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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tale | SF】空白日记(下)


 
【12月30日】
“pap好像对我的长号免疫了,我贴着他脑袋吹他都不为所动。哎,好无聊啊。我得找其他有趣的事情了。12/30”
 
 
 
 
 
【1月13日】
“mettaton的新剧开播了,是的他开始进军演艺圈了,前景一片大好,我们为他骄傲。1/13”
 
 
 
 
 
【1月28日】
“tori和asgore旅游回来了,带了一大堆礼物。muffet又要开分店了……天呐几年前她还被物价局警告闹得人尽皆知呢,所以什么困难都有过去的一天,不是么honey?1/28”
 
 
 
 
 
【2月9日】
 
……
 
“Sans!你不明白!”Frisk眉头紧锁,摇着头举起一只手臂示意Sans不要再靠近,同时后退了两步,“存档和重置都是因决心而起的,当然只有决心才能破坏它!”
 
“不明白的是你!frisk!” Sans得撑住膝盖才能勉强站着,他的脑袋沉得像一百只提米在里面蹦哒,双腿也如同灌了铅般无法挪动,“你的理论根本没有被证实!不要冒这个险!”
 
威严神圣的光芒透过雕花的窗映在审判长廊的柱子和地上,可是笔直的柱子连同Frisk身后的半条长廊,都开始旋转扭曲,仿佛时空错乱一般,最终在她身后形成了一个黑洞。
 
“你想干什么?回来!”
 
“多亏了你杀了'我'那么多次,Sans。现在正是'player'决心最脆弱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夺回控制权。”女孩像是没听到Sans的声音般,垂首看着地板自说自话,“只要没了该死的重置和存档,大家……都能回到原来的世界线去了……”
 
“这不是你牺牲自己抛下我的理由!!”Sans咆哮着,左眼的蓝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冷汗顺着前额流下,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为即将失去心爱的女人而恐惧。              
 
Frisk终于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骷髅,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周围的场景都变的模糊,眸子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谁说我要牺牲的?”女孩仰起脸,语气就像她日常的调情一般轻巧,如果不是那颤抖的哑音暴露她内心的话,“开心过好每一天等我回来吧Sans,我可不想看到你哭丧的丑脸。”
 
她说完也不等Sans反应过来,张开双臂向后一仰,倒进了那一片黑暗中。
 
……
 
……
 
 
洁白的大床上,骷髅曲着身子侧躺在一边,突然全身一抽,蓦地睁开了眼。 他撑着柔软的床面,靠着床头坐起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窝里没有半点星光。只剩下床头小闹钟秒针的跳动声,
还能让人感到这房间里的时间还在流逝。
 
Sans大脑一片空白,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窗外又是已经鱼肚白了。这是常有的事了,总是仿佛有人把他的时间偷走了一段,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真是很奇怪,梦中那么清晰的脸,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立刻朦胧破碎,简直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似的。
 
但是Sans知道,Frisk的理论是正确的,她的决心确实阻止了世界的重置。在她堕入黑暗之后,Sans也陷入一片虚无,像在梦中坐过山车,又像人被拖着腿往后拽。总之,等Sans醒来后,他已经回到了世界被重置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好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在地表一如既往地活着——除了Frisk。
 
 但她的理论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她没有回来。
 
Sans侧过头看着另一侧空空的床,她的枕头还摆在那里,他还为她留着一半的床。
 
骷髅掀开被子,拿起床边桌上的棉帽戴好,下了床走到桌边坐着,翻开了日记,拿出了新的水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honey,你当时为我们挑的床又舒适又柔软,只是对于一个骷髅来说,有点太大了。”
 
 
 
——“……等我回来吧Sans,……”
 
 
 
梦中那女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明明含着泪、却故意作出嘲笑般得意神色的表情让Sans感到一阵莫名的恼火。
 
——你知道你回不来!!你早就知道!!
 
——骗子!!
 
