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随笔

李先生又约我出去喝酒了。
还是楼下的那个小酒馆。他穿着一件皮衣，戴着一顶老式的帽子。
我向他挥手，他坐在了我的对面。
“怎么了老李……”
他叹了一口气。
“生意谈崩了?”
他又轻摇头。
我了解他的脾气。他为人拘谨，或者说，是个怂逼。
他经商已经有了十多个年头了，期间也失败了很多次。
我和他算是发小儿，他又是我表妹的丈夫，故来往密切。
五年前，似乎是他的巅峰。他把前些年找借的连本代利的还给了我。出于感谢，又送了我一辆东风日产。
可惜，三年前他们工厂起火了。自那时起他便一蹶不振，烦恼与痛楚提不出口。
只有靠着酒精，才能勉强发泄出来。更为有趣的是，他沾杯即醉，我酒量甚豪，自然是他陪杯的对象。
只是今夜酒馆客人颇多，有几次老李举杯欲醉，却只是被杯底的水珠润湿了上唇。
“又要借钱?”
老李摇头。
“那又是怎么回事儿呀?”
老李眉间微蹙，似是很不耐烦。又举起杯子，依旧和上次一样。
“快点上酒！”
这是李先生走进酒馆来说的第一句话。
“得嘞……”酒馆老板知道我们是常客，也和和气气的应答着。
“莉莉出事儿了?”
莉莉是我表妹，相貌平平但为人谦逊。
他又是摇头。只是有了点泪像。
“难道是小芳?”
小芳是我的外甥女儿，长了一副林青霞的面孔，待人也和气，很懂礼貌。我这个舅舅和她关系并不亲昵，但她每次都能面带微笑的向我鞠躬问好。
李先生忍不住眼窝里的泪水，趴在桌子上低声抽噎着。
我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店里伙计上了一瓶儿二锅头外加二两毛肚，一碟花生米。
我帮老李斟了一杯酒。
李先生喝下了第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