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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陆花楚·命锁无双城(七)

2023-03-06楚留香张智尧陆花 来源:百合文库
这个“好”字才出口,尹秀才已凌空翻身,手腕闪电般地从长长的袖子间露出来,一只短匕首像是爆射的火花,如一柄剑一般刺向楚留香。
因为他已看出,这三个人当中,这个白衣男人的武功最高。
这里本不应该有人,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最后都会是三个死人。
这一瞬间,丫鬟和新娘子也已同时出手。
丫鬟手里的长鞭已如毒蛇般打向墨裳,鞭尾也像响尾蛇的尾部嘶嘶作响。
新娘子仍然还盖着红盖头,勾着红绸子的手却猛然一抖,这条软软的绸子竟也被她迎风抖得笔直,一卷之下利剑一般刺向花满楼。
楚留香还没有动,花满楼自然也没动。
墨裳却动了。
她没有退,而是以左手反切,那毒蛇一般的长鞭便卷着疾风缠上了她的手臂。
墨裳的胳膊紧绷着,纤细的手臂忽然充满了力量。
丫鬟的脸忽然白如死灰。
她的鞭法本来如狂风,如骤雨。
墨裳的手臂却像是层层密布的浓云,雨将落不能落,凤欲起尚未起,长鞭缠在她胳膊上,竟如泥入大海再也拔不起来!
无论什么样的女孩子,总是想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保持最美好的状态。
江湖中的女孩子也一样。
所以她们所练的武功,总要很轻巧很灵活。
轻巧灵活的功夫有很多,比如轻功,比如无相功,比如如意兰花手,再比如判官笔,峨眉刺。
又漂亮又实用的功夫这么多。
墨裳为什么偏偏要去练这种又硬又死板的横练功夫?
或许这种功夫虽不是最漂亮的,但总是最实用的。
花满楼身子连动也没有动,腕子却忽然翻转着缠住了那段红绸。
新娘子的红绸曾经缠断过精钢的宝剑。
这只腕子很白,却像一条攀附的藤蔓,紧紧缠住一支树干。
尹秀才在一刹那已将匕首疾刺楚留香咽喉。
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他匕首刺出,世上本没有人能在一丈的距离内闪开。
尹秀才带着银光疾风的匕首就停在楚留香的咽喉之前,锐气还在,剑气也还在。
剑势却已止住。
尘嚣也很快已止住。
花满楼本看不见,却仿佛是看着面前三个人倒下去的。
他叹了口气道:“无论他们是什么人,不论他们杀过多少人,也总不该死。”
墨裳道:“如果他们不死,死得就是我们三个,你们不但自己不杀人,却也不许别人杀人?”
花满楼道:“没有人能决定别人该不该杀。”
从来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现在的语气却很有些冷硬。
楚留香道:“他们三个虽然该死,但是我只是希望你下次再杀人的时候,能想一想这些人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也实在很有些可怜。”
墨裳简直已有些无奈,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楚留香道:“这三人,是不是就是要进无双城的客人?”
墨裳展颜:“无双城最近有一个天大的喜事,玉公子请了江湖上很多客人,尹鱼手、风巧、段红绸是第四十二批入城的人。”
有喜事是不是就要有客人?
如果这天大的喜事没有人来一起庆贺,简直连喜事都算不上。
“玉公子便是专门请客之人,他手中有黄玉作为请帖,拿到黄玉的人在这里等着,城中自会有人来接。”
“只是无双城有喜事,客人自然要同喜,也得扮作新婚之人。”
人生在世,洞房花烛夜岂不是最大的喜事?
无双城将请客等作于洞房花烛,实在给了客人天大的面子。
楚留香道:“那个玉公子,是不是个少年贵公子的样子,身上总挂着诸多玉饰,碰到喜欢的人,便解下一块来送给他?”
这样的一个人,天津港码头的管事也说起过。
锦衣公子,满身金银玉石。
墨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玉公子非但不是少年贵公子,而且是个很丑的瘸子。”
楚留香有些诧异。
这就如同有个人告诉你这个苹果叫红苹果,你见到的这个红苹果却是青的。
青色的苹果难道不能叫红苹果?
