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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仲致文】再见大唐(五)

作者:
琉璃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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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仲致情缘
这回玉致不止是眼睛瞪大,嘴巴也是怎么都闭不起来,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烟,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那时她告诉潇的时候,即使是那么冷漠的脸,也写满了不可置信,但显然玉致的接受能力比潇差很多,嘴巴一直都没有合起来,烟抬了下她的下巴,终于避免了到达口水流出来的境界,烟笑笑,却马上变成了严肃的神情,看得玉致一楞,也正经了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于是我就流落街头,就在我饥寒交迫,快要绝望的时候,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她说她不会再让我挨饿,会教我武功,于是我就跟着她走了。我被带到了一个很豪华的地方,不管我要什么,那女人总会满足我,我觉得我很幸运,在我失去家,失去温暖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我真的很感激她。却没想到那所有的一切只是假象。”烟总是带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语气也激动起来,站起身走向门口,忘着远处,又像是在透过所有看着回忆,“那只是为了让我再一次体会失去的痛苦,当我习惯天堂的生活之后,又马上把我推入地狱;当我重新看见希望的时候,又彻底地让我失望。我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任人摆布。”烟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在掌心里,却丝毫不及内心的痛。 
玉致看见烟的神情,心中不忍,起身走过去,轻轻地却又很坚定地拉起了她紧握的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烟回头看着玉致,回握住她的手,扯出一抹凄凉的笑,继续回忆着她的伤痛:“那女人把我带到了夜魅门,一个全部是女子组成的门派,她们是专门炼毒的,而且里面的人全姓夜,我都已经不记得我原来姓什么了。那里有一个地牢,关着她们抓来试毒的人,里面的人大部分都经不起她们的折腾,各种毒药在体内混合,导致他们精神失常。有的毒不会要人性命,却在发作时痛入骨髓,经常会自相残杀。而我,被她丢到了那个地方。。。。”玉致感到烟的手在颤抖,深深的恐惧根种在她心底,无法拔除,更紧地握住烟的手,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停顿了一下,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仍是不受控制得颤抖着,“我不知道她们给我吃了什么毒药,但是毒发的时候并不是很痛苦,所以大多时间我都是缩在角落看着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又被别人杀了,直到我习惯了,麻木了。我以为我一辈子就会在那里度过,但也许因为我试了许多毒仍然没死,她们把我从那里拉出来。她们教我武功,我麻木地学着;她们教我炼毒,我麻木地炼着;她们叫我去试毒,我就麻木地给地牢里的人下毒。。。。。。”玉致看着烟那与年龄极其不符的绝美的脸,听着她凄惨的前半生,泪水渐渐模糊了烟的脸,但却无法模糊烟的痛苦,通过她们相握的手,直直传达给了玉致,玉致开口阻止她继续痛下去:“别说了,别说了。” 
然而烟只是缓缓地摇摇头,似乎没有听见玉致的话,继续说道:“我就这样过了二十年,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美好的青春,我却全是在麻木中度过的。”烟脸上所有的情绪慢慢退去,声音变得飘渺虚无,玉致好象就看到了当时那麻木的烟。“也许是上天可怜我,又给了我一次青春。在我三十五岁那年,那个女人谋害了掌门人,自己坐上了那个位子,她给了我一项任务,但是我失败了,她恼怒极了,把毒药给我灌了下去,然后派人把我从这悬崖扔了下来。当我从洞里醒来时发现我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好象是二十岁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各种毒药在我体内产生的效果,让我回到年轻时的样貌。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一年,还是保持着这个样子。” 
玉致震惊地看着烟,长生不老吗?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绝不会相信竟有这种事,但却是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得到的,所以,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使劲眨去了眼中的泪水,然后牢牢锁住烟的眼睛,用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既然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那就学会淡忘吧!好好地过现在的生活,享受这里美好的一切,享受你失而复得的青春。即使再悲伤,天空还是蓝的,云还在继续飘荡,不是吗?悲伤不是用来牢牢记住,也不是用来遗弃的,是在幸福的时候用来更好地衬托出快乐。” 
烟回望着玉致,能感受到她心底有块地方也是留有悲伤的,那桃花林中洒落的泪,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伤,是为了谁呢?但她仍在努力地笑着,鲜明地活着,我也能做到吗?玉致看着烟眼里的迷茫,重点了下头,她希望看见烟真正的笑,而不是那笑意传不到眼底的一个弧度。烟怔了很久,终于微微地笑了,她会努力去快乐的! 