水笔的笔尖颤抖着,在纸页上停留了许久,渗出的墨水在纸上晕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斑。
 
Sans一直都了解Frisk,她从小就是这幅鬼样,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她要不是这样,也不能创造带领怪物们重回地表的奇迹了。
 
 
“i miss you,honey.”
蚯蚓一样的字在纸上扭曲着。
 
 
 
——“开心过好每一天吧Sans……”
 
——“我可不想看到你哭丧的脸……”
 
 
 
骷髅做了个深呼吸,紧紧捏着笔杆把上一行字狠狠涂掉。笔尖在纸页上来回摩擦,发出沙沙的噪音,直到擦破了纸页穿透到下层和再下层的页面,骷髅才甩下水笔。
 
荧光蓝的灵魂在胸腔乱闯着、咆哮着、哀嚎着。骷髅看着还是不解气,索性拽着那几页纸一把扯下,揉成团砸在地上。
 
他仰头,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等待着灵魂平静下来。    
 
许久之后,骷髅才抬起笔,重新写到:
 
“我今天也很开心,honey。”
 
 
“啪嗒”
一颗水珠滴落到日记本上,晕开了还没干的字迹。
 
 
 
 
 
【2月18日】
“papy做出能吃的意面了!简直感天动地!!2/18”
 
 
 
 
 
【3月2日】
“alphys的论文又得奖了,现在的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能在台上很淡定地做获奖感言了。这让我想到当年你作为优秀毕业生在上台演讲,结果不知哪里窜出一只松鼠把你的毕业帽抢了,台下都惊呆了,结果被你讲了个笑话糊弄过去了……噢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我记不得了。3/2”
 
 
 
 
 
【3月20日】
“tori说,今天是你七周年忌日。我也不能确定失去你的时候是不是这一天,但是法律是在几年前的今天为你宣告死亡的。”
 
骷髅蹙着眼窝停下笔,他总觉得脑细胞死光了,从几年前开始,就经常处于大脑放空什么也不想的状态,就算心里有再多的言语,在纸上就不过潦潦数行。
 
“等下我们得去你的'墓'前看看,我会带上你喜欢的黄花,你还想要些别的什么吗?”
 
旧棉帽垂下来,挡住了Sans的视线,他不厌其烦地把它推上去。
 
“已经七年了吗,时间真快啊,感觉什么时候你还是那个在雪域里乱跑的小屁孩呢。”
而那女孩在平安夜惊讶地捂住嘴说“我愿意”的场景,幸福得不像Sans经历过的事。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都太琐碎了,跟每对恩爱的小情侣一样普通,琐碎得Sans都记不起来了。
 
“其实记不清也挺好的。看来我已经能淡定地面对失去你的事实了。”
 
Sans用食指和拇指旋转着笔杆,思索了一会,又加上一句:
 
“honey,我今天也会很开心的。3/20”
 
 
……
 
 
“tori,别难过了,都过去那么久了。”Sans拍了拍Toriel的手背,表示安慰。
 
“噢,是的是的。”老妇人抹了抹眼泪,接过了Asgore递来的手帕,“我不该在你面前哭的。抱歉Sans。”
 
“没事的tori,”Sans闭着眼耸了耸肩,又指着前面的路口,“前面拐个弯我们就到家了,我和pap先走一步啦。”
 
“Papyrus!Sans!”走在前面的Undyne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不太对,有消防车,发生火灾了……等等,好像……是你们家!!”
 
等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消防员已经在进行灭火的工作了。浓烟从二楼窗户滚滚的冒出来——那正是Sans的房间。
 
“糟了!”Papyrus仿佛被雷劈了身子一震,“是我忘记关炉子了……!”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抬腿就要往房子里冲。
 
“嘿、嘿!你干什么!”众人赶紧拖住他,“不要命吗你?!”
 
“SANS……的日记……!”Papyrus少有地情绪激动,挣扎着想挣脱朋友们的阻拦,“还有Frisk剩下的衣服……都在Sans房间里啊!”
 