能,当然能。
就比如一个很丑的男人碰巧叫美男子一样。
墨裳弯着腰在尹秀才怀里找东西,就像是在风月场里脱恩客的衣服,很温柔很缓慢,有一种很惬意的韵律。
她笑嘻嘻地将找到的东西塞在花满楼手里,道:“你摸一摸,闻一闻。”
这三块黄玉都是一样的料子,一样四四方方的形状,雕刻着枝叶粗壮的兰花缠绕着一柄长剑,剑的形状极长,剑锋略窄,看去很是锋利。
这玉不过雕饰精美了些,造型特别了些,又为什么要让花满楼闻一闻?
花满楼七岁的时候就瞎了,一个人一旦瞎了这么多年以后,自然就会有很多方式来代替眼睛。
听声辨位,闻香识人,这本就是花满楼的绝学。
玉是不是会有香味?
有很多鉴别古玉的能工巧匠都知道,假玉做旧有个很妙的方法。
这个方法不但妙,而且做得极真。
就是把做好的假玉放在茅坑里,至少放上一年,让那种古朴又真实的乳黄色渗透到玉的玉髓里去,又实用又方便。
这种方法虽妙,但若是碰上花满楼这样的人,总是很不妙的。
这三块黄玉当然不是用这种方法做旧出来的假玉。
花满楼闻了一会,道:“这玉沾着白兰花的味道。”
这就同金沙里有黄沙是一样的。
有金沙的地方有黄沙,有白兰花的地方放着黄玉,这种代换简直连孩子都会做。
墨裳已拿出了三张人皮面具。
一张是尹秀才的,一张是丫鬟的,一张是新娘子的。
他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当他们变成无双城的客人,当然便能进无双城。
楚留香本就是个很擅长演戏的人,他曾经有一面墙的柜子里都装着能易容成别人的面具和装束,参客、嫖客、驼子、麻子,他几乎都装扮过。
如果楚留香变成了一个温文知礼又有些落拓的书生,当然不会有人怀疑。
墨裳不禁嗔道:“只剩了一个丑丫头和一个新娘子,我自然是要做新娘子的。”
墨裳本身就是个很漂亮很玲珑的女孩子,段红绸也很清秀很玲珑。
女孩子愿意将自己化妆成一个美女,也不愿化妆成一个苦瓜脸的丫头。
花满楼只是摇着头微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却道:“新娘子自然是花公子。”
墨裳已瞪大了眼睛。
花满楼是个瞎子,瞎子如果要易容成别人总是件很困难的事,除非他易容的是个瞎子。
尹鱼手,风巧和段红绸碰巧都不是瞎子。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新娘盖着盖头,岂不就跟瞎子一样?总不会有人代替新郎去掀新娘的盖头。”
新郎如果没有揭下新娘的盖头,那这盖头便就是谁都动不得的,父辈们笃信这个道理,就像女人笃守贞洁。
花满楼自然也会一点缩骨功,能将自己变得如段红绸一般高挑玲珑。
墨裳怔了半晌,长叹道:“楚留香,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你简直比陆小凤还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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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有雾,大雾。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有些冷地搓了搓脸皮。
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了看身后苦瓜脸的墨裳,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比真正的风巧还丑一点?”
墨裳扮成的丑丫头本来很面无表情,此时冷笑道:“这张面具真是活见了鬼,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
楚留香眨了眨眼,柔声道:“我为什么要高兴?”
墨裳道:“因为你本来就希望我越丑越好,你本来就一直在逃避我,好像生怕我会活吞了你一样。”
梁上君子通常都不是君子。
楚留香虽然不是个君子,可是就算他的仇敌也不会说他不是个君子。
墨裳是不是陆小凤的女人?