两人的身影倒影在一片深蓝中,潇看着她们相执的手,看着烟不再带着忧伤的笑容,看着玉致满脸泪水却一脸坚定,那片蓝变得更加深邃,悲伤是用来衬托幸福的,是吗?
第十八章 
蓝蓝的天映衬着粉粉的桃花,一个欣长的人影站立在桃花林中,开得正盛却更显出了那人脸上的哀伤。 
玉致,你在哪里。。。。。。 
子陵遥遥望着寇仲,又盯着桃花发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担忧地叹了口气,轻步靠近那个人影。 
“仲少,已经快一个月了,你有什么打算?”子陵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不想打扰他记忆里的她。 
“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寇仲没有回头,依旧盯着桃花看,仿佛在寻找那个飞扬的黄衣女子,然后追上去为她折下一忮桃花,听她娇笑着骂自己坏蛋。。。。。 
子陵又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知道仲少需要时间。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不能帮仲少减少一丝一毫的思念,也不能帮他找回玉致,但至少在他忧伤的时候可以陪着他,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亲人在他身边。 
整个桃花林只听到花瓣飘落的声音以及,风的叹息。。。。。。。 
过了好一会,寇仲从记忆中走了出来,走想一棵树,靠着坐了下来,在那里,他曾为她穿上了小兔鞋,曾给了她一生的承诺。。。。 
摇摇头,把思绪赶出脑海,又变成了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招呼着子陵坐下,问道:“你和你的师姑娘准备怎么办?”子陵知道,他在靠这种方式减轻痛苦,也笑嘻嘻地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双龙自然是要在一起咯,少一条怎么行啊!” 
寇仲咧嘴一笑,烦恼似乎都退去了一大半,只是笑容的背后还留有悲伤。转过头,不再看着子陵,不想他担心,“秀宁就要回长安了,她希望我们也可以回去,继续辅助世民兄,巩固帝位。但是我要留下来,我一定要找到玉致。陵少,你可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子陵打断了,“我也不回去,我说过,双龙要在一起的。何况妃暄也会希望我远离尘世,远离政治中心,我不适合那种地方。再说,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帮你。” 
寇仲偏过头,对上了子陵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自己,而那眼神无比的真诚和坚定,他知道子陵已经决定了,而他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就像自己一样。伸出手,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迈地说:“好,那我们就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城堡,总不能一直赖在宋家堡吧!”子陵见寇仲这样,也激起了他的豪情,“好!那就叫双龙堡吧!” 
两人对视而笑,那十足的默契永远存在。 
再次回头看向桃花。玉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家,一个我们的家。。。。。。。。。。 
天涯地角  
玉致坐在小溪边,赤足放进水里,撩起一波波的涟漪。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潇又用竹子在旁边搭了一座小屋给玉致,烟用刚买的布做了几套衣服,但全是白色,因为烟记得玉致掉下来的那天穿的是孝服。 
烟为人很温柔,观察入微,也很容易亲近,很体贴人,从来不问玉致怎么会掉下来,为何穿孝服。记得那天烟告诉玉致她的故事,玉致很奇怪地问她:“我今天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万一我以后出去不小心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那你不是会很麻烦。”烟只是微笑着说:“你是个很容易让人信任的人,因为你很单纯,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所以玉致也是真的相信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并同样地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她。即使是那冷冰冰的潇,玉致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毕竟他们要在一起相处三年。还有白羽,虽然玉致一开始很怕它,但熟悉之后才发现它是只温柔的老虎,也许是因为幼年就被人带回来抚养的关系,现在玉致经常骑在它背上在桃花林里乱跑。 
还有一件很让玉致高兴的事,就是烟答应教她武功。以前总是贪玩,不愿意认真学武,现在爹去世了,才觉得无比悔恨,因为就凭她的实力,就算那黑衣人站在她面前,也没有办法为爹报仇。烟首先教玉致轻功,以免遇到强敌应付不来,逃跑总是可以的,玉致听了郁闷了很久,为什么她就一定只有逃跑的份? 
