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见闻录·八章（少女前线同人）

id=55608636 画师：幻象黑兔
有一瞬间，我觉得似乎有无数光景在我脑海中掠过：哪个倒霉的人形被铁血哨兵发现，警报被拉响，小队被包围、歼灭；亦或者小队遭到铁血偷袭，人形被击中，机油在地上留下肮脏的残痕……每一项都令人感到极度恶心。
所幸，故事并没有走向这种悲惨而愚蠢的结局。
就在那一声险些失控的惊呼之后，紧接着响起的，是两声连续而不大的、相当清脆的声音。我虽然基本不会正面作战，但是射击的经验很快告诉了我这是什么。
枪声。与习惯的爆燃声不同，开枪者的消音器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这夜色已至的森林之中，这一声枪响也显得不那么刺耳。它听上去有点像是烟鬼们按下打火机按手时的声音，只是音量大了很多。如果不是我平日对枪械多有接触，是很难分辨出这声轻微的枪声的。
在听见呼喊声与枪声后，我看见莫辛纳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嘟囔了一句什么，抓着武器急匆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在她右边的一个高挑的身影看上去有点像是PK。一路小跑是有点狼狈的，但是不能考虑那么多。突发事件要有突发事件的处理风格。
还没跑多远，引起麻烦的核心角色就被发现了:在一棵树的后面，莫辛纳甘找到了倒在地上、双手在背后撑于地面的波波斯。长长的麻花辫为辨认她提供了便利。波波斯似乎还带着惊恐的神色，看着那个成功使她摔倒在地的东西:一具铁血“斥候”机兵，不过已经失去了动能——紫色的指示灯毫无光泽，不大的机身倒在地上，似乎还冒着轻烟。在不远处，马卡洛夫在这二者的垂直方向上紧握着手枪。她握枪的右手放在腿旁，左手则插在腰间，默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波波斯。
PK迅速出现在莫辛纳甘前方。她迈向波波斯，将机枪撑在地上，并向后者伸出了手:“你跑的离我们远了点，而且，你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PK的侧脸被左侧的长发遮盖，但我想那个表情大概依然是漠然的。
至于旁边的马卡洛夫，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她摇了摇头，冷笑着说了一句话，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
“如果不是我打中了它，这将是我这个躯体见到的最后一个‘斥候’。”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波波斯瞪了马卡洛夫一眼，但是并没有反驳。不过拍了拍身上的土之后，她还是试图为自己再辩解一下:
“这该死的东西从后面偷袭我，我发现它时它已经……”
马卡洛夫没有给波波斯把话说完的机会:“全频道广播用的不错。我想你那声惊呼‘执政官’听的都会很清楚。”
似乎是还没嘲讽够，马卡洛夫又阴阳怪气地补上了一句：“下次自己用托卡列夫弹解决掉。”
看来，马卡洛夫使用的是一把****，可能是为了这次行动特别携带的。这就是为什么那一声枪响听起来相当的“温柔”。不过，这不是探讨的重点。放着她们起内讧就不好了。
“全体注意，”我清了清嗓子，“调整既定路线，迅速离开此区域。”
尽管马卡洛夫的枪声已经很微弱，但是在这暮色中，这两声枪声依然是危险的。如果铁血准确地辨识出枪声及其方位，支援单位的赶来是不可避免的。更改一下线路至少可以减少一头撞上铁血部队的机会。
我看见马卡洛夫讥笑了一下，随后对其他人形做了几个手势。莫辛纳甘点了点头，对其他人形的方向挥了挥手。波波斯正了正帽子，又重新弯下腰，回到了战斗姿态。莫辛纳甘掉了个头，开始和其他人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急促而匆忙。
我将双手垫在头后，靠在椅子背上，默默地看着少女模样的人形在林木间穿梭。如果刚才的枪声引起了铁血的注意，继续潜入的危险就会加大。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放弃任务是不可能的。我需要做更多的打算。
又是一声提示音。“叮”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查看了一下终端:
“我们已经偏离原路线七百米左右，现在开始前往既定终点。”
我抬头看了看屏幕。一抹白色的光斑浮在树端之上，重新出现在荧屏之上，而莫辛纳甘正和其他人一同向光斑的方向走去。丘陵的地形已经开始平坦，现在的视野已不是之前制定计划时所能比，不过树木的减少也提供了一个正面的影响。在那白色的光芒之下，人造建筑物的轮廓已经可以目视，虽然，从我的角度依然看不清铁血在那之下布置了什么样的单位。这仍然要等到第四小队贴近之后才能有效观察。
