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倩角色文】三生二世(政兰/仲致 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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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X窦红线
嬴政/寇仲/杨五郎:林峯
芄兰/玉致/红线/黛黛/杨排风:李倩
拾壹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隋朝末年,隋炀帝昏庸无道,门阀势力庞大。其中最大者,当数宋阀、宇文阀、独孤阀和李阀,此四阀几乎分了整个隋朝江山。
这宋玉致便是宋阀千金,自小也喜着男装,舞刀弄剑,性子极野,父兄更是拿她不住。且自幼与李阀千金李秀宁交好,与秦王李世民亦是青梅竹马,经常偷溜出家前往太原李家玩耍。近日听说李秀宁来了扬州,便借故离家往扬州而来。
行至城外,却见宇文化及的军队在道上拦路,只为搜查两个毛贼。车帘不掀,只听得有人道:“宇文将军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吗?镇南王宋家的马车是不能随便搜的吗?”
士兵一听,道了声得罪,便吩咐放行。
进得扬州城,只见一翩翩佳公子掀开车帘,命令道:“将车下那两个小毛贼给我抓起来!”
噗通一声,两个衣衫破旧的人从车底滚了出来,自称仲少,陵少。
宋玉致向来是对这种人不屑一顾的,况且自称仲少的人还准备偷她金子,她更是瞧他不起:“随便教训一下算了。”
寇仲一急,抓住她衣角:“公子饶命!”
男女授受不亲,宋玉致气得踹了他一脚:“干什么?想占我便宜?”
真乃不是冤家不聚头。
进得李家,却不料这两小子竟认识李秀宁,且宋玉致见寇仲对李秀宁心怀不轨,特别不满:“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两人由此争执不休,互不待见。
可前世情,今生缘,皆是早注定。
四人流落荒岛,寇仲及徐子陵因练功走火入魔得她们搭救,情义更胜从前。寇仲、徐子陵两人的烤鱼竟同时伸在她面前:“吃我的吧。”
惹得她无所适从。
及后多情山庄之行,宋玉致身陷囹圄,寇仲不惜一切相助,两人越发肝胆相照,惺惺相惜。并以兄弟相称。
拾贰
“仍是那句老话,日久生情。”老妇坐得有些累了,站起了身。
“谁先知晓呢?”女子侧头看着老妇,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知晓的自是旁人。
杨公宝库之行,寇仲徐子陵吸收圣舍利的魔功,再次走火入魔,发起狂来,李秀宁一见立刻松了手,却见宋玉致紧紧搂着寇仲,被打得口吐鲜血。
用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而当事人竟不自知。
寇仲前世乃秦王赢政,怎会一世居于人下?天下群雄并起,他自是雄心勃勃,意欲逐鹿中原,问鼎天下。
因此,凭一身胆量,收了海沙帮,建立了他的第一支军队:少帅军。
宋玉致跟随寇仲,竟被他笑称:“你简直是我的如影随形夫人!”
感情渐深何止一日千里?
这日,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小姐竟下厨烧了满桌菜,让寇仲颇为感动。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却不见她动筷。便问:“你怎么不吃?”
宋玉致淡淡一笑,遂伸出左手夹菜。左手笨拙,菜洒了一桌。
“左手不行换右手嘛!”寇仲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
等宋玉致伸出右手时,寇仲却看见她右手红肿,立刻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做螃蟹这道菜可不容易。。。”她答,语气颇有撒娇的成份。
寇仲心内一动,便道:“我剔肉给你吃。”
红烛过半,酒已干。
两人都有些醉了。
寇仲见玉致睡着,怕她着凉,准备抱她进屋,却不想一时没站稳,身形直扑过来,离玉致嘴唇不过一寸。
酒后乱性,这句话自是不错。
即便是寇仲,也差点因亲吻宋玉致而犯下大错。
因此次日,借故想送她离开。
这宋玉致哪是好易与之人?如此离开岂不太没面子?硬是去而复回将他大骂一通,仍旧住在少帅府。
这情之一物,最是说不清、道不明。
拾叁
“百年求佛擦身过,千年修行同船渡,因此,共结良缘又是何其艰难。”
“怎么?他们后来没在一起么?”女子诧异地问道。
再来。。。
前世秦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生自是多情之人自寡情,能奈若何。
为求壮大少帅军,他不惜投靠王世充,并引得董淑妮为之倾心,并瞒着玉致将整个梁都送给她,不曾想宋玉致竟自董淑妮处知晓,质问他:“那天你跟我说梁都送给了王世充,实际上是送给了淑妮了,对不对?”