玉致承认她的轻功确实是挺差的,记得一开始被潇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很久,一时感到不服,嚷着要和他比赛,约定谁先到悬崖边就算赢。结果潇让了她半柱香,却比她早了半柱香到达目的地,然后在玉致赶到的时候,继续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丢下一句:“太慢了,我十岁就是你那速度。”又飞了回去。玉致好不容易恢复力气追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准备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喂白羽,硬是被烟拦了下来,谁知潇竟然在她怒火将熄的时候又冒出来一句:“输的人今晚洗碗。”然后不理会玉致的嚎叫,在玉致握着菜刀冲出来的时候,已经飞出去练起了剑法。但是当晚饭后,玉致狠狠地撩起袖子准备洗碗的时候却发现碗已经洗好了。于是玉致很大度地原谅了他的鄙视。 
练习了几天之后,玉致发现自己的轻功有了点进步,心里不免有点洋洋自得,结果有一次不小心从高空掉了下来,幸好她的求救声唤来了潇,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接住了她。玉致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着那么高的地方,不死也摔掉半条命了。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对着后面赶到的烟干笑了两声,说:“嘿嘿!那个,俗话说‘猴子也有不小心掉下树的时候’,我也是一时失手嘛!嘿嘿!~~~”潇又非常鄙视地瞟了眼玉致,冷冷地说:“我看你是从来没爬上去过。”逗笑了烟,却让玉致瞪了他一整天。 
但总得来说,潇是个冷面热心的人,就像烟说的,如果他把你当朋友,就真的会对你很好。本来说好洗衣烧饭这类事三人轮流做,他却一个人全包了。玉致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好得没话说,大概是以前被烟训练出来的。偶尔玉致在外面睡着的时候会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抓回屋里去,虽然方式粗鲁了一点,但玉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本意是好的。但玉致很不解,潇是六年前来的,为什么就武功可以练这么高? 
正在玉致出神的时候,一块石头打在了玉致脚旁边,溅起了一阵水花,玉致被吓了一跳,不用转身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愤愤地大叫了一声:“云潇,你给我出来!”玉致从来不叫他暗云潇,因为烟说他讨厌自己的姓,玉致没有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过去,她可以理解,所以每当气愤的时候她就会叫他云潇。 
“把脚拿出来,不然洗的菜不能吃了。”潇依旧冷冷地说,但眼底却是有笑意的。玉致掬起一把水朝他泼去:“笨蛋,你可以去上游洗啊!”潇站着没有躲,竟还迎着水走过来,抓起玉致把她丢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看起来很重,却在放下的时候收回了力,所以玉致一点也不觉得痛,她已经习惯了潇这样的动作,其实还蛮轻松的,不用自己使力气。 
玉致悠闲地趴在那足以容纳她整个身体的巨石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潇用流下来的水洗菜,纳闷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潇,你上次说你十岁的时候轻功就很好了,你不是六年前来这里才和烟学武的吗?”潇顿了一下,却说了一句貌似转移话题的话:“很好?你是在说你现在的轻功?”话里透着浓浓的鄙视。 
果然玉致听了又狠狠地瞪着他,早就忘了前面问了什么,心里在预谋着要不要乘机把他推下河,最后还是因为畏惧他的实力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嘴上仍说:“哼!男人都是小人,难养也!好女不和恶男斗,我走了,你慢慢洗。”最后假装潇洒地穿上了鞋,一溜烟地跑了。 
潇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眼底的笑意渐浓,片刻后又被沉思取代。十岁,真是个噩梦。。。。。。。。。
第十九章 
一个月后 镜水云涧 
“玉致,你的轻功练得差不多了,今天要开始练内功,先记熟招式,我再教你心法。”烟用竹筏载着两人来到了镜水云涧的一间石室,上面刻着许多招式,看得玉致眼花缭乱,只听见烟解释道:“这套招式叫‘凤暗天下’,我当年的武功只可说是中上等水平,到这里之后偶然发现了这间石室,练了这门武功才精进不少。虽然招式并不复杂,但是力量却不可小觑。” 
玉致边听着烟的解释,边研究石壁上的招式,但是没研究出什么,很纳闷地转过头问烟:“那潇练的也是这门武功吗?难怪他武功这么高了。”烟摇摇头,指了一下隔壁的石室,说:“他练的是隔壁那间的,这门武功适合女子练,对于男子就略显阴柔,而隔壁那间属阳刚之气,两者的威力并驾齐驱。但是我们在这里一直不出去,也没什么机会用,你练去倒是不错,出去可以为你爹报仇。” 
