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佩】在没有阳光与镜子的黑暗世界
如果有一天，鹰不能在阳光下自由地翱翔，那么它与死去无异。
阅读注意事项：
①：私设莫利亚是佩罗娜的父亲。
②：时间在原作基础上又经历了三年。
早晨大概到了。
虽然黑暗笼罩着屋子，但四十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却清晰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又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米霍克的思想是极不情愿，身体却像遵循指令的机器，机械地完成一连串动作。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排扣子已经扣好了。
其实有什么意义呢，花了三年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已经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不出意外，他的世界里将再也没有阳光。换另外一种说法，他失去了在白昼行走于大地上的资格，就像栖息散发潮湿腐烂气味的洞穴里的蝙蝠。
站在黑暗里，米霍克第一千多次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已彻底失去了一个剑客该有的清静。怨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着怨恨的。
因为这些本与他无关，如今却构成了他的全部。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五年前闯入他的世界，带来“变化”的佩罗娜。
冰冷的金属质感，打开卧室的门。走廊里，被木板封死的窗仍旧把隐约的光渗透进来。他的鞋跟一下一下踢打着地面，仿佛行走在寂静的地狱。
其实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下攻击的，他想。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下攻击的，都怪佩罗娜多事，非要挡在他身前。明明在出发前他就明确告诉了她：想要救出莫利亚，你就乖乖跟在我后边，什么都不要做就好。
结果呢，莫利亚是救出来了，但她却为了他濒临死亡。
算起账来，也要怪她太迷信占星术，找的那个占星师叫她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实体。如果她只是灵魂状态待在他身边什么也干预不了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莫利亚，他有什么权利，自作主张地把他的影子剪下来给她？不想让女儿死去，真是伟大的父亲呵，可他却成了再也不能触碰阳光的怪物。米霍克很怀疑影子果实能力者不能剪下自己影子的说法，潜意识里他也怨恨着自私的莫利亚。
从二楼到一楼间的楼梯上有一个木台子，上面放着一个细颈花瓶。借着楼下电灯的光芒，可以看出它那白色的瓷面不如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的光滑，想必因为无人擦拭而落满了尘埃。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必着急，多停留一阵子吧。
米霍克伸出手去，摸到瓶里枯花的刹那，枯花一下子化为粉末。他一怔，想起刚开始黑暗生活的那段时间，佩罗娜常常从外面采来一些鲜花，加上些许清水插在里面。这些阳光下自由自在生活的植物，虽然不能跑不能跳，至少它们能肆无忌惮地伸展着枝叶，享受熨帖的微风与太阳的温暖。
后来？好像是自己一次大醉后，佩罗娜就不再带花回来了。可能因为自己的酒品不太好，喝醉后说了些抱怨的话醒后还记不得。
真是做什么都能勾起自己在阳光下的记忆，难以置信他居然挺了过来，没有疯掉。
佩罗娜在餐桌前坐着，看到他下来，沉默地站起身，顺着眼。昏暗的白色灯光下，今天她又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他知道那条裙子下的底细——那次对莫利亚的营救，彻底毁了她的一双腿。她再也不能奔跑，甚至连路都走不利索，更别提穿短裙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三年还是很短的，而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迁，促使他们的性格也都发生巨大变化。
佩罗娜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也不爱打扮了。有一次她喝醉，就把所有的镜子都用伞打碎了。事后她很懊恼，打扫干净碎片后一滴酒也没再碰过。
米霍克无视她般地从客厅里穿过去，他瞥见她的脸顿时因为痛苦而扭曲，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他还是忍住了喉咙里的那句道歉。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找自己的黑刀。
一个剑客不像爱护生命一样去爱护自己的剑，那算什么呢？他把黑刀随意地丢弃在了储藏室，让它与杂物、青苔为伴，内疚自责吞噬着他的心。
他仔细地擦拭着它，这是最后一次护理它了。他平静的内心又一次起了波澜，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他把剑背起来，察觉到它的重量，略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坐到佩罗娜对面的位置上，后者正把盘子里的吐司切成片。
“我要去山顶看日出。”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佩罗娜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惊愕与恐惧的表情：“你疯了吗？”她失态地叫起来，情绪激动：“你、你会化成灰烬的！”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还有，昨天我喝醉了，记不得做过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什么。”佩罗娜低下头，侧过脸，力图装作自然地把带伤的左手臂背到后面。
米霍克叹口气，把她右颊散落的头发撩上去。红肿一片，清晰展现在他眼前。
该死。
“你真傻，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佩罗娜低着头没有回答。
“告诉我，我是不是每次喝醉都会对你动粗？”
“不是的，也就偶尔一次喝多了会这样。”佩罗娜嗫嚅着，把头又别过去了，从她游移不定的目光轻易就能知道她在说谎。
米霍克的心一抽，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酒量很差，只能喝喝低度数的啤酒和红酒，不该去碰烈酒的。”
