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猫与青梅竹马

大马鹿！哪有生日礼物送猫粮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把盒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某品牌猫粮，有把它从五楼扔下去做自由落体的欲望。
室友拍肩安慰我：“说不定他是想再送你一只猫作惊喜--”
“兰兰，”我深情地注视她，眼里却流下哀伤的泪水，“程大启你还不知道？”
“……”兰兰沉默了一会，表示同意，“也是。”
程大启即程启，程启何许人也？韩芊芊竹马也。自小一块长大，家住对门。经常是我家的狗跑去他家做客，他家的猫窜来我家偷鱼，双方父母均为知己好友，有事没事爸爸凑一对喝小酒，妈妈挤一块聊八卦。
虽然如此，我却没法和他好好相处。中学时夏天，他常打完篮球一身汗地跑来我家蹭饭，被我一扫把赶出又被我妈请回来，我头顶肿包对其怒目而视。冬天，他浑身散发白色蒸汽冲进家来，我气急败坏地去抢回我的牛肉萝卜汤。
就是个傻大个，篮球痴迷人士！
“虽然如此，你还是喜欢他呀~~”兰兰微笑补刀。
“P。”我闷闷不乐地说。
相处不来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虽然很多次想表现得淑女一下让程大启对我提高一点好感度，可问题是一看到那二货的蠢脸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啊啊啊！
“也算是送了你礼物了嘛，某人的第一次哦~~”
“也不是第一次。”我蹲在床边上，看着床板上的猫粮（……）。
“你不是说没送过么？”兰兰抱臂，站着看类朵蘑菇的我。
“其实小学……他送过我……算了。没送过。”
“你的表情！what happened？”
“Nothing.”我嘴里吐出紫色的怨气。
虽说收到了猫粮作为生日礼物，但是也没有生气到哪里去，到了该干嘛的点我还是去干嘛的。
“喔喔喔，程启你老婆又来了！”依旧被程启那群狗友们开玩笑，我抱着包在篮球场边的休息台坐下。
被人层层包围着，身材高大的程启只露出了头和肩部。他的皮肤因为长期光膀打篮球已被娇艳的太阳烧成了成熟的小麦色，脸上眉毛粗浓，却是很有那什么气概的剑眉，鼻梁高挺，眼睛意外的很大很亮，眼白眼黑分明，有时候和他对视会有种在与金毛对视的错觉。
程启投出一颗球，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移开了眼睛。大概我的怨气已经重得肉眼可见了吧。
我翘起一条腿，靠在台子上，看着程启一身汗湿在篮球场上驰骋。
头发黏在额上，呼吸粗重，程大启的侧颜因为汗水闪闪发光，他用肩挡开试图拦球的狗友一号，三步上篮。
通----进了。
他用手腕杠去眼角的汗。
糙汉糙汉，整一糙汉。
喜欢喜欢，还是喜欢。
我用手挡住眼睛，给自己加上横批。
没救了。
程启在他球友偶哟声中走到我身边来。
打完了？我用眼神询问。
唔嗯。程启脸通红的，喉咙里发出咕啾一声。
我不想讲话，提起包起身。
程启也提起他带来的包，跟上往场外走的我。
不用想也知道了，我没回头，“你水壶没拿。”
后面的脚步声一顿，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远去，我停在原地，待另一阵慌张的脚步声接近，我又向前走去。
收到程大启的礼物太过高兴，忘记了他的智商，以至于期望过高，最后被残酷现实打击到坍缩成一坨的我开始生闷气了。
明明知道他的，他想送什么和我无关。我不是强求别人的人，你愿意送我礼物我很开心，可是一回忆起兴奋地打开纸盒看到一袋猫粮，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八嘎八嘎，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笨蛋。我不生程启气的，我只好生自己气。
而程启像只小狗狗一样乖乖跟在我后面。
他大概不清楚我在干什么吧，走这么快，我放弃了无谓的生气，自暴自弃地走慢，让后面的程启好跟上来。
可是他的脚步声停了。
“韩芊芊。”他叫住我。
“啊？”我回身。
“那个，礼物……”
程大启走进到我身前三步，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他又向前了一步，我不好意思再退，只得把身子往回后了点。
程启脸还是很红，脸上的汗有些干了，他微低下头，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大概是沾了汗，在闪光。
“我送你的，猫粮。”他喉咙里像卡了个核桃，说话一节一节的，“你看了没有。”
还提。我不想一口咬上程大启全是汗的皮肤，压下自己的怒火，“看了。”
“……”他不说话了。
我叹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尾巴早死了，你要我去喂它吗？”高一的时候，家里养的猫尾巴无疾而终，程启家的狗寂寞了好久。
“……不是。”
我感觉程启脖子红了是怎么回事。
“我买了，猫……想送你。”
咦。
“你们宿舍不准养宠物，你可以……”
咦咦。
“你可以带猫粮来，来我们学校的宿舍……喂，喂……”
咦咦咦。
“……”程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完全不敢看我，眼睛一会转左一会转右。
“喂什么？”我嘟囔。
“喂，喂喂……”
喂喂，就差一个字了啊，程大启。
程大启熟透了。
“喂？”
“喂？”
“喂，芊芊。”
“喂？”
“芊芊？”
“喂？”
“芊芊！”
“兰兰……”
“芊芊，你没事吧……”
“……程大启……”
“程大启？”
“程大启……他进化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