玉致听了更加有动力,忙拉着烟给她讲解,烟不慌不忙地指着每一张图耐心地为玉致解说:“第一式叫凤凰出栖,出招时要快且猛,在敌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攻要害,若只是对付武功平平的人,第一招使用得当就可获胜;第二式叫飞凤展翅,这招主要是防御,并乘敌人不备将其包围;第三式叫直上云霄,这招就是包围敌人后逼得对方无路可退,再用第四式,凤啸于天,一举拿下;第五式叫飞凤栖梧,这招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看起来是任人宰割,其实是诱敌之计,一旦敌人靠近你周身,想再退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第六式叫凤霸九天,这招配上心法基本上就可以对付一般的高手了;最后一式也是最厉害的一式,就叫凤暗天下了,若没碰上顶尖高手没必要使用。当年潇刚来的时候,武功也是不俗,但是也只接下了第五式,已是很不容易了。” 
“那你不是很厉害了。”玉致听完对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给她上香了。烟好笑地摇摇头,说:“我知道第七式的招式,但是内功却怎么也达不到最高境界,潇练的‘天地玄尊’也一样,我们研究过,不过参不透,后来也就随缘了。现在我示范一下,你好好看着。”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在空地演示起来。 
只见那软剑仿佛化成了一条蛇,灵巧地吐着舌头,在石壁上投射出一道道波光,刺激着玉致的眼神经。烟在一阵亮光中快速转动,玉致已经看不清她的身体到底在哪,好几个烟在她面前舞动着,这是速度过快使人产生的幻觉。突然剑光一闪,还没等玉致反应过来,软剑直直刺向玉致,却在离眉心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了手,玉致楞楞地看着眼前的剑尖,就听烟说道:“凤凰出栖。”话音刚落,又飞身回去继续耍起了第二式,玉致赶快回神紧紧盯着她的身影。这次剑仿佛又变成了展翅的凤凰,气势摄人,剑影围住了烟的身体,形成了一层保护膜,烟停顿了一下,嘴里喊道:“飞凤展翅。” 
。。。。。。。。。。。。 
“凤暗天下。”最后一式,烟双手离剑,却凭内息操控剑的去向,玉致死死盯着那飞舞的软剑,一眨眼之后却发现剑不见了,正待细看,却见烟半蹲在地,双臂展开,一凛神,剑“嗖”的一声从烟身后窜了上来,玉致就好象看见了一条直冲九天的凤,而烟就是驾御那条凤的人,稳稳地踏着凤,傲视天下。 
收起剑,烟走向目瞪口呆的玉致,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把剑递过去,说:“从明天开始,你就照着图练习,若是哪里不懂,再来问我。”玉致纳纳地接过,却发现那剑竟轻如纸,这要怎么才能运用自如啊?玉致秀眉拧成一团,可怜兮兮地望着烟,后者视若无睹,继续微笑着走出了石室,留玉致在那里和壁画大眼瞪小眼。 
痛苦的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把招式都过了一遍,但仍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好在以前练过天刀八式,对剑也略懂一些,才勉强能应付。 
玉致兴奋地到处找烟,却怎么也找不到,大概已经回天涯地角了。玉致担忧地往池塘边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记得过来,希望不要让自己饿肚子才好。但当她走出长廊,却一眼就看见竹筏正飘在水面上,潇一袭蓝衣,更衬得那双蓝眸清澈无比。他正站在竹筏上等着,看见玉致的时候虽然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但玉致就是感觉他在笑。总算可以不用饿肚子了,玉致立马对着潇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来没有觉得潇的形象如此高大。 
三两步冲过去,一下跳到了竹筏上,潇稳稳地接住她,运气驾着竹筏驶向了天涯地角。 
玉致一屁股坐在竹筏上,对着站得笔直的潇说:“谢谢你过来接我,不然就要饿肚子了。”潇直接忽略了前半句,冷冷地回了一句:“就知道吃。”玉致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听烟说你来这里之前武功就很好了,是不是真的啊?”潇没有回答,玉致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只好干坐着等竹筏靠岸。 
不一会,潇运气使竹筏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把玉致拉下,玉致转身准备回去,却突然听见潇开口了:“杀手,如果武功不高,就意味着死。”玉致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那片湛蓝里写着痛苦,无奈,厌恶,玉致感受到他也是有一段悲伤的记忆,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因为他看起来总是很坚强,坚强得很冷漠。潇低头看见玉致欲言又止,以为她是讨厌自己的身份,心里很后悔一时冲动说了出来,背过身准备离开。玉致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受伤,知道他误会了,忙拉住他说:“那是过去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了。你那时候肯定也是逼不得以的吧!” 
