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之月】对不起，我爱他 第十二章

Ming朝外面的学长团走去。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感觉自己很悲壮，如烈士赴死一般。
“学长是在等我老婆吧？”
背对着门口的Pha听到Ming说话后，回头站起身，“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矛盾，但是请学长，过了今晚再说。”Ming说得极郑重，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很清楚，“让Yo安心跟家人吃一顿饭。”
Pha答应得很干脆。其实不用Ming说，Pha本来也是这个打算。
Ming双手合十，拜了拜Pha，又转向了Pha身后的其他两位学长，“再见。”然后拍了拍Yo的肩膀，把书包甩在肩上，潇洒地离开。
Beam好容易才把视线从那个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来，只听Kit开口问Yo，“你把家里的事都告诉你男朋友了？”
“我没说过。”
Pha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也说不上是高兴或是不高兴。高兴，可能是因为这对他的计划更加有利；不高兴，大概是因为……是不是在Yo的心里，他们家的事还没有重要到需要特意对男朋友讲的地步？
还未细想，身后的Kit又开玩笑道：“准备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去见家长啊？”
虽然Yo的父母在中国时已经见过Ming，但当时是以同学的身份，而Kit的话明显是出柜的意思。Yo笑道：“那估计要把Ming吓死了。这事等以后再说吧。”语气里竟然是连Yo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维护之意。
电线杆一样立在中间的Pha终于出声打断，“聊够了吗？”
Yo急忙伸手拜别二位学长，然后跟上了Pha的脚步。
二人刚刚走远，Beam便迫不及待地对Kit说道：“看来Ming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这么被Yo蒙在鼓里了。”
Kit没有懂Beam的意思，“那又怎么了？”
“这样对他不公平啊！”
“有吗？”Kit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很茫然，“哪里不公平了？”
“他认为Pha就是Yo的亲哥，完全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被耍了都不知道。”一起长大的兄弟，与十几岁才相识的兄弟，真的很不一样。
更何况，Pha以前喜欢过Yo的事，Beam和Kit都一清二楚。
Kit这才弄懂Beam说的话，这倒给他提了一个醒。Kit心生一计，但面上未显，顺着Beam的话说道：“那这样吧！找个机会告诉他，毕竟Pha以前喜欢过Yo两年，谁知道他们以后会发生什么！”
Beam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也不会发生什么吧。毕竟他们有血缘关系啊。”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所以你到底想怎么办啊？”
“不知道。”Beam很烦躁，“一方面是自己朋友，一方面是……”
“是什么？”
Beam急中生智：“是正义啊！”
“还真会给自己贴金……”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Kit只是点点头，随意地应付了Beam。回到宿舍后，Kit就发送了一条信息：“你最近不要黏着Pha，让他多跟Yo相处。”
Pha已经开车载着Yo驶出了校园，二人各怀心事，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维系着表面的平和。Yo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是Ming发来的消息。
“老婆大人我要去健身房了，你到家了没有？”
“替我向未来丈母娘问好5555”
Yo打字回复：“还没有到呢。我哥开车慢死了！”
看到“丈母娘”三个字，Yo又想起了刚才Kit说的“见家长”，于是又笑着回复一句：“什么丈母娘，你应该叫婆婆才对！”
刚把消息发出去，开车极慢的那位司机就说道：“才分开这么一会儿。”
“什么？”
“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吗？”
Yo辩解道：“他就是问我有没有到家。”
“既然你这么喜欢Ming，怎么没有住在一起呢？”
“我习惯了一个人住。”这是事实，但，Yo很清楚，这并不是问题的答案。
Pha又问道：“在中国也是自己住吗？”
“不是，还有爸请的保姆。怎么了？你问这些干嘛？”
对了，在中国时有保姆全程照顾，刚才竟然没有想起来。但Pha还是说道：“要洁身自好。”
“啊？”Yo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妈妈教育青春期的女儿才会说的吗？
“虽然你是男生，但也不能太随便。” Pha进一步解释道，“记住没？”
Yo明白了他哥要说的事。想了想，问道：“你做到了吗？”
Pha很明显有些不自然，搬出了大人应付小孩时最常用的说辞:“现在是在说你！”
“不想回答啊？”Yo直接戳破。
“嗯。”
“那我知道了。”
他们已经要订婚了，做什么都不过分。虽然明知道是这样，但Yo还是控制不住，心里一阵酸涩，连带着家里的饭菜都变了味道。
当天晚上，爸爸见两个儿子齐齐出现，很是高兴。妈妈要配合着爸爸，表面上也喜气洋洋地欢迎。
整个家里，从上到下，仿佛都热闹得好像过年。
明明只有四个人，菜却摆了满满一桌子。Yo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顿他曾经幻想过很多遍的团圆饭，原来味道不过如此。
妈妈注意到之后，问Yo：“儿子，没胃口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都没有，就是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Pha说道：“才吃这么一点。你平时训练不是要吃两盒饭的吗？”
Yo楞了一下，随后想了起来，Pha说的是他戴眼镜的那天，Kit给他拿了一盒，Ming也给他拿了一盒。整个排练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面前摆着两份饭。
Yo讪讪笑道：“你看到了啊？”
“是啊，不仅看到了饭，还看到了你把我买的奶冻送给了你……”Pha停了下来。“你男朋友”四个字马上就要出口却硬生生收了回去。
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只怕家里又要闹得鸡飞狗跳。而且Yo明显没有做好出柜的准备，Pha不想让他为难。
爸爸很欣慰，笑道：“原来Pha在学校这么关心Yo啊，那我就放心了。Pha长大了，知道照顾弟弟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和弟弟相处不好，Yo去学校之前特意给你打了电话。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啊。”
Pha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夹了几筷子菜放在了Yo的盘子里。
以前连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都是奢望，夹菜这种事更是想都不敢想。Yo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他哥，最后重新拿起了勺子。
所有的心事都就着菜咽了下去。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你扮演一个好哥哥，我会做一个好弟弟。至于其他，我想得再多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顿饭吃到最后，Yo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爸妈都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哥只是给他夹菜，自己什么都没吃。
吃过饭后，不顾爸妈的挽留，Yo执意要回学校。半路上，Yo捂着嘴要Pha停车，随后在路边呕吐不止。
所有的饭菜都吐了出来，到最后呕出来的黄水更是苦得Yo眼泪都下来了。
“怎么突然就吐了？是不是下午乱吃什么东西了？这附近就有医院，我带你去看医生。”Pha没有照顾过人，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长手长脚地蹲在Yo旁边，更显得有一丝笨拙。
Yo摆摆手。“不用了，有没有水？”
Pha没有在车里放水的习惯，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
漱口之后，Yo问道：“有没有纸巾？”
Pha又跑去便利店买纸巾。
Yo一个人蹲在路边。今天晚上真的像做梦一样，他哥哥不仅给他夹菜，还任劳任怨供他差遣。可是……Yo看了看不远处的秽物。
不该属于他的，永远留不住。
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稍稍逾矩，必定会有报应吧。
Pha买回了纸巾，Yo擦干净嘴和手，站起身。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Pha的关切溢于言表。
“不用，就是晕车了。”
Pha显然不相信，“前几次坐车怎么没有晕车？”
“不是每次都晕，我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晕。”Yo扯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