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幻想乡（8）

7.
红色的自警队
妹红第一次见到蓬莱山辉夜是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也就是新给永远亭搭建的病房建成的那一天，这天那位永琳口中的“公主大人”难得一见地从永远亭里出来，似乎是要看一看新搭建的屋子。妹红第一眼看到辉夜便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贵族的气场，这位公主大人有着一头乌黑而富含光泽与美感的长发，五官清秀而端正，特别是哪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让人感觉出端庄，她身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袖衣服，虽然没有华美的纹案，但是却从朴素中透露出一种与人间之里的那些暴发户完全不一样的豪华，下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裙，裙角处有竹子的图案做装饰，整体看下来给人一种保守而朴实的美。
辉夜姬缓缓走到妹红的面前，微微一笑：“阁下就是藤原妹红小姐吧，来此地也有些时日，妾身有失问候，万望见谅。”
“公主殿下，您这……我……”妹红似乎有些尴尬，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贵族用这种口气和她讲话，所以有些语无伦次。
“‘公主殿下’的称呼就不必了，妾身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现在只是一介平民罢了，不必像永琳卿那样以公主相称，叫妾身辉夜足矣。”
“那个……辉夜小姐……呃，大人……殿下……”妹红依旧是十分尴尬。
“叫‘辉夜小姐’就可以了，”旁边的永琳赶紧帮妹红解围，“妹红小姐，别看我家公主现在表现得那么斯文，其实这几天她都在睡懒觉，我怎么叫她都不起，真是懒散的可以，所以你也不用在她面前有所顾忌，就当是个懒惰的朋友吧。”
“永琳卿！”辉夜似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遮着羞红了脸庞往回退，“那么，妹红阁下，以后多多关照。”说罢便有些匆忙地回到了永远亭里。
“嘛……我家公主其实还是有些怕生的，正好，这几天我让她帮忙照顾照顾多多良小姐，顺便也治治她的懒病。”永琳笑着打趣道。
“那个……永琳大人……小姐，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哪里，我还要感谢你呢，不仅帮我这不成器的徒弟铃仙收拾了野兽，还帮盖房子，甚至让我能够接受竹林外来的病人。对了，明天让铃仙她们帮忙去竹林入口处盖间房子给你吧，另外，还有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你。”永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卷，展开一看，原来是地图，“这个你拿去，注意，从入口到永远亭有两条路可以走，短的那条3个小时就到，但是比较危险，长的那条要走一天，但是相对安全，如果有急诊，就走第一条路，不急的话，最好还是走第二条吧。”
在兔子们的协助之下，一座小竹屋出现在了迷途竹林的入口处，小竹屋的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红色自警队办公室”，这里便是妹红的新住处，需要去看病的人只需要来到这里，妹红就会负责把他们护送到永远亭，至于病人可以出院了，则是让铃仙护送出来。自警队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因为永琳她们并没有在宣传上下多少功夫，所以来永远亭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每一周妹红也就是大概跑个4趟左右的程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兔妖中那些会说话的聊天，听取它们关于竹林或者其他有意思的事，有时候有些兔子也会拜托妹红去治退一些棘手的妖怪。
在兔群之中最为特殊的要是兔子们的首领-----因幡帝，她是这群兔妖中唯一一个能够直立行走的，更有意思的是，从外貌上看，与其说因幡帝是一只兔子，倒不如说她是像铃仙那样长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的少女，只不过，她显得更加年轻，留着乌黑浓密的及肩短发，一双大而水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无时无刻不能想到一堆折腾铃仙的鬼点子，妹红经常看到铃仙每次都满身是土的从一个大坑里爬出来，嘴里一边往外吐着土，一边抱怨着帝。因幡帝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还带着一个萝卜挂坠，也许是因为受到永远亭这个医院的影响，她十分懂得养生，因此尽管不是蓬莱人，但是因幡帝自己亲口告诉妹红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因幡帝对妹红一直都很不错，因为妹红曾经好几次出手救过收到其他怪物袭击的兔子。