正想着，耳边沙沙的声音停止了。
我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屏幕中，莫辛纳甘又一次向地面趴了下去。四周响着阵阵的虫鸣，人形们在枯枝之上踩踏的声音已经完全平息。看来，又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与之前类似，莫辛纳甘稍微抬起了一点头，以便观察四周。不会又是巡游者吧？
很快，事实证明了我的错误。
从另一个方向响起了践踏声，而不是“巡游者”持续的车轮滚动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践踏声意味着这是铁血的人形，而非巡游者那种低端产物。它们带来的威胁可比后者大多了。
屏幕中，第四小队纹丝不动，静静地紧趴在地面上。那踏步的声音则是相当迅速地向莫辛纳甘的位置靠近，直至主角出现在莫辛纳甘的视野里。一片紫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游走，光带旁映照着金属的色泽。来者的身份相当明朗:这是“胡蜂”型突击兵，铁血部队的主力机种之一，战场表现相当平庸，但是数量可观。现在在第四小队周围奔走的这些“胡蜂”采用了典型的组织形式:四到五个一组，两至三组共同行动。看着它们前进的方向，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些“胡蜂”在向之前波波斯遭到奇袭的地点走去，而我的队伍之前做出的路线调整刚好在一个垂直方向上避开了它们的前进路线。不过，这也验证了另一个事实:那次遭遇的确引起了铁血的注意。更危险的是，铁血还迅速对此做出了反应。我对这一地区的铁血集结速度感到了进一步的担忧。
所幸，至少这两组“胡蜂”丝毫没有发现第四小队的存在。在确认它们离开了可能发现自己的范围之后，莫辛纳甘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偏了一下头以示意。姑娘们再一次瞒过了铁血分队，开始向军方设施继续前进。
我长呼了一口气，决定提醒一下:
“这里是基地。你们很可能已经惊动了铁血。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建议调整潜入方案。完毕。”
短短几秒之内，我收到了回复:“我们会按情况调整。船到桥头自然直——马卡洛夫。”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声。新的信息这样写着:
“深感抱歉。之前的问题，我回去后向您解释——波波斯43。”
我被逗笑了。这个小姑娘，到现在还想着这件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还是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更现实一点。如果她回来以后还要解释，我会听的。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军方设施的轮廓已经逐渐变的清晰，在那之下待命的铁血哨兵也从完全不可视变得时隐时现。像素点的分布证实了之前莫辛纳甘与马卡洛夫的观察结果。铁血的确有两到三组常规人形被固定部署在这个方向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新的发现。
在之前与军方的沟通中，军方只传送了一份建筑物的资料，平面图仅仅指向一个建筑。从莫辛纳甘传回的视频来看，军方告知的这个建筑只是这个设施的主建筑。除了这个低矮的主体之外，还有其他的小型设施与主建筑一同构成了建筑群。尽管具体布局尚不明朗，但是已经可以确定这里的布局比之前想象的要复杂。
并不是一件好事呢……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指尖敲着桌子。
数百米的距离只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即使在步步为营的条件下，第四小队到达军方设施近处也没有用掉多少时间。在黑暗即将彻底笼罩大地之时，我的姑娘们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靠近目标地点的观察地。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中的铁血人形在远方小小的图像:与之前莫辛纳甘她们汇报的一样，前方两个正缓慢移动的应该是铁血“守卫者”:一种手持防弹盾牌与小型武器、行动缓慢的人形。这种型号在铁血部队正面进攻时相当常见，笨拙的行动与巨大的盾牌都是辨认的有效特征。至于在固定位置上的铁血人形，就看不太清楚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人形。莫辛纳甘再一次从身上掏出了望远镜，对不远处的铁血单位逐一进行了观察。在悄无声息地查看了一段时间后，莫辛纳甘匍匐着向另一侧移动了一小段距离。接着，她伸手拍了拍面前的人形的肩膀。对方回过头看了看莫辛纳甘。如我所料，前者正是马卡洛夫。