潇怔在原地,缓缓转过身,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知道白羽为什么叫白羽吗?”玉致呆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象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吧!潇没有理会玉致的表情,好象在说给自己听:“因为我以前不叫暗云潇,我在组织里叫暗羽。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父母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说到这里,难得地扯出了一抹笑,却无比讽刺,玉致一直想看见潇笑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看见了,却宁愿他不要笑。“但他们仍是勉强抚养我,直到我七岁,村里一下子出现了很多怪事,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人,于是我被赶了出来。” 
玉致心酸地看着潇的侧脸,自己从小就被爹捧在手心里长大,比起他,真的幸运很多。“我在街上走了三天,没有碰过一粒米,后来一位姑娘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个馒头,却被一群乞丐抢了,我想抢回来,被他们毒打了一顿。由于饥寒交迫,又加上外伤,我陷入了昏迷,被一个人带到了暗隐门,一个杀手的组织,等我醒来,心里却希望我被那群乞丐打死了。” 
平静的脸,把痛苦埋在下面,那样,就真的不痛苦了吗?智者会这么做,他们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痛苦,发现自己的软弱;痴人也会这么做,他们是痛到最痛,不知该怎样去表达伤痛,只能选择包含一切的平静,让自己沉溺于其中。 
潇,你是智者,还是痴人?
第二十章 
天涯地角 桃花林 
桃花的季节过去了,花瓣开始凋零,随着风飘落,撒得地上到处都是,玉致懒懒地趴在白羽身上,任它驮着自己到处散步,轻抚着它的头,以前一直以为因为白羽浑身皮毛都是白色,烟和潇才给它起这个名字的,自从上次听了潇的经历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闪回)潇:因为我以前不叫暗云潇,我在组织里叫暗羽。 
因为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所以想寄托在白羽身上,把自己失去的找回来,世上就再没有暗羽了。 
(闪回)潇:组织内部有一座塔,一共有十八层,哼!建得真好,地狱也是十八层。 
想起潇说话,玉致无数次感叹命运的不公,原来人间真的是有地狱的! 
(闪回)潇:杀手,如果武功不高,就意味着死。 
(闪回)潇:每一层都关着五十个人,会有五个杀手负责训练他们,时间为三个月,然后每两个人一组,谁杀了对方就出列,胜出的二十五人再分成五组,直到最后留下五个人,这些人要杀了训练他们的五名杀手,才能上楼。就这样循环着,我用了四年时间爬上了顶楼,手上已沾满了鲜血,因为我不想死。 
潇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好象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个智者,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以为别人就不会看到他的伤口,那样就没有人可以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但总是闷住伤口,又怎么会结盖,脱落,痊愈呢? 
“羽,潇七岁就开始杀人了,我那时候在干什么呢?”玉致一遍遍地摸着白羽的头,边自言自语着。“缠着爹买挂花糕,整天欺负大哥。。。。。”总以为可以在爹身边,依赖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却在失去保护的羽翼时,才发现一切都那么残酷。 
努力挣脱回忆,不再让自己去回想爹的一切,玉致自嘲地笑笑,“只会说别人,我不也是这样吗?宋玉致,你是智者还是痴人呢?” 
