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炎云净 贰拾·追畴昔
“殿下……”方夜轻手轻脚地进殿来,站在桃木绢屏之后敛声唤道。
慕容晗将朝服冠饰穿戴整齐,听屏风后的人再没了声息,便奇异地转头去看。隔着一层丝绡,朦胧中方夜剑眉紧锁,眼神微微往执明的方向瞟。
她会意,起身出了殿门。
“殿下!刚刚接到浮玉山传来的消息,昨夜有人闯入王上的陵寝。”方夜压低了声音却难掩焦虑。
“哦。”夜风清凌中,红妆珠璎之人恬然开口应道,“人都抓住了?”
“……有几个负隅顽抗的杀了,大部分最后都束手就擒。蹊跷的是这些人似乎并不以偷盗和破坏为意,更像是在寻找什么踪迹。”
“问出什么身份了么?”
“还没有。这几个口风都紧得很。”方夜面露惭色。
慕容晗摆摆手,沉吟道:“多半是仲堃仪。”
“什么!”方夜蓦然一惊。
“不碍事。”慕容晗淡淡然理了理衣襟袖摆。
二人身后,一道玄色的华裳下摆轻拂而过。
原天璇国副相公孙钤未死归来、还做了天璇郡丞的事几乎是乘着西风飘遍了整个中垣大陆,各方势力都为之一震,一时之间传闻、猜测此起彼伏。
“哗”一声掀翻了面前的棋盘,墨白两色的棋子骤雨跳珠般抛弹散落了满地,仲堃仪怒不可遏地将一纸书信拍在案几上。
骆珉心惊肉跳地取过书信阅读。
数日以前先生得知公孙钤未死且重返天璇的时候欣喜万分,很是感怀了一番。暂且不论慕容晗怎么会蠢到将公孙钤放回去,一则挚友安好,二则天枢必得天璇之势,如此这般加上天玑、开阳,到时候与天权、瑶光决一死战的胜算便增添不少。
谁知他接二连三派遣使者往见,公孙钤的态度始终不明朗。最后仲堃仪实在讶异不耐,亲笔修书一封发往天璇。谁知公孙钤这次倒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拒绝了他的提议,理由倒是说的委婉,无非就是王室贤材凋敝无由相争,天璇积贫积弱无力相争,唯恐到时候助力不成反牵累了仲兄……
那辞句越是委婉温和,仲堃仪看着心中的无名业火烧的越旺。他原是笃定了公孙钤定会出手相助,现在却来这么一出,内心怎能不惊怒。
“呵。”仲堃仪怒极反笑,“妖佞!兄妹两个都是祸国的妖佞!”
一个把轻视权物的天权国主迷得晕头转向,一个又把温文睿智的天璇副相骗得团团转,当真好本事。
“阿嚏——”远在百里之外的慕容晗轻轻揉了揉鼻子,“谁又在背后夸我。”
“启禀殿下,”萧然躬身告道,“玉衡世子已于今晨启程归郡,说是殿下政务繁忙、自己行程又紧,不辞而别,托微臣向两位告罪,并留言一条。”言罢呈上了一张花笺。那笺染成柳色、又用金粉勾提了一竿竹叶,极是青翠雅致。
慕容晗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的是:
“何须灞桥柳,远道自青青。”
“果然没有看错,钟离哥哥真是旷达洒脱之人。”她读罢会心一笑。
执明接过那条子,摇头笑道:“不然。”
慕容晗一怔,奇道:“此话怎讲?”
“这句话看上去是在说离别不必折柳相送,远道自有浅草青青,的确显得通达不羁。”执明侃侃而谈道,“可古诗有云“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这说来说去,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思”字。那玉衡的小公子,言谈不健,用情不浅啊!”
“你想多了。”慕容晗微微一僵,又笑道。
“其实你这么聪明,琢磨一下自然也会懂,只是你对他无意,读的时候根本没有往那处想罢了。”
“他想要的,我给不了。”她轻声道。
眼看着慕容晗低着头不做声,手里绞着一张帕子,执明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治国论礼是个人精,于情爱之事其实一窍不通,性子又内敛,在这方面总是别扭些。
心酸酸地一疼,不免又想到了阿离,那么多事他总是一个人受着、瞒着,硬是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和他一起分担、一起承受,甚至临了都不敢告诉他,他喜欢他。
可他呢?说别人总是明镜似的,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不是一样猜疑、一样让他伤心了么?
果真有道是,算天下不算自身。他微微一哂。心下想时,一个念头忽然涌上脑海。
今晨方夜秘密禀报之事。
绝对不简单。
莫不是……莫不是!他浑身一震,再也想不下去。
执明捏着奏章的一角,面色凝重,目光却根本没有聚焦在折子上。他终于还是放下了奏折,盯着慕容晗的眼睛问道:“最近瑶光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啊。”慕容晗受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吃了一惊,还是若无其事地迎上执明的目光,并不闪避,更像是在好奇他为何有此一问。
那双水色的眸子里荡漾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硬是看不出一点端倪。
执明不再追问,移开视线,轻声道:“本王自来瑶光后还未祭奠过令兄长的陵寝,你我两国既邦交未废,这点礼数还是要的。”
“至少,我和他……相识一场。”
“相识而不相知,如今生死殊途,还有再见的必要吗?”响起却是是淡漠疏离的口吻,“执明国主,这些虚礼,便是家兄也不会在意的。”
“或许他不想再见我,但我一直都想念他。”
执明亦淡淡道,不带一丝悲伤或是痛苦,好像只是在平淡地阐述一件事实,而不为了宣泄任何情绪。
慕容晗默不作声,直白到这个份上,倒叫她不好拒绝。
“好吧。”良久,她缓缓开口,“国主如此,再阻挠就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up:明明呀!再坚持一下,倒数第二回虐你辣~~~😘
我感觉亡国这件事实际上骤然打断了阿离的正常成长过程,导致他虽然杀伐决断果敢狠厉,在很多方面(比如情感表达和需求啥的)其实还像个孩子,唉心疼~~~
所以要让明明来宠他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