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碑 第一章 卑贱的佣兵 （二）
“咳……很好，各位勇士果然守时。”
伯爵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出门迎接众人的是一位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的老者。
“鄙人是伯爵府的管家夏克，受……咳咳……受伯爵大人之命，在此恭迎各位的大驾。”
老管家似乎身体抱恙，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牵着的那几头猎犬倒是龙精虎猛，呲牙咧嘴地冲着佣兵们狂吠不止。
“不敢当，劳烦领路，别让伯爵大人久等了。”
摩根斯向老管家点了点头，随后便大手一挥，带着队伍踏入了伯爵府的大门。
一路上，这群草莽出身的老粗们竟表现得格外安分，没有人喧哗吵闹，最多也不过发出一些“哦……”“啊……”之类的感叹声。毕竟，他们中大部分人除了死尸和妓女的屁股之外，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像伯爵府这般高雅贵气，处处画梁雕栋，连来往的婢女都穿的如同贵妇一般的居所，已足够颠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卑微……
连皮带骨头，全都一文不值的卑微。
在穿过偌大的前院，又走了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佣兵们跟着夏克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沙场上。环顾四周，虽然看上去像是专门用来练兵的地方，可木桩和铁架都已破烂不堪，兵器上也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是已被荒废很久了。
“咳……各位请在此稍后，老奴这就……咳咳……这就去通知伯爵大人……”
夏克佝偻着身子，边咳边转身而去，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摩根斯和火尔不约而同地冲着他的背影啐了口浓痰。
“装模作样的老狗……”火尔鬼笑着骂了一句，摩根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佣兵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汗水不停地鞭挞着脚下的沙土，要不是怕被附近的奴仆听见，落个侮辱贵族的罪名，早就都破口大骂了。
“该死的狗玩意！那么长时间，爬都该爬过来了！”
没料想，第一个沉不住气的竟是身为团长的摩根斯。他虽然骂得很轻，却还是让众人心里感觉格外解气。与此同时，火尔突然打了个手势，并冲着远处努了努嘴，只见一身华衣锦服，身材却臃肿不堪，胖的能压死一头骆驼的惠恩伯爵终于坐着八人扛的铁轿，在众奴仆的拥簇下向沙场缓缓而来。
“咔嚓……”
没等铁轿落地，摩根斯已翻身下马，领头带着所有人向伯爵所在的方向单膝下跪，并将双手摊开，掌心朝天平放在地上，以示臣服。
这叫做感恩礼，是在由贵族阶级统治的南方，平民见到贵族时必须要行的礼节，否则便是犯了死罪。
“都起来吧……”伯爵懒懒地躺在靠椅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图克拉姆村的事就拜托各位了……”
图克拉姆村是位于希尔顿城外往南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面住着300多口以耕田务农为生的村民。三十多年前，当时的老伯爵，也就是惠恩伯爵父亲在一次独自外出狩猎时不幸掉下了断崖，摔断了双腿，幸好被几个路过此地的图克拉姆村的村民所救，才免于一死。为了表达感谢，老伯爵在获救当天便当众烧毁了这座村庄的地契，赋予了村民们世代居住的权利，并承诺永不征税。
然而，自从五年前老伯爵去世后，他那嗜财如命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惠恩伯爵便不愿再继续履行当年的承诺，开始向图克拉姆村征税，且一年比一年要的更多。久而久之，不堪重负的村民们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奋起反抗，不但拒不交税，还打伤了伯爵派去的使者，彻底惹恼了惠恩伯爵，这才有了今日的这场灭顶之灾。
没错，摩根斯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要移平图克拉姆村，将村里的原住民全部赶走，替惠恩伯爵将这片土地重新收回囊中。
“伯爵大人客气了……”起身后，摩根斯的态度依然恭敬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能为您效劳，是我们这些粗鄙之人的荣幸……”
“粗鄙之人吗？”伯爵突然冷笑了一声。“粗鄙之人的命，也值五个银币吗？”
“五个银币？”见伯爵的话中带刺，摩根斯不由眉头渐皱。“爵大人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伯爵边说边将酒杯捧到鼻尖，一脸陶醉地嗅了嗅酒香。“我之所以把图克拉姆村的事交给你们这些外人解决，只是碍于父亲大人的面子，不想落人话柄罢了。所以，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不要贪心过头……只不过对付几个刁民，这么简单的任务，给你们400个银币已经足够慷慨了，剩下的我是一个子都不会再多给的，不管你们死多少人，都是这个价钱。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摩根斯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不愿意出碑钱……”
