个“等”字便彻底睡了过去，脑子里面是他接生意的时候赵墨皱起来的眉。
二
赵墨第一次见叶行风，被他抢了酒不说还被迫看了一堆死人，他没忍住吐了出来，只觉得一旁笑的叶行风像修罗。
第二次见的时候，他正被人追杀，腹部伤口的血染了袍子，整个人狼狈无比。突然一柄长剑从侧边出现，就看见一个黑的影子与那些人缠打，他靠着树干喘着气，只觉得持剑的人很潇洒。待那人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是叶行风的时候心里呸了一声暗道一定是因为神志不清才觉得修罗潇洒，他看着那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一闭眼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叶行风正用沾了酒的布条给他收拾伤口，跟他说，我保护你吧。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了。虽然跟在他身边但叶行风还是继续在接生意，他对这些事情感到不舒服。某一天皱着眉头跟叶行风说，你再接生意，便是我也保不了你。叶行风笑，这次总归是故人的事情，等过去了我便收手。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叶行风，没有消息，没有酒，没有人。
三
近来京城的说书人最爱说的就是赵大人辞官一事。这位以刑狱之事扬名的探花郎当年未出京时在桃花宴上便得了许多女儿家心悦，后来在地方历练调回京城，圣上感其为政事辛劳迄今未娶，指了永乐侯家的小姐为其妻，谁料赵墨当场拒绝，称其在地方多年专司刑狱之事隐疾颇多，此次回京便是为了辞官。不管圣上态度如何，永乐侯那边如何，任凭说书人把其中原由说的天花乱坠，什么赵墨对某女钟情非她不娶，什么圣上本欲治罪却被赵墨感动什么的，总归赵墨是把官辞了。
赵墨辞官之后带着两个小厮一路南下，也没有归乡的意思，反倒是一路游山玩水，偶尔写几首诗，好不怡然自得。
那天路过一个小镇，恰逢镇里有人家结亲，只要是恭贺新禧的都可以在医馆里领一份祛风寒的药，因此小小的镇子十分热闹。赵墨随着人群往医馆方向走，向来平静的脸上似是被气氛染了几分笑意，却在看见门口分发药材的一对新人时僵在脸上，他楞楞的站着，又往后退了几步，忽的开始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对着旁边人说着同喜同喜。
在镇子上待了两天，赵墨没有继续往南走，而是往东而去。路上身体情况急剧恶化，好不容易到了扬州，小厮急着去请有名的大夫，却被赵墨拒绝了，他拖着病体在书桌前呆坐了两日，将两个信封交给了一直跟着他的管家，第二天便去了。
管家依着吩咐将赵墨葬在了湖边的山上，找了巧匠花了大价钱修了墓，将另一封信上的内容刻在了墓碑后面。
四
三十年后。
李老伯照例又带着壶酒上山。五岁小孙子撒着娇要一起去，说一定要去看看赵大人的墓，加上儿子也说让阿正去，拜拜赵大人保佑阿正将来也能一举中榜，李老伯想想带着小孙子路上给他讲讲大人的事情也不错，要是真的能像大人一样平定冤狱也是他们老李家的祖坟冒烟了不是。
阿正扯着爷爷的衣脚往山上走，路上一双眼睛不停溜的转，眼里心里都是路过的花呀草呀还有一只蝴蝶，一切都那么好玩，爷爷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连背的包袱都不觉得沉了。突然小胖手往前一指，“爷爷那里有个人！”李老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孙子甩了衣脚，看着小孙子往前跑背上的包袱一颠一颠的也赶紧加快了脚步，嘴里喊着“慢点，慢点，阿正慢点”，心里却在嘀咕这么些年来也不见有人祭拜大人今儿可是稀奇了。“爷爷，这个人怎么靠着墓碑睡着了啊”前面小孙子的声音传过来，李老伯心里一咯噔，别是哪来的流浪汉，不行不能让他弄脏了大人的墓，又加大了步子往前走。等到的时候看见确实有个人，不是靠着是抱着大人的墓碑，小孙子正蹲在那个人面前伸着头看，他赶紧过去扯着那人“这个小哥这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发现扯不动，摸着已经僵了的样子，李老伯心跳的更厉害了，可别是死了吧。
把小孙子往后一扯厉声道“离远点”，伸着脖子看那个人是谁，然后阿正就看见自己爷爷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呼吸都急了好多，双手止不住的颤，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然流泪了。“爷爷”他上去摇着李老伯的胳膊，突然李老伯一转身抱着他一直哭，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大人……大人啊……大人啊……是他……是……是他啊！”阿正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哭，只好让爷爷一直哭，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腿都酸了，“爷爷”小孙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李老伯这才放开小孙子把他抱到怀里轻柔的拍着背，“爷爷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爷爷，他怎么办”阿正指着抱着墓碑的人，李老伯看了一眼，解下小孙子背上的包袱，拿出酒和杯子摆在墓碑前，牵着小孙子站起来，“来，到这边来，给大人磕个头”，阿正端端正正磕了头，又问了一次“爷爷他怎么办，让他睡在这里吗”，李老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给墓磕了个头，牵着小孙子转身下山，“让他睡那吧，他该睡那的，这以后啊，咱就不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