楚留香很难相信不是。
墨裳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陆小凤又碰巧是个很喜欢漂亮女人的男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中间没有一点暧昧蹊跷的小关系。
朋友妻,不可欺。
这是君子首先要遵守的规矩。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他几乎已没有什么话说了。
花满楼正小心翼翼地捋着这头驴的耳朵,将一盏小小的花灯拴在边上。
他已在灯笼里点上了一只半长的莱阳花烛,能燃至少半个时辰。
他虽看不见光,却还能感受那种光耀晨星的温暖。
山坳间仍然很湿,尹秀才的衣服仍然没有干。
片刻之后,浓雾间忽然出现了一顶轿子,一顶灰白色的轿子,就像是用纸扎成准备焚化给死人的那种轿子,仿佛是被山风吹出来的。
可是轿子偏偏又有人抬着,只不过抬轿子的人也像是被风吹上来的。
人与轿都是灰白色的,都好像是纸扎的,仿佛已与雾融为了一体。
奇怪地是,四个抬轿的人动作非常僵硬,却又异常柔软。
他们的人本来还在二十丈外,可是就像被柳丝被风吹了一下,然后一瞬间,他们的人就到了尹秀才面前。
楚留香也见过很多轿子,无论什么样的轿子,总免不了是竹子木头。
这台轿子却是用钢铁制成,而且实在太大了些。
抬轿子的四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已齐声开口,用一种同样冰冷僵硬的语调和口气道:“聘礼何在?”
楚留香实在是很想笑。
这轿子与其说是花轿,不如说是个死人坐的“魂轿”,里面至少能装五六具新鲜的尸体。
陆小凤是不是也曾经扮成过穿着喜服的新郎?是不是也坐过这顶轿子?
墨裳已经在冒冷汗。
这里楚留香本应将黄玉递给右边抬轿的汉子,随便说句“此为聘礼”的话,然后乖乖坐上轿子便是。
她已交代过楚留香很多次了。
楚留香却没有动。
四个汉子又齐声冷道:“聘礼何在?”
楚留香才掏出那块黄玉,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指着花满楼道:“此为聘礼,聘那位穿红袍的小姐为妻。”
这句话又酸又腻,却很符合尹鱼手的秀才身份。
右边的汉子接过黄玉,面无表情道:“请上轿。”
楚留香牵着驴子,笑道:“那你得看好我的驴子,你……”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有寒光一闪,已有一柄三尺软剑毒蛇般由那汉子手边刺出,闪电般冲那驴的双眼中间刺去。
这一剑又毒辣又刁钻,简直比毒蛇还毒,兜头兜脸无影无踪。
这一剑,竟不在昔年快剑巴山老顾之下!
但这快如闪电,势若雷霆的一剑,到了驴子双眼前半寸处,就忽然停顿了,停时就像发时同样快,同样突然,同样让人不可思议。
软剑上缠着一条大红的绸缎,花满楼就这样一抖,红绸就像毒蛇一般卷住了汉子的剑。
只有最好的铁,才能打造软剑,可是这把剑竟连绸缎都割不断。
花满楼的手再一抖,红绸又飞出,已将软剑平平递在汉子面前。
花满楼用一种很柔和的女孩子的声音道:“这驴子虽蠢了些,笨了些,可毕竟是我们唯一还剩下的家财,希望几位好汉不要跟一头畜生计较。”
大汉抬头望了望他,缓缓道:“请新娘上轿。”
花满楼并没有听过段红绸的声音,却将她的声音学得又生动又好听,柔声道:“多谢这位朋友。”
花满楼上了轿子才发现,这轿子看似很大,其实窄得很,里面只能坐下两个人,坐三个就有些太过勉强了。
楚留香在他耳边笑道:“我还是头一次上花轿。”
花满楼本也是第一次上花轿,可是他却没有笑。
因为墨裳已在外面将花轿的轿门掀了起来,用一种奇怪又冷漠的语气道:“里面坐不下了。”
汉子也用一种奇怪又冷漠的语气道:“怎么坐不下?里面本能坐七八个人,怎么三个人竟会坐不下?”
墨裳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里面这么窄,怎么竟能坐下七八个人?”
汉子冷笑道:“坐这个轿子的都是新婚夫妻,搂着抱着坐七八个人也是能坐下的,单你们坐不下?”
墨裳已没有话再说。
楚留香已在摸鼻子了,叹了口气道:“不错,里面宽敞得很,三个人当然能坐下。”
他说着,已将墨裳拽了进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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