“hey,pap,没事的,冷静点。”Sans尽量用柔和的语调安抚他的兄弟。
 
“放开我!我得把那些东西拿出来!……”Papyrus嚷嚷着,连Undyne都快拉不住他了。
 
“pap!!冷静点!!”Sans提高音量吼道,周围人包括Papyrus都愣住了。
 
Sans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用平静的语调说:“我说了,没事的,好吗……?”
 
“SANS……”Papyrus低下头,忍不住哽咽起来,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全身的骨架都在颤抖,他无力地跪倒在Sans面前,搂住了他的兄弟,“I'M SORRY,SANS……I'M SORRY……”
 
Sans叹了口气,回搂住Papyrus,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一边闭着眼喃喃自语:“it's ok…it's ok……i'm ok……”
 
 
 
 
 
【X月X日】
“咳咳,alphys,你这仓库多久没整理了?都是灰。”Sans摘下棉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戴上。
 
“WOWIE,这里还挺大。”Papyrus环顾着仓库,这里堆放好些个铁柜,上面摆放了满满的纸页和文件夹,还有些桌椅什么的。
 
“呃……都是以前的一些实验器材和资料啦……还有些宅东西……”Alphys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看来有些地方是不会变的。
 
“嘿!你们不是来找些代替家具的吗?”Undyne推过一个铁柜,“还是说你们打算在新家具来之前睡地板?我记得着后面有个床垫来着,放哪了Alphys?”
 
“放在……你身后那个木柜子下面……对对对那个……天啊别直接抽!!Undyne!!”Alphys还是说晚了,在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恋人的名字之前,Undyne就已经暴力地抽出了床垫,引起了多米洛骨牌反应,“咣咣咣”地到了一排的书柜。
 
在金属的震动声彻底消散之前,四个怪物都宛如被定格一般一动不动。
 
“welp,”Sans率先反应了过来,扶了扶帽子,“看来我们的计划得有所变动了——先好好整理整理吧。”
 
 
……
 
 
“真是抱歉,Sans,Pap。”Undyne扶起一个铁柜,满脸地丧气,“给你们帮了倒忙。”
 
“噢没事的,”Sans眯起一只眼,抱起一摞文件,放到铁柜上,“偶尔活动活动对骨头好。”
 
他说着,俯身又捡起一本破旧的、连封面都没有的文件,看起来像是什么实验报告。
 
Sans看了一眼,只是一眼!
骷髅眼窝中的星光高速左右移动闪烁着,他匆匆翻了一页、又一页。那些文字仿佛通往老房子里的电流,让他沉睡已久的脑细胞瞬间被激活,使他紧攥着文件的手激动到忍不住颤抖。
 
“Sans……”注意到Sans拿着什么的Alphys咽了咽口水,轻轻放下手的文件,小心翼翼地压低了音量,仿佛在哄容易受惊的小野狗似的,“No……Sans,放下那个,别冲动。”
 
被叫到名字的骷髅抬起眼睛看着她,深深的眼窝里闪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他现在,是真的在笑。
 
“Papyrus!拦住他!!”Alphys突然冲着离他最近的Papyrus吼起来。
 
而在Papyrus还没反应过来,Sans就瞬移走了。
 
“晚了……”Alphys眼神空洞,全身发软跪坐在地,连Undyne和Papyrus的呼唤都没有搭理。
 
过了好久她才惊醒过来,拉着Papyrus边哭边道歉:“Papy……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那被Sans扔下的文件上,模模糊糊地写着:关于怪物拥有决心后产生时空穿越能力的研究。
 
……
 
……
 
地底真实验室的气氛总是那么压抑,尽管如此,Sans欢欣雀跃的心情也不可被磨灭。
 
一个个抽屉被他用力地拖开,几乎就要把整个抽屉拽出来。
 
他理解Alphys,那个宅女科学家绝对会留下备用的决心注射液。因此就算把这里找的翻天覆地,他也要找出来。
 
 
——在哪里……???
 
——那个能让我见到frisk的东西……在哪里??!!
 