所谓的碑钱，是指用来给那些为了替雇主执行任务而殉难的佣兵买墓碑的钱，相当于丧葬费。按照行规，这笔费用是要由雇主来承担的，通常一条人命的价钱是五个银币。
“伯爵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明知希望不大，但摩根斯依然强忍着怒气，极力争取道：“但行有行规，还请伯爵大人多多体谅。您也知道，这动刀动枪的买卖，死伤在所难免……”
“放肆！”
惠恩伯爵脸露愠色，缓缓放下了酒杯，冲着身旁一个容貌秀丽的婢女使了个眼神。婢女见状，羞涩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伸手解开了衣带，袒胸露乳地跪在了伯爵跟前。
“你们这些个屠夫，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伯爵神色鄙夷地望着摩根斯，一边揉搓着婢女的乳房，一边冷笑道：“看到没有？这么年轻嫩滑的女人，市价也不过8个银币，区区一条佣兵的命，哪里值得了5个银币……”
此话一出，佣兵们的脸色立马全都沉了下来，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铁器摩擦的锵锵声，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只有火尔仍然淡定如初，自顾自地在那冲着远处的侍女们挤眉弄眼……
“各位……咳咳……稍安勿躁，伯爵的意思并不是不愿意出这个钱……”一旁的老管家夏克见状，不慌不忙地轻咳了几声，上前解围道：“别说五个银币，就算是五十个，五百个银币，伯爵府也一样出得起，只是得看各位的命值不值这个价钱了……”
“哦？那怎么才算值钱？”摩根斯冷哼了一声，冲着地上啐了口浓痰。“谁说了算？你吗？”
“谁说了都不算，咳咳……剑说了算……”夏克边说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一步一咳地来到了沙场中央。“这样吧，鄙人年轻的时候也练过几下子，除了团长之外，你们随便派个好手出来和我比划比划，只要赢了老朽，一切好说……如何？”
此话一出，摩根斯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事实上，真正的魔牙佣兵团规模小的可怜，连团员带厨子，一共才十多个人。眼前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只是为了应付伯爵府方面的要求而临时组建的，队伍里除了火尔和海布，其他人都是摩根斯自掏腰包，临时从附近的酒馆和山贼团里招揽来的散兵游勇。因此，对摩根斯来说，无论伯爵开出的条件多么苛刻，这单生意都非接不可，否则就血本无归了……
“好！就听你的！成交！”没等夏克再多说一句，摩根斯立马大手一挥，大声呼喝道：“海布！出来陪这位老先生过两招！”
虽说这个山寨团的整体战力不高，但要说单挑，摩根斯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自家团里最强的杀手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海布！海布！！海布！！！”摩根斯连喊了三声，见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回头怒道：“死小鬼，你他娘的聋了啊！”
“省点力气吧，别叫唤了……”火尔笑道：“那小子掉队了，不知道死哪去了，估计是迷路了吧……”
“什么！！！迷路了？”摩根斯的额头上顿时青筋叠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你他妈的怎么不看着他！”
“文明点行不行，还诗人呢……”火尔噘嘴道：“他走丢了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都他妈的闪开！让老子来教训教训这条老狗！”
没等摩根斯继续发飙，一个满头红发，身材魁梧的壮汉已迫不及待地挤出了人群，扛着大刀向夏克走了过去。
“托奥！你出来干什么？”摩根斯大声叫住了壮汉，眉头微皱道：“让我的人来解决，你不要多事……”
“你的人？你有什么人？”托奥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除了个小毛孩和个娘娘腔，你他娘的还有什么人？”
这个名叫托奥的壮汉是附近一伙山贼的头目，刀上功夫甚是了得，今天的队伍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手下，摩根斯原本就管不住他，虽说被他这么顶撞心里有点不爽，但海布既然不在，此时团里除了自己之外，的确也已没有比托奥身手更好的人选了，于是也只能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老狗！还等什么？动手啊！”说话间，托奥已来到了夏克的跟前。“放心，老子给伯爵大人面子，最多砍断你的狗腿，不会杀了你的。因为在老子眼里，你他妈的就是个屁！”话毕，他真就撅起屁股，放了一个响屁，引得身后众人一片哄笑。
“嘻……咳……嘿嘿……咳咳……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夏克也笑了，一边咳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
