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双马尾(双马尾的养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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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出生、生存、死去,路过这繁华世界,为了终究化作虚无的命运挣扎着、奋斗着,究竟为了什么?
“就这样,任由它被遗忘……”
“就这样,任由它溃烂……”
“就这样,不过是殊途同归。”
尽管想对身边的事物视而不见,尽管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但赵彩珲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被莫名的感觉牵引着,走进了小镇上新设立的征兵点。
“姓名?”
“赵彩珲。”
“年龄?”
“18岁,差两个月。”
“做过什么工作?”
“军人和……宅女吧。”
征兵点的记录人员抬头看了眼赵彩珲。只见赵彩珲的面容被头发遮挡大半,五观只能看见嘴,这份颓废不知该怎么形容。再加上疏于管理的金发蓬松带卷,杂乱地一直披散到腰下,活生生的就像是一个巫婆。
记录人员看过赵彩珲后,低头填入“宅女”二字,随后又接着问:“有什么特长?”
……
做过简单的登记后,赵彩珲便被要求回家等待通知。
三日后,信使带着征兵的函件来到赵彩珲的家。赵彩辉被招募进入“战时医疗兵培训中心”,要求在五个工作日内,在最近的征兵点报到。
“珲珲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吃过饭就去报到吧。”
“这么急呀!珲珲,准备点什么都来不及啊!”
“爸、妈,部队里什么都有,不用准备。而且我是去做医疗兵的,别担心。”
饭后,赵彩辉辞别了家人,坚持自己独自去征兵点报道。
这一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天空被阴云所笼罩。虽然云层不算浓厚,但朝阳透过它洒下的昏光,变得让人提不起劲。
在去往征兵点的路上,赵彩珲沐浴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日光,似乎打开了她意识中的某个开关,让一个个在记忆中沉睡已久的片段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那些应该已经被忘却的记忆,那些本来想逃避的过往,在如今回想起来,却化作为心底最坚定的力量。
“赵彩珲!”
“到!”
回应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同,不再是又一个软软的女孩,倒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引得此地医疗兵新兵招募的负责人,不由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
赵彩珲剪去蓬松的长发,留下假小子般的金色短发,年轻的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淡然的眸子漆黑深邃,眉宇间似有硝烟的味道。
“你是从前线下来的?”,负责人拿着新兵名册,不确定地问到。
赵彩珲淡淡地一笑,回答说:“我本来已经退役了,但突然间想回去看看。”
“想回去看看……”,负责人跟着嘟囔了一句,心里生出一些微妙的感觉。
三个月后,东部战区,最前线……
轰!
迫击炮弹在附近炸响,掀起的焦土迎头洒下。赵彩珲无暇顾及这些漆黑的泥土,踏着因炮火而颤栗的地面,穿行于子弹的呼啸声中。
“医务兵!医务兵!”
嘈杂的环境中,赵彩珲准确的分辨出求助的声音。
唰……
赵彩珲带着自己的医疗小组,滑进了一截被摧毁大半的战壕中。
“快!快救救我们连长!”
“别管我,救连长!先救连长……”
赵彩珲没有理会士兵的嚎叫,简单而迅速的安排救援,她自己也带着一名助手,来到一名重伤员身前。
这名伤员,斜靠在坍塌了一半的战壕壁上。他脸色灰白,看起来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但却双目圆睁的盯着前方。他身边有一名士兵替他按着伤口,却止不住涓涓流出的鲜血。
不由得,两滴被染得漆黑的泪珠,从按压伤口的士兵沾满了硝烟的脸上滴落:“连长,你可不能丢下我们连啊……”
赵彩珲快步走上前去,粗略检查了一下重伤的连长,发现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正当赵彩珲准备给他进行应急处理时,忽然发现这位连长嘴唇微微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挺无人操作的重机枪,机枪手与装填手早已经倒在了战壕中。
“止血包扎!”,赵彩珲简洁的对助手命令到,随后一把拉起原本为连长按压伤口的战士,不由分说的将他拖到重机枪前。
这名战士还没有从赵彩珲的沛然之力中反应过来,又听见一声:“给我装填弹链!”
战士一脸懵逼的看向雌虎般的赵彩珲。赵彩珲这时没有带头盔,她假小子一般的中短发下是冷峻的花脸,原本的金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战士懵了一下,不过转眼就恢复了过来,连忙从供弹箱中拉出机枪弹链。
嗵嗵嗵嗵嗵……
重机枪喷吐火舌,向敌军带去了赵彩珲的问候。赵彩珲则根据曳光弹在空气中拉出的光线,调整机枪的射击角度。
不论是身形暴露、匍匐在地、抑或躲在简易掩体和弹坑后的敌人,都被赵彩珲用各种机枪打法快速收割着……
战场上火网交织、炮火往复,尽管战士们极力抵抗,敌军却还是突进到了阵地前沿。
嗒!机枪卡壳的声音传来,赵彩珲立即命令道:“你来排除故障,我换枪管!”
赵彩珲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亮,视野里的景物眨眼间从炙烈的战场变成了乌黑的天空。无数漆黑的焦土,洋洋洒洒地从天而降,其间还夹杂着金属碎片和破碎的机枪弹链。
“咚”,重机枪的一只金属脚架从空中落下,砸在赵彩珲的额头,随后在惯性的作用下跳到别的地方。
赵彩珲那超越常人硬度的额头,被金属脚架砸出了一块红斑,但她却没有感觉到疼,她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队……事吧!”
一名医务兵的女汉子冲到了赵彩珲身边,她蹲下身子看了看赵彩珲的瞳孔,然后伸手在仰面倒地的赵彩珲身上摸来摸去。
“队长,你别吓我……”
赵彩珲的耳鸣渐渐退去,外界的声音再次清晰的传来。同时,随着身体知觉的恢复,疼痛感也在渐渐上身。
突然,赵彩珲的视线中飞进了三发信号弹,那颜色的组合代表了撤退的意思。而后方几处主要的远程炮兵阵地上,随着炮口的转动,炮击位置锁定为己方前沿阵地。
唰啦啦……
前沿阵地上,赵彩珲所在的战壕中,又有几人从外面滑了进来,当头的一人进了战壕就说:“炮击快开始了!怎么还不撤?”
“教导员!连长……连长他……”
“全员撤退!”
后方的远程火炮还在待命,中、近程火炮已经开始发言,掩护阵地上的士兵撤退。残存的士兵大多撤向下一道防线,而有一小部分人却选择留下来。
这一小部分人战场抗命了,他们收集起阵地上的武器弹药,然后躲进了防炮洞中,等待着给敌人一个充满憎恨的惊喜。尽管这个“惊喜”,会让他们丧命,而且对战局没有帮助。
但人类的行为不就是这样吗?人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明明没有利益、没有名声,甚至是损害自己的利益和名誉,但就是忍不住想爽一把。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赵彩珲等人回到了野战医院。原计划参与救治的赵彩珲,回到野战医院后就被自己的下属们按在了病床上。
“队长,我看见炮弹就掉在你前面,你整个人都被掀飞了还说没事。”,一名女兵按着赵彩珲的双肩,劝道:“你就当给我这个队副一个表现的机会,先在这里等着,我们这就去叫医生。”
赵彩珲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在医疗队的队员们都出了病房之后,赵彩珲抬起手,轻轻抚摸额头上红肿的小包,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在她心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