 
“哐啷”
 
随着最后一个抽屉被抽出掉到地上,Sans眼窝中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如雨般落下。
 
 
——终于……frisk……
 
灌注着决心的注射器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honey,对不起。
 
骷髅的手抖动地几乎不能好好握住针管。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他拔掉了针头的保护套。
 
——你知道吗,你带走了我的心和灵魂。
 
骷髅拉开领子,针头穿过肋间隙,没有一点犹豫,刺入了蓝色心形的灵魂,疼得Sans颅骨都发麻。
 
——我骗了你,也骗了所有人,连同我自己。
 
注射液被一点点推进,Sans目眶快要疼得炸裂。
 
——我是个懦夫!frisk!我根本不能面对失去你的事!
 
——没有你!我根本开心不起来啊!
 
——我想你!honey……我好想你!!
 
 
……
 
决心注射完毕,骷髅跪在地上,针管被随手扔在一边,他现在只感觉头晕眼花,身子发软。
 
……是不是,身体已经要开始融化了呢……
 
但是Sans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闪烁着的、熟悉的四芒星。
 
——成功了……
 
灵魂仿佛要被撕裂般疼痛,笑容却在骷髅脸上越发放肆。
 
——frisk,honey,my babe,等我……
 
 
………………
 
 
…………
 
 
……
 
 
 
“开心过好每一天等我回来吧Sans,我可不想看到你哭丧的丑脸。”Frisk说完这句话,向后一仰倒进了黑暗中。
 
漆黑的虚无中,她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被紧紧搂住,紧得她就快喘不上气。
 
“San……”名字就快脱口而出,仔细一想又不对,Sans怎么可能到这里?
 
Frisk一时间愣了神。
 
黑暗中的Frisk没注意到,搂住她的那个骷髅已经在融化,泪水混合着他融化掉的身体,布满了他扭曲的脸庞。
 
“你是……谁?”Frisk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难过,尤其是对方那如落叶般颤抖的身体,让她感到分外的心疼。
 
“我是……”因为融化的原因吧,声音也开始变了,Sans犹豫了一下,闭上眼摇了摇头,“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失去的痛苦,她不需要承受。
 
Sans多么想这一刻成为永恒,就让他永远抱着他的Frisk,再也不放手。
 
可是黑暗渐渐退去,意味着“player”即将读档归来,若是没有决心破坏存档,Frisk和怪物们的噩梦仍将继续。
 
Sans不知是用了怎样的毅力,才将搂住Frisk的手臂从她身上撕下来。
 
“听好了frisk,”他按住Frisk的肩膀,尽管光线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彼此,他却知道他们一定是对望着,“每天开心地活下去……和你的Sans一起!”   
 
“你是……”Frisk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用力地推出了黑暗,而在对方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她看见了他带着的那顶可笑幼稚的棉帽。
 
……
 
……
 
“frisk!!”
 
Sans只见到Frisk堕入黑暗,没多久又被推了出来,他也没功夫多想,扑上前搂住了心爱的恋人。
 
之后,两人被白光笼罩。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线。朋友、家人们,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都好好的活着。
 
那一切的记忆就仿佛一场梦一般,总有一天会被淡忘。
 
 
 
 
 
【XXXX年X月X日】
 
“Sans!帮我把这些衣服收到衣柜里。”Frisk抱着一篮的衣服走进了房间。
 
“乐意为您效劳~!”Sans接过衣服,与他的恋人交换了一个浅吻,便打开了衣柜,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去。
 
“……嗯?”
 
Sans突然踢到了什么,好像是在衣柜下面。于是他弯下腰,从衣柜底部摸出了一本沾满灰尘的、黑皮封面的记录本。
 
“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个啦?……”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Sans还是随手翻了翻日记本。
 
奇怪的是,上面什么也没有。
 
骷髅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把日记本扔桌上了。
 
他们的日子温馨而普通,就像每对恩爱的情侣那样。
除了Frisk偶尔能在梦中模糊地见到那个看不清脸却带着粉色棉帽的“人”之外,没有谁知道他了。
 
 而那本日记,再也没有被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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