从因幡帝那里，妹红也逐渐了解到了永远亭的过去，事实上，因幡帝本来是管理迷途竹林的妖怪首领，只不过这个首领地位也只是她苦苦地通过自己的智谋来维系的，经常有凶猛的怪物猎杀兔子们，但是帝却毫无办法，只能进行言辞上谴责，她也清楚，那些怪物在心里并不服她，只是碍于她这个首领的名号在行动，如果有一天她不行了，恐怕整个竹林里的兔子们将迎来灭顶之灾。但是后来从月球来了两个人改变了一切，这两个人便是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在经历一番智斗后，因幡帝知道了以自己的能力是完全抵挡不了这两个原月之都的居民，再加上当时只是一只比普通兔妖稍微聪明一点的妖怪兔的她也已经衰老了，因此因幡帝便以保护兔群和给她力量为条件，把竹林和兔群的管理权移交给了永琳和辉夜，至于铃仙，则是后来从月都逃跑的前士兵，被永琳收留后，永琳让她管理兔群，只不过，因幡帝对于这位“空降”的领导并不是很服气，再加上铃仙一直是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欺负起来会很有意思，所以帝经常捉弄铃仙小姐。
每星期永远亭会给妹红放一天的假，让她到别的地方转一转，因此如果这一天有人病人来访，那就只能找自认倒霉，但是每到放假的时候，妹红都会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再去人间之里（因为自从那次妹红在人间之里遭受了暴行之后，她就不想在人间之里露出真面目了），一旦遇到病人，她就会把这个病人送回永远亭，如果没发生什么意外，妹红就会用自己的工资从人间之里买一些好吃的带回去和住在永远亭的居民以及小伞分享，永远亭给妹红开的工资并不低，而且妹红自己平日里都是在竹林中打猎或者采集竹笋以获取食物，水也是来自竹林里的小溪，并不用花钱，因此手里还是有一笔可观的财产的。妹红好几次想把这些钱还给永琳，但是永琳却总是会说也许有一天妹红会用到这些钱，因此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把钱存好。说老实话，妹红从来也没有看透过永琳那随和的笑脸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和永琳在一起，妹红虽然会感到温暖与安全，但是心里却总有一种对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与不舒服的感觉。
在永远亭接待的为数不多的病人中，竟然有一位常客，那便是自律人偶梅蒂欣·梅兰可莉，这个小巧却很精致的人偶可是大有来头，她来自长满了有毒铃兰花的无名之丘，也就是风见幽香的地盘，关于这个地方，《求闻史记》有着这样的描述：
“为何这片铃兰花田会有『无名之丘』这个称呼，是因为这里是杀婴的场所（那是幻想乡与外界两方还能自由进出时候的事了。当然，现在早就没有了杀婴的行为。）。连名字都来不及取的幼儿，会在铃兰的毒性中宛如沉睡般死亡。尸体还会被妖怪清理，消失的无影无踪。”
梅蒂欣·梅兰可莉本来是某一位弃婴的父母因为内心对这尚未见识到世界的美好就要匆匆离去的婴儿有所愧疚而留下的陪伴婴儿的玩具，但是因为吸收了无数被毒死的婴儿被抛弃的怨念以及铃兰那可怕的毒性之后变成了能够操纵毒的妖怪人偶，她刚苏醒不就便遇到了来到这里收集可以用作花肥的婴儿尸体的花之妖怪风见幽香（事实上在《求闻史记》中所说的尸体被妖怪清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风见幽香干的。）从那时起，梅蒂欣就陪伴在风见幽香的身边，只不过，由于梅蒂欣身上所具有的毒性太过于浓烈，即便是风见幽香这样强大的妖怪长期与她相伴也难免会受到影响，因此在永远亭医院对外开放了以后梅蒂欣便到这里来接受毒性抑制的治疗。因为这对于永琳来说也绝非易事，因此她给梅蒂欣制定了一个长达半年的疗程，每半个月要来上一次。
由于本身充斥着婴儿对他们的人类父母抛弃他们的怨念而构成，因此从第一次见面，梅蒂欣便对身为人类的妹红态度相当的恶劣。而妹红呢，当她第一次看见梅蒂欣·梅兰可莉时感觉十分的有趣，因为妹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精致的娃娃，制作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头及肩的金色短发，身上穿着深红的华丽洋装与粉色长裙，整个身体差不多只有两只手那么长。妹红情不自禁的碰了一下梅蒂欣，但是她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倒不是因为梅蒂欣说了句“把你的脏手拿开，你这肮脏的人类！”，而是因为碰到梅蒂欣手已经开始在毒性的作用下腐烂。
“咝～好痛，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不喜欢被人碰，那个……小姐，我是藤原妹红，负责护送你到永远亭，请问该怎样称呼您？您的病情……”妹红一边揉着她的手一边问道，看来她把手被毒弄得腐烂当成是梅蒂欣因为讨厌别人触摸的自卫行为了。
“哼，肮脏的人类，本小姐的名字你不配知道，你只管带路就行了，赶紧的。”
因为瞧不上人类的妖怪妹红遇见的多了，所以对于梅蒂欣·梅兰可莉的这种态度，妹红也没有太在意，于是选择了稍近的那条路，一路上妹红试图与梅蒂欣搭话，但是梅蒂欣根本就不理她，只是一味的催促她快点赶路。
