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鱼】恍然如梦〖捌〗

#ooc：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请大声说出来我们的口号是什么？当然是撒！玻！璃！渣！#
        一日，两日，三日。
        自从上次的“春梦”事件后，扁鹊已经连续三日未见过鲲了，反而到这时才开始怀念那只每天晚上都跑来喋喋不休地唠叨他的蠢鱼了。
        当然，这也是他没有从鲲口中得知庄周消息的第三日。
        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放心不下，再三思索后终是决定去庄周家看看。
        正午启行，扁鹊凭借着上次和鲲一起前往的模糊记忆，兜兜转转地在山林里耗了大半天，总算在日暮时分找到了庄周的庭院。
        出乎意料的是，门上早已落上了一把锁，但钥匙却插在锁孔中忘了拔，倒很像是庄周那样迷迷糊糊的性格会做的事。银白色的匙柄上覆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显然已有些时日未被动用过了。
        他默然地盯着身后落日在其上的朦胧反光良久，终是伸出手轻轻拂去那层灰土，就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之宝一般。
        “咔嗒”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开。
        院内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地上的零星落叶无人清扫，明明是初春，却徒然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扁鹊将目光转向那棵巨大的榕树，石桌石凳，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绿发少年。
        “子休？”
        心中猛地一惊，再次凝神看去，树下却空无一人，只有被晚霞染红了的圆桌方凳，偌大的庭院内寂然无声。
        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蹙了蹙眉头，立刻就向着屋内跑去，紫色的长围巾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却为时已晚。显然屋内人早已离去多时，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除了贸然闯入的扁鹊自己。他就这样愣愣的立在原地，任凭自己的气息消散在没有一丝温热的空气中，凉得彻骨。
        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有条不紊，一切都保持着主人刚离开时的样子，只是书案上有本反盖着的薄簿，在收拾整洁的房间内显得格格不入。
        直觉告诉他，这个突兀的薄簿与庄周的消失一定有什么联系。
        扁鹊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会，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将它翻过去。但当指尖触及冰凉的封皮时，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疯狂地生长，似被蛊惑般不受控制地将其拿起。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行隽秀的小字。正如写下它们的那个人一样，字里行间隐隐流露出慵懒的气息，却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所以子休是......离开了？！
        任凭书册从颤抖着的指尖滑落，书脊重重地磕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微微泛黄的书页哗啦啦地翻动，扁鹊眼尖地瞥见书页间淡淡的墨迹，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翻到那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文字下方还有用朱砂勾画的一只展翅翱翔的红色大鸟，想必便是鹏了。但他总觉得这大鸟好生眼熟，似乎在哪儿见到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画上鹏之翎羽甚至可以历历数也，明明只是用墨水点染的双目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不由得感叹到庄周画技之精湛。
        “究竟是我变成了蝴蝶，抑或是蝴蝶变成了我？”
        “光怪陆离的梦境，远离纷扰的俗世。”
        缓缓地翻看着这本薄册，耳边仿佛萦绕着庄周的轻声呢喃，似乎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执笔书写。
        “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自己化梦为真的能力。北冥化鹏的鲲，闪着幽光的噬骨蝶群，甚至是梦中的安静院落，都在次日醒来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所有的恐惧，惊慌与不安，都在某天烟消云散。”
        “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带着长围巾、有着奇异发色的小医生，孤独而脆弱，但笑起来却像满怀阳光洒落，足以扫清心中所有阴霾。”
        “他说，他名为秦缓。”
        “我梦见，他成为了长安城第一神医。而我，则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于是，我选择离开。”
        扁鹊不由得怔住了。
        原来，子休他什么都知道。
        不知不觉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