“有什么分别?”寇仲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道。
“分别可大了。”玉致站起身,皱着眉道,“她以为。。你想她做梁都的女主人。”
“是主人,不是女主人。”寇仲叹了口气,纠正道。
“她根本就分不清!”她顿了顿,又道,“她还以为你喜欢她。”
“她自己那么想,我可没那么想过。”寇仲否认道。
“你没那么想过?”玉致低下身,双手撑桌,看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是想利用她,你想王世充信任你,想表达你的诚意,你是有动机的对不对?”
寇仲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笑了:“就算知道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一句话问得玉致哑口无言,泪盈了满眶,可不是,关她什么事?
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显其拥有时的可贵。
经此一事,寇仲心底已渐渐明白玉致在他心中的份量,因此,宁愿反抗王世充,亦不愿与董淑妮成婚。亦舍弃了李秀宁的爱意。
两人桃花为盟,星星为约,共誓相守。
纵然缘定前生,但仍让人不觉一叹。
后来寇仲渐渐坐大,并得了宋家兵马,意与秦王李世民一争天下。
前生对立,今生犹是。
前生她夹在他们中间好生为难,今生又何尝不是。
前生她自以为得了幸福,却是镜中花。今生她自以为觅得了良夫,却是水中月。
前生他为一郑妃失了挚爱,今生他又为一董淑妮与红颜死别。
前生他杀了别人,今生被别人所杀。
命运何其弄人!
拾肆
赴约前昔,两人相约一见。
只见玉致坐在桥头,心神不安。
寇仲踏桥而来。
“玉致。”他轻轻一唤,见玉致站起身,心中一痛,竟再也出不了声。
“我知道你约我来,是要向我说清楚,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玉致呆呆地看了他好久,故作欢颜地道。
寇仲转过了身,她的眸子清澈晶莹,看得久了,只怕有些话再难出口:“我不敢亲口告诉你,因为我怕答案会令你失望。”
言及于此,已经无需再说了。
有些话,说出来远比不说出来更伤人。
他总是懂的。
她也是懂的。
她眨了眨眼,复又笑道:“我们以前有过一段很开心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你,终于明白你最爱的是谁了。”
知道世上最深的痛是什么吗?
无法说出的,才是最深的。
他一急,忘情地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心疼得皱成一团,泪早已满溢。她听到这句话,再也止不住,靠在他肩上哭了起来。
“答应我,好好保重。”
不论如何不舍,终是要说再见的。
醉酒度良霄,桃花树下盟,河边情意深,星辰邀共赏,蜻蜓点水吻。。。。
前尘旧事眼前过,深情爱意尽皆空。
你在我背后哭泣,我在你身后落泪。
尽伤心。。。
果如和氏璧所言,寇仲死于秦王李世民的剑下。
当日,六月天气,竟自飞雪。
后来,宋玉致将他的尸体埋在望枫山上,而他坟头的那株枫树,叶红似血。
而宋玉致亦未做到好好活着,纵身一跃,跳了悬崖。
拾伍
“死了?”女子抓住老妇的衣袖,惊问道。
“不曾。”老妇看着女子的眼眸,目光如炬,“被窦府一位老奴所救。可惜已忘记了一切,老奴见她不记得所有事,便告诉她:她乃是窦建德的女儿,窦红线。前去刺杀秦王未遂以至跌落山谷。更告诉她秦王是她杀父仇人,要她誓报此仇。”
“婆婆讲的故事好听极了。”女子听到窦红线的名字,眼中杀机一现,复又敛下,笑道,“这女子不仅与我相似,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呢。”
“姑娘,老身所讲的女子,可不就是你么?”老妇人见她不悟,叹了口气。
“婆婆说笑了。”女子见亭外风雨渐小,拿了桌上宝剑,飘然而去。
“姑娘此行,大凶,及早回头啊!”老妇颤悠地走了几步,在她身后喊道。
红线脚下不停,待行了好远,才回头遥望,只见桃花灼灼,亭内空空,哪还有老妇的影子?她回头笑了,竟似做了一场梦。
望枫山脚下,红线伏在路边草从里,不多时,只闻马蹄得得,遥遥行来一行车队。她低下身子,等引路人马一过,电光火石间拔剑一出,身形一跃,剑直往马车刺来。随行之人大惊,高叫:“有刺客,保护皇上。”顿时赶上前来,抽剑而出,两剑相碰,咝的一声响。
做将军打扮的将士似武功不弱,红线一时竟拿他不下,她有些急了,剑势越发凌厉起来,将士招架不住,被她剑气扫过,连退几步。她看准时机,剑一挥,车帘立时落了下来,长剑直入,身后空门大开,竟是不要命的打法。
车帘一落,红线便看见一年轻男子端坐于内,神情并不惊慌,他的眉眼竟给她一种致命的熟悉感,她心里着慌,手中不由收了半分力,剑斜斜刺过男子的脸,钉于车壁。
男子待瞧清她的脸后,惊讶万分:“玉致。”便想伸手来拉她,却见将士的剑犀利而来,忙大喊:“住手!”