“没关系的，”佩罗娜抓住他手，抬起头来恳切地乞求：“你不要走。”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要再阻拦我了。”居然对女人施暴，他认定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做人的资格。
四目相对，佩罗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决绝。她的手松开了，去掩住她的脸。米霍克狠狠心，转身向门口走去，再不快一点的话，就赶不上日出了。
“你知道你昨天喝醉时说了什么吗？”
米霍克在门口站住脚，没有回头：“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佩罗娜幽幽地说：“自己去想吧。”
“我知道了。”然后他就打开门出去了，身后传来佩罗娜扑在桌子上撕心裂肺的哭声。
山路很是泥泞，看上去前几天下过一场雨。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情逐渐轻松起来。他用黑刀劈开拦路的树枝，惊起了一只褐色的鸟。那时他还在思考佩罗娜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只鸟像雷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鹰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那么……】
他努力地去回想完整的话，自己刚刚没在桌上看到他常用的杯子，果然是昨晚摔掉了。但难走的山路分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直到山顶他还没有想起来。
坐在山顶那块石头上，他在很久以前也在山顶看过日出。眺望远方，能看见自己居住的古堡。
佩罗娜以后会生活得很好。他这样告诉自己。她不会再因为他而受制于这座小岛，他化为灰烬后她不会死去。靠着他的影子，她会去找她的父亲，有一大堆的僵尸将作为她的仆人和玩具。
他知道佩罗娜喜欢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他。但实在抱歉，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不允许自己像鬼魂一样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太阳就要出来了，他闭上眼。
伴随着神圣的日光降临，那句话在心中明晰。哦，原来他昨天说了：“你怎么会明白，如果鹰不能自由自在地翱翔，那么他与死去无异，你什么都不懂。”
真是遗憾，佩罗娜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
温暖的阳关笼罩了他很久，睁眼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真真切切的，是终将伴随他下半生的黑暗，沉默地跟在他身旁，没有责罚的意味却让他感到不安。
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佩罗娜不见了，他连她的身体都没找到。厨房的盐罐没有合上盖子，有人比他奔赴山顶还要地匆忙取用过。
他呆站在阳光下，明白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以为阳光会是我的翅膀的，我以为的。”他喃喃道，低下头，注视影子的同时影子也在注视着他。
END
阅读注意事项：
①：私设莫利亚是佩罗娜的父亲。
②：时间在原作基础上又经历了三年。
早晨大概到了。
虽然黑暗笼罩着屋子，但四十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却清晰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又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米霍克的思想是极不情愿，身体却像遵循指令的机器，机械地完成一连串动作。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排扣子已经扣好了。
其实有什么意义呢，花了三年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已经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不出意外，他的世界里将再也没有阳光。换另外一种说法，他失去了在白昼行走于大地上的资格，就像栖息散发潮湿腐烂气味的洞穴里的蝙蝠。
站在黑暗里，米霍克第一千多次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已彻底失去了一个剑客该有的清静。怨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着怨恨的。
因为这些本与他无关，如今却构成了他的全部。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五年前闯入他的世界，带来“变化”的佩罗娜。
冰冷的金属质感，打开卧室的门。走廊里，被木板封死的窗仍旧把隐约的光渗透进来。他的鞋跟一下一下踢打着地面，仿佛行走在寂静的地狱。
其实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下攻击的，他想。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下攻击的，都怪佩罗娜多事，非要挡在他身前。明明在出发前他就明确告诉了她：想要救出莫利亚，你就乖乖跟在我后边，什么都不要做就好。
结果呢，莫利亚是救出来了，但她却为了他濒临死亡。
算起账来，也要怪她太迷信占星术，找的那个占星师叫她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实体。如果她只是灵魂状态待在他身边什么也干预不了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莫利亚，他有什么权利，自作主张地把他的影子剪下来给她？不想让女儿死去，真是伟大的父亲呵，可他却成了再也不能触碰阳光的怪物。米霍克很怀疑影子果实能力者不能剪下自己影子的说法，潜意识里他也怨恨着自私的莫利亚。
从二楼到一楼间的楼梯上有一个木台子，上面放着一个细颈花瓶。借着楼下电灯的光芒，可以看出它那白色的瓷面不如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的光滑，想必因为无人擦拭而落满了尘埃。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必着急，多停留一阵子吧。
米霍克伸出手去，摸到瓶里枯花的刹那，枯花一下子化为粉末。他一怔，想起刚开始黑暗生活的那段时间，佩罗娜常常从外面采来一些鲜花，加上些许清水插在里面。这些阳光下自由自在生活的植物，虽然不能跑不能跳，至少它们能肆无忌惮地伸展着枝叶，享受熨帖的微风与太阳的温暖。
