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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蓝湛,字忘机,字如其人。
  作为蓝家的二公子,蓝启仁的得意门生,蓝湛自幼便在一众世家公子中颇负盛名,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蓝湛自幼性情清冷,哪怕别人把他夸赞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能在他心底惊起丝毫波澜。所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轻而易举地打破他的常规,让他不知所措,心绪大乱。
   第一次与魏婴相遇,蓝湛十五岁。彼时魏婴与一众公子在云深不知处求学。虽说蓝家严苛到有些变态的家规足以让一帮纨绔收敛心神,不敢恣意妄为,可我们的魏公子岂是常人?于是,当天夜里,蓝湛照例地夜巡,魏婴日常地翻墙,两人的目光于妙不可言的时刻交汇,少年的眉目逆着月光映入蓝湛淡漠的眼里,只是此刻谁也不知,此后两人毕生的纠葛,都从这不经意的一眼开始。
    不过,对那时的蓝湛来说,那天夜里的记忆实在称不上美好。因为当天夜里,我们生来雅正的蓝湛,第一次违反了云深"禁止私斗"的家规,甚至打翻了魏婴偷提上来的一坛天子笑。酒香四溢,犯错者眉目间并无丝毫悔过之意,还能优哉游哉地站在墙头上笑得没心没肺。怎么会有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呢?
    魏婴跟蓝湛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可以前一秒跟人轻言调笑,下一秒就严肃端正的人模狗样,仿佛先前嬉皮笑脸的人不是他一样。哪怕蓝湛的脸色端得再冷漠,魏婴也能装作没看见似的上前打招呼,熟捻的仿佛认识多年的旧友,开起玩笑来更是毫不含糊,每每惹的蓝湛情绪波动,不得不开口道一声"无聊"。
     蓝湛从未看透过魏婴,他也不想看透。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这就注定他们此生不会有太大的交集。可命运的轨迹却总与蓝湛的心思相悖。
     他开始不自觉地追寻魏婴的身影,哪怕他的面上仍是一派冷漠,说岀来的话仍是翻来覆去的"无聊"二字。可魏婴这个人,到底在他心中不一样了。
    这陌生的情绪来得莫名又汹涌,冲击的蓝湛手足无措。就像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暴,把他设定好的人生刮得乱七八糟。更可恨的是,当事人对此没有丝毫的觉察,仍是每天开着不知所谓的玩笑话,拨动他人心弦却毫不自知,无辜的让人几近无奈。
     蓝湛自始至终没有讲明,或许是想保留最后的底线。可感情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于是,年少初识情感的慌乱,当事人毫不自知的无奈,以及心意无法讲明的点点委屈,终于在玄武洞中渲泄出来。
    昏暗中火光点点,柴木燃烧发出微弱的声响。蓝湛兀地拽过魏婴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仿佛在无声质问: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这份汹涌的情感,蓝湛最终选择独自承受。不是为了所谓的底线,只是他心知肚明:这份心意讲出来,只能成为魏婴的负累。若非后来不夜天一役中魏婴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蓝湛或许会永远小心翼翼地恪守应有的界限。
     君若安好,足矣。
      那三十三道戒鞭,蓝湛甘之如饴。可他未曾想到,三年的重伤难行,换来的却是一生的错过。
     魏婴死后,蓝湛走过很多地方。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到乱葬冈,触目只是一片废墟。好在他找到了温苑。乱葬冈围剿对年幼的温苑造成了很大的震动,他高烧许久,什么也记不得了。
     蓝湛把他抱回云深,取名思追。
     思追思追,思君不可追。
      他的思绪蓦地飘回夷陵边镇下,那时的魏婴对他笑着,笑容带着淡淡的疏离,转身挥手,对蓝湛说:"我们就此别过。"
     在十三年不间断的问灵中,蓝湛时常忆起年少时往事。那时阳光正好,蓝湛透过玉兰树,看来魏婴恣意的笑容,灿烂的阳光把他照得熠熠生辉。蓝湛清冷地看着,玉兰树影在自己身上撒下细碎斑驳的痕迹。
      这一眼,他好像看了很多很多年。有幸的是,他的找寻不是徒劳。
     青山绿水间,他听到一段熟悉的笛声。那笛声仿佛拨开重重岁月,回应着十三年的问灵,唤醒了他沉寂多年的心。
     故人终归,何其有幸。
     忘羡一曲远,曲终人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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