语音未落,剑早已透胸而过。
红线惨叫一声,抚胸而倒。
男子接住她软倒的身躯,声音颤抖:“玉致。。。”
红线看着他,一直模糊不清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扬州船上游,破庙送烤鸭,淡黄轻纱裙,女儿身上香。一幕一幕地划过脑海。她连咳数声,血流不止,想伸手去抚他的脸。
手不及半空,已自缓缓落下。
“世民哥哥。。。。”
李世民紧紧抱住她娇小的身躯,声泪俱下。
奈何如此情深!
又奈何如此缘浅。
拾陆
红线的魂魄一离身子,便被黑白无常勾住,直往地狱而来。
进得阎王殿,见阎王端坐于殿堂,殿下立着一人,她仔细瞧了瞧,竟是寇仲。
前尘往事排山倒海而来,她惊诧莫名。
“可都记得了?”阎王见她脸色数变,知她是忆起了往事,便大声问道。
“是。”她站在寇仲身侧,回答道。
“本神早已提点过你,可你还是冥顽不灵。”阎王连连摇头,叹了口气。
“何时?”红线一愣,疑惑道。
“凡事只可苦守,不可妄动。”阎王说道,“可曾提点过?”
红线一惊,记起烟雨亭内婆婆的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阎王但笑不语。
“可还求来生?”阎王看着他俩,笑着问道。
“愿求来生。”不待红线说话,她身侧的寇仲早已紧握住她的手,重复道,“愿求来生。”
短短四字,激起红线心中千浪。她看了一眼寇仲,只见她一脸坚毅,丝毫不悔,心内一甜:“愿求来生。”
阎王哈哈大笑:“孽缘啊孽缘。”乃吩咐黑白无常,“带他们下去,等李世民来阎罗殿前报道后,引他们再入世吧。”
黑白无常应声,带着他俩离开殿堂,而两人的手,一直都不曾放开。
待他俩离开后,阎王犹自坐了许久,身后的牛头马面亦不敢出声。等阎王叹息数声,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后,牛头马面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阎王爷何必与这三人为难呢?”牛头面带疑惑,侧身问马面。
“你不知?”马面一惊,“不是与这三人为难,是与这女子为难。”
“怎么回事?”牛头来了兴趣,连声问道。
“阎王在世时,曾为一书生,一日赴京赶考后归来,本是要与自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共结连理,却在山路上被一山妖害了性命,冤屈而死。而那山妖,便是这女子的前身,名黛黛。”马面顿了顿,又道,“而阎王的恋人亦被与黛黛一路的老妖吸了精气,魂飞魄散,永世难聚。阎王因此事而执念甚深,无法再世为人。便做了这地狱的头儿。”
“噢。”牛头恍然,“难怪如此。”
“阎王身受其痛,又如何能让她好过呢?”马面叹道,“再则黛黛因杀生太多,必受尽三世磨难方能抵消,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命运呢?”
“这么说来,这女子下辈子只怕又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了?”
“可不是吗?”马面走出殿堂,望着寇仲与红线立在忘川河边的背影,声音沧凉,“来世她是天波府的烧火丫头,他是天波府的将军之后。而另一位,乃是大宋的仁宗皇帝。”
“如此威风凛凛,也自可悲吗?”
“一个做了和尚,一个飘零一生,另一个心无依托,怎不可悲?”
惘自叹。
六如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皆是幻。
佛家云: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谓之人生八苦,而世上之人,谁又能跳脱其外,独善其身呢?
一切皆是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