“老不死的！老子笑老子的，你他妈的跟着……”
话到一半，托奥忽地脸色骤变，浑身哆嗦着往后大退了一步，“噗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不会吧？还没打就跪了？”
“托奥！你他妈的在干吗呢！别怂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起哄之际，那个浑身肌肉结扎，跪着都比夏克高出一头的壮汉托奥突然仰天而倒，脑袋刚一砸到地上，鲜血便如同喷泉般从他的脖间狂涌而出，吓的婢女们尖叫连连，佣兵们也全都看傻了眼，一个个张大着嘴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真他妈的见鬼……”
摩根斯脸色铁青地望着已经断了气，身体却还在不停抽搐的托奥，心中一阵阵地后怕。
他虽已猜到了身为伯爵府总管的夏克一定有两把刷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厉害，出剑杀人之快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海布在场，可能也未必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
“真遗憾，看来……咳……各位的命……咳咳咳……的确没有各位想象中那么值钱……”
一阵狂咳之后，夏克缓缓收回了软剑，并随手从怀里掏出五个银币扔在了地上。
“下不为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了。
“真有意思，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遇见古德古奥的剑客……”就在此时，一直对眼前之事表现得漠不关心的火尔突然上前一步，阴阳怪气道：“只是没想到，原来给贵族当看门狗也算是一件荣誉的事情。”
夏克抽剑杀人的动作虽快，却没能逃过火尔的眼睛，一眼便瞧出他刚才那快如闪电的一击是南方最强的武力集团，被誉为剑神之乡的古德古奥城的剑法。
“小伙子，眼力不错……”夏克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道：“不过，老朽和古德古奥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请不要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的确……”火尔冷笑了一声。“听说古德古奥的剑客全都是把荣誉和尊严看得比金钱、地位，甚至性命更重要的蠢货，你那么聪明，显然和那样的蠢货没有任何关系……”
夏克没有再说话，只干咳了两声，便佝偻这身子，如同一条垂暮的老狗般一瘸一拐的随着着伯爵的大轿而去了。
伯爵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出门迎接众人的是一位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的老者。
“鄙人是伯爵府的管家夏克，受……咳咳……受伯爵大人之命，在此恭迎各位的大驾。”
老管家似乎身体抱恙，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牵着的那几头猎犬倒是龙精虎猛，呲牙咧嘴地冲着佣兵们狂吠不止。
“不敢当，劳烦领路，别让伯爵大人久等了。”
摩根斯向老管家点了点头，随后便大手一挥，带着队伍踏入了伯爵府的大门。
一路上，这群草莽出身的老粗们竟表现得格外安分，没有人喧哗吵闹，最多也不过发出一些“哦……”“啊……”之类的感叹声。毕竟，他们中大部分人除了死尸和妓女的屁股之外，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像伯爵府这般高雅贵气，处处画梁雕栋，连来往的婢女都穿的如同贵妇一般的居所，已足够颠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卑微……
连皮带骨头，全都一文不值的卑微。
在穿过偌大的前院，又走了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佣兵们跟着夏克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沙场上。环顾四周，虽然看上去像是专门用来练兵的地方，可木桩和铁架都已破烂不堪，兵器上也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是已被荒废很久了。
“咳……各位请在此稍后，老奴这就……咳咳……这就去通知伯爵大人……”
夏克佝偻着身子，边咳边转身而去，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摩根斯和火尔不约而同地冲着他的背影啐了口浓痰。
“装模作样的老狗……”火尔鬼笑着骂了一句，摩根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佣兵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汗水不停地鞭挞着脚下的沙土，要不是怕被附近的奴仆听见，落个侮辱贵族的罪名，早就都破口大骂了。
“该死的狗玩意！那么长时间，爬都该爬过来了！”
没料想，第一个沉不住气的竟是身为团长的摩根斯。他虽然骂得很轻，却还是让众人心里感觉格外解气。与此同时，火尔突然打了个手势，并冲着远处努了努嘴，只见一身华衣锦服，身材却臃肿不堪，胖的能压死一头骆驼的惠恩伯爵终于坐着八人扛的铁轿，在众奴仆的拥簇下向沙场缓缓而来。