“啊呀呀，真是不好伺候。”妹红心里抱怨道，但是依然尽职尽责地替梅蒂欣赶跑了路上出现的怪物。几个月下来，也许是因为看见妹红帮了自己那么多回，让自己每次都能毫发无伤的进出永远亭（因为梅蒂欣的毒性太强，所以最初几次治疗后铃仙没有办法送她出去，因此只能让对于毒性基本免疫的蓬莱人妹红送她出去。），梅蒂欣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妹红，有时在路上也能够稍微与妹红搭上几句话了，而且，对妹红的称呼也从最初的“肮脏的人类”变成了“藤原妹红”。
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在永琳的精心处理下梅蒂欣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一般的妖怪与她接触也不再会受毒的影响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次治疗就要结束了。
那天没来由的下起了一场大雨，比妹红到永远亭的那天雨还要大。由于雨下得很突然，再加上梅蒂欣是提前三天从无名山丘出发的（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横穿人间之里的，所以要绕道，这会花费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在走的时候还要时刻提防被魔理沙的丛林派发现，这帮人是跟妖怪势不两立的），所以当妹红出来迎接她时，梅蒂欣已经全身湿透了，于是不顾梅蒂欣的反对，妹红还是先请她到自警队的屋子里把衣服和身体烘干。
“呐，藤原妹红，你这是在干吗？”梅蒂欣一边在由妹红的手上生成的火焰旁边烘干着身体，一边问道，“这点雨对我完全没有影响，就算是你这样帮我，你家主人也不会给你加钱，讨好我又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嘛……”妹红笑了，“这是我自己乐意的，咱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即使是在妖怪，界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没什么吧？”
“谁跟你是朋友了。”梅蒂欣没好气地答道，她飘起来转了一圈，“行了，身体和衣服都干了，快走吧，我巴不得赶紧完事了回去，幽香姐还等着我呢。”
“好好好。”妹红依然笑着，从屋角拿了一把雨伞，“那就走吧，注意要待在伞底下，别被淋湿了。”
“切，我又不是小孩，管那么多干嘛。”梅蒂欣飘到伞下面，“走吧。”
因为雨天会影响妹红的能力，所以尽管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都会选择走远一点的那条路，但是这次看样子梅蒂欣是想早点结束，所以妹红这次选了较近的路。也许是雨天怪物也不愿意从自己的窝里出来，所以这一路上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使得本来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那个，梅蒂欣小姐，这样问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我想知道梅蒂欣小姐为什么对人类有这么大的偏见呢？”妹红小心翼地提出了她长久以来的疑问。
“哼，藤原妹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们这些肮脏的人类从来都是只想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情势不对就可以把他人随意地抛弃，就像丢垃圾一样。”
“啊……”妹红困惑地摇了摇头，“也许是梅蒂欣小姐您曾经发生过什么吧？虽然会有些人类会为了自己抛弃他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我也曾经被人间之里抛弃过。”接着妹红便把她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后到人间之里的遭遇简单地向梅蒂欣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藤原妹红你也是被抛弃的人啊，但是你还是一直带着多多良小伞……”梅蒂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算了，藤原妹红，我也稍稍跟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反正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这要从无名之丘的命名讲起，那里被称作无名之丘的原因我想你这样无知的人类肯定是不知道的，那是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妹红突然间用力把梅蒂欣推开，梅蒂欣的小身体经受不了这突然的冲击，她径直地飞了出去，撞在了旁边一棵粗大的柱子上，这一无理的行为让梅蒂欣大为恼火，但是还没等她抱怨，一个黑影便从刚才梅蒂欣飘着的地方一闪而过。