半年后  
岭南地区,一直以宋家堡为首,不仅拥有自己的军队,还是主要生意的领导力量,其势力在全国也是不可小觑,以前是四大门阀之一。而近半年来,在岭南地区的南面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势力极大的‘双龙堡’,听说两位堡主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打下江山他们功不可磨,却不知什么原因不愿留在长安当官,在岭南建起了双龙堡,与宋家堡一南一北,据说他们也有自己的军队,叫少帅军,如此一来,就平衡了双方的势力。 
两家的堡主也在生意上合作,不仅双方赢利,也带动了整个岭南地区富裕起来,吸引不少商人过来做生意。人人都知道双龙堡有两位堡主,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有人说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想见人,也有人说是他们太有才能,只要把事交代给管家做,自己在家等着收钱就行了。殊不知,一位是不屑见人,一位是隐退在家。而那位管家,就是从前少帅军的军师,虚行之了。 
之所以称之为堡,自然是非常大的。双龙堡一共有三排楼阁,整齐地成平行线,每一排之间的楼阁用长廊连接,正门进去第一排为凌毓阁,萱雅楼,琉璃所,分别为办公楼,待客处,食堂。第二排由两部分组成,竹居,梅居,兰居,宁居为客房,茵藕轩为下人的住处。第三排建在湖中央,左为藏玉阁,右为离尘阁,两部分都带一个大别院,每个院里都有专人服侍,一般的下人是不允许入内的。院子后面有一大片空地,种着满满的桃花树,直到双龙堡的后门处。 
三排楼阁正中间连着一条笔直的通道,从第二排开始,在湖上延伸出了几条岔路,弯弯曲曲地通到离尘阁和藏玉阁,每条小路大约只可容两人同时并排走,湖里没有鱼,却种了荷花。湖的左侧,漂着一个水上阁楼,名为仲致阁,被荷花包围着,只有一条小岔路连接着它和藏玉阁,却没有到第二排的路。这里除了三位主人只有一个大堡主身边的丫头能进去收拾。 
其实这双龙堡并没有十分豪华,只是大却精致,细节处透出品味,外人定是这样看的。但其结构的奥秘只有住在里面的三位主人才知道。 
仲致阁 
此阁共有三层楼,每层都不大,底楼为客厅,只简单地摆放着桌椅,屏风隔开一个小空间,靠窗处放着一张贵妃椅,旁边的小几上摆着香炉。第二层是一间卧室,仍是十分简单,一目了然,除了床和一些摆饰,外加一个小更衣室,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走上楼梯,就到了最顶层,屋檐只包围了放着一张小塌的内室,外圈是露天的,用栏杆围了起来。 
一个人影懒懒地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在后面那一片桃花林,那里已经没有桃花了,花瓣都随风而去了,就像有的人,离开了。 
子陵放轻脚步踏上了顶楼,凌毓阁找不到寇仲,就知道他一定在这里,果然就看到了那略显苍凉的背影,看得心里一阵惆怅。挤出笑脸靠近那人影,装作轻快地说:“要找你还真是麻烦,得从凌毓阁走到藏玉阁才能到这里,武功差一点都受不了啊!” 
寇仲回过神,见是子陵,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也调侃地问:“找我做什么?不在离尘阁陪弟妹?”子陵早已习惯了这称呼,笑笑说:“她在练剑。”没等寇仲继续调侃,就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仲少,有探子来回报,我才过来找你的。” 
寇仲一听是这件事,马上也收起笑脸,来了精神,问:“探子怎么说?”子陵双手撑住栏杆,遥遥看着湖里的荷花,回答:“不是关于玉致的,仍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寇仲一听,脸上满是失望,对下面的话似乎也没了兴趣,转过头继续看桃花。 
子陵接着说道:“最近又有几个门派的掌门暴毙,查出来他们死之前都被人吸了功力,而且有证据指明是暗隐门干的,说明他们也和宋伯父的死有关,可能玉致也被他们。。。。。。。”即使怀疑了很多次,就是不敢说出来,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寇仲的眼神一凛,却什么也没说,子陵默默地站在一边,也没再开口。 
玉致。。。。。。。。 
无数次站在这里,听风,观雨,感月,念致。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这世界上,什么时候会回来?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听风,观雨,感月? 
而我,不用再念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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