“咔嚓……”
没等铁轿落地，摩根斯已翻身下马，领头带着所有人向伯爵所在的方向单膝下跪，并将双手摊开，掌心朝天平放在地上，以示臣服。
这叫做感恩礼，是在由贵族阶级统治的南方，平民见到贵族时必须要行的礼节，否则便是犯了死罪。
“都起来吧……”伯爵懒懒地躺在靠椅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图克拉姆村的事就拜托各位了……”
图克拉姆村是位于希尔顿城外往南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面住着300多口以耕田务农为生的村民。三十多年前，当时的老伯爵，也就是惠恩伯爵父亲在一次独自外出狩猎时不幸掉下了断崖，摔断了双腿，幸好被几个路过此地的图克拉姆村的村民所救，才免于一死。为了表达感谢，老伯爵在获救当天便当众烧毁了这座村庄的地契，赋予了村民们世代居住的权利，并承诺永不征税。
然而，自从五年前老伯爵去世后，他那嗜财如命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惠恩伯爵便不愿再继续履行当年的承诺，开始向图克拉姆村征税，且一年比一年要的更多。久而久之，不堪重负的村民们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奋起反抗，不但拒不交税，还打伤了伯爵派去的使者，彻底惹恼了惠恩伯爵，这才有了今日的这场灭顶之灾。
没错，摩根斯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要移平图克拉姆村，将村里的原住民全部赶走，替惠恩伯爵将这片土地重新收回囊中。
“伯爵大人客气了……”起身后，摩根斯的态度依然恭敬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能为您效劳，是我们这些粗鄙之人的荣幸……”
“粗鄙之人吗？”伯爵突然冷笑了一声。“粗鄙之人的命，也值五个银币吗？”
“五个银币？”见伯爵的话中带刺，摩根斯不由眉头渐皱。“爵大人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伯爵边说边将酒杯捧到鼻尖，一脸陶醉地嗅了嗅酒香。“我之所以把图克拉姆村的事交给你们这些外人解决，只是碍于父亲大人的面子，不想落人话柄罢了。所以，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不要贪心过头……只不过对付几个刁民，这么简单的任务，给你们400个银币已经足够慷慨了，剩下的我是一个子都不会再多给的，不管你们死多少人，都是这个价钱。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摩根斯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不愿意出碑钱……”
所谓的碑钱，是指用来给那些为了替雇主执行任务而殉难的佣兵买墓碑的钱，相当于丧葬费。按照行规，这笔费用是要由雇主来承担的，通常一条人命的价钱是五个银币。
“伯爵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明知希望不大，但摩根斯依然强忍着怒气，极力争取道：“但行有行规，还请伯爵大人多多体谅。您也知道，这动刀动枪的买卖，死伤在所难免……”
“放肆！”
惠恩伯爵脸露愠色，缓缓放下了酒杯，冲着身旁一个容貌秀丽的婢女使了个眼神。婢女见状，羞涩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伸手解开了衣带，袒胸露乳地跪在了伯爵跟前。
“你们这些个屠夫，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伯爵神色鄙夷地望着摩根斯，一边揉搓着婢女的乳房，一边冷笑道：“看到没有？这么年轻嫩滑的女人，市价也不过8个银币，区区一条佣兵的命，哪里值得了5个银币……”
此话一出，佣兵们的脸色立马全都沉了下来，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铁器摩擦的锵锵声，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只有火尔仍然淡定如初，自顾自地在那冲着远处的侍女们挤眉弄眼……
“各位……咳咳……稍安勿躁，伯爵的意思并不是不愿意出这个钱……”一旁的老管家夏克见状，不慌不忙地轻咳了几声，上前解围道：“别说五个银币，就算是五十个，五百个银币，伯爵府也一样出得起，只是得看各位的命值不值这个价钱了……”
“哦？那怎么才算值钱？”摩根斯冷哼了一声，冲着地上啐了口浓痰。“谁说了算？你吗？”
“谁说了都不算，咳咳……剑说了算……”夏克边说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一步一咳地来到了沙场中央。“这样吧，鄙人年轻的时候也练过几下子，除了团长之外，你们随便派个好手出来和我比划比划，只要赢了老朽，一切好说……如何？”
此话一出，摩根斯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事实上，真正的魔牙佣兵团规模小的可怜，连团员带厨子，一共才十多个人。眼前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只是为了应付伯爵府方面的要求而临时组建的，队伍里除了火尔和海布，其他人都是摩根斯自掏腰包，临时从附近的酒馆和山贼团里招揽来的散兵游勇。因此，对摩根斯来说，无论伯爵开出的条件多么苛刻，这单生意都非接不可，否则就血本无归了……