“可恶，是独角豹！”妹红看着那团黑影，虽然因为雨很大，视野有些模糊,但是因为独角豹的外形很有特点，所以她还是辨认出来了，“估计是饿极了才会在这种天气下出来，我真是太大意了，快逃！”
“可恶，刚才撞的那一下好像把某些机关撞坏了，我现在动不了。”梅蒂欣瘫倒在因为雨水而变得泥泞不堪的地上动弹不得，只有嘴巴和眼睛勉强会动。独角豹在湿滑的泥地上站稳后转过身来，看见了离它比较近的梅蒂欣，便扑了过来，梅蒂欣只能无助地待在那里，“也罢，这个叫独角豹的玩意儿把我吞掉了估计也就会毒死，那个藤原妹红就可以逃了，反正我也就是个被抛弃的人偶玩具，幽香小姐……永别了。”望着飞扑过来的独角豹，梅蒂欣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等待这即将袭来的剧痛。
然而疼痛并没有出现，梅蒂欣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泥地上来回翻滚，她仔细地观察，终于用被雨水模糊的双眼辨别出了那一大团黑影的本体。
妹红看到独角豹向梅蒂欣扑了过去，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终于在独角豹接触到梅蒂欣之前把它撞飞了，但是由于在冲撞的时候，独角豹往外翻着的牙恨恨地刺入了妹红的左肩，所以她自己也跟着飞了出去，与独角豹抱作一团在泥地上翻滚着。独角豹似乎被这突然的撞击与鲜血的气味刺激到了，不顾一切地想用头上的角顶妹红，同时四足也胡乱地踩着妹红的身体，被压在下面的妹红一边扭动身体以躲避那些向她袭来的角和足，一边尝试着反击，然而由于大雨的影响，妹红的火焰能力根本就无用武之地，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是十分的被动。
“到底该怎么办？”妹红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尽管迄今为止已经打死过好几只独角豹，但是前提都是御火术能够正常的生效，像现在这种情况妹红一次也没遇到过，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选择了较近的路了，现在不仅落得如此境地，而且把梅蒂欣也弄伤了。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跟因幡帝聊天时得到的关于独角豹的信息：
“独角豹这种生物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那就是它少食多餐，一只独角豹每天要进食5次，但一次最多只吃一只兔子就饱了，它绝不会有储备粮食的习惯，每次狩猎只要吃饱了就不再继续了。”
“既然如此，让它吃饱不就行了嘛。”因为是不死之人，所以妹红能够想到一般人无法想到的疯狂的方法。尽管外面那瓢泼大雨让妹红没有办法生成火焰，但体内还是可以的，于是妹红把双腿抵在独角豹的肚子上，从自己的腰部生活，把整个下半身像火箭一般弹射出去，连着独角豹一起弹飞了出去，“喂，怪物，你吃去吧！”承受着十倍于常人被腰斩的痛苦，妹红向独角豹喊道。
梅蒂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为什么……藤原妹红……你……我从永琳那里听说了，这样你要承受十倍的痛苦吧！”望着倒在一滩混杂着血，水和泥的不明液体中的妹红的上半身，梅蒂欣喊了起来。
“没……关系的。”妹红脸色惨白，勉强向梅蒂欣挤出了一丝微笑，“我在监狱里修炼……的时候，承受的痛苦……咳咳……比这个要强烈的……得多。”
“你为什么不抛弃我！明明让它把我吃掉就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有你的责任！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吗？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好，或是面子上的问题，你们可以连刚出生还没有命名的亲生婴儿抛弃！我都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就和一个婴儿一起被扔在了无名之丘！我目睹了那些无耻的人类，他们抛弃自己的骨肉，连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然而为什么你……”梅蒂欣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地嚷道。
“我……不是说了么，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的。”妹红虚弱但语气坚定地打断了梅蒂欣，“而且，即便是抛弃了……对方的人，也不会对抛弃……无动于衷的，梅蒂欣……小姐，你应该曾经是……一个昂贵的人偶吧，但是……孩子的父母……却舍得把你留在……被抛弃的婴儿身边呢？也许你只看到了人类离去的背影……但是，永琳小姐……跟我说过，对于铃兰来说……最能促进这种花生长的……是断肠泪啊，你的周围，一定开着漫山遍野的铃兰吧。”