莫辛纳甘缓缓地贴了上去，在马卡洛夫旁边耳语：
“你觉得之前的计划如何？”
“之前的观察挺准确的，”马卡洛夫头也不回，小声地说道，“现在她们的部署没有什么更改。按照原计划，我们依然可以潜入进去。”
“可是我有点担心……”
莫辛纳甘还没有说完，前方就有了动静。我看见她立刻把头低了下去，小心地观察着。距离她们有意下手的铁血哨位不远的地方，照明灯的光线打出了被拉长的阴影。
四个……五个……十个。
两组铁血“开膛手”，正从基地的内部向外有组织地移动。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回想了一下。
“维卡，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在“开膛手”引起的喧嚣远去之后，莫辛纳甘再次征求马卡洛夫的意见。马卡洛夫小声地回复：“不是朝着我们的方向来的。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但是应该和我们没关系。”
“可是，这两组‘开膛手’是从我们计划进入的方向出来的。这样的话，那条线路可能不安全。要不要更改计划？”
莫辛纳甘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太确定。
马卡洛夫沉默了一阵。
“风险总是有的，”说着，马卡洛夫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从这里进去有最大的成功可能，其他地方的哨位都太紧密了，我们没法潜入。只能这样，卡佳。准备动手吧。那两个‘守卫者’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莫辛纳甘似乎是思考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在回头稍加通知之后，第四小队开始在夜色的掩护下向铁血哨位靠近。不远的前方，两个铁血“守卫者”已经到达了巡逻路径的一段，开始机械地重复可能已经走过无数遍的线路。人形们把握着铁血单位视线的每一个空隙，在树木之间穿行。从开始的小步移动，到随后的匍匐前进，她们与铁血哨兵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军方设施死板的外貌在惨白的灯光下也愈发地清晰。我的队伍小心地避开了几个铁血的固定哨位，扑向她们早已确定好的突破点。在那里，“守卫者”仍然在不知疲倦地向巡逻线路的另一侧缓缓地挪动，丝毫没有察觉到五个人形已经出现在它们的身后。我不无紧张地看着屏幕里人形们的行动，不过在这种时候，只能相信她们的能力。不能亲临其境的我是不能替人形们做出战术上的判断的。
“守卫者”仍在远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呼吸。
不知何时，耳中已经听不见来自“守卫者”的任何声响，莫辛纳甘终于做出了突击的指令。在丛草中等待着的队员们一拥而上，迅速冲过了守卫者的巡逻路线。在她们的左侧有着铁血的固定单位，右侧则是移动的迟钝重型护卫。但是就在这夹缝之中，队员们成功地突破了铁血的视线。在她们面前已经不再是铁血阴险的岗哨，而是泛着土灰色的建筑，分布在她们的左右两侧，秩序井然。
莫辛纳甘迅速地扫视了周围。这四周没有新的铁血单位出现，之前她所担心的情况也没有发生。小队长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人形们像是早有准备，迅速扑向了右侧的一个低矮的建筑。当她们最终在灯光所无法照耀的阴影中靠着墙壁重新隐藏起来时，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没有得到军方的完整地图，但是我的姑娘们靠着自己的观察成功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临时的据点。在这里，四周一片昏黑，我从屏幕上几乎无法看清人形们身处何处。对于铁血而言，显然也是如此。
一则文字信息发来。“我们已经成功突破。现在开始确定作战方案。马卡洛夫。”
我拿起通讯器：“从军方的地图来看，你们需要潜入的大概是北边的那个更高的建筑。我已经给你们发送了我有的全部资料，接下来你们要慎重行动。加油姑娘们，我们能做到。”
言毕，我闭上眼睛，试着重新调整状态。干渴的感觉正渗透进我的咽喉。