“好！就听你的！成交！”没等夏克再多说一句，摩根斯立马大手一挥，大声呼喝道：“海布！出来陪这位老先生过两招！”
虽说这个山寨团的整体战力不高，但要说单挑，摩根斯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自家团里最强的杀手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海布！海布！！海布！！！”摩根斯连喊了三声，见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回头怒道：“死小鬼，你他娘的聋了啊！”
“省点力气吧，别叫唤了……”火尔笑道：“那小子掉队了，不知道死哪去了，估计是迷路了吧……”
“什么！！！迷路了？”摩根斯的额头上顿时青筋叠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你他妈的怎么不看着他！”
“文明点行不行，还诗人呢……”火尔噘嘴道：“他走丢了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都他妈的闪开！让老子来教训教训这条老狗！”
没等摩根斯继续发飙，一个满头红发，身材魁梧的壮汉已迫不及待地挤出了人群，扛着大刀向夏克走了过去。
“托奥！你出来干什么？”摩根斯大声叫住了壮汉，眉头微皱道：“让我的人来解决，你不要多事……”
“你的人？你有什么人？”托奥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除了个小毛孩和个娘娘腔，你他娘的还有什么人？”
这个名叫托奥的壮汉是附近一伙山贼的头目，刀上功夫甚是了得，今天的队伍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手下，摩根斯原本就管不住他，虽说被他这么顶撞心里有点不爽，但海布既然不在，此时团里除了自己之外，的确也已没有比托奥身手更好的人选了，于是也只能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老狗！还等什么？动手啊！”说话间，托奥已来到了夏克的跟前。“放心，老子给伯爵大人面子，最多砍断你的狗腿，不会杀了你的。因为在老子眼里，你他妈的就是个屁！”话毕，他真就撅起屁股，放了一个响屁，引得身后众人一片哄笑。
“嘻……咳……嘿嘿……咳咳……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夏克也笑了，一边咳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
“老不死的！老子笑老子的，你他妈的跟着……”
话到一半，托奥忽地脸色骤变，浑身哆嗦着往后大退了一步，“噗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不会吧？还没打就跪了？”
“托奥！你他妈的在干吗呢！别怂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起哄之际，那个浑身肌肉结扎，跪着都比夏克高出一头的壮汉托奥突然仰天而倒，脑袋刚一砸到地上，鲜血便如同喷泉般从他的脖间狂涌而出，吓的婢女们尖叫连连，佣兵们也全都看傻了眼，一个个张大着嘴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真他妈的见鬼……”
摩根斯脸色铁青地望着已经断了气，身体却还在不停抽搐的托奥，心中一阵阵地后怕。
他虽已猜到了身为伯爵府总管的夏克一定有两把刷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厉害，出剑杀人之快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海布在场，可能也未必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
“真遗憾，看来……咳……各位的命……咳咳咳……的确没有各位想象中那么值钱……”
一阵狂咳之后，夏克缓缓收回了软剑，并随手从怀里掏出五个银币扔在了地上。
“下不为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了。
“真有意思，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遇见古德古奥的剑客……”就在此时，一直对眼前之事表现得漠不关心的火尔突然上前一步，阴阳怪气道：“只是没想到，原来给贵族当看门狗也算是一件荣誉的事情。”
夏克抽剑杀人的动作虽快，却没能逃过火尔的眼睛，一眼便瞧出他刚才那快如闪电的一击是南方最强的武力集团，被誉为剑神之乡的古德古奥城的剑法。
“小伙子，眼力不错……”夏克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道：“不过，老朽和古德古奥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请不要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的确……”火尔冷笑了一声。“听说古德古奥的剑客全都是把荣誉和尊严看得比金钱、地位，甚至性命更重要的蠢货，你那么聪明，显然和那样的蠢货没有任何关系……”
夏克没有再说话，只干咳了两声，便佝偻这身子，如同一条垂暮的老狗般一瘸一拐的随着着伯爵的大轿而去了。
杰克给佣兵做扩张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