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涯一人海角

一人天涯一人海角
茶水洒了一半，面前的人淡淡开口，“若他能不那么懦弱，这些话，他说出口，也就罢了。”
方生一口饮尽杯中酒，转身便离开，“懦弱的分明是我，字句朱砂，只会成全。”
“怎么？你这是要去找他？”艺妓低笑，手中扇轻敲桌面，“他怕是早已走远，你若是早来两个时辰，怕是赶得上。”
“我这一生欠他太多，终究是到了没颜面去见他的地步。”苦笑漫上嘴角，错综复杂这般的，她根本无法抵达他的天涯。
第二年，方生便听了父母之言顺了媒妁之命，与言家公子订了婚。言生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虽无法给她天涯，倒也叫她成为了许多闺秀羡慕不已的对象，她也并不吃什么亏。
那年花灯，放生本不想过， 言风便早早地登门拜访，领着她出门，说是凑凑热闹，沾染些节日的气息也好。
隔着一条街，言风的手轻搭在他手上，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方才看到那边有卖花灯的，我听闻姑娘家都喜欢那个，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我为你寻个你喜欢的。”
方生顺着前方看去，五颜六色的花灯在这样的夜里确实好看，也着实来了兴致，“也好。”
抬手去触碰面前桃花图案的花灯，一阵清风而来，花灯吹拂起，对面的那个人也望着她。
含着泪，这一眼仿佛越过千年。若她还能像当初那样死乞白赖，又或者他的那只断臂还能够回来，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那一刻，他先垂了眸。泪溢出眼眶，她差点忘掉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言风问。
“没事，这桃花图案远看好看，近看却不怎样，拿那个杏花样子的吧，那个好看。”
再抬眼望去，空荡荡的街头，他已经离开了一滴泪滑落在言风手中印有杏花图案的花灯之上。长安，原来，我从来不是非你不可，原来，一切都可以是一场他花梦。
言风不愿去追问，放生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们走吧。”
风吹散的发原来可以不用管，擦肩而过原来可以不必回眸。放生提着手中的花灯，即便不是最想要的，又如何？
那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一双人影看似幸福，也可以孤浅，一个背影少了一只手臂，也可以是方生一生的牵挂。可牵挂终究只能是牵挂。终有一天，他只身去了天涯，留她在这里浅浅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