梅蒂欣沉默了，独角豹在啃光了妹红的下半身后留下了曾经是裤子的一堆碎布片走了，雨停了，妹红的上半身趴在地上，渐渐地，下半身长了出来，仿佛是从潮湿的空气里渗了出来一般，她勉强爬起来，因为下半身是按照妹红刚刚服下蓬莱药时的样子再生的，所以梅蒂欣可以看见那如芦柴棒一般的双腿勉强地支撑着身体，妹红用那堆勉强可以看得出还是条裤子的沾满血迹，唾液和碎肉的碎布片裹住了下半身，又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块骨头，“呜哇，自己的大腿骨拿在自己的手里，感觉还真是毛骨悚然啊。”妹红向梅蒂欣开着玩笑，“梅蒂欣小姐，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而且还淋湿了，来，烤烤火吧。”说罢她便把梅蒂欣抱在怀里，在手上生起火来给梅蒂欣取暖。
“呐……妹红……小姐，真的……对不起。”梅蒂欣开口了。
“啊……那没什么。”妹红笑了，“其实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于这个社会也是抱有仇恨的，而且我也伤害过别人。”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混着一股淡淡忧伤的表情，“我对不起多多良前辈，也对不起我母亲，我没有按照她的遗愿，而是当了小偷，因为我也想报复这个社会，这个无力的法律，但是这样的我，却被许多人照顾过，她们能够抚平我内心的伤口，让以往的事都过去。”
“妹红……”梅蒂欣似乎想说什么。
“嘛……不好意思啊，自顾自说了这么多。”妹红又恢复了微笑，“那个，梅蒂欣小姐，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这个卑贱的人类，想当你的朋友，我发誓就不会抛弃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如说这是我的荣幸！”梅蒂欣抬高了音量。
“太好了！”妹红显得很兴奋。
“呐……妹红小姐，那个，我可以继续讲述我的过去吗？”梅蒂欣问道，“这么多年除了幽香小姐，没人知道我的过去，但是，妹红小姐，我希望你也能够听我讲述这些，也许这么多年，我真的是误解了人类呢。”
“我将洗耳恭听。”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了，阳光照射了下来，经过水滴的反射，使得周围的竹子泛着五颜六色的光，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天蔚蓝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彩虹，妹红抱着梅蒂欣，一边听着梅蒂欣过去的经历，一边大步的行走在潮湿的泥土上，沿着这条走过无数遍的道路，来到了永远亭。
“妹红阁下……你这是？”很罕见的正在永远亭外面跟永琳聊天的辉夜看见了浑身是血，裤子破破烂烂，狼狈不堪的妹红，吃惊地问道。
“啊，辉夜小姐，永琳小姐，我来的路上碰到了点事故，比起这个，能看看梅蒂欣小姐吗？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她受了点伤。”
“我没事的，这点小伤，就是几个机关卡住了而已，还是帮妹红小姐找件裤子吧，再让她休息休息。”梅蒂欣赶紧说道。
“看样子你们已经关系很不错了呀。”永琳笑着说道，“铃仙！快去给妹红找一条裤子，要红色的，上面贴一些防火符！”
“是啊，我们是朋友了！”妹红也笑了，把怀里的梅蒂欣递了过去，“那就拜托您了，永琳小姐。”
“这点你就放心吧，尽管是人偶，但是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任何故障对我来说都是没有问题的。”永琳接过了梅蒂欣，进到了永远亭里。
“妹红阁下也请进来稍作休息如何？”辉夜一边跟着永琳进入永远亭一边说道，“妾身这就请兔子们上茶。”
“妹红小姐，给，这是裤子。”铃仙从屋子里冒了出来，递给了妹红一条崭新的红裤子，样式和之前勇仪送的裤子，也就是那条已将被撕烂的裤子一样。
“真是太感谢了，辉夜小姐，铃仙小姐。”妹红一边接过裤子，一边走进了永远亭，“正好，我也来见见多多良前辈。”
“妹红……”躺在床上的小伞看见妹红便坐了起来，尽管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强了不少。
“多多良前辈，您躺着吧。”妹红赶忙让小伞躺下，“我给您讲讲这几天的趣闻吧。”
“妾身也想听，妹红阁下不介意吧。”辉夜问道。
“还有俺！俺也听听！”端着茶进来的因幡帝也说道。
“行啊，辉夜小姐，帝小姐。”妹红笑着答应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乒！”和一声惨叫传了进来。
“因～幡～帝！”头上扣着个茶杯，整个上半身都被热茶淋得湿漉漉还冒着蒸汽的铃仙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铃仙！有病人在此，休得无礼！”辉夜喝道，“因幡帝，你也是，不要如此过分。”
“十分抱歉！”铃仙赶紧道歉。
“没关系，”妹红拿起了旁边的一条毛巾，递给铃仙，“我这正要讲些故事，铃仙小姐要不要听？”
“真的吗？万分感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铃仙坐在了帝的旁边。
“要是日子永远这样过下去就好了。”妹红心里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