后来？好像是自己一次大醉后，佩罗娜就不再带花回来了。可能因为自己的酒品不太好，喝醉后说了些抱怨的话醒后还记不得。
真是做什么都能勾起自己在阳光下的记忆，难以置信他居然挺了过来，没有疯掉。
佩罗娜在餐桌前坐着，看到他下来，沉默地站起身，顺着眼。昏暗的白色灯光下，今天她又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他知道那条裙子下的底细——那次对莫利亚的营救，彻底毁了她的一双腿。她再也不能奔跑，甚至连路都走不利索，更别提穿短裙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三年还是很短的，而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迁，促使他们的性格也都发生巨大变化。
佩罗娜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也不爱打扮了。有一次她喝醉，就把所有的镜子都用伞打碎了。事后她很懊恼，打扫干净碎片后一滴酒也没再碰过。
米霍克无视她般地从客厅里穿过去，他瞥见她的脸顿时因为痛苦而扭曲，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他还是忍住了喉咙里的那句道歉。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找自己的黑刀。
一个剑客不像爱护生命一样去爱护自己的剑，那算什么呢？他把黑刀随意地丢弃在了储藏室，让它与杂物、青苔为伴，内疚自责吞噬着他的心。
他仔细地擦拭着它，这是最后一次护理它了。他平静的内心又一次起了波澜，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他把剑背起来，察觉到它的重量，略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坐到佩罗娜对面的位置上，后者正把盘子里的吐司切成片。
“我要去山顶看日出。”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佩罗娜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惊愕与恐惧的表情：“你疯了吗？”她失态地叫起来，情绪激动：“你、你会化成灰烬的！”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还有，昨天我喝醉了，记不得做过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什么。”佩罗娜低下头，侧过脸，力图装作自然地把带伤的左手臂背到后面。
米霍克叹口气，把她右颊散落的头发撩上去。红肿一片，清晰展现在他眼前。
该死。
“你真傻，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佩罗娜低着头没有回答。
“告诉我，我是不是每次喝醉都会对你动粗？”
“不是的，也就偶尔一次喝多了会这样。”佩罗娜嗫嚅着，把头又别过去了，从她游移不定的目光轻易就能知道她在说谎。
米霍克的心一抽，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酒量很差，只能喝喝低度数的啤酒和红酒，不该去碰烈酒的。”
“没关系的，”佩罗娜抓住他手，抬起头来恳切地乞求：“你不要走。”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要再阻拦我了。”居然对女人施暴，他认定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做人的资格。
四目相对，佩罗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决绝。她的手松开了，去掩住她的脸。米霍克狠狠心，转身向门口走去，再不快一点的话，就赶不上日出了。
“你知道你昨天喝醉时说了什么吗？”
米霍克在门口站住脚，没有回头：“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佩罗娜幽幽地说：“自己去想吧。”
“我知道了。”然后他就打开门出去了，身后传来佩罗娜扑在桌子上撕心裂肺的哭声。
山路很是泥泞，看上去前几天下过一场雨。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情逐渐轻松起来。他用黑刀劈开拦路的树枝，惊起了一只褐色的鸟。那时他还在思考佩罗娜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只鸟像雷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鹰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那么……】
他努力地去回想完整的话，自己刚刚没在桌上看到他常用的杯子，果然是昨晚摔掉了。但难走的山路分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直到山顶他还没有想起来。
坐在山顶那块石头上，他在很久以前也在山顶看过日出。眺望远方，能看见自己居住的古堡。
佩罗娜以后会生活得很好。他这样告诉自己。她不会再因为他而受制于这座小岛，他化为灰烬后她不会死去。靠着他的影子，她会去找她的父亲，有一大堆的僵尸将作为她的仆人和玩具。
他知道佩罗娜喜欢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他。但实在抱歉，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不允许自己像鬼魂一样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太阳就要出来了，他闭上眼。
伴随着神圣的日光降临，那句话在心中明晰。哦，原来他昨天说了：“你怎么会明白，如果鹰不能自由自在地翱翔，那么他与死去无异，你什么都不懂。”
真是遗憾，佩罗娜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
温暖的阳关笼罩了他很久，睁眼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真真切切的，是终将伴随他下半生的黑暗，沉默地跟在他身旁，没有责罚的意味却让他感到不安。
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佩罗娜不见了，他连她的身体都没找到。厨房的盐罐没有合上盖子，有人比他奔赴山顶还要地匆忙取用过。
他呆站在阳光下，明白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以为阳光会是我的翅膀的，我以为的。”他喃喃道，低下头，注视影子的同时影子也在注视着他。
END
凹凸世界病娇帕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